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陸澤宇你幹什麼？」
李韓打開門，身上捂得嚴嚴實實。
他在家捂這麼嚴幹嘛？
不過我有優秀員工的分寸，不多過問我不該問的。」
「你從哪兒弄來這麼多狗？」
「我買來的，你昨晚說你喜歡狗狗，我不知道你喜歡哪一個品種，挑了十個不同的送給你。」
李韓捂著鼻子連打噴嚏：
「你先牽出去，我狗毛過敏，阿嚏。」
狗毛過敏？
我獎金這下徹底玩完了。
「老板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牽走。」
我拽著十隻狗狂奔去寵物店退貨。
媽的，昨天明明是他自己說的喜歡狗狗喜歡得不得了的。
出了寵物店，我被一個聲音喊住：
「陸澤宇，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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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章恆。
「要去哪兒？一起吃個飯吧，我在這附近訂了房間。去我房間吃酒店餐怎麼樣？」
他話中帶笑，令人作嘔。
「不怎麼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冷淡地回完他，頭也不回地走。
章恆拽住我的胳膊，捏緊我的手腕。
「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我也喜歡男人。你和別的男人能玩，和我不能玩？」
「我沒玩。」
「呵，你都玩到你老板床上去了，還叫沒玩？」
「你放什麼屁？」
「我可打聽了，你那個老板萬年單身，顧家千金他都看不上。這都被你得逞了，你有點能耐啊。你給我講講，你那個冷面老板，私下裡是什麼模樣啊？」
19
我「啪」地一拳打在章恆臉上。
不知道為什麼，章恆說我說得再難聽我都可以不理睬，但他說李韓，我的火一下就上來了，即使我知道論武力值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章恆要抬手還擊，卻被一掌接住。
「老板？」
李韓嘴裡還叼著半支沒吸完的煙，話卻說得鏗鏘有力：
「我的人不是你能動的。」
章恆既然調查了李韓，不可能不知道李家的實力，臉變得賊快。
「誤會，誤會。」
他沖李韓笑笑。
「他臉上有蚊子，我幫他扇扇，我還有事，你們慢慢聊。」
章恆屁顛屁顛跑了。
李韓看向我，聲音溫和下來：
「他欺負你？」
「沒有。」
我可不想李韓聽到章恆說的那些難聽的話。
李韓抿了下嘴問我：
「你喜歡他？」
「怎麼可能！」
聽到我的回答，李韓似乎松了一口氣，我問他：
「你怎麼來了，老板。」
「你私下裡不用喊我老板的，叫我李韓就可以。」
「好的老板。」
「叫我李韓。」
「好的李韓老板。」
「……一起吃飯？」
「好。」
20
天色變暗下來，李韓找了一家海邊餐廳。
吃完飯我們在海邊散步。
走著走著，我們忽然異口同聲道：
「我有話想對你說。」
李韓微微一笑：
「你先說。」
「老板，今天謝謝你。還有，下午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狗毛過敏，你說你喜歡狗狗，我就想謝謝你照顧我，所以送你你喜歡的狗。」
李韓愣了一下，他停住步子，將我的身子扭到他面前：
「我什麼時候說我喜歡狗了？」
「就，昨晚。」
李韓聞言笑了一下：
「你昨晚是睡迷糊了。我說的是，我喜歡你。」
海風吹來一陣腥甜的氣息，我聽到海浪拍在沙灘上的聲音，眼前一陣模糊。
「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我怕嚇到你，所以在公司抽獎的時候作了弊，把頭獎發給你。想慢慢和你接觸。
「我以為你喜歡黑皮，去三亞曬了一圈，回來發現你不是喜歡黑皮，我不用再接著曬了，現在我要捂回去，捂白你會喜歡我嗎？你說我之前更好看的。」
我聽到自己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整個身體都僵住了，一瞬間有些失神。
老板他，喜歡我。
一時間我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我心裡其實很高興，但是又有一些恍惚和錯愕。
我從來沒想過老板會喜歡我，更沒想過他會跟我表白。
李韓拍拍我的後腦勺。
「嚇到你了。」
「有點。」
「我看得出來你是不討厭我的。答復我不急著要，你回去慢慢想，認真想，想好了再回答我好嗎？」
「好。」
21
那天之後李韓開始不斷地約我。
約我吃飯，約我看電影，約我遊泳。
某天看完電影，他揉揉我的腦袋對我說：
「等你答應我，我給你放假，我們去旅遊好不好？」
我眨了眨眼，心底泛起漣漪。
他又揉了一下我的腦袋，微微笑著：
「沒關系，不答應也是可以的。我們澤宇慢慢想，不著急。」
由於我和李韓的頻繁接觸，公司裡開始有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言，說我想靠老板上位。
李韓的特助梁冕更是在我上完廁所洗手的時候直接喊住了我。
「陸澤宇，你不要再對老板圖謀不軌了！」
「我沒有。」
「你不要覺得你細皮嫩肉長得不錯身材還行就可以在這裡引誘老板！」
我皺了皺眉頭，實在分不清他是誇我還是罵我。
我實話實說：
梁冕晃了晃腦袋，鼻孔哼了一聲：
「老板也約了我的，拜託，不要以為自己很特殊好嗎？老板對你做的那些對我也做過。」
對我做的那些？
表白？
我心顫抖了一下，心情有些不好。
這個梁冕我之前還沒覺得他怎麼樣，現在怎麼看他 gay 裡 gay 氣的？
當晚回到家我發了一個問答帖。
【之前看不出來同事是 gay，現在突然很明顯感覺到他是 gay 是怎麼回事？】
沒多久就有人評論。
【小子，你 gay 達響了。】
【小伙子，同類相吸。】
【你是之前不彎現在彎了吧？gay 看 gay 很準的。】
22
我彎了？
我回想和李韓的點點滴滴，我好像對他的確有著說不清楚的情感。
可是我又想到梁冕今天對我說的話。
他說老板對我做的那些對他也做過。
比起我是不是 gay，我好像更在意梁冕說的那些。
李韓真的也對他表過白？
梁冕當時的表情很得意，得意得讓我覺得是真的。
他還是特助，和李韓那麼近……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到公司，卻沒看到李韓，也沒見到梁冕。
「老板帶著梁冕出差了。」
「聽說去一個海島誒，那邊風景很好的。」
「他們好像要去很久，梁冕跟著老板真是有福了，這不是帶薪休假是什麼？」
同事們的議論聲吵到我耳朵了。
我心情更糟了。
海島、兩個人、出差休假。
我想到李韓之前對我說的「等你答應我，我給你放假，我們去旅遊好不好？」。
又想到梁冕說的「拜託，不要以為自己很特殊好嗎？老板對你做的那些對我也做過。」。
李韓真的同時給我和梁冕都表了白？
梁冕先答應了他的表白，所以他們就去帶薪旅遊了，所謂的出差不過是借口罷了。
原來這麼久了，還是職場潛規則。
還一下潛兩個！
也是，老板怎麼可能會真心愛上員工？
還好我沒上當。
可是我胸口怎麼這麼疼……
23
我躺在床上刷手機，刷到了梁冕一秒前在社交平臺發的照片。
一張自拍，他躺在躺椅上，手裡舉著一杯威士忌笑得很燦爛，在他身後不遠處是站在海邊舉著手機正在打字的李韓。
文案是：【景美人更美～[興奮][害羞]。】
正看得我胸口一陣悶，手機提示收到一條消息。
【在幹嘛？】
問我在幹嘛？先管好你自己！
我把手機「啪」地關上。
這是老板，還不能想刪就刪。
假裝看不見吧。
我這一假裝就假裝了三個月。
24
三個月後，出差回來的李韓怒氣沖沖地把我叫到辦公室。
「你為什麼不回我消息？」
「一不小心沒看見。」
「三個月，我發了那麼多條消息，都看不見得多不小心？」
「就，不小心就……」
我有些心虛，要編不下去了。
桌上的手機響得很是時候，李韓瞟了一眼接起電話。
「我馬上過去。」
他在襯衫外套上西裝，有些生氣又不想沖我發火地說了一句：
「晚點回來再跟你講。」
呵呵，渣男。
他撩了我的心，又去撩撥別人，現在回來解釋也懶得解釋，找個借口就溜了。
我悶悶地回到工位，梁冕扭著身子走了過來。
他甩給我十攤報告：
「陸澤宇，老板讓你不做完不能下班。」
又來？
明明是他先做錯了，為什麼要懲罰我？就因為我是員工他是老板嗎？
梁冕在我耳邊像蚊子一樣嗡嗡。
「你去過那個海島嗎？看過那兒的夕陽嗎？誒呀我跟老板去的那個海島可美了～那蝦，那魚，那景，那人～嘖～」
我咬著牙接過報告。
「你詞匯量真匱乏。」
梁冕翻個白眼，又扭著身子離開了。
25
這晚我加班到凌晨三點。
這次沒有停電，沒有停網，可我覺得辦公室好靜，靜得我有些害怕。
我記得我沒這麼膽小。
或許是本來一個人久了，習慣了，沒覺得有多孤單，但是突然有一天被人陪伴過後，再自己走的話就會感到孤單了。
再過幾個小時就又要上班，不值得我現在回家一趟，於是我趴在工位上睡著了。
我好像睡眠一直很淺。
感到身邊有動靜，我睜開了眼。
李韓在給我身上蓋衣服。
去了海島三個月他居然又白回來了。
他怎麼半夜回來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加了一晚班的委屈湧上心頭，有一種想撲過去抱住他的沖動。
李韓摸摸我的頭頂，輕聲問我：
「怎麼不回家？加班了？」
想到他前後不一的行徑，我突然就氣火直沖頭頂。
「你究竟什麼意思？」
李韓愣在原地。
「老板，我真的搞不懂您了。您給我一堆工作讓我不做完不能離開，然後又在我加班後問我為什麼不回家。這次是，上次也是，您就這麼喜歡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嗎？」
李韓瞪大眼睛：
「我沒有給你安排額外的工作。」
「是嗎？特助親手交給我，親口告訴我的。」
「梁冕？天亮了我去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李韓摟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向後撤開身體。
「還有，老板，請您不要再撩撥這個又撩撥那個了，至少不要再……」
我的聲音弱下來，帶著一絲哭腔：
「不要再撩撥別人之後又撩撥我了。
「我的感情就是你的玩物嗎？
「你要我一步步喜歡上你，然後喜歡上了你又撒手是嗎？」
我的語氣越發委屈起來，感覺到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李韓不解又詫異，輕聲安撫我：
「梁冕。他親口說的，然後你們就出差，還帶薪休假。」
即便忍了又忍，我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
「又是梁冕？」
李韓眉頭緊鎖，又好像想到什麼, 松開了眉頭。
26
他兩隻手捧起我的臉, 吻我臉上的淚珠。
「你剛剛說, 你喜歡上我了, 是真的嗎？」
「假的, 我不要喜歡你了。」
「你在吃醋生氣。
「那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撩撥過梁冕, 也沒有讓他給你安排額外的工作，更沒有和他帶薪休假。
我們去出差很忙的，除了第一天, 後邊三個月根本沒時間休息。」
我抬眼看他。
「不信我？」
李韓在我面前打開手機，翻到他和梁冕的對話框。
他手指緩慢上下劃拉，聊天內容不多，全是工作安排的信息。
「現在能給你證明的隻有這些，等下他來公司了我再問清楚別的。」
李韓又打開我和他的聊天框。
他捏了一把我的臉，在我耳邊用蠱惑的嗓音低聲質問我：
「撩撥了又不負責的究竟是誰啊？
「三個月不回我消息, 如果不是實在走不開，我每時每刻都想立馬飛過來親口問你。
「吃醋也這麼狠心，想要把我氣發瘋？」
我的脖子到耳根都被他嘴裡的熱氣哈得滾燙。
李韓掐了一下我的腰。
「是我錯了，讓我的寶貝誤會了。原諒我好不好啊？」
我羞得不敢看他的臉, 他突然將我打橫抱起來，往自己辦公室走。
「去我沙發上再睡會兒, 天亮了我叫你。」
27
第二天醒來, 梁冕哭著給我道歉。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 但我還是聽了他一大堆話。
他說他就是嫉妒我, 所以故意為難我, 因為他喜歡李韓。
那天反鎖辦公室門，停電停水停網都是他幹的，但是他沒料到李韓那天也加班，被一起鎖在了裡邊。
他說早知道他應該把自己跟李韓鎖在一起。
他抱著一堆東西，被李韓辭退回家。
梁冕走後，李韓關了辦公室的門。
他走到沙發邊挨著我坐下，看著我的眼很認真地問：
「現在我再問你，你昨天說你喜歡上我了, 是真的嗎？」
我輕咬了下嘴唇：
「八成是喜歡上了。」
「那剩下兩成呢？」
「剩下兩成恐怕是——愛上了。」
我說完，不好意思地躲閃雙眼, 李韓伸手勾住我的頭扭正，按著我的後腦勺吻了上來。
「我也愛你。」
「這是在辦公室。」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羞恥感。
李韓按住我的腦袋接著吻，吻的間隙小聲回我：
「那怎麼了？我都等這麼久了，不能多親親？
「現在我缺個特助，你要不要來做啊？」
我找機會終於松開唇：
「做你的特助以後被你使喚？」
李韓翻身壓過來，襯衣領口敞開，眼神充滿壓迫感和侵略性，噙著一點笑：
「是你使喚我, 你可以使喚我做任何事。樂意效勞。」
說著他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襯衫第二顆扣子左側, 又把我的手帶到他的腹肌上。
「你不是很喜歡這些？給你摸。」
我的臉燙得不得了，有些抵擋不住。
怕自己控制不了，於是我翻身下沙發在地上一口氣做了二十個俯臥撐。
李韓：？
我繃直身體站起身：
「晚上再說！」
李韓沖我微微笑, 在我嘴角又輕輕吻了一下。
「好啊，晚上說，李特助。」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