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前身

第15章

字數:3666

發佈時間:2024-11-08 14:57:01

  • 20

「美人,冊封旨意稍後便送到崇禎宮去。」


是啊,從明日起,我便位列四妃之一,僅次於貴妃之下。


14.


回宮的頭幾天,發生了幾件大事。


一個是端王、平北王獲罪,慕瑾被處死,一個是秦家兒郎封官加爵,我有孕在身,秦家在朝上風生水起,還有一個,是江漪與宋家小姐定親,月末行定親宴,盛杭要攜我前往。


朝中後宮風向一夕間變了。


崇禎宮門庭若市,貴妃假模假樣地送來了賀禮,宸妃送來一個熟悉的老物件,玉鐲子,至於程九,據說已經閉門不出很久了。


皇後還是那副端莊賢淑的模樣,操勞著一應事宜。


我被封為賢妃,每日除了曬曬太陽,便是去太後處問安。


自那場動亂之後,淳妃銷聲匿跡,兄長曾問過我,是否需要託人打聽,我拒絕了。


那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我不想幹涉。


日子過於平淡,以至於當我在湯碗中發現端倪的時候,才打起一絲興趣。


往日我的藥都經椿嬤嬤驗過,兄長數日前往宮中送了一籠耗子,要我拿他們試藥。椿嬤嬤照做。


午前用膳時喂過,午後便死了。


椿嬤嬤氣得臉色煞白,當即要打死送藥的小宮女。


我回想起當年在崇禎宮無辜受累的經歷,心生憐憫,按下椿嬤嬤,讓其不要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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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九今晨出過門,去皇後處坐了坐,在場的還有進宮請安的宋姑娘,為的是商量她與江漪的訂婚宴。


「從程九開始,每一個人都要查。」我在腦海中翻過一頁又一頁,突然心神一動,「順便問問宋姑娘的行蹤。」


不到一刻鐘,消息就回來了。


宋姑娘途經膳房,碰過我的藥碗,整個膳房的人都看見了,過程拙劣到不忍直視。


椿嬤嬤猶在氣憤中,緊鎖宮門,嚴禁眾人向盛杭通風報信,等我裁決。


「娘娘與宋姑娘無冤無仇,因小公子的緣故,還有一層親,難道……是皇後示意的?」


椿嬤嬤細細猜測。


我的心慢慢沉下去,也許,正是江漪的緣故。


「嬤嬤,茲事體大,先按下,管好口風。」


無論如何,我應見江漪一面,再做定論。


這日晚間,盛杭照常來看我。


秦家起勢後,他便來得少了。


「多吃一些,把身子養好才要緊。」盛杭給我夾了一些菜,我強撐著吃了點,便放下筷子。


「怎麼了?」


「臣妾想見兄長。」


盛杭繼續用膳,說:「他忙得很。」


我認真看著他:「皇上,您要防著小四嗎?」


「不是防著,是怕你太累。過幾日江漪定親,你就見到了,急什麼?」


「小四生辰要到了。」


盛杭停下手:「唔……是朕的疏忽。張敬忠,把朕新得的一箱子東珠送來,那些料子也搬來,讓她自己挑。」


椿嬤嬤從旁勸道:「娘娘當初在北邊,日日等將軍回來,落下心病,晚上總也睡不好,昨夜又嚇醒了。問過御醫,若是家人能進宮見見,也許有益。」


盛杭慢慢叩著桌面:「從前秦家無勢,朕縱著你見見兄弟便罷了,如今朝中一雙雙眼睛盯著,但凡參秦家一本,朕保不保?」


我無趣地撥弄著飯菜,低低應道:「臣妾聽皇上的。」


盛杭覷我一眼:「罷了,今日江漪進宮,你有事同他說,原話轉達便是。」


我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傍晚隨盛杭去了御書房,坐在偏殿靜等。


四周無人,偏殿中空空蕩蕩,我端坐其中,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我目光投向門口,一雙黑色紫金靴映入眼簾,隨後是穿一身紫色朝服的江漪,豐神俊朗,隻是那雙眼還是萬年不變的波瀾不驚。


我心尖兒抖了抖,見他進室內,俯首行禮:「臣見過娘娘。」


「起來吧。」


江漪自去一旁落座,離我遠遠的:「娘娘有何吩咐?」


我讓椿嬤嬤奉上點心:「我年少入宮,自母親離世便不曾祭拜。勞煩替我轉交兄長,我生辰那日將此物放於母親墳前。」


江漪應下。


「再者,你好事將近,我特意挑了一物件兒贈與宋姑娘,恭賀覓得良緣。」


江漪臉色更冷了,接過錦盒:「謝娘娘體恤,臣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他轉身離去,生怕多待一秒就惹上麻煩。


倘若江漪有心,看到我贈給宋姑娘的藥瓶,就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垂下眼,嘆了口氣:「乏了,回宮。」


是夜,一簇火苗從宮城的一處角門飛速燃起,火龍瞬間騰飛沖入幽暗暮色。


不久前剛移植的草木付之一炬,火勢迅猛,內官忙作一團。


椿嬤嬤從外面回來,拍拍肩膀上飄落的灰燼:「真是百年難遇,好好的,怎麼就著火了。老奴去問過了,娘娘住得近,不安全,外面落了轎子,去皇後處避一避。」


我剛沐浴過,頭發來不及絞幹,隨意搭件披風蓋在頭上便往皇後那邊去了。


如今路邊都是端著水盆匆匆而過的內官,夜色濃暗,椿嬤嬤提心吊膽囑咐內官走慢些。


途經角門,他們突然落下轎輦,不見蹤影。


椿嬤嬤傻了眼,如果我沒記錯,此地處於御花園一角,極其偏僻,往日臉巡邏的侍衛都不愛來此,一墻之隔便是冷宮。


「娘娘,快快下來,老奴護著您走!」


話還沒說完,人撲通一聲暈過去。


我轉身看見暗影處熟悉的身影,攥緊披風:「火是你放的?」


江漪漸漸從暗處走出,月色朦朧落在他的臉上,「你要見我?」


他果然知曉。


我開門見山地問:「宋姑娘可是發現了什麼端倪?為何要害我。」


江漪單手拎起椿嬤嬤,放到角門後面,輕輕一推,關上了小門。


「不清楚,她沒幾日活頭了,阿姐大可放心。」


「你想幹什麼?」


江漪輕輕一笑:「娶你。」


我後退一步,離他遠遠的:「江漪,你瘋夠了沒有?」


「阿姐。」


我冷喝一聲:「別叫我阿姐!你娘親改嫁,你我並無任何關系。」


江漪沉默了,半晌,他輕輕抬起腳步,向我走來。


「你幹什麼?」


身後是幽暗的湖水,我怕極了,護著微微凸起的小腹,一步步向後躲。


江漪不急不緩:「秦姒,不是你先承認的嗎?你是我的姐姐,你還給我買糖吃。」


「我別有居心!隻不過你誤解了!」


我再快,哪有江漪快,企圖逃跑的一瞬間,被他伸手捉住,拉回懷裡。


「鬧什麼!」江漪低喝一聲,「你有身子,跑什麼!」


「是,你也知道我有身子,江漪,你多高尚,連盛杭的孩子都能接受?為此……為此不惜縱火,不惜殺人!」


江漪捏住我的下巴,冷氣森森地說:「即便沒你,火照放,人照殺。盛杭他欠我的!與你何幹!倒是這個孩子,我忍得真是好辛苦啊,你該慶幸他託生在你的肚子裡,否則別想睜眼看太陽!」


我震驚了。


江漪到底說了什麼?


他冷笑一聲:「沒錯,阿姐聰慧,難道不知我的意思?我幹的是抄家滅族的事,如今也不瞞你了。」


我渾身如墮冰窖:「江漪,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阿姐一心想讓秦家榮寵加身,可曾知道當年盛杭對我家做了什麼?」江漪臉隱在暗處,眼神陰鷙,「我親姐入宮後,沒多久父兄便被派上戰場,後因功高蓋主,被細作設計陣亡。


我從死人堆裡爬出,匿名改姓輾轉回京,就是為了將來某一日將盛杭斬於劍下,報滅族之仇。


阿姐心思敏捷,難道就沒想過鳥盡弓藏的那日嗎?盛杭看似專情,實則陰狠,難道真等他去母留子那日,阿姐才死心?」


「盛杭死了,我腹中便是盛家唯一的血脈,你如何保證我不會成為被權勢操縱的傀儡?」我咄咄逼人,語速極快。


「我來保!」江漪咬牙切齒道,「你在一日,我便保你一日!」


「江漪,我在其位,不敢信任何人,盛杭不信,你,我也不信。你和秦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失敗了,秦家要給你陪葬!別怪我阻你!」


江漪對月起誓:「我以賀氏祖先發誓,若我負你,九泉之下,先祖死不瞑目!」


「賀君繁!你好大的膽子!」黑暗中,傳來一女子的怒喝,「你失了智,竟敢為兒女私情侮辱列祖列宗!」


一柄小刀飛射而出,江漪眼疾手快地抱住我,躲到旁邊,小刀擦過我發,釘進木頭裡。


宸妃滿面怒容。


江漪無視我的掙扎,手緊緊攬著我,喊了句:「長姐。」


宸妃繼續罵道:「爹將你從死人堆裡護下,難道就為了看你心慈手軟沒出息的樣子?」


江漪將我往後一推,隔在中間,「有她,我們才有活路。」


「我不要活路,我隻要盛杭死。」說完扔給江漪一把刀,「你將她殺了,一了百了。賀家沒有後代,他也別想有。」


「不可能。」江漪拒不退讓,「她由我護著,誰也不許動。」


宸妃恨得咬牙:「不成器的東西!」


「宸妃娘娘,國不可一日無主,賀家是外姓,江山易主勢必會掀起動蕩,到時民不聊生,賀家便是天下的罪人,我想老將軍也不願意看到如此局面。」為求自保,我不得不出聲,不然今日怕是走不出這扇門。


宸妃冷冷看我一眼:「別以為賀君繁護著你,就什麼都不怕了。」


「若她懷了我的孩子呢?」江漪突然出聲。


「你說什麼?」


面對宸妃的質疑,江漪面不改色道:「我的,孩子。」


就連我也覺得他瘋了。


「你的侄子,此刻正在她腹中,長姐,你若狠得下心殺了,我不攔著。」


「賀君繁!你個孽障!」宸妃突然動手打了江漪一巴掌。


江漪舔了舔唇,露出一副任人處置的模樣,「我的種,如何?她死,我便不活了。」


遠處的火苗漸漸熄滅,時辰不早,宮人四散,宸妃瞪了我一眼:「管好你的嘴,若敢亂說,本宮拉你陪葬。」


說完匆匆離去。


四周重新歸於寂靜,我撲通亂跳的心趨於平靜,扭頭與江漪對視:「我沒想到你能瘋成這樣。」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眼神最終落到我的小腹上,「跟我回去。」


「賀公子——」


「錯了,是江漪。」他立即打斷我,拉住我的手,打開了一座密道,「我不是與你商量。」


我當然知道,眼下江漪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一旦離開他的視線,宸妃會立即對我下手。


他帶著我在密道中七拐八繞,我漸漸體力不支,越走越慢,扯扯他:「我走不動了。」


江漪蹲下,拍拍後背:「上來。」


「我肚子……」


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江漪突然動作迅速地將我攔腰抱起:「麻煩。」


嘴上這麼說,腳步卻並未放緩,最終我們從一個院子的假山之後出來,院落中靜悄悄的,似乎無人居住。


江漪輕車熟路地將我抱進房間,窗外林風簌簌,皓月當空。


他出去打了盆水來,放在我面前,擰幹手帕替我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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