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裝修竟然意外的不錯，一進門就聞到有股相當誘人的香氣。走進去坐下後，顏路清才後知後覺地擔憂：“顧詞，我們兩個……那個胃，是可以吃炸雞的嗎？”
她是挺喜歡炸雞，但她更怕吃完了就得輸液。
“問過醫生了，”顧詞把菜單推到她面前，說，“不可以。”
“？”
顏路清朝他發射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醫生說隻可以吃蒸雞。”顧詞慢條斯理道，“我查了下，隻有這家炸雞店裡賣蒸雞。”
“……？”顏路清依舊一腦袋問號：“所以我們為什麼要來炸雞店吃蒸雞？”
“為了讓你感受一下氛圍？”顧詞尾字揚起，似乎是在猜測一樣。
“……謝謝你。”顏路清面無表情地說，“我感受到啦，真是好濃重的氛圍。”
“不客氣。”
最後兩人真就在炸雞店點了一個養生滋補蒸雞湯套餐。
吃著吃著，顏路清手機一連震動好幾下。
是小麻花給她發來的消息。
小麻花原名叫蕭曉，顏路清還沒來得及給她改備注，順手改完之後才切出來看她發的內容。
【小麻花】：在哪兒呢？
【小麻花】：讓我猜猜，接完你放學，去吃炸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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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路清：“……”
【在逃聖母】：不是。
顏路清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在逃聖母】：我倆有胃病，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在炸雞店吃滋補雞湯。
【小麻花】：…………真是感天動地了。
【小麻花】：對了，這個發你，我隨便拍的。
她傳過來一張照片。
顏路清點開後，怔了幾秒。
小麻花之前下課往外走的那會兒，站在了她斜後方，這張照片就是從顏路清的斜後方拍的、剛才發生在教室外的場景。
她隻露出了一點點臉頰，而顧詞則是有大半張臉出鏡——之所以不是全臉，是因為小麻花所站的角度看他是稍微側著的。
那個瞬間他正在笑，整個人的輪廓被他身後的光線融了一些，面部卻很清晰，羽毛般的長睫垂著，覆蓋出一小片陰影。讓人生出一種他正十分溫柔地看著那個照片裡沒露臉的女生……的錯覺。
顏路清當時看到的他是正對面的，沒想到從其他人的角度看，是這樣一幅場景。
【小麻花】：好像隻有我拍了照片，班裡那幾個姐妹問我要我就發給她們看了下，但是她們會不會外傳我就不知道了喲～
小麻花發完這句，頭頂突然冒出了一堆泡泡。
紅色：「竟然騙我單身！哼！都到了同居那步了還在騙！果然我對她來說就是隻維持了一天的塑料姐妹吧！」
粉色：「不過估計是害羞也有可能……啊啊啊他們可真般配啊！」
“…………”
顏路清想解釋也無從解釋，隻得先切了出去。
隨後眼光一掃，她又看到一個剛加入的群聊裡冒出了許多新消息——小麻花今天把她拉到了好幾個群裡，這就是其中之一。
一個人說：【好家伙，五分鍾之內經歷了大喜大悲。】
【剛我一哥們告訴我，軟件來了一個學妹特別正，特別漂亮，結果不到幾分鍾發給我一張照片，告訴我人家有對象了。[圖片]】
正是小麻花剛才給她預警“她們會不會外傳我不知道”的那張。
因為露臉的是顧詞，下面很快有了關於他的話題。
【？這男的有女朋友了？得，我也大喜大悲了。】
【？？？我第一次見你圖上的這男生……這誰啊？長這麼好看？？？我剛認識他就得知他有女朋友了，我的快樂啪一下飛走了……】
【啊啊啊啊啊你們看男生手裡拎著的是書包啊！明顯女孩子背的書包啊！】
【同班人士前來爆料，我們軟件工程今天課表不當人，下午連著上電工和物理兩節大課，我們一群人學的生無可戀，就組團發了朋友圈，配了個表情包叫“來個家長接孩子放學吧”。然後圖片上這個姐妹也跟風發了，再然後？哈哈，她男朋友就來接她放學了！我不酸，真的，一點也不。】
顏路清：“…………”好家伙，這下徹底洗不清了。
從她拿起手機到放下手機才不過五分鍾。
顏路清神色復雜地繼續吃飯，坐在她對面的顧詞卻很快察覺到，抬眼看了過來：“怎麼了。”
這該怎麼說。
——我們在觀眾心裡成為了一對？
還是算了。顏路清搖搖頭：“沒什麼。”
顧詞漆黑的眼依然看著她，似乎還想要說什麼，顏路清眼前晃過一道陰影，隨後便聽到了店內服務員的聲音——
“二位顧客您好，打擾了，我們店跟商場裡的電影院聯合活動，消費到了足夠金額可用9.9元換購一張電影票，一桌限兩張，請問您需要嗎？”
顏路清一下子注意到了9.9。
這麼便宜？
顏路清除了特地去花錢的時候會感受到自己現在很有錢，其餘時間裡，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習慣，就好比這種促銷，在她眼裡就仿佛是在給她送錢。
顏路清當即問顧詞：“想看電影嗎？”
對面的人眯了眯眼，對她笑了一下：“都可以。”
顏路清對服務員說：“兩張，謝謝。”
等她走了，顏路清和顧詞對上視線，看著他眼裡的玩味，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一系列的舉動都是看到9.9的條件反射。
太衝動了，都沒查查今天有什麼電影。
“其實可能你還不太了解，我這個人吧……”顏路清猶豫了下，中肯地評價自己，“比較愛佔小便宜。”
顧詞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麼評價，隻是點點頭，溫和道：“你確定是你佔到了便宜就行。”
“………”
-
到了電影院。
這次的佔小便宜之行讓顏路清深刻認識到：以後還是得先看看最近放映了什麼電影再決定要不要佔。
目前剩下有合適位子的兩個片子，一個鬼片，一個雙重人格。
顧詞粗略掃了兩部，說：“我建議鬼片，但是你決定。”
顏路清對鬼片觀感很奇怪，看過完全不害怕的，也看過那種幾個畫面就把自己嚇到不敢睡覺的。
雖然有人陪著，但那也擋不住她害怕啊。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決定了後者。
十分鍾後進到放映廳，顏路清打開手機看了眼消息，是小黑告訴她車停在了哪裡。
她回復了個“好”，然後便看到了小黑頭上源源不斷的粉色泡泡。
顏路清猜都能猜到。
但習慣性驅使，她還是把泡泡給戳開了。
「顏小姐他們這是約會吧？先吃飯再看電影，步驟都齊了！」
「我就知道是真的，這不是談戀愛是什麼？！」
「哎，談戀愛真好，我也想談戀愛。」
顏路清：“……”就你目前這個雙商，爹地覺得還是算了。
顧詞剛才和她一起進來，而後還沒等坐，又說自己要出去一下，到現在還沒回來。
顏路清覺得他是去洗手間了。
她也是坐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兩手空空，來看電影竟然忘了買爆米花，於是把手機鎖屏，準備起身去買。
然而還沒等她站起來，仿佛像是誰聽見了她的心聲一般——
顏路清眼前變魔術似的突然出現了爆米花桶。
她愣愣地看了幾秒，鼻端很快聞到了獨屬於爆米花的香甜氣味。顏路清再抬眼向上，一下子看到了顧詞的臉。
她捧著桶接過來：“……謝謝。”
“我以為你剛剛是去——”顏路清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巧合得不可思議，“為什麼你會去買爆米花？在家你都不吃阿姨做的甜食。”
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我也沒說過我想吃爆米花啊。”
顏路清問完就拿了兩顆放到嘴裡，一邊吃一邊想，難道因為這是公主買的，所以這麼好吃？
顧詞在她身邊坐下，轉過頭，眉眼被昏暗的燈光一照，黑眸似點漆。
“可能連你自己也忘了吧，”公主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在扶手上，語調闲闲的，“剛才我們吃飯的時候，送了小食拼盤。”
“……”顏路清嘴裡在嚼，隻是點了點頭。
然後便聽到顧詞溫聲說：“爆米花那盤被你吃空了。”
“………”
第41章 沒逃 顏路清的聲音裡帶了哭腔。【二更……
隨著顧詞的話音落地, 周遭的燈光全部滅掉，隻剩下前方亮著的大熒幕上播放一條又一條的廣告。
聽著巨響的廣告，顏路清還在回味剛才兩人的對話, 內心五味雜陳。
她是真的沒印象自己吃了什麼，沒想到顧詞竟然注意到了。
他這麼一說, 顏路清也頓時想起了那個拼盤長什麼樣。也記起來，她好像確實在玩手機的時候吃了些爆米花。
顏家主一邊吃著爆米花, 一邊又忍不住習慣性地開始給自己和公主詞安戲份，論戲份, 某人今天是個又知恩圖報又細心的老婆，但家主對細心老婆的最後一句話非常不滿意。
公主詞這個語氣……
有必要這麼強調吃空了嗎？好像很嫌棄她能吃一樣。
明明是他看到她喜歡吃爆米花、他去幫她買了爆米花, 這話裡話外, 為什麼還是有如此濃重的損她的意味？
不愧是筍國公主, 顏路清想, 再怎麼知恩圖報再怎麼賢惠，也是我們熊貓國的天敵。
正當她的腦袋想七想之時, 電影開場的音樂也總算響起。
顏路清看的時候沒覺得這電影有什麼意思, 就是開頭一個人發現自己變得很奇怪，周圍人也說自己偶爾會很奇怪，然後他推測自己身體裡很可能存在著另外的一個靈魂，中途又經過幾次轉折, 他發現那其實是他的第二個人格。
顏路清以前看過類似的片子，那主角好像分裂了六七個人格，她看完覺得還挺刺激, 所以看到這部電影的中間部分甚至中後期，她都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直到臨近結局的時候，那裡有一個場景, 是一個幻想空間內，主人格和副人格的對峙。
顏路清不知道這個從科學角度來說能否實現，還偏過頭去小聲問顧詞：“不是說，多重人格彼此之間不會互相知道嗎？”
她為了不影響周圍的人，隻影響顧詞，必須探身過去離他很近才行。
顏路清懷裡還抱著爆米花，她一晚上都在嘎嘣嘎嘣地吃，湊過來說話的時候都是那種香甜的味道，顧詞不用眼睛去看，甚至覺得靠過來的是一塊人形奶糖。
他偏過頭，對上女孩明亮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