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凝捧著杯子，心不在焉的喝著溫水，靜默著不出聲。隻是三年來他們兩個第一次獨處，極力縱使積壓著太多想說的話，卻終究相顧無言。喝著喝著，杯子的裡水已然空了，蘇雨凝仍舊捧著杯子，握在掌心。
“陌兒，我剛剛看蘇雨凝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好像對你有意思。”
“母親，沒有那樣的事情。”
“不管有沒有，那都是我兒子魅力大！厲千勳把蘇雨凝放在審計師的位子，目的肯定不簡單。這樣，你今天一定要想辦法一探蘇雨凝的虛實，看她究竟是不是厲千勳的人，能不能為我們所用。”
“雖然這個女人難對付，但以厲千勳對她的重視程度，一旦她成為我們助力，扳倒厲千勳的事情反而簡單許多，隻是早晚的事情。今天晚上給我答復，如果這個女人不能加入我們的陣營，那就別怪我出手毀了她。”
看著北辰陌欲言又止的模樣，蘇雨凝莞爾出聲，“總監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吧！”
“蘇小姐，我叫你雨凝可以嗎？”北辰陌起身坐到了蘇雨凝的對面，如沐春風一般的笑意，卻讓蘇雨凝如芒在背。看到蘇雨凝面前的空杯子，北辰陌貼心的起身想要為蘇雨凝蓄水，被蘇雨凝下意識的伸手攔住，眼神晦暗不明，“不必了，總監，我不喜歡喝沒有味道的東西。”
我不喜歡喝沒有味道的東西。腦海中好像有一個人曾經跟自己說過同樣的話，北辰陌有一瞬間的恍惚，頭扎疼了一下，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就不會疼。北辰陌這樣安慰自己，扭頭看著蘇雨凝，“不好意思，沒有提前了解雨凝的喜好。咖啡還是茶？”
蘇雨凝抬頭看向北辰陌，錯愕、探究、失望，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在她的眸中一一閃現而過，原以為老死不相往來的人，近在咫尺。隻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試探，便讓她精心的偽裝，瞬間撕裂，北辰陌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把用鎧甲全無武裝的她瞬間打回了原型。
她還在期待什麼呢？三年時間，他早就已經把她忘得徹底而幹淨。如今他的身邊有了未婚妻，而她不能坦然的看向他，質問他。蘇雨凝握著杯子的手越收越緊，他連她的喜好都忘得一幹二淨了，也許隻是從來都沒記住過吧！她能奢望什麼呢？
蘇雨凝看向北辰陌的同時，他也看著她……她靜如浩瀚星空的眸子陰鬱不明，一瞬間曝露的脆弱，撕裂了蘇雨凝淺笑迷離的偽裝，讓他不免心中一痛。
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前風平浪靜的海面，北辰陌總覺的蘇雨凝沉靜的眸子裡暗藏著洶湧不斷的暗流，一顰一笑對他來說都帶著致命的吸引，隨時能把他卷入無止境的漩渦的同歸於盡。
看著北辰陌發愣的神情，蘇雨凝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伸手晃了晃空杯子，擱置一邊，眯著眼睛調皮一笑，剛剛眸子裡翻湧而出的情愫瞬間化為烏有發，仿佛隻是北辰陌一瞬間的錯覺。
“不必了，我不渴。勞總監親自給我倒水，不論是什麼，我都甘之如飴。不過一杯已經讓我受寵若驚，再一杯恐怕我就要感激涕零了！想必總監也不想看著我失態吧！”
北辰陌旋即笑了，他的眼睛盯著蘇雨凝的一舉一動，柔情似水，黑白分明的眸子想要把蘇雨凝看穿。連北辰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是剛剛的慌亂，還是一瞬間的脆弱……
可是，她的眸子裡此刻什麼也沒有，如同中琉頂秀的山峰雲騰而起的霧氣，隻有虛無縹緲的笑意，很淡然，也很美，卻讓人感覺拒人於千裡之外，讓北辰陌忍不住想要把堅強如斯的她呵護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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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凝，也許我接下來的話有些唐突，但是我必須要問出口。”說著，北辰陌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蘇雨凝的手。
看著北辰陌無名指上套著一枚素雅的銀戒指，上面篆刻foreverlove的英文因為長期的磨損，已經有些花了，那是她三年前在葉琳琳的撺掇下送給他的定情戒指，他還帶著。
蘇雨凝的喉嚨一哽，瞬間紅了眼圈。就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胸口，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第九十五章：送我幾個小白臉玩玩
緩了緩沉痛的心情，蘇雨凝輕巧的避開了北辰陌的觸碰。精致的面容揚起從容不迫的笑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想必你肯定不是以總監的身份來問工作上的事情。說吧。北辰陌，你想問什麼？”
“雖然很想問你跟厲千勳的關系，但是現在對我來說，那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跟我合作。他能給你的，我會加倍給你！”北辰陌開口。盯著蘇雨凝的臉，她面部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他都不打算放過。
雙方進行談判的時候，一定要關注對方的面目表情，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微表情。有時候微表情會告訴我，我們想要的答案。對方的底線。無論你是佔有絕對優勢的甲方，還是卑劣的乙方，都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懂了嗎？同學們。
教授昔日的諄諄教導還響應在耳邊。隻不過沒想到，同在一個教室上課的她跟北辰陌。有一天會把這個方法用在彼此的身上。隻不過她記得，北辰陌那個時候特別不喜歡上商務談判課，每次一上課就躲在最後一排睡覺。所有的課程筆記都是她一個人做兩人份的。
不得不承認。蘇雨凝永遠是商學院最出色的學生，學渣和學霸的區別，就在這一刻充分得到了體現。北辰陌從蘇雨凝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變化，或者說是更加的從容練達。
微微上調唇角，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北辰陌，話別說的太滿了。厲千勳他能不計較我的過去，娶我為妻，把我的女兒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你能嗎？”
“我……”北辰陌張了張唇，眸中充滿憐惜，“我不能，我要娶莫娜，她是我唯一愛的人。我的婚姻不是用來交易的商品，我不能這麼做！”
蘇雨凝突然笑了起來，剎那芳華，美得讓人逼視不得，“唯一愛的人？北辰陌你還真是此情不渝，看來你對莫家千金是真愛咯，那我在這裡恭喜兩位早生貴子了。願你們純潔無暇的愛情天長地久！既然話說開了，厲千勳能給我的你給不了，我想，我們就已經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隻是沒想到，表面上看上去玩世不恭，與世無爭，不食人間煙火氣的北辰陌，有一天會陷在這種世家大族爭權奪利的泥沼中不可自拔！不知道是該慨嘆權利的誘人，還是該贊嘆北辰陌你演技超群，被厲家變相流放這麼久，看來是臥薪嘗膽去了。”
蘇雨凝轉身，轉著輪椅準備離去，卻被北辰陌擋在面前，“蘇雨凝，我勸你好考慮一下，你不會是我母親的對手的，如果你今天不答應跟我們合作，明天母親肯定會有所動作，到時候你肯定是躲不過的！”
“母親讓我帶話給你，之前她針對蘇小姐你的事情，隻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見面禮而已。如果雨凝你願意跟我們合作，她會給你一筆價值不菲的賠償金，而且會親自跟你道歉，那些事情可以蓋過不提。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們合作，那麼結果會是你根本沒辦法承受的，與其被厲千勳拖累，不如跟我們合作。”
北辰陌一板一眼的轉述秋玲珺的話，神色嚴肅而誠懇。
“那我還真的是要多謝秋夫人高看的起我了！”蘇雨凝垂眸淺笑，輕嘆了一聲，伸手一點一點的掰開北辰陌握著她輪椅的扶手的手，“北辰陌，你真的很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勸你一句，你根本就不是厲千勳的對手，退出吧！”
“聽蘇小姐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我合作了。”北辰陌抓著蘇雨凝的扶手一松，反握住蘇雨凝的手，“你躲得開我一次，我是不會讓你躲開我第二次的。”
北辰陌寬大的掌心包裹著蘇雨凝修長圓潤的指尖，不得不說蘇雨凝手上的觸感很好，滑膩微涼，北辰陌努力忽略掉手上的觸感，盯著蘇雨凝錯愕的眸子，不自然的笑意在眼角蔓延，“雨凝，既然你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我來替你做，我不會娶你，但是我會幫你找個更好的男人。”
蘇雨凝仿似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秋玲珺教你這麼做，這麼說的吧！”
看著北辰陌有些錯愕的臉色，蘇雨凝就知道她猜對了，“按照秋玲珺老套路，肯定是把從金沙灣培養出來的小白臉送給我嘛？我有的是錢，那樣的小白臉要多少沒有？”
“北辰陌，別鬧了！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回去告訴秋玲珺，要麼，你娶我，我們合作，我幫你扳倒厲千勳；要麼，你就讓她盡管放大招來對付我！看看我躲不躲得過！”蘇雨凝伸手一隻手搭在北辰陌的肩膀上，親昵的湊近他的耳邊，曖昧的呵氣。
北辰陌如電擊一般，身子一震，縮回了握著蘇雨凝的手，倒退了好幾部，臉色驀地紅到耳根，不可置信的看著蘇雨凝。
她說的沒錯，這些話都是他今天早上送母親和莫娜離開的時候，母親特意避開莫娜叮囑他的，可是她是怎麼知道的？母親看出蘇雨凝對他不一樣，讓他對她加以誘哄，沒想到卻被蘇雨凝無情的拆穿。
“我連虛與委蛇都懶得做，可見你的演技真的很差，不如你的未婚妻莫娜，更不用提你的母親秋夫人了。北辰陌，帶著你乖巧的未婚妻回英國去吧！中國太危險，不適合你！”蘇雨凝說完，不再看北辰陌一眼，轉身推著離開。
“蘇雨凝，你等等，你剛剛說要嫁給我，是為了羞辱我嗎？”北辰陌抿著唇，看著蘇雨凝走到門邊的身影。
“是。”但是，曾經我真的很想嫁給你，蘇雨凝眨巴著眼睛，露出戲謔的笑意，回頭，“北辰陌，你不會真的以為你魅力大到讓我想嫁給你吧！別做夢了！秋玲珺跟厲千勳鬥了這麼多年，都沒從他手裡拿走em財團的一分一毫，你憑什麼跟他鬥？”
“你是厲千勳的人！你根本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跟我合作是嗎？卻故意把我當猴子一樣戲耍！”北辰陌溫和眸子變得冰冷，跟厲千勳有些微微相似的眸子，讓蘇雨凝一陣恍惚。
“是啊！如此品性卑鄙無恥的我，你們還想著跟我合作，真的是太天真了！”蘇雨凝好笑的搖了搖頭，北辰陌怎麼和三年前一樣，一束手無策就跳腳，他當時就是被他溫柔的笑意迷昏了頭，看不到他這些短板……
走出蘇雨凝的辦公室，林曼雲抬頭望了一眼蘇雨凝，依舊穩如泰山的坐在了椅子上。
第九十六章：毀了我容忍傻逼的限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