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了。”
薛振站起來，“我去看看。”
“爸。”薛寧叫住他，猶豫著說，“那個人是丁蜜以前的男朋友……”
薛振愣了愣，想起當初幫丁蜜搬家的那個少年，周青後來跟他吵架的時候沒少提起那少年，說丁蜜肯定是跟那男孩子約好一起去北京上學的，要不是薛寧……
他皺眉：“我知道了。”
薛振推開小會議室門，雖然近十年沒見，但他一眼就認出陸時勉，當年那少年一雙單眼皮看人總有些涼薄，現在變得成熟穩重的男人，眼神多了幾分凌厲。
陸時勉電腦已經收起來了。
看見來人，愣了一下。
徐骞和秦漾當年也幫忙搬家，但高考到現在，快十年了，薛振變老了不少，他一下沒認不出來，隻覺得有些眼熟，“張總？”
陸時勉瞥向薛振，淡聲道：“薛總吧。”
認識？
徐骞看向他。
薛振沒想到他還記得，尷尬一笑：“沒想到你還記得。”
陸時勉諷刺道：“我女朋友以前的繼父，當然記得。”
薛振臉色微變：“你跟丁蜜不是分手了？”
徐骞這才想起來還有這號人，真是巧了。
Advertisement
陸時勉扯著嘴角笑了下，神色有些冷：“這不關你的事，我們今天來是想談談關於CRM客戶資料泄露的事。”
徐骞說：“張總不在，這裡是你負責？”
薛振在他們對面坐下，畢竟已經五十出頭，在職多年，很快恢復神色：“對，我是這裡的總經理。”
徐骞說：“既然這樣，那我們想看看你們所說的客戶資料泄露，泄露的哪一個部分？”
薛振笑笑：“抱歉，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資料，不可能輕易給別人看，但萬客CRM確實有漏洞，這點我們不會說謊，因為對我們沒好處。”
“那你們憑什麼肯定是CRM的問題？”
陸時勉瞥向他，沉聲道：“操作權限不一樣，業務員，部門經理，銷售主管，包括你跟你們老板，能看到的數據階層都不一樣，哪個層面泄露？泄露多少？你們都沒有說清楚，其中經手這麼多人，不排除是你們當中有人故意泄露。”
薛振愣了一下，說：“肯定不是我們員工的問題。”
徐骞笑：“那你就肯定是我們軟件的問題？這麼多家公司籤訂合約，目前就你們公司出問題。”
不讓查，一口咬定，這他媽不是搞笑嗎？
薛振應對不變：“軟件我們已經停用了，換成度客。”
徐骞跟陸時勉對視一眼。
度客是零度科技開發的，當初廣告創意還撞上了，就不信沒鬼。
陸時勉從桌上拿下煙盒，抽出一根叼嘴裡，手上的打火機“蹭”點燃，“直說吧，你們想怎麼解決。”
薛振說：“這個，我做不了主，等張總會來後，我再告訴他。”
陸時勉吸了口，整個靠回椅子上，手擱在桌上，指尖在煙灰缸旁邊彈了彈，下一秒，站起身拎起電腦，“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徐骞也跟著起身。
薛振連忙站起來，“那是什麼意思？”
陸時勉和徐骞個兒高，居高臨下地看他，徐骞嗤笑：“字面上的意思，你們不配合調解，說得含糊其辭，我們也沒辦法，之前張起川說不怕我們告他，那就等著吧。”
陸時勉指尖夾著半根煙，轉身走了。
徐骞笑了一下：“告辭了。”
薛振愣在原地，盯著他們的背影，眉頭緊蹙，張起川搞什麼鬼？
門忽然拉開，站在門外偷聽的薛寧來不及躲開，一抬頭，就跟陸時勉的目光撞上。
陸時勉眯了一下眼，眉頭輕皺，顯然也想不到，薛寧也在這裡。
薛寧抿了下嘴角，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幹聲道：“陸時勉。”
陸時勉隻是瞥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越過她，走了。
在某些方面，陸時勉是個挺記仇的男人，比如對薛寧，在高中就沒什麼好印象，丁蜜以前幾次哭都是因為她。
前臺小姐看著快步經過的兩個高大男人，匆忙道：“請慢走。”
公司幾個女員工雖然知道對方來者不善，還是忍不住花痴了一下，“不是說理工男都挫嗎？這一公司就兩個大帥哥……”
“光影科技的老板？我記得他們是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畢業的，大學的時候還拿了不少獎。”
“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公司有官網啊，可以看，他們公司還設計了好幾款軟件，我弟弟也是計算機系的，不過學校不是很好，今年實習投了簡歷過去，他很想進那家公司，在家裡嘮叨了很多，我聽來的，還不過人家光影科技沒要他……”女員工說了很多，“沒想到會見到本人，網上是沒照片的。”
“而且，沒想到這麼帥，對吧？”
“對，特別是單眼皮那個，我喜歡單眼皮的男人。”
“那個雙眼皮的也很帥啊！”
……
薛寧聽著她們八卦，想到剛才陸時勉冷漠的眼神，忍不住皺眉，前臺小姐問：“薛寧，剛才聽見你叫他陸時勉，你認識他啊？”
薛寧看了她們一眼，說：“嗯，一個高中的，他是我們那屆理科狀元。”
“哇！真的啊？”
“單眼皮那個？”
薛寧嗯了聲，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身後，八卦不停。
前臺小姐壓低聲音說：“剛剛人家好像沒搭理薛寧。”
“好像是，眼神好冷……”
“噓——”
薛寧想起剛剛陸時勉說的“我女朋友以前的繼父”，是以前女朋友的繼父，還是以前的女朋友的以前的繼父？
她爸問的那句話，他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所以，丁蜜跟陸時勉是不是一起回來的呢？又在一起了嗎？
潛意識裡，薛寧特別不希望丁蜜跟陸時勉和好。
但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一想到這點，就覺得難受。
薛振從小會議室出來，跟薛寧撞上，看她一臉煩躁，“怎麼了？”
“沒怎麼。”薛寧沉著臉，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一坐下，忍不住踢了踢桌腳，煩躁地把臺歷壓下來。
……
陸時勉把電腦扔到後座，啟動引擎，把車開出去。
徐骞瞥他一眼：“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丁蜜以前的繼父和繼姐，真是巧了。”
“是挺巧的。”
“現在怎麼辦？找律師？”
“嗯。”
徐骞馬上打電話，找他們一直合作的律師，電話打了很久沒通。沒辦法，隻好打去律所，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我找趙律師。”
“趙律師出國了？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趙律師出國了，大概兩周後才回來。”
陸時勉皺眉：“別人呢？”
徐骞翻著通訊錄：“我找找。”忽然想起什麼，“我記得上次同學聚會徐易給過我一張名片，他們公司也不錯，叫什麼了……”
上次同學聚會，有名片的互換名片，名片徐易也給了陸時勉一張，當時丁蜜跟他走得近，他一氣之下，早不知道扔哪裡了。
徐骞翻了翻名片夾，翻到了——
“這兒呢。”
第65章
徐骞看著名片上的地址，說：“離這兒不遠，要不要順道過去一趟？”
陸時勉開著車，“在哪兒？”
徐骞把地址說了，陸時勉在前一個路口轉彎。
聚正律師事務所。
陸時勉抬頭看了眼，繞過車頭，從旁邊的樓梯走上去。
徐骞事先給徐易打過電話，不過徐易沒接，兩人走進去，前臺小姐笑著迎上來，“你們好，請問需要什麼幫助？”
徐骞說：“徐易在嗎？”
前臺小姐說：“徐律師今天出庭，可能要晚一點才回來。”
徐骞想著快下班了，回去了也做不了多少事，看向陸時勉：“先坐一會兒吧。”
陸時勉皺眉，他其實沒多少耐心等人，也就高三那年，把等人的耐心都給了丁蜜，他看了眼時間，“嗯。”
兩人剛坐下，門口走進一位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
前臺小姐跟他解釋：“康律師，他們找徐律師。”又看向陸時勉和徐骞，“康律師，是徐律師的師父。”
康正微笑說：“你們好，我是康正。你們找徐易啊，他應該快回來了。”他直接在陸時勉對面坐下，又笑了笑，“是什麼案子可以先跟我說說。”
徐骞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康正看著他：“那有證據嗎？”
陸時勉靠在椅子上，淡聲道：“證據有，但是還不夠。不過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萬客CRM有問題，憑這一點，我們可以告他們誣陷。”
那個張起川肯定有問題，不肯配合給出證據，含糊其辭想糊弄過去，沒那麼簡單。
起訴立案調查，是最好的方式。
康正跟他們了解完情況，給出一些建議，時間就滑到了六點多，徐易提著公文包走進來，前臺小姐忙告訴他：“徐律師，有人找你哦。”
徐易點頭，走進去就看見陸時勉和徐骞，先是愣了一下，很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康正笑笑：“你們很熟？”
徐易點頭，眼色有些復雜地看陸時勉：“我們是高中同學。”
康正一愣，笑了：“原來都是同學啊。”
徐易不知道丁蜜現在跟陸時勉怎麼樣了，想了想，才問：“你們找我，是有事吧？”
“不然誰沒事找律師。”陸時勉淡聲道。
徐易笑了一下：“也對。”
情況康正已經了解過了，他跟徐易說了說，陸時勉和徐骞補充幾句，大致說清。最後，陸時勉看向康正：“既然康律師比較了解情況，那這個案子就請康律師幫忙了。”
徐易就知道會這樣，他笑笑：“師父，這案子你接吧，我最近手頭案子還沒結，等結案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我再幫你跟進。反正我跟他們都是同學，力所能及。”
康正奇怪地看看他們，不過徐易手上有個案子確實很棘手，他笑笑：“那行。”
陸時勉和徐骞離開事務所，已經是七點半了。
徐易把人送走到門口，康正看向他：“怎麼覺得你有點心不在焉的？”
徐易想了想，還是跟康正說了一下：“陸時勉是丁蜜以前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所以……”
康正很驚訝：“這麼巧……”
徐易笑笑：“是挺巧的。以前高中的時候陸時勉就不太喜歡我，現在也一樣，所以我想……他可能還喜歡丁蜜吧，所以對我還是有點不爽。”
畢竟，他確實想追丁蜜，男人之間的心照不宣，很輕易就看出來。
康正笑著搖頭，年輕人啊。
……
陸時勉跟徐骞吃了個飯，回到家洗完澡，靠在沙發上點了根煙，低頭打開微信。
【陸時勉，你吃飯了嗎？】
都幾點了才問這個問題。
陸時勉有些無奈，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
丁蜜很快就接了，她笑了一聲：“陸時勉。”
陸時勉嗯了聲，算了算，她在橫店已經五天了，便問：“什麼時候可以回來？”
丁蜜剛洗完澡爬上床，靠著床頭跟他打電話，忍不住笑：“你怎麼每天都問這個問題，可能還有兩三天吧。”
陸時勉吐了口煙，自嘲笑笑，“好，不問了。”
丁蜜愣了下，小聲嘟囔：“沒說不可以問啊。”
她轉移話題：“你們公司事情解決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