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匯合,又發散。
五顏六色的光投照在她的臉上。
直到停歇後,孟丹枝終於看清方塊是方塊,圓圈是圓圈,上面的白色原來是字。
周宴京的眼尾沾了點紅,和白日差別甚大。
她早被套上他的毛衣,裡面空的。
毛衣雖然很軟,但不如貼身衣物舒服,空氣都從四面八方而來,鑽入其中。
她動了動,就感覺前面很奇怪。
孟丹枝紅著臉咕哝:“我不就是蒙了你一會兒嗎?”
和平時感覺好不一樣,好刺激,就是說出來有點難以啟齒……一點也不像他們會做的事。
周宴京:“是一會兒嗎?”
孟丹枝:“不然呢。”
周宴京笑了下,突然將她抱起,孟丹枝被嚇一跳,驚呼:“你要幹什麼?”
“你要這樣睡覺?”他說。
孟丹枝把臉埋住,就當自己看不見,今晚的胡作非為,是她除了去年那次以外,最出格的一次。
從來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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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事後都是會反悔的。
比如第二天,孟丹枝接到陳書音電話詢問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故宮拍照時,她回答了不要後,陳書音發現了不對勁。
“寶貝你感冒了?”
孟丹枝一下子在被窩裡清醒:“沒有。”
陳書音哦了聲:“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她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雖然聊天時開過無數車,但一想到昨天的荒唐,孟丹枝想把周宴京放在家裡的領帶都扔了。
後來想想,扔了太浪費自己的刺繡。
孟丹枝吃過早餐,又繼續休息,一覺睡到中午,收到周宴京的消息:【下午約了堂嫂。】
她這才想起這件事。
周宴京:【起來了沒有?】
孟丹枝:【早就起來了!】
周宴京:【嗯。】
孟丹枝感覺這個嗯也是有問題的。
她不理會他,換了衣服。
午後兩點終於見到梁今若,她戴著口罩從外面進來,被燈光一照,口罩上的鑽石特別閃眼。
孟丹枝目光跟著移動。
她這是第二次見她,以往都是在“梁家大小姐是個作精”的傳聞裡。
梁今若和周疏行結了婚,她自然是跟著周宴京的稱呼來:“堂嫂。”
梁今若摘了口罩:“堂嫂不好聽,叫我今若姐。”
孟丹枝彎了彎眼睛:“好。”
梁今若眨眨眼,“你是要設計嫁衣是吧,這工程可不小,我自己也沒做過,隻能給你參考。”
孟丹枝:“我在花樣上停住了。”
她帶了好幾版設計圖,還把外婆的也帶了過來。
梁今若一伸手,孟丹枝這才發現她的指甲上都亮晶晶的,從腳精致到了頭發絲。
“你是想得多,就混亂了。”她開口。
她從包裡掏出一支筆,在紙上快速地滑動,不到一分鍾,一條鸞鳳躍然紙上。
果然專業學畫的就不一樣。
孟丹枝看她將自己的設計整合,很快就畫好了一幅素描,如果染上紅色,必然驚豔。
“我將你外婆的重新畫了。”梁今若收了手,得到肯定回答:“老人家設計很好。”
雖然抽象,她卻能從線條構圖看出來。
孟丹枝看向圖紙,外婆將嫁衣繡了一大半,她有把嫁衣和實物結合,聯想會是什麼樣的。
但都不及成品就這麼擺在眼前。
這才是外婆真正留給她的設計,源於同一人,自然比她時隔多年,再度聯想的要更和諧完美。
孟丹枝笑起來:“我知道該怎麼繡了。”
梁今若:“就隻有女生的?”
孟丹枝一愣:“嗯。”
梁今若:“你們結婚不穿一套?”
孟丹枝之前還沒有想到這一茬,被她一問,要是結婚自己穿這套,周宴京穿西裝會不會不太合適。
“要穿的。”她點頭。
好不容易嫁衣設計問題解決,又有一件大事,如果交給專門定制婚服的,她想想,不太行。
不過可以和其他工人共同合作。
孟丹枝問:“堂嫂婚紗是自己設計嗎?”
“當然,我不允許有人和我穿一樣的,我必須全場最美。”梁今若說,重新戴上口罩。
孟丹枝又被上面的鑽石閃到。
“外面下雪了。”
梁今若皺眉,撥了個電話:“周疏行,下雪了,快到門口接我。”
不知道周疏行說了什麼,她回:“我的發型不能亂知道嗎?”
掛斷電話,梁今若轉頭又溫柔:“我送你回去吧。”
孟丹枝:“……沒關系,我家近。”
梁今若:“不行,外面下雪了,肯定也刮風,萬一你吹感冒了,我怎麼和周——堂弟交代。”
她臨時改口。
孟丹枝懷疑她其實本來想連名帶姓叫周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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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坐上梁今若的車,孟丹枝著實體驗了一下千金大小姐的生活日常到底有多忙。
電話不斷,都是邀請。
梁今若拒絕的理由千奇百怪,比如茶會不參加,因為裝扮茶會現場的花是隔夜的,影響她喝茶心情。
孟丹枝被她送到[驚枝]。
豪車突然出現在校門口,收獲了學生們目光洗禮,尤其是看孟丹枝從上面下來,頓時八卦起來。
周師兄?!
有人立刻否決:“周師兄怎麼開豪車!”
孟丹枝在他們議論時,已經進了巷子裡,把店門一關,耳朵立刻就聽見有人在說話。
許杏發現她:“老板,快過來!周師兄!”
孟丹枝聽得莫名其妙,到櫃臺後才看見屏幕上還真是周宴京,正後方的藍色背景寫著一行字。
全國口譯大賽總決賽。
許杏:“剛開始呢,還好學校裡有人說,不然我就錯過了。”
孟丹枝坐下來,心中腹誹。
他今天有正事,昨晚也不怕自己咬他留下牙印?
她來得時機剛好,最後一個選手剛剛結束翻譯,周宴京開口點評,鏡頭也在他身上。
“周師兄被蚊子咬了?”許杏眼尖:“不過現在是冬天,應該沒有蚊子吧。”
“……”
孟丹枝當沒聽見。
許杏扭頭:“老板,這不是你咬的吧?”
孟丹枝一本正經,信誓旦旦:“你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許杏:“是嗎?”
孟丹枝:“當心扣你工資。”
許杏:“……”
這是惱羞成怒吧?是吧?
顯然不止有她一人發現,B大外院不少同學都會關注這樣的比賽,甚至有同學進入決賽。
這會兒論壇上就有冒出討論的。
孟丹枝沒眼看。
等晚上見到周宴京本人時,她不由自主地往白天許杏說的地方看,這會兒什麼都看不到了。
“你今天去當評委,怎麼不穿高領。”孟丹枝坐在沙發上,扭過頭:“你師妹都發現你被蚊子咬了。”
周宴京看向她:“孟師妹?”
什麼呀,孟丹枝耳熱:“許杏許師妹。”
周宴京哦了聲,絲毫沒有辯駁,而是慢條斯理道:“照這麼說,孟師妹也發現了。”
他又問:“設計圖怎麼樣了?”
孟丹枝也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題:“思路通了。”
她頓了頓,問:“對了,我穿嫁衣,那你那天穿什麼?”
周宴京停下思索。
孟丹枝意有所指:“你天天上班穿西裝我都看厭了,而且和嫁衣也不是特別搭。”
“那我好像沒有衣服穿了。”周宴京若有所思,順著她的話:“枝枝,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孟丹枝翹起唇角。
她的語氣好似有些遺憾:“那怎麼辦,看來隻能換個衣服多的新郎官了。”
第79章 小夫妻倆鬧別扭。
周宴京看她在那兒演戲。
別的不說,這一刻進娛樂圈裡綽綽有餘。
“還有誰能勝任這個角色?”他配合她。
孟丹枝沒想到他居然還跟著加戲,本不過是一句調侃,隻好演下去:“很多人啊。”
從她的愛慕者裡扒拉,絕對有衣服多的。
隻不過,能比得上周宴京的就沒有了。
她想到這兒,自己笑起來:“宴京哥,你肯讓給別人嗎?”
周宴京說:“不可能。”
他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孟丹枝不由得面熱。
胡鬧完了,她才說正事:“我今天和堂嫂見面了,她好精致,閃耀全場,人家的口罩都是鑲鑽的。”
孟丹枝對第一面印象深刻。
周宴京想了想:“你想要麼?”
他說:“可以做一個留在家裡,戴出門不太合適。”
畢竟他的職業擺在那裡,資產是自己的沒錯,但過度炫耀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更何況孟丹枝如今在網絡上也算是紅人。
孟丹枝故意:“我要你就給我做嗎?周司長?”
周宴京望著她:“你不會要的。”
多年相處,他深知她的性格,這樣的事最多放在嘴上。
孟丹枝嘁了聲,不再討論這點:“堂嫂倒是提醒我一點,結婚要穿一套的,你都沒衣服。”
原來今晚的話題來源於此。
周宴京確實有考慮過這一點:“找人定制。”
孟丹枝問:“我的嫁衣是外婆做的,你的婚服是別人做的,你感覺這樣可以嗎?”
“你有什麼主意?”他問。
“我勉為其難給你設計一套吧。”孟丹枝貌似真的很勉強。
周宴京勾唇笑,“設計完呢?”
孟丹枝仰起下巴:“我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裁縫店老板娘,還怕做不好你的衣服?”
“你的話,需要多久?”
被周宴京問到重點,孟丹枝遲疑。
設計起碼也要十天半個月吧,做衣服也要,刺繡是重工,又是婚服,必須小心,可能幾個月。
她粗略估計:“我畢業了應該差不多了。”
“……”
周宴京有猜到,按了按眉心。
孟丹枝看他好像被嚇到,忍不住笑起來:“要是刺繡細密點,可能一兩年吧。”
“不行。”
周宴京果斷拒絕。
半年他能接受,一兩年自然不可能。
他瞥她:“上次你也是一兩年。”
孟丹枝哪成想他還記著這個,認真:“這回是真的,你的衣服可是從頭開始的。”
周宴京:“你隻設計就好。”
其他的交給他人定制。
再者,東西全壓在她一人身上,他也不太想。隻要完成她的嫁衣,他便心滿意足。
孟丹枝:“不要算了。”
周宴京直說:“等不了那麼久。”
孟丹枝被他這話弄得耳垂如血滴,以前他可不會這麼直接說出來的,果然男人都是會變的。
她本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一直到晚上睡覺前,孟丹枝領會了一下想要換新郎的後果,周宴京倒是人沒動,但他有手。
而且在她上頭之後,他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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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丹枝和周宴京同時出門。
昨天的雪到夜裡就停了,這會兒小區裡銀裝素裹,蔣冬正好在樓下等周宴京,不時看手機。
周宴京甫一出現,脖子上多戴了條圍巾。
蔣冬觀察十來秒,感覺很遺憾,因為那上面除了條紋,就沒有別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