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白箬不悅的間隙,李相浮抓緊時間繼續涮剩下的毛肚,笑了一下說:“說動棠棠去收購霄爍,蘇桃肯定會氣憤交加,秦珏夾在兩個女人中間裡外不是人,遲早要做一個選擇。”
頓了頓開始扯瞎話:“前天還聽我大哥說,霄爍隻要換個人很快能東山再起。可以給秦珏找不痛快,又能賺錢,兩全其美。”
霄爍的確有東山再起的資本,前提是新的管理者沒違法犯罪。
白箬:“收購手續繁雜,真正辦下來恐怕要不少時間。”
話雖如此,卻是想到另一個人……梨棠棠真正的父親,如果那個人出手,肯定能加速這個進程。
李相浮笑了兩聲:“我就是隨口一說。”
仿佛一切隻是玩笑話。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動動嘴皮子就能成的事情,白箬自然心動。
心中鬱氣散了不少,那邊李相浮掛斷電話後,她開始在長長的通訊錄裡篩選,手指最終停在一個頭像上,打電話過去,口吻遠沒有先前對李相浮說話的客氣:“今晚來找我。”
那邊的人想到白箬奇特的癖好,竭力讓嗓音不去顫抖,應了下來。
·
各人有各人的憂愁,李沙沙的痛苦來自於上學,幸而這份無奈很快就要插著翅膀飛走。
……他即將迎來夢寐以求的假期。
這份快樂甚至讓李沙沙這個面癱臉每天笑臉迎人,才從鄰市回來的李老爺子都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
“我去上學了。”早上出門前,李沙沙禮貌地和眾人一一告別。
李懷塵實在看不下去:“不妨跳級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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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級似乎對這孩子造成了極大的痛苦。
李相浮點了點頭,顯然早就做過考慮。
他準備等新學期開始,讓李沙沙一半時間在家,借著請家教的名義發展興趣愛好,學校那邊偶爾去一次就好。
當然這個消息暫時不能說,單是假期都讓李沙沙每天笑容滿面,知道不用去學校,那還不得飛上天。
為了祝賀李沙沙迎來假期,李相浮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李家人今天回來的都很早,還買了小禮物。正常學校四點左右放學,然而一直快五點,人還沒回來。
李戲春看了下時間,蹙眉:“是不是路上堵車?”
暗想這個點也不是堵車的時間段。
李相浮正準備給李沙沙打電話,那邊李懷塵突然接了一通電話,面色微沉。
李相浮瞬間意識到可能出事了。
“看一下沙沙的定位在哪。”李懷塵說。
李相浮的手機能實時看到李沙沙的位置,此刻圖標卡在老開發區不動。
無論上學放學,車子都不應該經過這個區域才對。
李懷塵:“司機打來的電話,說沒在學校門口看到他人,去聯系學校老師才知道,一年級今天下午大掃除完提前放學。”
其他人是校車送,李沙沙說等家裡車來接,沒跟著一起回。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預兆,一直沒說話的李老爺子皺起眉頭,忍著心髒不適看了眼李懷塵:“我和你去學校調監控。”
然後又讓李相浮去報警,其他人留在家中等著,看有沒有電話打來。
李相浮往外走時,撥通秦伽玉的電話,李安卿見狀和他一起走出去:“我開車,你打電話。”
李相浮微怔,隨後點頭,回過頭剛要開口,李戲春先一步道:“有消息我會及時聯系你。”
“這個點打來,該不會是想約我出去小聚?”
電話接通,秦伽玉才說了句輕佻話,李相浮立馬打斷,開門見山問:“沙沙失蹤和你有沒有關系?”
“失蹤?”短暫沉默一瞬,秦伽玉的聲音是真的含有一絲驚訝。
李相浮原本也覺得不是他,秦晉一直找人關注著那邊,如果有動作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再浪費口舌,他直接掛了去最近的派出所報案。
小孩子失蹤可不是小事,李相浮正在講述情況時,外面突然闖進來一道身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怎麼搞的?連個孩子都看不住。”
因為太過突然,李相浮沒有防備,背部撞到了牆上。
來人是秦伽玉,也不知怎麼找來這裡,語氣格外不善。
李相浮眼神一寒:“有病治病。”
眼看秦伽玉一臉兇相,還有動手的趨勢,正在做記錄的警員連忙道:“這位先生,請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秦伽玉冷笑:“現在交通這麼發達,說不定這會兒功夫小孩子已經被人帶去了另一座城市。”
這還是好的,李沙沙嘴欠,萬一被打死直接埋了,這要怎麼找?
警員愣了一下,看著李相浮,重新確認身份:“你是孩子的父親?”
李相浮點頭。
警員又望向秦伽玉:“那你……”
秦伽玉雙手撐在桌面,身子前傾氣勢逼人:“這不重要。”
李沙沙對自己意義非凡,要是丟了,他修復系統的機會也就沒了。
“……”
作者有話要說:秦伽玉%系統:除了我,誰敢動他一根汗毛!
李沙沙:……我謝你們全家。
第91章
兩邊的樹木快速倒退,行駛了大約有半小時後,樹木從稀疏到消失,每隔十幾米才能看到幾根孤零零的電線杆,再往前走,連這唯一的風景都沒了。
擔心路上遇見查車的,正在開車的司機並未用繩子把人五花大綁。昏迷後的李沙沙短胳膊短腿,瞧著根本沒有威懾力,被扔在後座,整個身子被毯子遮掩住。
防止中途醒來,司機又用電擊器電了一下他。
李沙沙反射性一陣抽搐,胳膊更加無力地垂在一邊。
電擊效果造成短路,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四十多分鍾。
李沙沙仿佛迷失在黑暗中,不停尋找方向。終於,脆弱的眼皮微微顫動了兩下,再睜眼時,周圍能見度不足。
他艱難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上半身有些麻痺感。在他身下枕著沉重的廢鐵和木材,咯得腰疼,旁邊還有幾件早就不用的機器,不難判斷這是一棟廢舊廠房,左邊似乎有上去的樓梯,證明不止一層。
確定自己的處境後,李沙沙想要繼續裝暈,同時間手電筒的光芒突然朝他的臉掃過來,刺激地鼻子下意識一皺。
“醒了?”說話的人嗓音沙啞,雖然戴著鴨舌帽,卻沒有刻意掩蓋住相貌。
李沙沙頭疼的不行,開始回憶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大掃除結束他沒坐校車,準備打電話給李相浮,卻突然看到新開的小賣部。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輕輕敲著腦袋,試圖抑制住頭疼,當時自己好像過了馬路,對面路邊停著一排車。他沿著路沿石走,其中一扇車門突然打開,再然後身體一麻就人事不知。
李沙沙回憶到一半,冷不丁瞧見綁匪真容,一時竟忘了身體上的不適:“怎麼會是……”
“看來你還記得我。”
半個月都沒刮胡子,洛安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之前好歹是個精英。
李沙沙的識人能力不差,通過僅有的幾次見面,可以確定洛安是一個極致的利己主義者,除非絕路,這樣的人根本不具備綁架自己的動機。
平復心跳努力裝出單純無害的表象:“大哥哥,怎麼是你?”
“怎麼是我?”
洛安重復了一遍,語氣頗為譏諷。
這兩個月以來,他的事業完全到了低谷,先是遭遇李懷塵的打壓,秦晉那邊也公然放話說他這種人品不適合做生意,本想靠著袁博遠翻身,誰知那廝追求卞式沁失敗,也把這筆賬記到了自己頭上。
幾方施壓,公司遭遇破產危機,他低聲下氣向袁博遠求救,袁博遠倒好,礙於秦晉是李相浮姐夫的傳言,對付的心思弱了,不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趁機吞並了公司。
“因為你那個好爹,我父母半生的心血毀於一旦!”洛安死死掐住李沙沙的肩膀,眼裡的怨毒觸目驚心。
明明是個紈绔子弟,李相浮以往爛事一堆,不就是靠著李老爺子寵愛孫子的心思才翻身?
李沙沙演繹著一個小孩該有的反應:“你不要傷害我,我家人會給贖金。”
說話的時候手指悄無聲息朝袖間移動。
誰知洛安在這方面賊精,倏然就意識到不對,用力一拽,智能手表被扯下來。
“還是天成家的最新款……”瞅了眼牌子,洛安猛地朝一旁柱子砸去,‘砰’的一聲後,又狠狠踩了一腳。
“挺會耍小心眼的,果然跟你爹一個德行。”說到李相浮,洛安就氣不打一處來,狠狠踹了腳李沙沙的肚子。
悶哼聲傳來,洛安拖著李沙沙出去,從後備箱拿出麻繩將他手腳捆個結實,隨後又把人拖回去。
“要怪就怪你老子太會得罪人。”
長久以來對李相浮的積怨讓洛安覺得不解恨,他要讓父債子償,令李沙沙在清醒狀態下遭受折磨。
“傷害人是犯法的,”李沙沙見他亮出刀,深吸一口氣:“會被抓去坐牢。”
洛安躬下身,沒有剛剛那麼癲狂,手指抵著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不多時咧開嘴角說:“前提是能抓住。”
李沙沙怔了下:“你要逃出國?”
被當面戳穿後路,洛安陰沉沉道:“太聰明的孩子容易早夭。”
他很確定就算報警,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到自己,現在外面到處是追債的,洛安原本就要跑路,以後都不準備回來。
牆板上滲水,墜下來的水滴砸在生鏽的鐵板上,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鏽味。李沙沙嘆了口氣,心道這些人是不是把國外當成了垃圾回收廠,白箬想卷錢走,洛安也是這樣。
……
實際的確無人能想到是洛安。
學校的監控主要針對校內,斜對面的街道覆蓋不了,那條路上就一個小賣部,外面同樣沒有安攝像頭。
洛安早就仔細規劃過路線,盡可能走得是信號差的偏僻地帶。
學校的監控已經有人去調,派出所裡,警員還在認真做著問話:“仔細回憶一下,近期你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李相浮下意識瞥了眼旁邊。
秦伽玉:“看我做什麼?”
李相浮照實說:“有過小摩擦的不少,但應該沒有結下深仇大恨的……”
話說到一半,突然一頓,警員抬起頭,發現李相浮正望著前方,便回頭跟著看了一眼。門外側站著一名神情冷峻的男人,很眼熟,眼熟到他能即刻叫出名字。
秦晉算是半個公眾人物,進來後周圍忙碌人的或多或少看了他一眼。無視這些關注,秦晉邁開長腿徑直走到李相浮旁邊問:“有消息麼?”
李相浮搖頭:“還沒。”
僅有的兩個字含著股壓抑的戾氣,顯然暗示無論是誰導演了這一出,他絕對會讓對方付出應有的代價。
秦晉:“我已經讓人去取錢,防止有人要贖金。”
警員不得不打斷他們間的對話,詢問秦晉:“這位先生,請問你和孩子是什麼關系?”
秦晉:“這不重要。”
“……”
……
同一時間,廢工廠。
洛安一步步逼近,為了給李沙沙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步伐放得格外緩慢:“從哪裡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