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井年:“……你可真夠有種的。”
徐井年:“我一整天統共就寫了一張究極難的物理試卷。”
您這一天又是做噩夢又是掉馬又是表白被拒還得抽空買菜給我做飯,還真夠充分利用時間的哈?
我這還敢嫌棄苦瓜裡沒放肉,確實是不懂事了。
道歉道歉,給您道歉。
見徐井年沒個正經,顯然沒把她表白被拒絕當回事,就和薄一昭一樣混蛋……得出全世界的男人果然都是混蛋這個結論後,徐酒歲低下頭默默扒飯去了,也沒夾菜,就就著眼淚下飯。
看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可憐到鐵石心腸如徐井年都看不下去了,伸手給她夾了一筷子的苦瓜:“別哭了,趕緊吃飯,吃飽就不難受了。”
誰知道看著碗裡綠油油的苦瓜,徐酒歲嘴一抿哭得更厲害了:“我不愛吃苦瓜,好苦,為什麼要讓我吃這個呀?”
徐井年恨不得捶死這個嬌氣鬼。
最後沒辦法,打電話叫的外賣,那盤苦瓜炒雞蛋最後誰也沒動彈,第二天下午出現在了徐井年的飯盒裡。
徐井年:“……”
隔著窗外,雙眼還腫得像桃子似的某人笑眯眯道:“不能浪費糧食,苦瓜隔夜炒了就不苦了,以前我們都是愛吃隔夜的。”
徐井年:“……你真的不是人來的。”
徐酒歲不理他,伸腦袋進了窗戶,正好趕上薄一昭抬頭,徐酒歲桃子眼一眯,衝他燦爛地笑了笑。
薄一昭手裡在轉的鋼筆掉在講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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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井年驚了:“你們不是已經下車GG了嗎!”
“胡說什麼呢,”徐酒歲一隻手撐著下巴,趴在窗臺上懶洋洋地說,“你在吃的苦瓜還是他給的錢呢。”
“……”
所以告白失敗之後,你們還手拉手去買菜啦?
…………………………你們中年人,神經病吧!
第23章 盲人
“薄老師?”
耳邊傳來一個女學生有些遲疑的聲音。
“沒事, 我們繼續。”
薄一昭撿起剛才片刻失態掉在講臺上的筆,筆尖在試卷上受力分析圖上點了點, 然後發現自己的思路, 斷了。
同樣的事故,已經是在這個教室裡發生的第二次, 兩次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抬手揉了揉眉間, 薄一昭有些頭疼,用手中的鋼筆隨手在那個受力分析圖上畫了個一個巨大的圈:“還是錯的。”
“……”
“這是第四次讓你畫受力分析圖了, 居然還是錯的,再回去想——下次不要直接解題了, 受力分析圖這種最基礎的東西都畫不對, 你接下來的計算全都是浪費時間。”
他很少在學生面前用嚴厲的語氣說這麼長一段話——
不是因為他脾氣好。
就像無論人類犯什麼樣愚蠢的錯誤, 上帝都會淡定並微笑著書寫歷史一樣罷了。
但是四次畫錯受力分析圖,對於尖子班的學生來說,過分蠢了。
薄一昭語落, 感覺到教室前三排都有點安靜,抬起頭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學生一臉蒼白地看著他, 眼圈都紅了。
……現在的小姑娘怎麼了,隨便說一句就要哭了?
薄一昭心裡浮起一絲絲不耐煩,並沒有發現自己嚴重雙標。
餘光瞥見教室最後一排窗邊, 原本說笑的聲音暫停了下,窗邊掛著的那個人把自己的一張腫成豬頭的臉轉過來,好奇地看向這邊……
於是心裡的不耐煩瞬間被擴大了十倍——
還有一哭哭一整夜的,眼睛都哭成桃子了還要出來滿大街地晃悠……不是挺愛漂亮的嗎, 起床時候不知道冰敷消腫再出門?
“……”
思緒飄得有點遠,薄一昭清醒了一些後,將它收了回來。
垂下眼不去看教室後面拽過自己的弟弟湊一對,交頭接耳一看就沒在說好話的桃子眼,他低頭隨手在剛才那個受力分析圖上隨手畫了兩個方向,把試卷遞回給了剛才那個女生。
“看我兩個方向,還差什麼,回去再想,重畫。”他淡淡道。
那個女生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點點頭看都不敢看他,接過試卷回了自己的位置……剛坐下來就整個人撲到桌子上,頭都抬不起來似的,沒過一會兒肩膀就抖了起來。
男人餘光看見了,眼中卻毫無波瀾。
他這才遲鈍地發現其實他並不是想象中那麼有耐心和愛心的人。
抬手將鋼筆合起來,衣袖一帶這才發現剛才壓在那個女生的試卷下面還有一張紙條,薄一昭撿起來看了眼,是剛才那個女生夾帶的紙條,上面寫的是——
【薄老師,記得要吃晚飯(^_^)】
原來哭得那麼傷心,不僅因為寫題目沒寫好,還有一片真心喂了狗的成分在裡頭?
薄一昭不動聲色地撕了紙條,有種想要現在立刻馬上滾回加州大學和他枯燥的文獻過一輩子的衝動。
……
而在薄老師被現在早熟少女們的心思擾得恨不得逃離祖國母親衝出地球的時候,以徐酒歲為中心,壞女高中生們確實如他所猜測,沒在說什麼好話。
女學生A:“哎喲看看那個李倩,一個受力分析圖畫五次薄老師一句重話沒說,一句話字多了點,這就哭啦?”
徐井年:“她怎麼擠進這個物理競賽培訓班的啊?是不是老梁推薦的?”
女生學A:“誰知道呀,這次的卷子她才寫到第六張第一題,就跑來問人家怎麼做了……現在到了壓軸題,沒人告訴她就完犢子了唄?換了別的老師早讓她走了,往年的競賽班都要淘汰人的,虧得薄老師脾氣好啊?”
徐酒歲困惑:“薄一昭脾氣好?”
女學生B:“薄老師脾氣是真的好,可惜人家倩倩沒覺得,看看看看,趴在那哭得多傷心……要哭出去哭啊,趴在那哭給誰看啊,還指望薄老師去安慰她嗎?”
徐酒歲持續困惑:“薄一昭脾氣好?”
女學生C:“等下,薄老師撕的是什麼啊!她是不是給薄老師遞紙條了?holy麻麻,流批了,我就覺得她心思不純——”
徐酒歲驚訝加困惑:“………………什麼,她給薄一昭遞紙條還沒挨罵?!”
那我為什麼隻是動個嘴皮子就挨揍了啊?
完全被帶了節奏的徐酒歲那個心啊,仿佛被捅了個稀巴爛,扭頭猛地瞪向薄一昭:尼瑪老子七中學渣不配擁有十八中政教處主任高貴的愛是嗎,偏心偏到呱呱國去了啊薄老師!
徐井年看徐酒歲一臉驚怒——
伸手卡著她的臉頰把她怒瞪薄一昭的豬頭臉擰拉回來,用口型問:怎麼,你表白不成還被罵了啊?
徐酒歲:……
豈止是被罵了,老娘還被揍了啊!
徐酒歲拍開徐井年的手,單手抓著他的領子把他拎過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問:“那女的誰啊!”
徐井年回頭掃了一眼那個哭得傷心的姑娘:“我們班班長……平時物理還可以的,但是競賽真的不太行,估計是物理老師非要塞進來的。”
徐酒歲磨了磨後槽牙:“薄一昭怎麼對她這麼好啊?”
徐井年上下打量了下徐酒歲,覺得她是不是表白被拒之後人都傻了,薄一昭連她都看不上能看得上李倩——
哪個男人放著肉不吃要吃素的?
“……薄老師剛把人兇哭,兇哭完之後看都沒看她一眼,”徐井年試圖給同為男人的薄一昭說句公道話,“哪裡對她好了?”
“你看著姐姐的熊貓眼告訴姐姐,她哭得能有我兇嗎?”
“這你也要比?”
“比的啊,一樣的事,薄一昭怎麼能雙標又偏心啊?”
徐酒歲才懶得聽他講道理,生氣的女人都是不聽講道理的,於是深深陷入“他怎麼能偏心”的歪魔邪道裡,她嘴一抿,又想哭了。
徐井年慌了,伸手捏住她扁得像鴨子的嘴巴:“別啊,我警告你,別!再哭真的要瞎了你!”
徐井年嗓門挺大,趴在最後一排補眠的姜澤都醒了,回頭問:“怎麼了?”
沒人理他。
徐酒歲別捏著嘴,上不來完整的氣,顧著腮幫子“吐吐”地往外“呸”了兩口,吸了吸鼻子,覺得她今天就他媽不該來學校,還想著再看他一眼……
看個毛。
看得自己肚子一肚子火。
徐井年見她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心想這女人的眼淚尼瑪是流不幹,恨不得用502把她的淚孔堵起來——
就在這時,隔著窗戶對壘的姐弟兩,聽見身後傳來低沉的男聲:“她這是又怎麼了?”
四眼懵逼往後一看,這才發現原本坐在講臺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最後一排,徐井年背後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這邊。
姜澤站起來了。
徐井年也驚了,手被火燒似的松開了徐酒歲的嘴。
徐酒歲猛地一下得了自由,狂吸兩口氣後退了兩步,眼睛就剩一條縫了還糊滿了眼淚,這會兒她像個瞎子似的,特別悽涼地在窗戶框旁邊茫然地抓了兩把。
眼眶紅彤彤的,像是一隻軟趴趴的兔子,她茫然地轉過頭對準教室裡面的方向,微沙啞道:“阿年,眼淚糊住了,看不清路了,你得送我回家。”
徐井年:“……”
姜澤:“……”
薄一昭:“……”
徐井年在旁邊看著她,心裡想的是,姐姐您實在多慮了,李倩那個隻會趴在桌子上默默哭的哪能是您的對手?
看你矯情做作得,如此自然!
真像是誰欺負你了似的,
默默嘆了口氣,徐今年無奈轉身對身後的男人道:“薄老師,您也看見了,那我……”
姜澤:“我送姐姐好了吧?”
徐井年看向姜澤:什麼時候亂入的,有你什麼事兒啊?!
薄一昭沒說話,隻是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晚上有整體法測試一模,現在距離晚自習鈴還有五分鍾,你們都不考了?”
他聲音冷清。
徐井年懵了:“那我姐她——”
眼都瞎了摸黑回去過馬路被車撞死怎麼辦?
我就一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