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卿卿不放鬆

第49章

字數:3525

發佈時間:2024-11-05 13:58:01

  陸時卿哀嘆一聲,有心再問,卻怕說多了惹她起疑,隻好閉嘴,到了永興坊,最後來了一招:“多謝縣主一路相送,既是到了這裡,您不妨順道去陸府瞧瞧,悶氣生久了終歸容易得病。”


  他覺得,他應該趕得及變個身的。


  不料元賜嫻卻油鹽不進,一副並沒有這番打算的模樣:“勞先生費心了,您一路慢走。”


  陸時卿隻好灰溜溜下了馬車。


  等他離去,聽了一路的拾翠朝馬車內道:“小娘子,您覺不覺得徐先生奇奇怪怪的?”


  元賜嫻“嗯”了一聲:“是與此前有些微不同。但許三娘口中的徐先生,不是與我們瞧見的更不一樣嗎?說白了,我們也不真正了解他。”


  “這點不錯,但婢子以為,徐先生好像對您過分關切了。他既已與許三娘有了那般牽扯,還當了您的面……又怎能如此無愧於心,叫您多添衣裳,叫您當心身體,連您與陸侍郎的架也勸。”


  元賜嫻聞言沒有說話。


  拾翠則繼續道:“總之,婢子覺得徐先生不好,至少在男女之事上不好,如此多情,倒還不如像陸侍郎一樣冷情呢,您該提防著些。”


  元賜嫻不想隨意臆測徐善的品性,卻清楚自己該與他保持距離,故而道:“我曉得的,我以後不會再主動邀約徐先生了。”


  她應完,覺得吹久了冷風有些疲累,便斜倚著車壁小憩,不料腳下爐子燒得太暖,叫她舒適得一下就睡了過去。


  這一睡,竟回到了許久不曾夢見的漉橋。


  這一次,她聽見橋上響起個陌生的女聲:“殿下終於放棄打撈了?”


  後邊說話的像是一名婢女:“看來是的,皇子妃。但婢子聽周管家說,殿下在外忙碌,恐怕近來都不會回府。”


  女子冷笑一聲:“他隻是不想看見我罷了。”


  “您切莫生怒,以免動了胎氣。”

Advertisement


  “這孩子就算生了下來,也是要露餡的。阿爹叫我爬殿下的床,說一旦這樁醜事宣揚出去,滇南王一定不會委屈了女兒,誓必要與殿下解除婚約,到時皇子妃的位子便是我的了……可得了這位子又如何?殿下根本從頭到尾都未碰過我,就連孩子也是……”


  婢女壓低了聲音打住她:“您可千萬莫將這話往外說!您要記得,這就是殿下的親骨肉,與殿下再不相像也是。您看,元家自作孽不可活,造反的事都幹了出來,如今瀾滄縣主也死了,可不是天要助您?隻要您生下這孩子,來日方長,何愁得不到殿下的心?”


  元賜嫻是被拾翠喊醒的,一時沒緩過勁,睜眼仍覺似置身夢中,被冷風一灌才回過神來。


  她神情恍惚地下了馬車,邊往府內走,邊眉頭緊鎖,回想夢中陌生女子所言,路過花廳時突然被人叫住:“賜嫻回來了。”


  她一個激靈回神,停步扭頭,就見姜璧柔與一名面生的妙齡小娘子正站在階下望著她。


  元賜嫻朝姜璧柔微微一笑:“阿嫂。”完了示意她身邊的小娘子,“這位是?”


  “是阿嫂的從妹,比你年幼兩歲,你叫她‘燦兒’就是了。”


  她點點頭,尚未開口招呼,就聽姜璧燦很甜地喊了她一聲:“賜嫻姐姐好!”


  元賜嫻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嘴邊。


  這個聲音……哦,真是一出好戲啊。


  第47章 047


  這個聲音與她夢中所謂的“皇子妃”相比,雖略顯稚嫩了些, 卻是同一人無疑。


  據夢境看, 大致情形便是姜璧燦使計爬了鄭濯的床,而鄭濯則被誣陷與她有了夫妻之實。


  這種陰損的招數實則不難想象——下個藥叫男方不省人事或醉倒, 一夜過去,女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何況姜璧燦還是個對自己狠得下心的,鄭濯不碰她, 她就找別人碰她,當真懷出個孩子來。


  姜家在長安也算望族, 姜璧柔出身的長房境況倒是一般, 但姜璧燦的父親卻是官居三品的大理寺卿,故而這二房是不太好得罪的。倘使發生了那樣的事, 恐怕鄭濯的確無法坐視不管, 而元賜嫻也必然不可能再嫁給他。


  原來兩家人的婚約是這樣破裂的。


  元賜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像鄭濯這樣宦海沉浮多年,見多了皇室陰暗, 勾心鬥角的人, 竟會栽給一個看起來不過有點小聰明的丫頭。想來這背後應該還有她暫且不清楚的彎彎繞繞。


  思及此, 她看了一眼對頭的阿嫂。如此手筆,姜璧柔身為與元家關系密切的姜家子女,不會不知情吧?如若知情, 她又在裡頭扮演了什麼角色?


  元賜嫻腦袋轉得不停,面上卻不過僵了一瞬便掩飾了過去,笑道:“我最喜歡嘴甜的了,阿嫂這個妹妹長得也水靈, 可有了婚配?”


  姜璧燦搶著答:“沒有呢!賜嫻姐姐都還沒嫁,我怎麼好趕在你前頭。”


  哦,可不是趕在她前頭了?搶的還是她的未婚夫。


  元賜嫻雖對鄭濯不曾抱有特殊的情誼,但在夢裡,他畢竟是她正經的未婚夫。有人使這種卑劣下作的手段設計她的婚事,甚至設計元家,她當然不可能舒心。


  但她仍舊笑眯眯地道:“那我抓緊些,你就能排上號了。”


  姜璧燦甜甜地應個好。


  姜璧柔也在一旁笑。


  元賜嫻見她笑歸笑,卻瞧上去略有些精神不濟,便道:“天寒地凍的,阿嫂有孕在身,就別站在風口說話了。叫阿兄曉得,可得怪我沒眼力見。”


  姜璧柔有孕的消息,是元賜嫻回京後方才得知的。她初初聽聞這樁喜事,還很替阿兄高興。畢竟以阿嫂多年咳喘的病弱體質,要想懷上孩子著實不易,否則也不至於成婚近兩年才有動靜。


  她估摸著,姜璧燦今天也是因了這個由頭,才來探望長房姐姐的。


  姜璧燦聞言吐了下舌頭,不好意思道:“不怪賜嫻姐姐,是我太沒眼力見了,我這就攙阿姐回去。”說完又問,“賜嫻姐姐也一道進屋來?”


  元賜嫻笑了下:“我先去沐浴,一會兒再來。阿嫂,你叫下人給我備些點心,我玩餓了。”


  “知道了。”姜璧柔嗔看她一眼,一面跟姜璧燦道,“賜嫻跟你一樣,老愛跑出去鬧騰……”


  元賜嫻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待四下無人,壓低了聲吩咐身後拾翠:“把後院的下人支走。”


  一刻鍾後,元賜嫻假意沐浴,繞經後院潛到了姜璧柔主屋的後窗下,貓腰蹲在牆根,將耳朵貼近了窗縫。


  這是她元府,她想聽個牆角還不算難事。


  姜璧柔的聲音很低,但元賜嫻耳力靈敏,能分辨個大概。


  她聽見她含了幾分哭腔道:“燦兒,阿姐該怎麼辦?大夫前些天給我診了脈,說我這身子根本生不了孩子,便是如今僥幸懷上也必然保不住。近來天寒,我的咳喘本就時常發作,不喝藥怕是不成,可一旦喝了藥,腹中孩兒肯定就沒了。阿姐真是走投無路了……元家隻有世琛一個兒子,不可能許他無後,這妾室進門隻是遲早的事……”


  姜璧燦沉吟片刻道:“阿姐,大伯與我阿爹的意思是,終歸性命要緊,咳喘萬不可不治。至於妾室,說到底就是給元家留後的,這禮法規矩擺在那裡,姐夫的心也在你身上,你又怕什麼?”


  “怕就怕世琛的心不在我這裡。這兩年來,我不是毫無察覺,世琛娶我,興許還是因我兒時的那樁意外,想要替賜嫻贖罪……”


  元賜嫻不由喉間一哽。


  那樁意外也算壓抑她多年的心事了。


  彼時她尚在長安,與姜璧柔是非常要好的玩伴,常拉著她漫山遍野地跑,有時也喊上阿兄一道。


  七歲那年冬天,她和姜璧柔出遊在野,因了點口角爭執不歡而散。她扭頭就往林外走,不料歸途碰上了一場毫無徵兆的風雪,險些被困林中,好不容易才揀了近路脫險。


  她在林中摸索時本想回頭找姜璧柔,卻被身邊婢女給攔下了,出林後又凍得厲害,雙腿都沒了知覺,縱使憂心她,也不可能親身去尋,就將原本候在林外的護衛派了出去。


  不想姜璧柔與她的婢女竟在風雪裡胡亂走到了林深處,大半個時辰後才被元家護衛救出,過後又染了風寒,自此落下了病根。


  當日是元賜嫻在哪本雜記裡見到了什麼寒冬才有的新奇花草,因此拉了姜璧柔去野林採的,也是她嫌護衛煩,才叫一幹人都等在了林外。至於口角爭執,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但當先負氣走掉的還是她。


  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她為此內疚得天天往姜家跑,恨不能替姜璧柔受過。


  但姜家卻不歡迎她,且就此和元家鬧僵了。是後來元家封王,遷居姚州,兩家人的關系才漸漸緩和。


  元賜嫻多年未再踏足姜家,直到十四歲的時候,聽說阿兄與姜璧柔定下了婚約。


  兒時的意外已成陳年舊事,姜元兩家的子女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兩人若是真心欲結連理,元賜嫻當然高興。但她就怕阿兄是為了她。


  那年歲末進京,她拿此事問了元鈺,卻被他敲了一個板慄。


  他跟她說:“想什麼呢你?你未來嫂嫂是這世上除了咱阿娘以外最好看的,你可不許壞了阿兄的好事!”


  她彼時常年遠離長安,到底不了解阿兄近況,又因尚未及笄,對男女之事頗為懵懂,年節期間見阿兄和姜璧柔當真十分親密,便打消了疑慮……


  元賜嫻貼著牆根,暗暗攥緊了袖口,繼續聽屋裡兩人說話。


  姜璧燦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阿姐,燦兒心有一計。既然你說,姐夫是因愧疚才娶了你,咱們就拿愧疚徹底綁住他。兒時的事畢竟已過去許久,如若再生一事,就不怕姐夫變心了。”


  元賜嫻似乎猜到了姜璧燦的意思,果不其然聽她繼續道:“這孩子雖說注定保不住,卻也該有他的用處。隻要阿姐將孩子沒了的事歸咎於元賜嫻,不就得了?”


  姜璧柔遲遲沒有開口,猶豫一會兒道:“你叫阿姐考慮考慮。”


  “阿姐,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要是狠不下心,來日可得受苦。法子我都替你想好了,若誣陷元賜嫻故意而為,姐夫必然不會相信,所以咱們就給她安個無心之過。我一會兒與她套套近乎,過幾天叫京中幾名要好的小娘子一道來元府玩。到時,投壺也好,蹴鞠也好,我見機行事,一定叫她‘失手誤傷’你……”


  良久後,姜璧柔終於應了下來:“……好。”


  接下來,屋裡便沒了聲音。

暢銷精選

春風慢
春風慢 我是個假公主,是帝師宸淵找來為公主 擋命的替身。他待我極好,授我課業,護我安生。
雪落非霜
雪落非霜 "“爸、媽,我接受和沈家的聯姻。”   “霜霜,你想好了?”   看著地上殷紅的屍體,阮懷霜低聲道:“想好了。”   “我願意嫁給沈淵的父親。”   一個小時前,小貓還在她的懷裡撒嬌。   可就因為許幼晴的一句貓好兇,一切都變了。   他聽不見自己聲嘶力竭的哭聲,隻是嫌惡地擦擦手: "
你怎麼知道我拿下了警隊一枝花
你怎麼知道我拿下了警隊一枝花 放假回家,剛下高鐵,遇上執勤的特警。我以為這是我弟今 年整蠱我的套路,撒腿狂奔,結果直接被按趴在地上。
被吸血後的反擊
被吸血後的反擊 "夜深了,我坐在車裡煩悶的抽著煙。 家就在樓上,一家子很熱鬧,老婆、孩子,還有老婆的娘家人。都在等我回家,但是我卻感到莫大的壓力。"
看電影被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鐘和鄰座親熱
看電影被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鐘和鄰座親熱 "看電影時我被後排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鍾裡和陌生鄰座親熱。 我的個人信息被開盒,還給我造各種各樣的黃謠。"
極惡之罪
極惡之罪 "我媽是個會過日子的人。 她用湯鍋煮抹布,用洗衣粉袋子裝大米,又用油煙機上的油炒菜。 我勸她改掉這些壞習慣,她卻說是我浪費。 然後用洗完臉的水洗腳,洗完腳的水洗屁股,把自己洗出了尿道感染。 後來家裡的小狗肺部感染,大哥的兒子得了癌症,一家子染上了各種各樣的病。 我媽又怪我這個當醫生的不阻止她,給我灌了一瓶糖精,要我替他們償命。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高考選專業那年。"
追到頂流他哥
追到頂流他哥 "京圈太子爺要把我甩了。 他白月光回國當天,我哭得梨花帶雨。"
誰是膽小鬼
誰是膽小鬼 我被富婆老媽塞進某大熱節目裡,隻為了幫她把頂流影帝和 其他女人隔開,不給他一點塌房的機會。好消息是,我也是 男人。壞消息是,我媽不知道,那是我前男友。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