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向西行

第4章

字數:4032

發佈時間:2024-11-08 14:34:27

  陳兮一心二用,旁聽到的這通電話打破了她的信息繭房,震撼了她尚且幼小的心靈。


  她第一次知道省會城市的重高,第一次知道重高錄取到荊大和慶大的百分比,更是第一次聽說所謂的省招生。


  初二開學,陳兮屁顛屁顛去找班主任獲取信息。接下來的日子,陳兮死命磕書本,刷難題,到了初三學年,班主任幫她留意荷川重高的省招生信息,十月的時候陳兮在班主任辦公室給八中的招生辦老師打了一通電話,詢問今年八中的省招生詳情。


  接著她向八中郵寄了自己的個人簡歷,當中寫著她名列前茅的各科考試成績,隨之她獲得了參加八中省招生考試的資格。


  八中今年隻在全省範圍內放出三十個省招生名額,陳兮元旦當天來到荷川,次日上午參加八中的省招生筆試以及面試,中午去醫院看望過方奶奶後她返回新洛鎮,三天內她收到省招通過的結果,接下來按部就班,隻要她中考過了普高線,就能順利進入荷川八中就讀,學籍的問題學校自然會幫她解決。


  初三上的期末考結束,身為八中省招生的陳兮,立刻被帶走參加封閉式集訓去了,這就是她來了又消失,不見蹤跡的原因。


  這一天,方家緊張的親屬關系稍稍緩解,方奶奶繼續去女兒家裡住,方茉仍舊回到舅舅家陪伴方媽。


  熱衷於散甲醛的王阿姨又一次忘記收尾,方嶽插著兜,站在寶寶房門口看了一會兒。


  風吹窗簾,天氣預報顯示接下來到春節期間多雨雪。


  傍晚時分果然下起大雪,雪勢持續到了二十九號,原定陳兮集訓結束的前一天,地面積雪盈尺。


  上午方嶽接到方老板的電話,方老板說:“崽啊,陳兮說她們那個上課被啥啥舉報了,今天就得回來,你爸我現在跟你沈叔叔還在宜清呢,你幫我去接一下陳兮吧,雪這麼大我怕她不知道怎麼回,她還沒自己坐過車呢,過年人販子多!”


  方嶽收到方老板發來的短信,是方老板替陳兮辦理的手機號。


  方嶽套上羽絨衣,背起斜挎包出門接人。


  


第4章


  八中集訓被人舉報是今早發生的事,集訓教練當機立斷解散放假,學生們紛紛告知家長回家時間提前,陳兮給方老板打電話沒打通,她編輯了一條短信,告訴方老板她自己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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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陳兮第一次發短信,發出後她還檢查了一下發件箱,看有沒有發送成功。


  手機是元旦假期時方老板給她的,那天考完試,方老板來八中接她,她說想去醫院看望一下方奶奶,從病房出來後她提出想回新洛鎮,在此之前方老板是讓她多留一天,在荷川玩一玩的。


  陳兮說得特別誠懇:“我想回去抓緊看書,快期末考了我得再加把勁,玩的話以後什麼時候都能玩。”


  方老板感動壞了,沒見過這麼用功的崽崽,難得細心一回,他想起陳兮還沒手機,說家裡正好有舊手機,讓她拿了手機再走。


  其實陳兮並不擔心期末考。


  她是認識方媽的,如今方媽不在家,方茉離家出走,方奶奶又似乎是被氣壞住院的,剛才在病房裡方老板面對方奶奶有點縮頭縮腦。


  陳兮不好多問,但她知道這種情況她還是不要杵在人家的家務事中比較好。


  方老板給她的舊手機外殼有點擦傷,不過功能沒有問題。方家雖然是暴發戶,但有方奶奶坐鎮,大家該省還是習慣省,比如手機這些科技產品,沒壞就繼續使用,不追求更新換代。


  但方媽覺得拿著外觀破損的手機太掉檔次,這部手機被她摔傷後就給方嶽用了。


  方老板說:“前幾天你阿姨又換了部手機,舊手機又給了方嶽,這部手機剛好退了下來,你先拿著用,待會兒我們就去辦張電話卡。”


  陳兮有了一部手機後也沒怎麼搗鼓過,因為不習慣,也沒人可以聯絡,平常手機她就放書包,偶爾拿出來看看是否需要充電。


  手機超長待機,直到期末考結束再來方家,陳兮才第二次給它充電,充電時她起了闲情,研究了一番手機功能,這一研究,就壞了。


  陳兮不懂為什麼收件箱裡會有殘留短信,除了垃圾短信,另外一條短信內容驚世駭俗——


  【阿嶽,我跟你爸是真心相愛的,我很感謝你能夠理解我們,我也不是非要什麼名分。但假如我和你能夠成為親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跟你爸一起好好疼你,愛你,照顧你,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把你當成我的親生兒子。】


  文字簡潔明了,單看字面意思以及聯系方家現狀,應該就是方老板出軌,方奶奶被氣住院,方嶽背刺親媽,所以方茉才會罵他——


  “媽生條狗都比生你強,你就不是個東西,你那麼想跟那賤人過你就給我滾出去!”


  那晚陳兮窺探到這段秘辛,三觀大受震撼,懵頭懵腦半天,她膀胱告急需要上廁所,結果一開門就撞見打球回來正要進洗手間的方嶽。樓下電視機的聲音震耳欲聾,她不由自主地憋住了呼吸。


  這會兒陳兮檢查發件箱,自然也看到了收件箱,裡面的短信她並沒有刪除,這手機畢竟是她借用的,她不知道她是有權刪還是應該刪。


  風雪交加,大巴車龜速前行,陳兮記得方老板家的小區叫錦緣豪庭,但集訓隊的大巴車不會挨個將人送到家門口,到市區後隻能順路停車放行。


  陳兮問過司機,挑了一個離錦緣豪庭最近的下車點。她對荷川的街道馬路一無所知,長這麼大也沒打過出租,沒單獨坐過公交,但她想著自己有嘴巴能問人,腦清目明可行天下,沒什麼好擔心的。


  接到方老板回撥的電話時,陳兮還在大巴車上。


  方老板跟她說:“兮兮啊,我現在不在荷川,你現在人在哪?”


  陳兮說:“我還在學校的大巴車上。”


  “那這樣,我讓你方嶽哥來接你,你待會兒下了大巴別亂跑。”


  陳兮連忙回絕:“不用不用,方叔,我知道怎麼坐公交,我自己回去就行。”


  方老板嚇唬她:“看沒看過《今日說法》?知不知道有多少比你年紀還大的小姑娘都被拐走了?你聽話,我讓你方嶽哥打車來接你。”


  陳兮心說這樣不是浪費麼,還不如她自己打車。


  方老板又道:“你可不能一個人打車啊,誰知道司機好人壞人,把你拐了我上哪找你去。”


  陳兮不服:“您得對我的聰明才智有信心。”


  方老板笑了:“可我對你的小身板沒信心啊,人家把你一搶就跑你說咋辦!”


  ……這點陳兮好難反駁。


  大約是營養吃得不夠,陳兮這兩年一直沒長個子,身上穿的這件黑色棉服還是小學六年級時買的,當時陳媽特意給她買大一個尺碼,想著將來能穿久一點,照她如今的生長速度,陳兮很憂愁,恐怕這件外套還能再穿好幾年。


  陳兮挑選的下車點是一個公交站臺,大巴司機教過她大概坐哪路車。下了大巴,陳兮戴上帽子裹緊自己,站在公交線路牌前研究線路。


  方老板讓方嶽來接她,陳兮覺得這事不太靠譜,靠人不如靠己。


  手機在這時來了一通陌生電話,陳兮有預感,莫名地心髒跟著跳了跳,接起電話後她果然聽見方嶽的聲音。


  “在哪?”少年音色澄淨。


  陳兮吹著西北風,凍得打哆嗦,她輕咳一聲嗓子,報出公交站臺的名字,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


  “公交停運。”


  ……陳兮想說那她打車?


  “等著。”


  好吧。


  這一等感覺等到了天荒地老,公交果然是停運的,幾十分鍾了,一輛公交車的影子都見不著。暴雪紛飛,街上行人零星,偶爾開過的車子,車速似乎比她走路還慢,人行道邊上的商鋪基本都是關門狀態。


  陳兮在站臺上來回走動,又蹦又跳,偶爾閃過念頭,方嶽會不會故意耍她。在即將凍麻前,她終於在風雪中看到一枝獨秀。


  陳兮不知道方嶽身高有沒有一米八,在她鎮上初中的同齡人中,她很少見到個子比方嶽還高的。


  少年穿著一件白色羽絨衣,打底似乎隻有單薄的T恤,胸前橫著銀色斜挎包肩帶,下身運動褲是淺青色的,手撐一把藏藍雨傘,行走在皑皑白雪中,有幾分闲庭信步之感。


  一枝獨秀,輕易讓人一下就注意到他。


  方嶽也看到了陳兮,公交站臺上隻有一個黑團在蹦蹦跶跶,人又瘦又小,和這二十多天在他腦中駐扎著的形象完全一致。


  方老板擔心她會遇到人販子,方嶽覺得這種小概率事件也有成立的可能性。


  陳兮朝著人小跑幾步,快到方嶽跟前時又剎住了腳步。方嶽從斜挎包裡拿出一把雨傘,修長手臂伸到陳兮面前,“打不到車,走吧。”他說。


  “哦。”陳兮接過雨傘,又加了一聲,“謝謝。”


  方嶽腿長步大走在前,陳兮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撐著把黑色雨傘跟在後面。


  行李箱是方老板從家裡找出來的,當時二十寸的行李箱拉手上還掛著一塊塑料牌,很巧,這隻箱子也是方嶽的,塑料牌上有方嶽名字的拼音,還有一個“2010年8月6日”的出行時間,牌上英文標志的意思陳兮不理解,之後查了才知道,這是郵輪名字。


  去年暑假方嶽坐郵輪出國玩了,陳兮回想去年同時,陳媽住院,她在醫院四處蹿。


  後來方老板把塑料牌拆了,將陳兮的蛇皮袋沒收走了。


  行李箱滾輪靜音,行走在雪地上的動靜比蕭瑟的風聲還要輕。


  不像有些同齡人松松垮垮,方嶽走路身姿挺拔,人也沒有伸把手的意思。君子端方,少年如松,陳兮拖著箱子,臉頰鼻頭凍得通紅,她覺得方嶽應該是個狠人,所以前者形容不一定適合他,但後者形容倒也恰如其分。


  方嶽沒有回過頭,看不見後面的人費勁走路,但後面哼哧哼哧的粗重呼吸聲沒有停歇過。


  走了小半程,馬路上終於出現一輛空的出租車,方嶽招手攔車,出租車司機視若無睹地從他面前開了過去。


  方嶽沒發火或者抱怨,他拍照記下車牌,利落地撥打投訴電話。打完電話一回頭,看到側後方離他有些遠的小個子仰著頭,目光炯炯地看著他。方嶽一頓,收好手機說:“走吧。”


  兩人繼續一前一後在雪中慢行,又走了小半程,方嶽終於攔到一輛出租車。方嶽坐進副駕,陳兮把行李箱推進後車廂,跟著坐了進去。


  車裡不放歌,也沒人說話聊天,所以當有人發出點細碎聲響時挺明顯。車子開了沒一會兒,方嶽聽見自言自語似的無聲嘀咕,他看向後視鏡,鏡中的人是瘦的,隻有一雙小手胖乎乎,對方一邊搓著凍得通紅腫脹的雙手取暖,一邊專注望著車窗外,嘴裡無聲嘀咕的詞是路標或者建築名稱。


  陳兮在認路。


  步行總時大約需要四十分鍾的路程,按往常開車用不了多久。但現在雪地難行,後半段出租車行駛得小心翼翼。這一路折騰到家,已經過了午飯的點。


  陳兮的襪子已經湿了,她把自己湿漉漉的球鞋靠邊放,拎著行李箱先回二樓臥室。方嶽依舊沒伸手幫人,他把斜挎包和羽絨衣掛起來,去廚房喝了點水,拿了僅剩的一包吐司片出來,三兩口就吃得一幹二淨。


  方嶽翻出外賣傳單打電話,大約雪天閉店,電話遲遲沒人接聽,死氣沉沉的嘟聲中突然闖入一道很輕的腳步聲,方嶽掀起眼皮。


  陳兮外套已脫,打底穿著一件黃色的高領毛衣,毛衣胸口還繡著一顆紅色的小櫻桃。她探頭探腦看到幾張外賣傳單,對上方嶽的目光後,她細小聲地說:“家裡有菜的話,要不我來露一手?”


  方嶽:“……”


  他從陳兮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中看到了嗷嗷待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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