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你看他今天穿的T恤,領子都拉下來了,是洗變形了嗎?這樣看起來他好親和哦。”
陳兮:“……”
上課鈴響,兩個女生面朝黑板專心學習,中途記筆記的時候,張筱夏的胳膊肘又撞到了陳兮,陳兮的籤字筆在本子上劃出長長一條槓。
張筱夏壓低聲音道歉:“對不起啊。”
陳兮小聲說:“沒事,不是你的問題。”
當然不是張筱夏的問題,常人都慣用右手,陳兮是左撇子。這次排座位,陳兮坐在右桌,而她左手拿筆,手肘很容易跟張筱夏撞一起。
陳兮建議:“我們下課調換一下座位吧。”
“好啊好啊,其實我早想跟你說了,就是沒好意思開口。”
兩人商量定,下課搬書調換了左右位置,桌底下的牛奶箱自然也跟著陳兮走。
桌底空間有限,箱子又頗大,陳兮腿腳都伸展不開,張筱夏看到後就不解地問:“我們再上三天課補課就結束了,你為什麼買一箱牛奶來學校啊?”
陳兮也很想知道方嶽為什麼要大老遠買一整箱牛奶,她在思考三天後剩下的牛奶她要自己搬回去嗎?
似乎是太重了,所以陳兮課間又開了一盒牛奶喝。
方嶽座位在陳兮的左斜後方,陳兮跟張筱夏調換位置後,方嶽抬頭就能看到她側影。
陳兮又在喝牛奶,看來她是真的挺愛喝,那家店裡其實還有三十六盒一箱的。
第17章
三天後暑期補課結束, 陳兮把一堆課本理進書包,再把剩餘的十三盒牛奶全裝進她特意找來的塑料袋裡,準備轉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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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天她有很努力在喝牛奶, 每天早上和下午各一盒, 再多也不行, 她怕喝多了腹瀉,會沒法上課。雖然她還沒嘗試過因為喝牛奶導致腹瀉。
另外有一盒牛奶是張筱夏喝的,張筱夏喝過一次後,陳兮再給,她就不肯拿了。畢竟她們才認識不久, 張筱夏認為拿人一次吃的,是表示和對方親近,拿得多了,就顯得自己太不知禮數。
教室裡還有不少同學在慢吞吞整理東西或聊天, 陳兮拎了拎裝著十三盒牛奶的塑料袋,覺得還是太重, 她又打開一盒, 這才背起書包, 拎著袋子, 邊喝牛奶邊往校門口走。
在校門口公交站臺等車的時候, 陳兮接到了潘大洲的電話。電話一通, 就聽到潘大洲火急火燎:“陳兮, 方嶽是不是出事了?”
“啊?”十五分鍾前,方嶽還在一班教室裡聽課,後來放學, 陳兮整理完書包就沒見到他人影, 突然聽潘大洲這樣說, 她不由發問,“他怎麼了,他現在在哪裡?”
“這不是該我問你嗎,你們不是一塊兒住還一塊兒補課?”潘大洲憂心忡忡,“我昨天給他發Q|Q他一直沒回,打他電話他手機到現在還是關機狀態,他要是出事了你可別瞞我,我現在在外面旅遊,爬也要爬回來找他!”
“……他隻是手機壞了。”陳兮肩膀一松,很是無語。
方嶽手機被摔壞,連開機都開不了,方老板忙著追妻早出晚歸難見人,方嶽這幾天要上學沒空,他也無所謂用不用手機,所以一直沒有拿去送修。
潘大洲如釋重負:“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幹什麼。”
“嚇死我了,還好不用我爬回來!”
“……”
“欸,那他現在人在哪兒?我有急事找他!”
陳兮出教室前瞟過一眼,方嶽桌上還有書本,她說:“他應該還在學校。”
“那你現在能不能找到他人?我這事兒很急,非常非常著急,拜託拜託!”潘大洲真誠懇求。
公交車來了,緩速停在陳兮面前,陳兮轉身往學校走,“你別著急,我馬上幫你去找他!”
陳兮半走半跑地回到教室,方嶽桌上課本還在,書包也沒拿。教室裡還剩兩個男同學,他們座位靠後,陳兮是坐第一排的,這幾天也沒和他們說過話。
她問賈春和樓明理:“你們知不知道方嶽現在在哪兒?”
賈春腼腆,不敢跟陌生女孩兒說話,樓明理大大咧咧自來熟,他說:“不知道啊,咦,他座位上東西還在,他還沒走啊?”
陳兮見問不出,又跑到教室周邊去找,廁所和教師辦公室都找過了,還是沒看到人。
陳兮路上又遇到一位班裡男同學,叫沈南浩,是方嶽同桌。對方滿頭大汗像剛運動回來,她攔住人詢問,樓明理恰好經過看到。
樓明理是外地學生,補課這幾天住校,現在補完課放假,他回寢室收拾行李。回宿舍經過籃球場,樓明理意外看到方嶽在跟一群人打籃球。
方嶽穿著白T,身形出眾,在人群中捕捉到他太容易。他剛進一個球,幾個男生笑罵說跟他打球沒勁,全在被他虐。
“方嶽——”
方嶽撈住籃球,循著聲音,他看到樓明理站在球場外衝他喊:“陳兮滿學校找你呢,找你找得可著急,再找不到你她可就瘋了!”
方嶽一愣,樓明理話落的同時,他正好看見前方一道小身影,背著書包,拎著塑料袋,氣喘籲籲由遠及近,她耳邊滑落的幾縷沾著汗珠的發絲也逐漸清晰。
今天中午,隔壁實驗班的兩個老同學叫方嶽放學一塊兒來籃球場,他們再找幾個同樣參加暑期補課的高二師兄湊人數。方嶽這幾天按時上下學,一直沒打過球,就答應了下來,還叫上了他的同桌一起。
平常他跟陳兮一道坐公交車,也就今天放學沒跟她走。
方嶽撇下籃球,大步朝著人走去。身後籃球茫然地滾出了球場,老同學見狀追著球跑。
“我下次會跟你說一……”
“——潘大洲找你,很緊急!累死我了!”陳兮單手扶著腰,快速說完後趕緊喘口氣。
方嶽靜了片刻,身後老同學撿回球,又拋給隊友。
“你手機給我,他給你打的電話?”方嶽伸手。
“啊。”陳兮掏手機給他。
方嶽低頭,在手機上回撥,又撩袖子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朝旁邊看臺走去。
陳兮跟在他身後,也坐到了看臺椅上。
電話撥通,方嶽問:“有事?”
“大哥你可算健在啊,你手機壞了就不知道登下電腦嗎,你知道你失聯,你兄弟我有多擔心嗎?”
“廢話真多,沒事我掛了。”
“別別別,你怎麼這樣,我都還沒開始說呢,你就不想知道我著急找你幹嗎?”
“三、二——”
“好我說,老班下個禮拜結婚你知道嗎?我也是昨天才看班長在群裡說起,老班瞞得好緊。大家伙兒說他們明天要去老班家裡聚聚,給你打電話都沒打通,你說你手機壞了就不能趕緊買個新的?”潘大洲說著又抱怨了一句,“他們都說要給他單送新婚禮物,但我現在回不來啊,你明天去不去?你幫我買份禮吧。”
“你想好送什麼了?”方嶽邊說著話,邊拿起邊上的礦泉水瓶。
之前已經喝過水,現在水隻剩下瓶底一小口,方嶽擰開蓋子,仰頭把這僅剩的一口喝幹淨。喝完的同時,旁邊遞來一盒牛奶,連吸管都已經插好。
“喝吧。”陳兮動了動嘴型,無聲地跟他說。
電話裡潘大洲報出幾件禮物讓方嶽幫他參考,方嶽有幾個字沒聽清,他慢慢接過牛奶,低頭咬住吸管,牛奶很醇香,就是不怎麼解渴,他很快就喝完了一盒。
潘大洲還在問:“我淘寶上看到的那個玻璃花瓶特好看,我怕你實體店裡找不到,明天就得送,網上買了也沒那麼快寄到啊。要不你說幹脆送皮帶?送皮帶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旁邊陳兮又拿出一盒牛奶,無聲問:“還要嗎?”
方嶽看了眼,點點頭。
他打電話騰不開手,陳兮又幫他插上吸管,方嶽低頭咬住,很快,一盒又見底了。
潘大洲舉棋不定:“送煙送酒其實最實際,我看老班煙不離手,就是我要是送條煙,老班應該不會抽我鞭子吧?”
旁邊陳兮再次拿出一盒牛奶,有些不確定地問:“你還要嗎?”
方嶽“嗯”了聲,於是手中又有了一盒插好吸管的牛奶。
潘大洲說:“你也覺得送煙最好是吧?行,那我就送條煙,慶祝老班大齡脫單!”
電話打完,方嶽把手機還給陳兮。老同學見他似乎忙完,招呼他:“阿嶽,你還打不打?”
陳兮拎起裝著九盒牛奶的塑料袋準備要走,方嶽拿著空牛奶盒,順路和她走到了垃圾箱那邊扔了。垃圾箱已經出了球場,方嶽說:“不打了,你們繼續,改天再約。”
方嶽書包還在教室,兩人走到教學樓附近,左邊是學校大門,右邊是教室,陳兮遲疑應該選哪邊,方嶽說:“我先洗把臉。”
於是陳兮就去了教室等他,方嶽洗完臉回來,收拾好書包,兩人一道出校門坐車。
這趟車時間偏晚,車上有三張空座,其中兩張相鄰。陳兮先上車,自然而然首選相鄰空位的那張靠窗位置。
方嶽身後還有位中年乘客,似乎怕搶不到座位,上車後他健步如飛地趕超方嶽,一屁股坐到了陳兮邊上。
中年乘客屁股沒坐實,隻坐了半邊,看到方嶽視線落在他身上,中年乘客又瞅了眼旁邊同樣背著書包的陳兮,他沒遲疑,果斷改坐到了過道另一邊的那張空位。
公車已經啟動,隨著車身輕晃,方嶽就坐到了僅剩下的那張座位上。
陳兮側頭看他,方嶽摘下肩上的書包改放腿上。
兩人第一次在公交車上同坐,窗外生生不息,道邊綠樹上知了叫不停,風推著時鍾前進,這一程從白天過度到了彎月繁星。
也是一晃眼,夏天隻剩下一個招人喜愛的小尾巴。
八月下旬軍訓之後,九月正式開學,八中校園熱鬧起來,高一新生大部分都選擇住校,陳兮和方嶽、潘大洲幾人,是少數的走讀生。
住校生早上得晨跑籤到,走讀生七點二十分之前到校就行。
晚自修結束時間是九點,競賽班和其他班級不同,陳兮和方嶽每天的第一節 晚自修是上競賽課,每周六上午半天也是上競賽課。
荷川八中很重視競賽,早前已經讓競賽班學生做過測試,每人選了一門競賽科目,也有人心有餘力選擇兩門。
五大競賽,陳兮和方嶽都選擇了數競,班裡同學選擇各不相同,選數競和物競的人數最多,選化競和生競的次之,選信競的人數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