他當下就進宮去面見了聖上。
但聖上已經病得起不來床,根本沒有辦法做決斷,現在朝堂上幾乎都是信王的一言堂。
太子走明路被拒,他幹脆一咬牙,直接帶人帶著刀沖進了尚書的家裡。
他一個一個拿刀架著,逼迫這些富得流油的權貴們各捐了一車糧草。
又連夜把這些糧草都召集起來,要親眼看著,親自押到邊關。
太子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信王隻是在旁邊冷冷看著,信王冷笑:「庾柏仁,有什麼用呢?即使你把這些糧草壓到邊關,也無濟於事,該死的人照舊會死,郾城是保不住的。
「你做了這些事情,天下百姓誰也不會知道,誰也不會感激你,隻會恨你。
「你以為那些老臣還會有幾顆心向著你?等你回來後,隻怕你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了。」
太子面無表情地回頭瞪了一眼信王:「你管得著嗎?老子就是願意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老子愛幹!」
「我不用跟你爭鬥什麼,隻要陸陵遊出了事,你就已經不攻自破。」
太子半晌沒有回話。
驀然,他轉過身,眼神陰霾地掃向了信王:「別讓我有翻身的機會,不然,就憑你做的這些事情,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慘。」
說完,太子再也不理會信王。
他翻身就上了馬。
帶著他從權貴處搜刮來的糧草,帶著他的一小隊兵馬,風馳電掣地趕向了郾城。
而好不容易趕緊趕慢到了郾城,正好趕上了糧草消耗殆盡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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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以為這算是救了當下燃眉之急,卻沒想到,長青臉色慘白地告訴他,我帶著一隊精銳兵馬去突襲突厥軍隊。
當晚,突厥糧倉起火。
但我沒能回來……
那一瞬間,太子的呼吸都停滯了片刻。
他繃緊了下頜,握拳道:「找!陸陵遊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死在戰場上!」
此後,才有了太子的暗衛找到了躲藏在山谷中的我。
然後有了將突厥人引進山谷中,後來太子領兵甕中捉鱉的一幕。
17
我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軍營裡,太子衣不解帶地守在我身側,看上去像是困得睡著了。
我一抬頭,正準備起身。」
我聽著這道嗓音就覺得熟悉。
愕然抬頭,就看見我面前的人,正是我的世子妃「陳懷夕」。
她背著醫箱,穿著一身粗布長褂。
一張秀麗的臉蛋也盡是灰塵。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京中嬌生慣養的大美人,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村中行腳大夫。
我驚訝極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被太子送去……」
陳懷夕慢吞吞收著醫箱,她淡淡道:「民間戰亂,朝不保夕。隻為求取自己的錦衣玉食有何用?
「這個亂世,總得要有人出來做點什麼事情。
「你已經身先士卒,替我們頂在了最前面,我又怎麼敢躲在你們的身後貪圖享樂。雖然我作為女子,不能入朝為官。
「但……我也想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在閨閣中待得太久,隻有身上這一身醫術還算過得去,聽聞太子勒令各家籌糧,我便跟著太子一同過來了。
「想著能幫你們治治傷也是好的。」
我沉默片刻。
感懷道:「陳小姐,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很感激。」
陳懷夕輕笑了一聲:「行了,別跟我說這些嘰嘰歪歪的話了,你再說下去,某人都要被自己的醋給酸死了。」
我一愣,回頭一看,太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一臉幽怨地瞪著我。
「好哇!果然是看見你的真世子妃,就忘了我這個假世子妃。
「陸陵遊,你可真是太讓我寒心了。
「也不知道我這幾天幾宿不吃不喝,睡不著覺是為了擔心誰。」
我:「……」
我當機立斷認錯道:「對不起,我錯了。」
因為有了太子送來的糧草,以及他承諾會源源不斷繼續送來糧草的承諾。
一時間,士氣大增。
太子身居要職,不能在郾城久待。
看著我醒了過來,太子終於放下了心。
臨行前,他不放心地再三向長青叮囑:「不能讓你主子跟陳懷夕單獨待在一起,即使是治病也不行!聽見了沒有!要是到時候我知道了,我拿你是問!」
長青因為太子送來糧草,又成功營救我的事情。
早已經對太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嚴肅地點頭應道:「是!我絕不會讓主子跟陳姑娘單獨待在一個屋子裡。」
我:「……」
18
因為我們圍剿了阿史那汗,突厥群龍無首。
再加上太子的糧草供應齊備。
在丹慶戰役中,我們大獲全勝,終於把突厥打了個落花流水。
突厥也派使者前來跟我們談求和。
他們願意讓地一百公裡,並且承諾,十年內,不再攻打景國。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們差點喜極而泣。
我剛想先把這個好消息給太子送回去。
就收到暗衛從京中傳來的消息。
信王逼宮,太子生死不明。
19
我帶了一支精銳兵馬先行,徹夜不休,連夜趕回京中。
剛到城門口,就被禁衛軍攔下。
是信王攔住了我們,不讓我們進城。
說完,我一腳踹開擋在我面前的禁衛軍。
就要帶著我的一小隊人闖進去。
禁衛軍隻是受信王指示,他也不敢再攔,看著我們人馬不多,掀不起什麼風浪,就將我們放了進去。
信王早就帶兵將皇宮給圍了起來,隻等著殺進去修改詔書。
我心裡擔心太子,先是馬不停蹄地在京中問了一圈,得知太子跟聖上躲在上陽宮的密道中。
暫且沒有性命之憂。
我這才放下心來。
得知太子性命無虞,我做事就大膽了起來。
信王敢逼宮,我就敢殺進去把太子給救出來!
等了半日後,跟在我們這支小隊之後的大部隊終於抵達,我們裡應外合,直接破城而入,將城中禁衛軍悉數拿下。
乘亂,我一人一馬率先殺入宮中,直抵上陽宮。
太子早就得知了消息,他從上陽宮密道中也殺了出來。
太子一身黃袍被鮮血染紅,他一人一劍,鮮血橫流,膚白唇紅,一雙丹鳳眼凜冽。
宛若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益王得知了消息,正慌慌張張往外跑。
太子隨手取過一旁的弓箭,彎弓搭箭,直直就瞄準了益王。
「锃!」的一聲。
益王的身體直直倒了下去。
而信王此刻也被人捉了回來,五花大綁丟在了太子的面前。
太子眉眼不抬,湊到信王耳畔輕聲道:「你知道為什麼那老不死的不願意下旨改遺詔嗎?你以為是他不想麼,而是他不行了。他已經被我毒傻了,神志不清,再也改不了了。
「我的好二弟,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名正言順地逼宮啊。
「你說朝堂內的大臣不願意支持我當太子, 那我就讓他們睜大他們的狗眼好生看著,誰才是真正心懷天下的君主。
「現在,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太子再抬起眼時,又恢復了他那副八風不動的模樣,他惋惜道:「二弟不顧手足之情,罔顧人倫徑直逼宮, 真是讓人寒心啊。」
太子笑了起來:「隻可惜,聖上在方才的戰亂中, 已經駕崩了。
「誰來主持這個亂局子呢?」
聞訊趕來的大臣們頭皮一麻, 皆是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
「請太子即位!主持大局!」
太子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微微笑起來, 也跟著跪了下去:「請太子即位!主持大局!」
我身後的數萬將士們,也跟著一起跪了下去,嗓音震耳欲聾:「請太子即位!主持大局!」
20
公元 259 年, 景國新帝庾伯仁即位。
改立國號為豐。
同年,新帝大赦, 減輕百姓賦稅。
百姓皆是歡天喜地, 對新帝贊不絕口。
新帝還做了一件足以翻天覆地的事情。
他修改歷法, 允許女子入朝為官,且品階與男子並無不同。
這令一下,一石激起千層浪。
全國各地對此令持有反對之音的, 皆是男子。
但都被新帝以鐵血手腕給壓了下去。
在他的嚴苛整改下。
其女名為, 陳懷夕。
21
太子……不,已經不能稱為太子。
如今的新帝,正黏黏糊糊地躺在我懷裡,撒嬌道:「也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一天到晚在嘰嘰歪歪些什麼東西, 吵得我頭疼死了。」
他道:「真是討厭, 到底是我做皇帝, 還是他們做皇帝!
「也不知道,等過段時間, 我告訴他們, 準備娶你做皇後,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得把房檐掀到天上去。」
我摸了摸他那頭烏黑柔軟的長發, 淡淡應了一聲。
新帝突然坐起了身,朝著我懷疑道:「你就隻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好哇,陸陵遊, 朕封你為鎮國大將軍,還賜你封地!
「你居然就對朕這麼冷淡?」
我無奈極了:「別鬧了, 庾柏仁, 現在那些大臣們正在為你新頒的女子入朝為官的歷法急得跳腳,若是你這個時候突然告訴他們這檔事。
「那些大臣會鬧成什麼樣,你難道不知道嗎?」
新帝一拍手心:「你說得對, 我就應該現在告訴他們。
「他們最關心的還是自身利益,我的事情往他們面前一擺, 即使再於禮不合, 他們也沒空來搭理我!」
我:「……」
說著, 新帝的手就開始不安分地亂摸。
他解開了我的腰帶:「阿陵,我的好阿陵,自從你上次回了郾城後, 就再也沒跟我好好親熱了。
「難道你都不想我嗎?」
我臉紅道:「……放肆!」
而回答我的,是驟然落下的紅帳。
我:「……唔!庾柏仁,你是屬狗的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