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爺子直接無視了這句話,轉而看向秦晉:“如果連向世人公布的勇氣都沒有,你還有什麼資格和他在一起。”
“……”話都讓一個人給說完了,秦晉無言以對。
“就這麼定了。”李老爺子拍板。
“等等。”李相浮勉力維持住笑容,指著冊子說:“這陸家門風嚴謹,絕對不會過來。”
陸家的人確實古板又刻薄,說是墨守成規都不為過,李老爺子的猶豫之色隻是一閃而過,很快說道:“我親自上門去請,不怕他不來。”
不發邀請函的話說不過去,直接寄一張冷冰冰的請帖,知道結婚的是兩個男人,陸家就算來,肯定是不情不願。
兩種都容易落下隔閡,到底是世交,李老爺子還是決定親自上門拜訪一下,順便敘敘舊。
李相浮不死心,“還有袁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袁博遠有舊隙。”
李老爺子:“不礙事,他父母來就行。”
李相浮斜眼瞄了下秦晉,意思讓他來制止一下這種瘋狂的想法。
將兩人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李老爺子同樣望向秦晉,等一個說法。
被夾在兩父子間,秦晉冷靜應對:“上門女婿通常沒什麼話語權。”
“……”李相浮深吸一口氣,“現在談論這些還為時尚早,日子都沒有定下來。”
“不要緊,我先去拜訪一下老朋友,凡事也不能顯得太過功利性。”
生怕繼續聽下去,又有什麼奇思妙想,李相浮以輔導裡李沙沙功課為由,拋下秦晉在庭院和長輩面面相覷,自己跑上樓圖清靜。
李沙沙正在操縱電腦刻光盤,李相浮進門的瞬間他便開口:“我猜你一定又說為我輔導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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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浮沒否認,問他在做什麼。
“刻光盤,復原從前的數據,”李沙沙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等爸爸做好心理準備,可以二倍速觀看我們第一次綁定時的過往。”
“……你真貼心。”話說到一半,陶懷袖的電話打了進來,說是要請李沙沙吃飯。
她回國一趟,請孫子吃飯是不可能略過的一個流程。
李沙沙聽了還挺高興,上一次陶懷袖請吃飯時,可是送了一盒小金條。
雖說有李相浮管著,暫時不能兌現大手大腳地花,但沒有人能拒絕收金條的快樂。
……
陶懷袖親自來接的李沙沙。
臨出門前,李相浮交待道:“打聽一下,我媽是怎麼勸說住蒙瓊不再找事。”
這天下午,李老爺子也出門訪友,他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向來說到做到。
他第一個去的就是陸家,兩家是世交,陸家掌權者陸休很熱情地請人進屋,兩人喝起小酒。
酒過三巡,李老爺子試探地提起一句:“對了,我那小兒子可能好事將近。”
李相浮和秦晉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陸休沒有如預想中透露出厭惡,反而主動道:“到時候記得發請帖,我一定去。提前代我跟相浮說聲恭喜。”
“……”
李老爺子面露狐疑,暗忖這位老朋友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不久前還有新聞說,陸家一個小輩因為和明星交往,差點被趕出家門。
這話他又不好明問,兩人聊了些往事,一杯接著一杯酒下肚。陸休酒量一般,很快就醉醺醺的。
李老爺子試探地說了幾句話,確定對方已經醉了,才問道:“你是怎麼看待同性相戀?”
哪怕醉了,聽到這個詞陸休立馬說:“簡直胡鬧!”
李老爺子沉聲問:“那你為什麼願意去參加一對同性戀人的婚禮?”
同性戀人?
陸休反應了一會兒,斷斷續續說起原因。
從他口中,李老爺子才知道原來幾天前有人在打聽李相浮的事情,因為本身沒什麼路子,很快在打聽過程中泄密。
打探這些消息的人正是秦晉的母親,這一重身份暴露後,很快有不少人對這件事產生好奇。
一來二去才知道,對方是在打聽梨棠棠等人,詢問這些人是否真的和李相浮關系不好。
蒙瓊對圈子裡的事情不了解,其他人對這段恩怨可謂一清二楚,譬如梨棠棠曾四處散播李相浮男扮女裝騙感情。
很多事情經不起細想。
蒙瓊作為導|火索,成功讓其他人把過往串聯在一起。
陸休打了個酒嗝:“梨棠棠和你兒子關系不好,現在是傾家蕩產。對了,聽說李相浮連她媽媽都沒放過,探監的人傳白箬現在都對李相浮念念不忘。”
“再說梨棠棠那小叔,這輩子估計都出不來。”
“…這種直接搞人全家的,誰受得了?”
“還有蘇桃,劉家那小子曾經跟我家孩子提過,蘇桃和她老公也跟你兒子不對頭,結果呢?一個進監獄,一個成了通緝犯。”
“哦,還有洛家的混小子,我記得叫洛安,人不是也在監獄?”
陸休越說越來勁:“就連秦晉,他弟弟至今下落不明,他愛上了罪魁禍首不說,連遺產都要留給李相浮的兒子。”
“你說,誰敢得罪你兒子?”陸休猛灌一口酒,“誰敢?!”
李老爺子:“……”
作者有話要說:李相浮給自己的定位:知書達理,溫柔端莊,及時上稅。
第125章
陸休說的是義憤填膺,到後面都不帶斷句。
李老爺子氣的一拍桌子:“這些人都是自己作孽,和我兒子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可惜和醉酒的人講道理無用,特別是酒後吐真言,當事人心中隻認準一個死理。
陸休來回念叨李相浮仇人的結局,“那個通緝犯抓到沒有?”
李老爺子沒好氣道:“沒有。”
這會兒陸休又能聽懂他的話了,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說那個叫秦珏的小子,還不如和老婆一起進監獄,至少能保命。”
李老爺子恨不得拿杯涼水澆到他面上,最終忍住了,叫來陸家的阿姨,嫌棄說:“他喝醉了,小心照顧著點,別讓我這老朋友被自己的廢話嗆死了。”
“……”
說完,李老爺子幹脆站起身,拿上外套又去拜訪下一家。
他深知,這一次估計會是個硬茬。
袁家和他們家交情很一般,李懷塵先前還因為李相浮給袁博遠下過套。
然而這家人接待他依舊很客氣,正好袁博遠也在,隨父母一起坐著接待客人。
聽說李相浮好事將近,袁博遠面色微變,當初這混蛋陰差陽錯導致自己追求卞式沁失敗,說沒有怨恨是假的。
作為成年人,袁博遠很快調整好表情:“叔叔,一定要代我恭喜他,婚禮我也會去的。”
特別強調了後一句話,尾音念得很重。
袁博遠很想本人到場,而不是在獄中揮淚寫祝福。
“……”
李老爺子從對方的神態中已經能讀出很多。實在無法繼續厚顏留下交談,以待會兒還有事為由,匆匆離開。
回到別墅時,被陶懷袖帶去吃飯的李沙沙還沒回來,客廳內空無一人。
李老爺子走了一圈,聽到庭院有細碎的交談聲,他沒有及時推開虛掩著的門,而是隔著門縫去窺視。
李相浮把一份糕點推到秦晉面前:“嘗嘗我的手藝。”
秦晉慢條斯理吃著,一旁李相浮溫柔淺笑道:“你的財產還在不斷淨增長,有關遺產稅律師那邊會不會連帶處理好?”
秦晉頷首。
“考慮周到就好。”李相浮輕嘆:“最近意外的事情不少。”
依照這一大一小平日裡的關系,對於財產繼承人的選擇,還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邊說笑了笑道:“沙沙或許以後會嫌錢花不完,直接捐了。”
秦晉點頭:“他和你一樣,都是不圖錢的。”
李相浮雲淡風輕:“都是身外之物,夠用就好。”
門後,李老爺子實在聽不下去,他記得聽李懷塵提起過,李相浮剛回國時為了要零用錢,甚至主動提出要做DNA鑑定……試圖搞頭發販賣這一套。
“咳咳……”清了清嗓子,他走進庭院。
李相浮停下說話,略微詫異道:“這麼早?”
每次出門走親訪友,不都是要磨蹭四五個小時才回來?
李老爺子十分深沉地看了一眼自家兒子,說:“都是老朋友,自然要賣我一個面子。”
李相浮哭笑不得:“份子錢又不是做生意,哪有一來一回全都能收回來的事情。”
“這是禮節,”李老爺子白了他一眼:“就像當初你和那誰再不對付,照舊去參加了宴席,還隨了份子錢。”
清楚他指的是秦伽玉,李相浮實事求是道:“我和秦晉加起來,就隨了二百。”
李老爺子豎起耳朵,確定沒聽錯,瞪大眼睛問:“你這不是去找事?”
“所以被保安轟出來了。”李相浮聳肩說:“後來秦晉隨了張購物卡才把我帶進去,誰能想到卡裡面也就隻有二百。”
李老爺子盡量控制眼皮不去跳動:“要是沒記錯,你那時還領著沙沙一起。”
李相浮點頭承認。
“所以你們三個人隨了二百?”
李相浮‘嗯’了下,反問:“他想過害我,我為什麼還要隨禮?”
再說哪怕是在這個城市,去吃最低價位的自助餐,這錢也夠三個人吃了。
李老爺子聞言深深閉了閉眼,沉默間轉身上樓。
李相浮一怔:“我爸今天怎麼神神叨叨的?”
“也許是覺得我們給太少,不夠體面。”
李相浮搖頭,無奈道:“面子值幾個錢?”
“代溝。”秦晉用兩個字總結。
李相浮表示同意,作為一個已經擁有物質財富的人,隨後又開始和秦晉暢談精神財富。
……
晚上九點,李沙沙才被陶懷袖開車送回來,懷裡抱著個小盒子。
他先去找李相浮,讓對方幫忙保管,上大學後再交還於自己。
李相浮把金條倒在桌上,父子倆百無聊賴數著金條玩,期間李相浮心不在焉問:“打聽出原因沒?”
顯然依舊在好奇陶懷秀是如何說服蒙瓊。
李沙沙:“她說對親人無理撒潑的,往往都色厲內茬。”
“沒了?”
李沙沙想了想:“隻說給蒙瓊看了一份名單。”
李相浮放下金條,慢慢琢磨:“什麼名單能有這種效果?”
死亡通知單?
再一想這種威脅是犯法的,陶懷袖不至於傻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