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睡裙在房間裡自拍。表弟開門進來看到：「表哥，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在家穿睡裙吧？」
我捏緊拳頭漲紅臉：「不許說！」
表弟勾了勾嘴角噙著的壞笑貼近我。
一步步把我逼到墻角：「好啊，表哥，那從現在開始，你可要乖乖聽話。」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一個男人在家穿睡裙。
我惱了，打電話質問。
電話那頭傳來幽幽的輕笑聲。
「表哥，你不乖哦。」
1
下班後和五年遊戲網友召喚師峽谷 battle 輸了。
輸的人懲罰穿睡裙自拍一張發給對方。
男生之間玩得開也正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心服口服地在網上下單一條黑色真絲睡裙。
【最大碼能穿下多大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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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激動我怎麼還把心裡話打出來了。
【最大碼有多大？】
我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孕婦穿。】
【這條懷五胞胎也能穿。】
倒也不用這麼誇張，我不是胖，隻是覺得自己比女人骨架大。
睡裙到的那天我鬼鬼祟祟拿著快遞溜進屋裡。
你別說，還挺合身。
我舉起手機就開始自拍。
門突然「嘎吱」一聲。
我一回首。
看見表弟孟浪闖了進來。
「表哥，你……」
2
我沖上前捂住他的嘴，趕緊把門關上：
「你怎麼進來的？」
我松開手心驚膽戰地問他。
「你門根本沒關好好吧。」
我回想了一下剛才隨手碰的門可能沒關上。
我也不知道家裡會來人啊。
正思索，孟浪突然將臉一沉，拖著吊兒郎當的腔調：
孟浪不笑的時候長得一副冷峻立體的面容，一旦笑起來就賤得讓人想朝他臉上掄拳。
我捏緊拳頭漲紅臉：
「不許說！」
他勾了勾嘴角噙著的賤嗖嗖的壞笑貼近我。
一步步把我逼到墻角：
「好啊，表哥，那從現在開始，你可要乖乖聽話。」
「聽……什麼話？」
我袒露的後背貼著墻，心裡發涼。
說孟浪是我表弟，其實我們並沒有血緣關系。
我爸入贅孟家還背著我媽在外偷吃。
我是我爸和那個女人的私生子，跟孟家沒有半點關系。
全憑我媽心疼我被親媽拋棄才養了下來。
雖然被留下，但在孟家大家族裡我絲毫沒有地位。
孟浪就不同了。整個孟家誰不知道這個剛回國的小少爺是出了名的恃寵而驕，玩世不恭。
不知道他腦瓜裡又憋了什麼壞。
孟浪伸出一根手指替我推了推我鼻梁上快要滑下來的銀絲眼鏡。
低聲伏在我耳邊，不鹹不淡地開口：
「所有話。」
3
「陳則一，孟浪，你們在裡邊幹什麼呢？快出來吃水果。」
我媽過來敲門喊我們出去。
孟浪就要去開門，我按住他的手：
「等……等一下，我衣服還沒換。」
孟浪扯唇一笑，拖著長長的尾音：
「表哥喜歡就穿著，換什麼？」
「放心，表哥，隻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你的小癖好的。
「你換衣服吧，我去客廳等你。」
他離開臥室前伸手對著我比了個 ok，眼彎得像月牙。
看他這副模樣就讓人放不下心。
我掏出手機將睡裙自拍發給遊戲好友。
【願賭服輸。】
【收到。】
擔心孟浪說漏嘴，我快速換好衣服出去。
到客廳看到他一身黑西，正靠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吃草莓。
看起來這會兒挺乖。
「則一，孟浪去屋裡叫你你也不出來，還換什麼衣服？」
我「嗖」地轉頭看向孟浪。
他說我換衣服？
他還說什麼了？
「你這不是，也沒換衣服，還是早上那件啊。」
我媽看著我身上的家居服眉頭微蹙著思索：
「他換的是……」
「孟浪！」
怕他說出什麼，虛心的我立刻喊停。
「內衣。」
孟浪淡然地吐出後兩個字，朝我眉眼一彎。
我媽拍拍手上的水滿臉狐疑：
「這孩子大中午怎麼一驚一乍的。」
面前的人伸手遞過來半顆草莓：
「表哥，我喜歡吃草莓尖，剩下的一半你幫我吃好不好？」
4
一個人能笑得讓我想扇他，孟浪是頭一個。
這哪是詢問，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我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好啊，表弟。」
我伸手要去接，孟浪卻繞開我的手，兩指將草莓直接塞進我的嘴裡。
我媽在旁邊笑開了花：
「你們兄弟的感情真好。」
被喂到第十顆草莓屁股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故意咬了他的手指。
「嘶。」孟浪有些吃痛。
他眉頭稍擰，看向我，舔了下自己食指指尖。
我雞皮疙瘩起一身。
這小子是懂怎麼惡心人的。
他朝我湊近臉壓低聲音懶洋洋道：
「不聽話？」
我眼角抽搐地瞪了他一眼，也壓低聲音：
「你給我適可而止。」
孟浪彎了下眼，扭頭對著我媽：
「姨姨，我有件事想對你說……」
「孟浪！」我急忙打斷他，抓住他的手腕強顏歡笑著說：
「再給表哥吃半顆。」
「什麼事？」
我媽追問他。
他滿意地又塞我嘴裡半顆草莓：
「沒什麼，心情不好，想表哥下午陪我去玩一下。」
「好啊，正好則一今天休假，你們兄弟倆好好放松放松。」
「自然是要，好好放松的。」
孟浪「好好放松」四個字故意加重音節。
聽得我心裡一陣雞皮疙瘩。
5
他說的出去玩，就是帶著我去會所找男模。
「你還喜歡男色？」
看著面前站了一排的一米八五雙開門男模，我咬牙切齒地問他。
我隻知道孟浪喜歡玩。
沒想到還男女不忌。
他脫下西裝外套，露出白襯衫，身姿悠閑地躺靠在沙發裡，動作一氣呵成，像極了這裡的常客。
「表哥，選選？喜歡哪個？」
「我不愛好這個。」
我冷淡地拒絕他。
他對領頭的男人勾勾手，在那個人耳邊說了什麼。
領頭抬眼盯住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他微笑著走近，似乎在我身上隔空比畫了幾下。
這排男人跟著領頭人退下。
沒多久他們又齊刷刷地回到屋裡。
每個人身上還都穿了我那條同款黑色真絲睡裙！
一排男模在我面前跳起了《the eve》。
我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如坐針氈。
真是受盡屈辱！
可惡。
他故意告訴領班，拿睡裙的事來警示我！
我面露不悅，想著孟浪一定得意極了。
「誰讓你們穿這個的？出去。」
剛剛他還故意吩咐領頭讓他們穿上我那款睡裙刺激我，現在說變卦就變卦。
我越來越琢磨不透我這個少爺表弟了。
6
兜裡傳來一聲振動。
我摸出手機。
是同科室的姜連。
我們關系比較近，私底下也會聯絡。
「喂——」
「你那邊怎麼那麼亂？」
我起身想往外走，被孟浪拉住。
「在——外邊——」
我隻好坐回來無奈地對著電話那頭扯嗓子。
「那你忙。」
我聽他語氣不對勁。
「不忙——什麼事——
「能來找我嗎？」
「好，位置發我。」
掛了電話我再次起身。
「我有事得提前走了，下次再陪你玩。」
「又是姜連？」
「是。」
「不許。」
孟浪的語氣有些示弱。
又在鬧小孩子脾氣，我沒理他轉身走了。
姜連喝多了。
絢紫燈光下，他瑣碎的頭發遮不住臉上的帥氣。
「能加個微信嗎？」
「不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姜連對面前身姿搖曳的女人擺擺手。
這是他今天拒絕的第七個。
那晚把姜連送回家後我回到自己屋裡泡澡。
這一天可真夠累的。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一個男人在家穿睡裙。
起因是一個神秘的快遞包裹被送到公司。
新來的實習生不小心把包裹撞掉在地上。
四周的同事都彎腰伸手去幫忙撿。
就在這同事關系其樂融融友好幫助的美好時刻，所有人看到了包裹上的兩行黑字：
【蕾絲真絲睡裙超大號五胞胎孕婦款。
【收件人：陳則一。】
整個科室一陣轟動。
實習生快速抽走包裹，將帶字的一面反手扣在桌面上。
明明剛才聽到這裡一片嘈雜。
怎麼我一過來看到他們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各司其職。
「您，是不是您的快遞。」
實習生指了指桌上的包裹提醒我。
我瞄到快遞袋子卷起來的一角，寫著我的名字。
「哦，是，應該是我給自己買的衣服。」
雖然一時間不記得買了什麼衣服。
但通常也隻有衣服的包裹會是袋裝。
我微笑著答謝，從桌面抽走包裹進到辦公室。
翻手一甩。
【蕾絲真絲睡裙，超大號五胞胎孕婦款】幾個大字差點沒害我憋出快三十年的老血。
我說了什麼？
我說是我穿的衣服！
睡衣的包裹還能是誰寄給我的？
一定是孟浪故意挑釁我！
我惱了，打電話質問：
「我吃了一盤你咬過的草莓還陪你在會所看男模跳舞還不夠？」
「你在說什麼？」
電話那頭先是疑惑，而後又傳來幽幽的輕笑聲：
「我都說了不許去，你還去找他。
「表哥，你不乖哦。」
7
我「啪」地把電話掛了。
不裝了，我攤牌了。
算了我不攤牌。
我不承認不就完了。
我若無其事地忽視科室裡裡外外怪異的眼神。
【自信點，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我對自己暗示。
結果，接下來一個月，我陸續收到同事們提前送來的生日禮物。
二十條不同顏色的真絲睡裙！
「則一啊，想著你可能喜歡這個，就買來兩條送你。」
送我睡裙幹嗎，送我去死好了。
我氣得鼻血要噴出來了。
周圍的人還在鼓勵我：
「小陳，不要不好意思，我們都知道了。」
「沒事陳醫生，理解，尊重……」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這沒什麼。」
他們果然那天還是看到了包裹上的字。
「不是的，不是的。」
我急得直搖頭，汗如雨下。
我破房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孟浪，我跟你沒完！
8
我闖進他的三層大別墅一頓好找。
「你！你！你！別太過分！」
我氣喘籲籲地撐著墻。
孟浪姿態懶散地坐在落地窗邊別過頭來。
他將浴袍松了松，優哉遊哉地吐字：
「表哥？我正想找你呢，你就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