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後

第173章

字數:3566

發佈時間:2024-11-07 15:46:02

  老四雖不明所以,但還是認真的點點頭,隻不過眼角餘光一直在撇旁邊的薛進。


  薛進這會倒是一副慈愛長輩的模樣,柔聲問他:“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


  “吃的什麼?”


  “白面饅頭,冬菜湯,蘿卜塊,還有幾塊排骨肉。”


  即便老四的上峰領命刁難他,也不敢在伙食上苛待,吃喝較比尋常兵士還是高出一等的。


  楚熹嘆了口氣:“你今晚就在這院裡睡,明早出發,信千萬別給我弄丟了。”


  “嗯!”


  “去吧。”


  老四規規矩矩的向夫妻倆拱了拱手,方才轉身離開。


  楚熹無奈的搖頭,往後一仰,躺在塌上:“孩子大了是不好管啊,從前我一個眼神,他連聲都不敢吭,現在都能和我頂嘴了。”


  “老四說的也沒錯,十七了,能自己做自己的主了。”


  不僅如此,他還說,薛進十四入關。


  十七歲的楚茂和在楚熹眼裡尚且是個叛逆期的小孩,何況十四歲的薛進。


  楚熹有時候覺得李瓊李善這姐弟倆心真夠狠的,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任憑她心有怨懟,也不能提,誰讓薛進自己甘願。


  可嘆世人眼裡的一代梟雄,身上竟有數不盡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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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正因為薛進自小就是這種性情,李瓊李善對他才格外嚴苛。


  楚熹曲著一隻腿,翹著一隻腳,正胡思亂想著,視野當中忽然冒出薛進白皙修長的手:“外屋冷,去床上躺著。”


  楚熹笑眯眯的伸出腳,貼在他胸口上:“你抱我唄。”


  薛進很不客氣的按下那隻腳,抓著楚熹的手把人拽了起來,楚熹則像一條藤蔓似的順勢纏繞到他身上:“自你離開安陽,我們可好些日子沒見了,你不想我嗎。”


  “……”


  “怎麼了?又頭疼了?”


  “沒有。”


  楚熹凝視著薛進稜角分明卻飽滿紅潤的唇瓣,再也壓不住蠢蠢欲動的色心,可當她湊到薛進面前,薛進卻微微偏過頭,避開了她的吻。


  楚熹實打實的撲了個空,不由微微一怔,視線上移,薛進雙眸湿潤,眼角泛紅,竟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情態。


  “你……”


  “有點累。”


  薛進沒有這個興致,楚熹也不能強迫他,笑著從他身上跳下來:“累了就早點睡吧,你是不是還要沐浴,我先去幫你暖被窩。”


  常德府沒有在安陽那麼方便,裡間總備著足夠沐浴的水,要喚僕婢進來侍奉,洗個澡少說也得半個時辰,楚熹便隨手拿了本書到床上,打算一邊看一邊等薛進。


  這書是她從前看過的話本,劇情比較俗氣,文筆更是不出挑,重溫的趣味性不大,看了一小會楚熹就開始不由自主的打呵欠,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她這兩日是真沒少睡,雖困,但也隻是淺眠而已,身旁躺了人,立刻就清醒了,含含糊糊地說:“你洗好了……”


  “嗯。”


  這一刻太過靜謐,以至於楚熹貼在薛進的胸口,可以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以及停勻清淺的呼吸。


  楚熹後知後覺的有些慶幸。


  要不是她當年苦練遊泳,這會就在沂江裡喂魚了,興許要不了多久,獨屬於她的薛進就會屬於另一個女人。


  楚熹想,在薛進年老色衰之前,還是盡可能杜絕這種情況發生比較好。


  “陸深在哪?”沉默的薛進忽然問。


  “我把他安頓在一家小客棧了。”


  “以後呢?”


  “走一步看一步唄。”楚熹仰起頭,睜圓雙眼:“或者叫他在你這謀個差事,他還是很有能耐的。”


  薛進看著楚熹,一字一句的問:“你舍得?”


  “這有什麼不舍得的,他再有能耐,我也用不上啊,就像仇陽,在我手底下不過守城門罷了。”楚熹信誓旦旦道:“陸深和謝燕平有仇,你用他準不會錯。”


  讓新歡和舊愛拼個你死我活,天底下也隻有楚熹能做出這種事。


  薛進低下頭,近乎野蠻的啃咬楚熹的嘴巴。


  作者有話說:


  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再更新一章!一定一定!(我寫不完了嗚嗚嗚


第133章


  常言道,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


  楚熹一直都覺得愛情動作電影裡女主喊“不要不要”什麼的,多少有點演戲的成分在,畢竟她和薛進成婚這幾年,除了特別困特別累的時候,還沒有“不要不要”過。


  這一晚算是大姑娘上花轎,來了一把人生初體驗。


  也不曉得薛進哪冒出來的蠻力和精神,簡直像一隻八百年沒吃飽的流浪狗,好不容易得著一根噴香的大骨頭,啃完了肉仍不罷休,非搖頭晃腦的要把骨髓也吮幹淨。


  楚熹當時感覺自己快被他搞死了,真心實意且淚眼汪汪的叫停。


  但事後,出於女人口是心非的本性,她捧著薛進的臉好一通誇贊表揚,給他冠上“一夜七次郎”“器大活好”等美譽,並讓他保持住這種積極態度。


  薛進當然不會為此驕傲自豪,該洗澡洗澡,該睡覺睡覺。


  楚熹以為口頭獎勵可能不夠激勵薛進再接再厲,在薛進將要睡著的時候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等楚楚大一點,咱們就生兒子,嗯?好不好?”


  薛進大抵早就看透她的空頭支票,對兒子不抱有半點念想,隻扯了扯被子說:“睡吧。”


  楚熹已經賺足便宜,再賣乖就顯得得寸進尺了,因此她老老實實的貼在薛進身邊,閉上眼睛,陷入清甜的夢鄉。


  不過這種好心情總是截止在天亮。


  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煩心事,楚熹要做的一切皆以計劃周全,若不出意外,都能順利達成。


  她就是無法避免的感到壓力了。


  薛軍入關這些年,在江南四州攻城略池從來穩中求勝,任憑對面是哪方兵馬,將士們底氣不虛。


  然而隨著陸廣寧身死,陸家倒臺,如今他們要迎戰的是久經沙場的百萬帝軍,但凡江南有的,江北一樣不缺,勝算可謂大打折扣,直接影響到了將士們的士氣。正因如此,在楚茂和說出那番話後,薛進沒辦法把他調出鐵騎營了。


  當初薛進將楚茂和安排到鐵騎營,隻是覺得那地方操練最累最苦,楚茂和這少爺身子撐不住多久就得求饒,萬萬沒想到,他不僅堅持下來了,還幹的有模有樣。


  這會把小舅子調出去保命,豈不是變相說明主帥承認了鐵騎營兇多吉少,承認了要打敗仗。


  關鍵在於,薛進這個舉動本身,就有種想掃除後顧之憂的悲壯。


  哎……


  楚熹打心眼裡犯愁,可即便她愁死,事已至此也幫不上多大忙了。她能做到的,都竭盡全力去做了,剩下的就隻能期盼著薛進自求多福。


  雖然薛進並非那種把命運全權交給老天爺掌握的人。


  ……


  楚茂和沒有大智慧,小聰明倒不少,做了這麼多年的楚家四少爺,除了一身肉,也養出了膽量和見識,攤上一個偏心眼的爹和地位卑微的娘,自小就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哪怕處於叛逆期,在大是大非上也不含糊。


  楚熹認為他勉強是個可造之材,才把這麼一樁關系重大的差事交給他辦。


  可楚茂和畢竟經歷的少,不是特別靠譜,他前腳一走,後腳楚熹的心就懸起來了,生怕他路上出什麼意外,外加上面提及的壓力大,整個人都焦慮的不行,可以說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薛進軍務繁重,十二個時辰裡起碼有七個時辰身邊都跟著將領軍謀,隻有夜裡躺在床上才有闲工夫勸慰她幾句。


  楚熹看來那根本不是勸慰。


  比如“憑謝燕平和你的舊情,肯定會好吃好喝供著老四,不必太過擔憂。”


  事的確是這麼個事,楚熹無從否認,可從薛進嘴裡說出來就陰陽怪氣的,他如果把“舊情”換做“交情”都會好很多,誰讓“舊情”和“舊情人”隻差著一個字。


  楚熹有心教一教薛進語言的藝術,但看薛進滿臉疲憊的模樣,忍住了說教的衝動,用一句“你早點睡吧”結束了這場晚間談話。


  楚茂和去了足足五日,第六日一大清早回的常德府,趕巧薛進剛梳洗完畢,還沒吃早飯,就命下人多備了一副碗筷,讓他一邊吃飯一邊交代情況。


  楚茂和沒什麼可交代的。


  他這一路都打著楚熹的旗號過關闖陣,稱安陽少城主有密函要轉交給謝燕平。


  要麼說楚熹花名在外,她和謝燕平曾經那段婚約也是人盡皆知的,帝軍將士一聽楚茂和這話,還以為楚熹要背叛薛進,暗中勾結謝燕平,對於此等事天上掉金元寶的大好事,守關將士無一不爽快放行,讓楚茂和這個信使暢通無阻的到了九堯城。


  到了九堯,見過謝燕平,楚茂和便按照楚熹的吩咐,直截了當的報了家門。


  謝燕平並沒有多大反應,接過那封所謂的密函就讓他下去休息了,又過一日,謝燕平才把回信交給他,並命身邊的親信送他到江邊。


  總體而言,跟串門走親戚沒兩樣。


  關於陸深陸遊的謀劃楚熹不打算讓除薛進以外的第二人知曉,哪怕親弟弟楚茂和,她將謝燕平的回信塞到屁股底下,拾起筷子給風塵僕僕的少年郎夾了塊肥肉:“你見謝燕平的時候,就他自己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幾個穿官服的,有兩個像老爹那麼大歲數,有兩個約莫三十不到。”


  “朝廷的官服?”


  老四點點頭:“黑底,金線滾邊,補子上繡的白鶴,就是那歲數最大的,不知道是什麼官,瞧著和謝燕平不分上下。”


  楚熹也不太懂朝廷的官職,一邊喝粥一邊向薛進投去探究的目光。


  薛進道:“想必是帝軍祭酒。”頓了頓,又補一句:“祝宜年從前擔任過五軍祭酒。”


  他這麼解釋楚熹就明白了,謝燕平如今在軍中的地位便是當年和祝宜年共事的廉克。


  彼時廉克上面有父親廉忠坐鎮撐腰,不知謝燕平上面是誰在給他掌舵。


  楚熹笑道:“看樣子帝軍還真不是謝燕平當家做主,有朝廷的人在,事情可好辦多了。”


  朝廷如今雖緩過一口氣來,但官員的貪性已然根深蒂固了,絕非一朝一夕就可以拔除,用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陸遊,換取十萬石糧草,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薛進像是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似的,盯著楚熹掰了一半的油餅問:“就吃這點?”


  “油太大了,一清早吃不下去,我讓廚房蒸雞蛋羹了,你要不要?”


  “放沒放蔥花。”


  “不放蔥花有什麼滋味。”


  “我不愛吃蔥花。”


  “那我把上面那層舀出去,你吃中間不就得了。”楚熹說完,又問老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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