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秦晉聽完提前感受到凜冬的寒烈。
獸耳,貓尾……這些或許能勾起普通人興趣的元素放在他這裡,毫無疑問是催命符。
秦晉還記得那個早晨,紅塵揣著爪子,尾巴‘啪’地一下甩打在櫃子上,也徹底打破了他的欲望。
“你……”秦晉微蹙眉頭,不太理解問:“不是很保守?”
喝個酒都不忘強調要保護自己,這才過去多久,都能談起這種Play。
李相浮認真說:“我很害怕蛇,但這不影響我觀看《白娘子傳》。”
身體歸身體,思想歸思想,他分的很開。
“……”
天西古村景點有限,他們早就轉的差不多,雪山李相浮又不敢再去。
秦晉:“最後兩天可以到滄陽轉轉。”
李相浮同意,目中露出和紅塵一樣的慈悲:“出發前,讓我們最後關愛一下受傷的老鄉。”
·
趙成一並不想要被關心,看到李相浮噓寒問暖,假惺惺問住院費夠不夠用時,他的呼吸都有些發緊。
好似一條毒蛇正纏在脖子上。
“挺好的,謝謝你……”記不清說了多少客氣話,一直到李相浮離開病房,趙成一才長松一口氣。
“我又被誤解了。”走廊裡,李相浮無奈:“看他那樣,恨不得躲你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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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晉還沒說話,便聽到一個小護士換班時和同伴議論:“蘇桃被判了,不知道是不是緩刑。”
“活該,以前她手下的藝人真可憐。”
側耳捕捉到一些討論,李相浮不禁失笑,古村的吃瓜速度比自己還快。
上網一查,#蘇桃判決#果然上了話題榜。
李相浮突然停下腳步:“先前蘇桃收買你母親鬧事,會不會有後患?”
從負債額來看,哪怕沒被財產凍結,蘇桃手上也剩不下多少錢:“一般是先付定金,再打尾款,後來計劃失敗,你母親真正拿到的應該不多。”
秦晉似笑非笑:“你還挺了解行情。”
“估計她會再糾纏一段時間。”
“已經糾纏了,”秦晉面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不過她佔不上理,媒體那邊鬧不起來。”
李相浮隻見過蒙瓊一次,可謂印象深刻。
陶懷袖再不靠譜,業務能力很高,當年銷售額全公司第一,後來機緣巧合和李老爺子認識。
至於蒙瓊,純粹利己主義。
想到這裡,他不免有些同情秦晉。
秦晉:“不要用慈父般的眼神看我。”
李相浮輕咳一聲:“……抱歉。”
回民宿收拾好行李,兩人坐著網約車直接出發前往市區。路上秦晉掛斷一通電話,李相浮想起吃早飯時對方邊看手機邊皺眉,想來不僅僅是因為影評。
另一邊,被掛斷電話,蒙瓊氣得險些將手機摔到地上。
沉默中,手機在掌中震動了一下,喚回理智。
是一條轉賬短信,轉賬金額為2200元,蒙瓊死死盯著這串數字……果然是按照當地最低標準給了她赡養費。
“可真有你的。”
蒙瓊面容扭曲,她以為已經足夠退讓,準備要個幾百萬就再也不來打擾秦晉的生活,可惜對方沒有丁點轉圜的意思。
手指憤怒地在鍵盤上敲字:[你可別後悔。]
消息發出去,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有關秦晉的行蹤從來不是秘密,隻要在網上細心查,總會有收獲。
很快,蒙瓊看到一條微博,幾乎是實時發的:
“啊啊啊,出來旅遊好像看到秦晉了!”
雖然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晰,但蒙瓊可以斷定就是本人。
翻看女孩之前發的微博,她現在正在滄陽旅遊。
滄陽沒有飛機場。為了確保來得及,蒙瓊先是乘坐飛機到就近的地方,之後轉乘火車,前後折騰了大半天。
絕大部分父母對子女的愛是無私的,但總有例外。
蒙瓊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不喜歡秦晉,一方面是對秦晉父親無能的遷怒,另一方面則是生下秦晉後她容貌有了瑕疵。
早年愛酗酒的習慣,讓蒙瓊骨子裡就是個很衝的脾氣。
一路上不停搜索消息,最終確定了對方半小時前的位置。
這條街叫清水街,並不長,中間是一條蜿蜒的河道,河畔兩旁則是當地居民自己開的小吃館。
兩道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即便戴著口罩,秦晉和李相浮在密集的遊客中依舊很顯眼。
坐在路邊的攤位上,李相浮捧著椰汁看河上的風景,嘴裡斷斷續續哼著小曲:“春色……玉手……”
秦晉聽了會兒覺得不對勁,這怎麼聽都是淫詞豔曲。
李相浮:“我一直有一個夢想,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唱這些。”
從前他在河畔看風景,經常偷偷輕哼,也算一種另類的反抗。
“收斂著點唱。”秦晉別過臉,耳垂有些紅。
銷魂酥軟的語調實在過於勾人了些。
李相浮:“……”
秦晉總說沒世俗的欲望,還讓紅塵背鍋,可現實明明也沒少見他進入‘發情期’。
有說有笑的畫面落在另外一人眼中分外不是滋味。
單憑著一股衝動跑到這裡,蒙瓊原本的計劃是私下去找秦晉。對這個兒子她還是有幾分了解,為了不破壞這次旅行,對方用一些錢暫時打發人的可能性很大。
然而看到這一幕,一個更詳盡的計劃迅速生成。
……
遊客中多出一位不速之客,無人察覺。
李相浮的注意力還集中在船上,有穿華麗衣袍的人正在船頭招手。
“我還以為會跳舞呢。”鄰桌有人說。
跳舞是不可能的,畢竟會有落水的危險。
李相浮倒是曾經賣弄過類似的技藝,他手託著下巴喃喃道:“不知道秦伽玉現在有沒有學會跳舞。”
秦晉自詡聯想能力強,卻著實想象不出這一幕。
李相浮看的有些困了,掩面打了個哈欠。
注意到這一幕,秦晉站起身:“早點回去休息?”
李相浮點了點頭,兩人攜手走了回去。
白天跑了太多地方,他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著。
秦晉沒太早睡覺的習慣,靠在床頭查看有沒有重要郵件。
敲門聲響起,同一時間李相浮朝裡翻了個身。
從貓眼看到來人,秦晉冷著一張臉開門。為了避免吵到李相浮,他把門虛掩上,站去走廊。
“你可以讓前臺把我趕出去,”蒙瓊先發制人:“但隻要我想,絕對有辦法讓你的這次旅遊糟糕無比。”
她隱隱有種預感,秦晉對旅遊相當重視。
秦晉比她還要直接:“想要多少?”
蒙瓊:“二百萬。”
在秦晉目光暗下去前,她改口:“二十萬。”
多了的以後再謀劃,現在獅子大張口很可能什麼都撈不到。
“兩萬。”秦晉:“拿了就走。”
蒙瓊嘴唇動了動,還未扯開嗓子嘶吼,秦晉暼了眼門內,冷漠道:“兩萬隻是買他睡一個好覺。”
言下之意,一旦蒙瓊把人吵醒了,她什麼都得不到。
一番權衡,蒙瓊選擇拿錢走人。
在她走後不過半小時,門又一次被人敲響。
這一次是個穿著性感的女人。
秦晉面色不變,照舊開了門,女人主動朝身前靠近一步,遞過去一張名片。
餘光暼到角落裡拍照的人,秦晉嗤笑一聲,扔了名片關上門。
李相浮睡眠輕,兩次有動靜後他到底還是醒了:“誰?”
秦晉:“陷害栽贓的人。”
李相浮挑了下眉。
秦晉簡明扼要說完,直接給出定論:“我媽派來的。”
李相浮下床倒了杯水:“知道是陷阱,還去開門?”
“用桃色緋聞想要陷害我的人不少,”秦晉說:“她如果這麼做,我反倒省心了。”
屆時可以走法律程序。
事與願違,蒙瓊沒去找媒體,而是另外找人P了幾張照片,十分大尺度。
當天她乘車返回,按照當初從蘇桃那裡打聽來的消息,站在李家大門外。
小區的安保不像秦晉住處的過分嚴格,做好登記就可以進去。
蒙瓊按響門鈴,對著攝像頭說:“我是秦晉的母親。”
低聲下氣的路子失敗,現在隻能劍走偏鋒,她得不停給秦晉制造事端,才能有一絲機會拿到錢。
蒙瓊坐在沙發上,姿勢端莊。為了確保真實性,她今天還帶來了出生證明。
出來見她的是李老爺子。
李老爺子眯著一雙眼,打量一番後,將來人精準概括為六個字:不是省油的燈。
站在為人母的立場,蒙瓊把幾張照片攤在桌面上,冷厲說道:“我兒子並不是同性戀,至少他對女人還有興趣。”
在蒙瓊的設想中,對方看到照片時第一反應該是大發雷霆,甩開照片,而她再狀似好脾氣地一張張撿起來收好,防止留下P圖的證據。
哪怕秦晉事後澄清,兩方各執一詞,也根本不具備說服力。繼而她以闡明真相為要挾,再索要財產會容易許多。
然而事實並未如預想中順利,李老爺子壓根沒表現出一絲憤怒。
蒙瓊加重語氣:“希望我們都能管好各自的孩子。”
但凡是正常家長,聽到這樣的話不可能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