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鬆

第2章

字數:3039

發佈時間:2024-11-05 13:58:01

  他說到這裡一頓,盯著元賜嫻的臉道:“小娘子。”


  第2章 恐狗症


  男子面無笑意,眼光漠然,好端端一句“小娘子”,到了他嘴裡,呵出的氣都是冷的。


  大周朝崇尚兼收並蓄,民風自由開化,對女子少有拘束,像元賜嫻這樣男裝出行的,倒算不上標新立異,被人戳穿原也沒什麼大不了。


  隻是這火眼金睛的男子看來並非古來為人稱道的謙謙君子,相反,他渾身上下都透了股莫名的挑剔與倨傲,叫人覺得不大舒服。


  元賜嫻還不曉得,陸家這位名“時卿”的郎君,就是長安城出了名的臉比鞋底板子臭。


  一旁的陸家小女陸霜妤震驚難言。


  元賜嫻見狀,不再粗著嗓門說話,以本聲與她道:“小娘子好意,我自當心領,但正如令兄所言,我並非男子。”


  聽這一把纖細的脆嗓,哪能不是女兒家?


  陸霜妤目瞪口呆,眼光在她面上巡了幾遍,才終於回過了味來,心內一剎百轉千回,臉蛋也漲得通紅,卻繼續嘴硬:“我不信,你與阿兄合伙騙我!”


  元賜嫻和陸時卿互瞥一眼。


  這不大友善的一眼過後,元賜嫻有點奇怪了。她大熱天被人圍堵在此,不舒爽是該的,可這男子倒怎麼也一副被人欠了八百兩黃金的模樣?


  哪有這麼對待“救妹恩人”的。生了張男女通吃的臉也非她之過啊。


  她沒了耐性,道:“我與令兄此前素未謀面,談何合伙?至於欺騙一說便更無稽,你若不信,改日等我恢復女兒身,再來尋我就是。”說罷皮笑肉不笑道,“天熱,告辭。”


  陸霜妤快哭了。


  約莫是自欺欺人,她還不死心,張臂擋在元賜嫻前頭,不給她走,咬咬唇道:“你不留名,我去何處尋你?你這是心虛了!”

Advertisement


  元賜嫻覷了眼陸時卿:“我姓甚名誰,家在何方,叫令兄回頭查查便是。”


  這身官服是朝中四品官員的規制。年紀輕輕就坐到這位子的人,怎會是簡單角色?查個人嘛,再容易不過了。


  陸時卿淡淡回看她一眼,冷聲與妹妹道:“霜妤,回來。”


  陸霜妤癟著嘴退回去。


  元賜嫻向她略一頷首便不再停留。


  隻是她到底沒能如願,才走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陣疑似獸犬蹬地的異響,與此同時,響起一聲短促尖利的驚叫。


  她步子一頓,回過頭去,見一隻碩大的黑皮狗不知從哪蹿了出來,箭一般朝陸時卿衝了過去,到他跟前一個猛撲,一口叼走了他腰間的一塊玉玦。


  “咔”一聲,狗將玉玦幹脆地咬成了兩半,在他腳邊目眦欲裂地盯著他,喉嚨底一陣低吼翻滾。


  驚叫完的陸霜妤見這一幕,一時也忘了執著元賜嫻的離去,慌忙擋在陸時卿身前,高聲道:“阿兄莫怕!”說罷揚手吩咐家丁,“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這野犬拿下!”


  元賜嫻正扭身過來,聽這一句“阿兄莫怕”,險些一崴,左腳踩了右腳。


  再細瞧,隻見方才神情倨傲的男子此刻脊背僵直,面白如紙,雙目大睜,嘴唇發顫,哪還有半分威嚴氣度可言。


  風吹過,一顆豆大的汗珠順他齊整的鬢角滑下,淌在他緊繃的下颌懸而不落。


  他一動不動保持著負手站姿,拳頭卻緊攥起來,掐得指骨微泛青白。


  幾個家丁慌手慌腳將狗逮了起來。氣氛一度非常凝固。


  元賜嫻呆了下,一個沒忍住,“嗤”一聲笑了出來。


  狗一得到控制,陸時卿便飛快恢復原樣,目不斜視緩緩吸了口氣,然後僵硬地側過身來,冷冷看了陸霜妤一眼。


  陸霜妤短促地“啊”一聲,立時明白她幹了什麼蠢事。


  狗是阿兄的軟肋,原本這該是家族秘辛,阿兄也極力對外掩飾,可她卻三番幾次叫他在外人跟前露餡,以至如今朝中看不慣阿兄的人,總拿這等兇犬來調侃他。譬如滇南王留在京中的獨子,元鈺。


  她小心翼翼覷著陸時卿,捂緊嘴巴,示意以後絕不再這般嘴快。


  滿京城都傳遍了,哪還有什麼以後?


  陸時卿咬緊牙關,強忍怒意,看向朝長亭大步流星而來的人。


  相較這邊的陸時卿,來人身量更健碩魁梧一些,膚色亦深上幾分,行止間一派利落瀟灑的武人姿態。還真就是滇南王的獨子,元鈺。


  等他走近,陸時卿薄唇一翹,一字一頓,切齒地問:“元將軍可是來尋令犬的?”


  這等訓練有素的獵犬哪會無故出現,必是經人授意的。眼下狗主人來了。


  元鈺先掠了眼元賜嫻,見妹妹一副看戲模樣,當未受欺凌,才將目光落回近前:“陸侍郎真乃元某知音也。”說罷從家丁手中接過愛犬,垂眼作心疼狀,“哎喲,我的小黑黑,可算找著你了!”


  方才還兇神惡煞的黑皮狗立時伏低,兩眼一泡淚,活像剛挨了頓揍。


  元鈺將狗放去地上,完了恍然大悟般一拍腦袋:“元某忘了,陸侍郎與犬類素不投機,家犬叫您受驚了吧?”


  陸時卿微笑著扯下了腰間另一塊玉玦,遞上前,避而不答:“令犬既是瞧上了陸某的玉玦,不如兩塊都拿去吧。”


  元鈺道聲謝,抬手接了,低頭道:“還不快謝過陸侍郎。”


  “汪汪!”


  陸時卿一張俊臉僵了僵,額間的汗復又鋪了密密一層。


  元賜嫻忍笑。


  元鈺似乎這才注意到她,有意不暴露她身份,驚喜道:“啊呀,嫻兄,你竟也在!說好今日府上一敘,我久等不見你來,這才攜家犬出門尋覓……如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說罷一副要與她勾肩搭背的模樣。


  浮誇,太浮誇了。


  元賜嫻嘴角微抽,眼看陸家兄妹像看傻子一樣盯著他們,恨鐵不成鋼地道:“阿兄,莫演了,人家知道我是女兒身。”


  元鈺笑容一滯,快要勾著她肩的手倏爾拐彎,轉而合了掌重重一拍,對搓一番,尷尬地咳一聲,向目光森冷的陸時卿道:“這個……既然如此,時候不早,咱們也散了吧。陸侍郎先請?”


  陸時卿瞥了眼前邊的攔路犬,保持微笑,聲色清淡:“論身份品級,元將軍在陸某之上,當是您先請。”


  元鈺擺擺手:“哎,不成不成,品級都是虛的,您也曉得,我就是個闲散將軍,能跟您這聖人跟前的大紅人搭上話,都是我的榮幸。還是您先請,您先請!”


  兩相僵持,陸霜妤躊躇片刻,咬咬唇下了決心道:“阿兄,要不我‘先請’吧,你跟在我後邊!”


  陸時卿的微笑保持不牢了,狠狠剜她一眼,甩了手就要開路。


  “汪!”


  一步邁出,忽聞一聲犬吠。他驀地一頓,一個急轉身,臉色鐵青地朝長亭另一頭繞路去了。


  陸霜妤揪著顆心跟了上去。


  元賜嫻再忍不住,抱著肚子笑倒在了美人靠。


  元鈺還嫌不夠,繼續添火,朝一行人背影喊道:“陸侍郎腿軟慢走,當心跌跤啊!”


  等人走了,他才在旁坐下,雙手撐膝,向元賜嫻橫眉道:“怎麼回事啊你,剛到長安就惹上這種人。”


  這種人是哪種人?


  她收起笑,神色無辜:“這可怪不得我,不信問拾翠。”


  拾翠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完了道:“郎君,小娘子初來乍到,不想給您惹麻煩,已是極力忍耐了。”


  元鈺聽完一拍腦袋:“都是阿兄的錯。如此說來,這姓陸的興許第一眼便認出了你,才刻意擺臉,將與阿兄的恩怨牽連給你。”


  元賜嫻奇怪地眨了下眼:“他怎會認得我?我不過昨年……哦,我隨阿爹進宮受賞那日恰逢朔朝,倒是百官齊聚的……”


  她就說嘛,她束平了胸,畫粗了眉,也塗濃了膚色,他怎還如此一針見血識破她的女兒身,原是見過她這張臉。


  她睨了元鈺一眼:“那我倒要問問,阿兄是如何惹上‘這種人’的了。”


  元鈺張了嘴難以啟齒,見她好整以暇望著自個兒,隻好撇撇嘴道:“還不是這人怪癖太多,一見不對稱、不齊整的物件擺設就渾身難受。你方才也瞧見了,他腰間一左一右垂了兩副一模一樣的玉玦,尋常人哪有這樣的?”


  她一愣,回想一番點點頭:“奇人也。”


  難怪被狗叼去一塊玉玦,就幹脆連另一塊也不要了。


  “可不是!你不曉得,有回上朝,我不過從百官隊伍往外凸了小半臂距離,他竟就渾身不舒坦了,愣是叫官員們一個個往我這頭傳話,叫我端正點站整齊。聖人正講著話呢,見底下窸窸窣窣,交頭接耳的,不高興了,叱問咱們在做什麼,他就面不改色地出列,將我站沒站相的糗事講給了滿朝文武聽!”


  “你說說,他是正四品上的供奉官,每逢朝會必要列席,我呢,我就是個不幹實事的,一月也就初一、十五兩日能去宣政殿見見世面,難得一回,他眼不見為淨不就得了,偏要這樣欺負人?”


  元賜嫻笑得腰也直不起,半晌抹了眼淚道:“後來呢,聖人怎麼罰你們的?”

暢銷精選

春風慢
春風慢 我是個假公主,是帝師宸淵找來為公主 擋命的替身。他待我極好,授我課業,護我安生。
雪落非霜
雪落非霜 "“爸、媽,我接受和沈家的聯姻。”   “霜霜,你想好了?”   看著地上殷紅的屍體,阮懷霜低聲道:“想好了。”   “我願意嫁給沈淵的父親。”   一個小時前,小貓還在她的懷裡撒嬌。   可就因為許幼晴的一句貓好兇,一切都變了。   他聽不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哭聲,隻是嫌惡地擦擦手: "
你怎麼知道我拿下了警隊一枝花
你怎麼知道我拿下了警隊一枝花 放假回家,剛下高鐵,遇上執勤的特警。我以為這是我弟今 年整蠱我的套路,撒腿狂奔,結果直接被按趴在地上。
被吸血後的反擊
被吸血後的反擊 "夜深了,我坐在車裡煩悶的抽著煙。 家就在樓上,一家子很熱鬧,老婆、孩子,還有老婆的娘家人。都在等我回家,但是我卻感到莫大的壓力。"
看電影被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鐘和鄰座親熱
看電影被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鐘和鄰座親熱 "看電影時我被後排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鍾裡和陌生鄰座親熱。 我的個人信息被開盒,還給我造各種各樣的黃謠。"
極惡之罪
極惡之罪 "我媽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她用湯鍋煮抹布,用洗衣粉袋子裝大米,又用油煙機上的油炒菜。 我勸她改掉這些壞習慣,她卻說是我浪費。 然後用洗完臉的水洗腳,洗完腳的水洗屁股,把自己洗出了尿道感染。 後來家裡的小狗肺部感染,大哥的兒子得了癌症,一家子染上了各種各樣的病。 我媽又怪我這個當醫生的不阻止她,給我灌了一瓶糖精,要我替他們償命。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高考選專業那年。"
追到頂流他哥
追到頂流他哥 "京圈太子爺要把我甩了。 他白月光回國當天,我哭得梨花帶雨。"
誰是膽小鬼
誰是膽小鬼 我被富婆老媽塞進某大熱節目裡,隻為了幫她把頂流影帝和 其他女人隔開,不給他一點塌房的機會。好消息是,我也是 男人。壞消息是,我媽不知道,那是我前男友。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