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腳，朝著外面走去。
-
中轉站沉默極了。
喬遠面無表情看著直播間，旁邊，西雅瘋狂壓抑著上揚的嘴角。
她咳嗽一聲：“看完了回放，也看了禾玉的分析，還看了我是怎麼被禾玉逼出來的……喬遠，你還要再看一次嗎？”
喬遠：“……”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不、用。”
輸了就是輸了，喬遠輸得起，但是——他真的不能接受自己輸得這麼狼狽啊！！
明明什麼底牌都沒有，硬生生將他和西雅嚇了出來！
明明他們隻要細心一點，明明隻要心態堅韌一些，他們就能反打禾玉的！
真的太氣了。
——輸得太虧。
對方明明隻有八點戰鬥力，硬生生把他們這些高手嚇了出來，丟人又憋屈。
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旁邊，西雅還在忍笑。
——哈哈哈，總算不是她一個人丟人了！！
Advertisement
——喬遠來陪她了，和她一樣丟人。
喬遠面無表情看向她：“所以你很高興嗎？親愛的西雅女士，你可是被一個打火機嚇出來的喲。”
西雅：“……”
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喬遠看著屏幕，禾玉笑容從容淡定，一臉“穩操勝券”的模樣。
他咬牙切齒：“我就不相信，你八點戰鬥力的臥底，真的能把其他人全都送出來！”
西雅：“……我現在懷疑，他能。”
喬遠沉默片刻。
大概隻有他們親身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與禾玉對話的時候，基本上完全被他帶走節奏走，他把控著主場，讓人失去所有洞察能力，很難不相信他。
這種感覺很復雜，親身體驗過的人才能明白。
他的節奏感、偽裝能力，太強。
重來一次，喬遠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發現真相……
他氣呼呼地豎起中指：“我一定會報仇的！”
旁邊，西雅點頭。
而後，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禾玉，你給老子（老娘）等著！！”
大名鼎鼎的“復仇者聯盟”，在這一刻，正式成立，第一批成員：2。
-
所有人都出來了，無論是在調查第四關線索的，還是在和自己幻境抗爭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走出第四關，匯聚在外面。
禾玉還是最後一個出來的，萬人斬在他前面一個。
他一出來，便聽到斬特凝重的聲音：“喬遠晉級了，裡面的幻境不傷人，要不他發現了第四關的危險線索，要不就是……臥底又動手了。”
瓊深吸一口氣：“這個臥底很強啊。”
她和喬遠戰鬥力是一樣的，臥底能將喬遠逼到淘汰，就也能將她逼到淘汰！
如何能不緊張？
上一關消耗了十萬票，這一關她的票數到現在，還差一點才夠二十萬。
萬人斬十分煩躁：“臥底到底是誰啊，能威脅到西雅也就算了，竟然還能威脅到喬遠，斬特，是不是你？其他人戰鬥力都太差了。”
斬特翻了個白眼：“那你也有可能啊，而且就是你跳腳要淘汰厄爾利，現在別想嫁禍給我。”
頓了頓，他說回正題：“如果是這一關的boss幹的，那這一關恐怕很難過，如果是臥底幹的，那臥底的實力也非同尋常。我、萬人斬是戰鬥力高，瓊也是一樣，瓊能威脅到西雅，喬遠又信任你。鍛於晨也有可能，作為鍛造大師，底牌是很多的。”
說完，他又看向禾玉與凌不臣，微微眯眼：“雖然你們兩個戰鬥力不行，但是——你們太邪門了，完全不能排除嫌疑！”
禾玉反問：“為什麼？”
斬特撓撓頭：“大概是……斬特的直覺？”
哪怕理智告訴自己，這兩人不具備條件，尤其是凌不臣，上一關完全沒和自己分開過，但斬特還是忍不住懷疑他們。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就暫時稱為——斬特的直覺。
禾玉睨了他一眼，似乎完全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相當淡定。
凌不臣則是露出一個無辜的笑容：“不是我，我不敢對人出手的。”
鍛於晨顯然有些煩躁，他深吸一口氣：“好了，大家心裡有數就行。不管喬遠是因為什麼淘汰的，臥底還在我們中間，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其他人點點頭。
鍛於晨：“大家整合信息吧，說說自己這一次看到的、遇到的。”
他的聲音平靜：“我先說說我自己，進去後，我又看到了一些幻境，但我知道是假的，所以沒放在心上，繼續沿著各個方向走，一個人都沒遇到，之後便聽到播報，立刻出來了。”
瓊點頭：“和我一樣，我還碰了碰裡面的花草，都是真的，也沒有發現其他。”
萬人斬聲音有些煩躁：“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老子還看到禾玉敢攻擊我，還不能還手，氣死人。”
【彈幕：“呸！你看到的是禾玉攻擊你嗎？你看到的分明是禾玉對你笑！！”】
【彈幕：“萬人斬這個戰鬥系直男，看到禾玉對他笑笑，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知道是假的，還和人家說話，說話就說話，還非要嘴硬懟人家，活該單身。”】
【彈幕：“？？？臥槽！這麼精彩嗎？我被禾玉吸引了注意力，還沒去看萬人斬直播間，既然這樣，那我就要去看看了！”】
斬特：“我也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眾人看向禾玉，鍛於晨問道：“你呢？你發現了什麼？之前你說要進去驗證一下，驗證明白了嗎？”
直接問禾玉，至於凌不臣……
哦，他們又忽視了。
觀眾也忽視了。
凌不臣：“……”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禾玉。
禾玉聞言，點點頭，拿出自己本子，用唇叼著筆，□□，叼著筆蓋，用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驗證了，首先一點，這一關肯定有boss，如果隻是單純幻境，將人抽入另一個空間，那麼，手上的繩子應該是會消失，而不是斷掉。”
沒等他們追問，他繼續：“斷掉，說明boss出手了，幻境恐怕也是它的手段。”
禾玉將本子攤開，對準他們，上面是一張圖：“這就是我要驗證的東西，根據你們之前提供的信息，以及我兩次進入查看到的情況——我們進入點可能不同，溜達的時候，看到的場景也有細微變化，但我們分明從一個入口進入，怎麼走都遇不到，聯系不上，很奇怪對不對？”
萬人斬等人下意識點頭。
他們看著那張素描圖，圖上是第四關的一個場景，和他們看到的大差不離，應該是禾玉根據自己見到的，畫出來的。
他問：“你們看到的，大概也是這樣的場景嗎？”
其他人點點頭。
禾玉笑了，笑容不達眼底：“你們是不是以為裡面很大，所以走了很久都遇不到人？但是，我要告訴你們，裡面很小，我們恐怕一直都在原地打轉！”
眾人：“！！！”
他們驚呆了。
萬人斬：“可是我走了的呀，而且走了很遠，還喊叫過，也沒人應答。”
瓊點點頭：“花草也是真的。”
禾玉伸出手，用筆點了點素描圖上的花草：“是的，都是真的，花草不會騙人，但是，我們的意識會騙人。”
他笑容不變：“當蒙蔽上我們的意識後，就可以左右我們看到的場景、做的事情。我們走了那麼久，經歷了那麼多，可實際上，我們一直在周圍打轉，活動範圍很小很小。隻是，我們聽不到別人，也看不到別人。”
鍛於晨皺眉：“依據呢？怎麼解決？“
禾玉：“依據就是我的感覺，當你不用耳朵去聽，閉上眼睛不去看，將意識屏蔽再去前行，或許會看到不一樣的場景。”
他就是這樣，所以走向了喬遠。
禾玉沒給他們再次提問和繼續思考的時間，他的筆敲打在素描圖上：“我們無論怎麼走，第幾次進去，看到的場景有細微區別，但這棵大樹，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而且，它在我們所有人視線的最前方。”
他圈出大樹：“你們知道錨嗎？錨是核心點，是我們唯一可以判斷真實與虛幻的點，這棵樹，就是我們的錨！”
瓊搖搖頭，將帽檐抬起來，認真看著禾玉：“我去了大樹下，一樣的，什麼都沒有。”
禾玉笑了：“你真的去到了嗎？”
“什麼意思？”瓊皺眉。
“你走向大樹的場景，或許就是虛幻的！”
禾玉猛地合上本子，收起來，蓋好筆蓋，聲音輕輕：“這一次，我們進去後，判斷出大樹的方向，然後按照我說的，閉上眼睛，封住耳朵，屏蔽意識，走向那顆大樹吧。”
“你的推斷對的？”
禾玉搖頭：“不，隻有八成。”
他看向眾人，眼神堅定：“但是，我們沒有其他方式了，不是嗎？”
眾人沉默了。
是的，他們沒有其他辦法，隻能相信禾玉，按照禾玉的安排來。
而他們沉默的原因是——
不信任。
臥底還在。
當他們將意識屏蔽，憑著本能朝著大樹走去，誰知道這一段路上會遇到什麼？誰知道臥底會不會突然出手？
很危險，所以他們在沉默。
“你們怎麼看？”鍛於晨問其他人。
凌不臣突然開口：“我聽禾玉的。”
眾人：“……”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人，他們一共還有六人，不是五人。
萬人斬：“沒有其他辦法的話，那就隻能試試了，不然呢？”
他看向禾玉，冷哼一聲：“如果提出這個辦法的不是八點戰鬥力的菜雞，我肯定懷疑臥底想要弄死我們所有人。”
禾玉攤手，一副“你們隨意”的態度。
鍛於晨沉默了很久，終於深吸一口氣：“我支持，畢竟，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尤金、鎮星他們隨時可能追來。”
斬特聳肩：“你們都決定了，我也支持吧。”
瓊：“總是要冒些風險的，隻希望禾玉你說的是真的。”
禾玉推了推眼鏡：“我以人格起誓，大樹是錨的理論，八成可能是真的，這一關的成功率百分之八十，賭不賭看你們了。”
“走！”
沒什麼好遲疑的。
——闖任何一關，都會有風險。
於是，在少了一個人後，六人第三次踏入第四關“問心戰”。
-
禾玉落地，依舊是熟悉的場景，依舊是那棵翠綠的大樹。
他正準備抬腳，突然停下。
禾玉：“出來吧。”
沒有動靜。
禾玉輕笑：“我還是分得清楚真實與虛假的，所以，出來吧。”
腳步聲響起，很輕很輕。
禾玉回頭，和來人視線相對。
——鍛於晨。
禾玉的神情絲毫沒有意外之色，他平靜地看著鍛於晨，示意他先開口。
鍛於晨滿臉復雜：“你都不意外嗎？”
禾玉挑眉：“有什麼好意外的？我們這支隊伍，有腦子的不多，聯邦似乎發展戰鬥力的時候，不太注意智商。”
鍛於晨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回過神。
他看著禾玉，眼睛微微一眯，聲音幽幽——
“禾玉，我都看到了。”
“真實的場景，而非虛幻，你和萬人斬聯手了。”
禾玉的神情終於變得凝重，不再漫不經心，他看著鍛於晨的眼睛，抿了抿唇：“你都知道了？！所以呢？你要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