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太後這些年

第73章

字數:2781

發佈時間:2024-11-07 18:05:16

她給他鶴頂紅。


兩人早就已斷了情了,到這個時候了,她還千方百計的用力,想給他減輕痛苦,看來她是真的很愛他了。


該感動,該感激。


隻是他並不感動,也不感激。


他沒有接那瓷瓶,隻是有些自嘲似的,輕輕笑了笑。他面帶哀色,心事又仿佛無限低回,啞聲道:“太後送我鶴頂紅,太後以為李益是貪生怕死的人嗎……”


那獄卒不知該怎麽勸他:“大人……”


此時此刻,他想起的是崇政殿那天夜裏,她指著他的鼻子怒罵:“你這個懦夫!”


這麽多年,他一直記著這句,夜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他不肯接受這樣的指責,他想,他不是懦夫,他不畏生也不畏死,他愛她,並不曾懦弱。隻要她願意,他可以做任何事,他時至今日所做的一切無愧於心,他絕不接受這樣的評判。


哪怕是現在,仍不接受。


他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回答道:“請你替我轉告她,李益非是懦夫,不需要娘娘冒著風險替我擔罪,李益並未犯下罪,也不需要畏罪自盡。”


“這瓶鶴頂紅……”


他頓了頓,“多謝太後的心意了。”


他恨她。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一直在恨她。


恨她決絕,恨她放手,恨她明明是她先主動放棄了他,卻給他冠上懦夫的罪名。他知道他是在報複她,他在用自己的性命和她賭氣,報複她當初放棄愛情的自私,以及她對他愛情的侮辱。


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Advertisement


第86章 瑣事


“大人還是留著吧。”


那人硬將東西塞給他手裏:“娘娘不希望大人受苦。”


言畢悄悄離去了。


沉重的牢門重新又被鎖上。


李益握著那瓷瓶,觸手冰涼, 他的靈魂在這一刻, 終於清醒了。


這是永別了嗎?


原來他已經是將死之人了。


……


他擡頭望去,獄室外的走廊黑漆漆的, 隱約看的到轉角處的火光。在牆的最高處,有一個小小的窗口, 透進淡白的月光。


這是他人生最後的時光,他即將要失去一切了。


生命的喜樂和哀傷。


榮辱沉浮。


……


春天的花, 秋天的月……夏天的陽光,冬天的雪……這美好的世間,他將永無機會再體驗了。等待他的陰冷的棺木, 黑暗的地下, 潮濕的泥土,他將墮入永恆的虛空, 從此世間再無有他。他忽然感到了恐慌,有一瞬間, 心跳的非常劇烈,手腳也仿佛在發抖。


他急欲尋找什麽,想要抓住一個東西。


他走到牆邊, 跪下,雙手哆哆嗦嗦伸出去摸索。他摸到磚石之間的一道縫隙,遂將手伸進去,他觸到一片薄薄的光滑的硬物,試圖用力將它抽出。


那是一把梳子。


是她當初贈給他的。他入獄的時候正好帶在身上, 那些日子一直提審,搜身,他怕丟了,或被人搜去,牽連到她身上,所以悄悄藏在牆縫裏。這是他身上僅存的物件了。


那梳子是玉制的,非常光滑,油潤地卡在裏面,不好拔出。他手指摳的出了血,總算將它摳出來了。


冰冷堅硬的觸感讓他感覺到了一點依靠。


梳子上的流蘇已經舊了。


這段愛情也已經在往事堆裏泛了黃,蒙了塵,無有緣由在提起。他用帶血的雙手握著這把小梳子,而就著那個姿勢,身體慢慢地靠在了牆上。


他雙膝著地,面朝著牆,緩緩地倒了下去,像一瞬間失去了力氣似的,整個人頹廢萎靡了。心髒揪痛的厲害,好像被一記重拳猛捶過,呼吸仿佛要阻塞了,他不得不將手握緊胸襟,急促地喘息了幾聲。


眼淚鼻涕一同掉了出來,他連忙用手抹去了,隻換來幾聲尖銳的咳嗽。


他努力想振作起來,這個樣子太醜陋了。


他一隻手扶著牆面,將身體的重量全放到那跪著的右腿上,一面擡動僵硬的四肢,慢慢將背靠著牆。這個簡單的動作他用了他足足有半刻鐘。當後背和臀。部接觸到冰冷的磚石,他終於身體放松下來了。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恍恍惚惚,嗅到了一點熟悉的香味。


像是她衣上的燻香。


李羨在夢中呼喚他:“老二……”


他像是極度驚慌,聲音急促,一直不斷地叫他:“老二!老二!”那呼喊聲在這黑夜裏格外驚魂,一聲一聲,敲打著人的心神,仿佛要將人的靈魂從軀殼裏拽出來。


李益回到現實,忍著痛楚,勉強站起來。他挪到兄長床邊,見李羨雙眼緊閉,似乎在做噩夢,忽然又大聲叫:“慧嫻!”


李益伸手推他肩膀,想喚醒他,李羨卻一把抓住他的手,口中又喃喃地呼喚起來。


他叫了許多名字。


喊了慧嫻,又喊“阿芳”、“端端”,是他一雙兒女的名字。他這樣的呼喚對李益來說是一種精神的折磨,李益任由他握著手,這一刻隻期望自己死了。


李羨從萬丈深淵中醒來,像是垂死的人回光返照似的,一躍抱住他:“老二!”


李益忍著痛:“大哥。”


李羨在黑暗中抱著他,他觸摸到活著的兄弟,意識到自己剛才隻是做了噩夢。然而很快他又想到,這醒來後仍是另一場噩夢,他癡癡茫茫:“老二……”


李益給他倒了一杯水,又取了塊幹淨手帕,在茶壺嘴上潤了潤,給他擦了擦臉頰。


李羨仍是癡癡的。


李羨的承受能力不太好。


他是公侯嫡子,沒受過這等非人的罪,單是精神上的折辱,就已經完全摧毀了他了。他又是宗子的身份,一心背負著家族的安危,不管是對於兄弟還是兒女後代,都有些強烈的責任感,認為自己有義務振興家族,保護他們。然而卻遭受這樣的摧殘,覆巢之下,無有完卵。


李羨已經是個被痛苦折磨的瘋了傻了的樣子。


對於這樣的局面,他的反應激烈程度是遠遠大於李益的。剛剛入獄那一陣是發怒,狂躁,不吃不喝。為了避免被刑審定罪,他想盡千方百計地自殺,用摔碎的飯碗瓷片割腕,沒死成,血流了一地,被看守的獄卒發現了,包紮傷口又救了回來。他又將腰帶系在牢門鐵欄上,要勒死自己,結果仍是不成功。他跟獄卒說天冷,要生炭盆,將一塊燒的火紅的炭塊吞進嘴裏。就是這樣,仍是沒死成。


隻是嘴裏燒壞了,而今說話也不利索了,嗓子是啞的,出不來聲。


“我夢到你十五歲那年,為了跟慧嫻結婚的事,和父親吵架……”


他茫茫然地,回憶起夢中情形,聲音無限惆悵……


李益非得要冷下心,用毅力將自己的情感和眼下的情景隔離開來,才能勉強和兄長對話。他從桌上拿了酒壺,坐在床上,想回憶大哥說的那件事。隻是腦子像是被鐵水鏽住了,無法開動,遲遲想不起來。


他就一直發著愣。


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想起來。他很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木然說:“我沒有為結婚的事和父親吵過架。”


“你非要去南安王宮中……”


李羨坐在床上,兩眼無神,啞著嗓子說:“父親讓你不要投靠南安王,你非不聽。父親氣的將你禁足在家中,不許你出去,跟麗嫔娘娘謊稱說你生病,你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去了南安王身邊。”


李益道:“那不是結婚,那是十九歲時候了。”


李羨知道,結婚那件事,李益的確沒吵過,但他之後和父親的幾次爭執根源都是婚事。其實他不是非要去南安王身邊,隻是借此和父親賭氣罷了。


許久,李羨手撫著額,道:“我這頭痛的厲害,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李益道:“你喝點酒吧。”


他扶著李羨坐起來,將酒給他。酒能止痛,李羨接過,飲了一口:“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李益道:“再過三天就是重陽了。”


李羨在牢中已經忘了時間,聞言驚訝道:“你的生辰快到了?”


李益道:“你不說我也忘了。”


李羨說:“你是三十八歲了吧?忽然咱們年紀都這麽大了。”


“我老覺得自己才二十八……你也才二十八……”


他嘆道:“一眨眼就四十了。”


李羨忽然想起了一些家事,便忍不住嘆氣,難過說:“今年還沒有去父親母親的墳前祭拜,本來去年冬天就該去的。”

暢銷精選

真假女神
真假女神 室友偷拿外賣成癮,拿走了我遊戲CP給我點的外賣。 當天,CP就拿著外賣員偷拍的照片質問我:「你長成這樣,怎麼好意思接近我?真惡心。」 他和我解除關系,轉頭就跟遊戲圈第一女神綁了CP。 大家立馬發出女神照片,嘲笑我:「死肥豬,活該被甩。」 「你哪點比得上融融女神?她又美,遊戲打得又好。」 我看著照片,沉默了。 這不是我嗎?
熱搜影帝的白月光
熱搜影帝的白月光 主持人問,五千萬和影帝江徹,選哪個。 歸國的白月光:「我當然是選我家阿徹啦。」 我選五千萬。 後來我偶然回到高中校園,在江徹曾經的課桌上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體: 「希望冉苒能做我女朋友。」 嘶,到底誰是替身?
望星辰
望星辰 "阿爸把我舉過頭頂,他說我是草原上的星星。 可如今我隻是“江太太”,站在推杯換盞戴滿面具的名利場上,聽著周圍的挖苦羞辱。"
看電影被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鐘和鄰座親熱
看電影被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鐘和鄰座親熱 "看電影時我被後排拍視頻造謠,說我在男友出去的十分鍾裡和陌生鄰座親熱。 我的個人信息被開盒,還給我造各種各樣的黃謠。"
杏林聖女
杏林聖女 "我妹醫術不佳,卻心懷慈悲。 她全城尋覓病患醫治,分文不取,贏得「杏林聖女」名號。 病患太多,她一人無法顧全,我替她出診勞心勞力,身體虧空。 醫館入不敷出,祖輩基業幾近敗光。 我好心勸誡讓她收斂些,免得破財又樹敵。"
軍訓遇上社會姐
軍訓遇上社會姐 "大學開學,班裡有個社會姐。 軍訓故意當顯眼包,媚男厭女,到處和男生稱兄道弟。 什麼惡心人的事兒她都幹。 我本躲著她走。 誰知她竟然在我心髒病發作時,狠狠踢了我一腳。 「你不就是想逃軍訓?裝嬌妻是吧?我讓你裝!」"
山鵲之鳴
山鵲之鳴 我為奴追隨他四年不離不棄。
無聲退場
無聲退場 網傳,京圈太子爺終於嫌棄了那聾子。 他在發布會上宣布了和宋家小姐訂婚的 消息。我摘下助聽器,隔著人海與他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