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

第99章

字數:3499

發佈時間:2024-11-12 16:26:32

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趨於穩定。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隻要他為她戴上光明帝國的王冠,她成為神聖光明帝國的女王,他們就會像溶於水的血一樣,彼此交融,再也無法分開。


到時候,人人都會知道,她是屬於他的,是他唯一眷顧的人。


她全身上下都將是他的標記。她將在加冕禮上佩戴有他象徵的王冠,把玩有他浮雕的寶珠,入住穹頂有他彩繪的宮殿……這是他創造出來的世界,她是他創造出來的生靈。她將在他創造出來的世界裡活著,行使他賦予的權力,掌管著他創造出來的子民。


以前,他從不在意天上地上發生了什麼。


但現在,他願意站在她的身邊,觀賞她的美麗以及人世間的一切。


醜惡的欲念開始上升,熟悉的下墜感又來了。


可他知道,無論是上升還是下墜,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神,有這個自信。


艾絲黛拉見他久久不說話,還以為他在思考她話語的真假。這可不能讓他深想下去……剛好,她在熱水裡泡久了,需要活動一下發軟發麻的四肢。


於是,她朝他甜甜一笑,潛入了水底。


水霧繚繞,浴室猶如一個悶熱的火爐,令人窒息。但他們都感覺不到熱,所以任由朦朧細密的水汽籠罩了整個浴池。


見她消失在水面,他的捕獵本能被激發了出來,下意識抓住了她秀美的湿發,就像掠食者擒住了食草動物的咽喉。


除了她水藻似的湿淋淋的長發,一切都在熱水裡銷聲匿跡了。他看著那一绺绺烏黑的發絲,在浴池的粼粼細浪裡漂浮、翻滾、糾纏。仿佛一對注定相吸的磁鐵般,他銀白色的長發,也在朝她的頭發逼近,緩而又緩地膠合在一起。


墨黑色,銀白色。


時而融合,時而分離。


波光搖曳之間,她突然從水底鑽了出來,把湿發往後一捋,朝他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

Advertisement


他微微怔住。


下一秒鍾,他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喉結上下滑動著,修長的手指扣緊了浴池的邊緣,骨節泛出醒目的白色。


除了她,再沒有人能使神的情緒如此激烈。


時間在流逝,水汽在蔓延。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他漸漸分不清,她唇上的是汗水,還是池水,抑或是一絲絲富有黏性的口涎時,一切終於結束了。


水聲哗哗響起,她走到他的身邊,歪著腦袋,表情相當天真爛漫地看著他。


她說:“我愛你。”


他相信了。


於是,他在潮湿的濃霧裡,俯身吻了一下她水淋淋的嘴唇,低聲說道:“我也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⑴:出自博爾赫斯《埃德加愛倫坡》


第78章 神徹底墮落


1783年11月1日,女王在至高神殿舉行加冕儀式。


這是神聖光明帝國歷史上,第一個真正頭戴王冠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在至高神殿舉行加冕儀式的君王。


加冕的場面前所未有的宏大。


艾絲黛拉手持寶珠權杖,面色平靜地走上臺階。


隻見一襲華美奪目的披風沙沙拂過寬闊的臺階,種種細節如織錦屏風般鋪陳開來:鑲邊的白色貂絨、瑰麗的綠松石、蛋殼色的鑽珠;而後擺中央被金銀纏絡的一顆奧維多珍珠,則是她身上眾多“死”珠寶裡唯一的活物,碩大豐豔,在陽光下透出一種鮮活的貪婪來。


這是一件由歷代君主加冕長袍改成的女式披風,裡面是一條色彩鮮亮的長裙,緞面呈現出瑩潤的淺藍色,仿佛表面塗了磷光似的,瑩瑩的,能攫取人的視線。


隨著她裙擺晃動的漣漪,一隻不死鳥顯露出冰冷的目光,那刺繡的工藝是如此逼真,令人瞠目結舌,似乎隨時會從她的身上振翅起飛一般。往上望去,她那蒼白清麗如鵝頸的脖子上,閃動著一條華麗美豔的項鏈,橢圓形的綠寶石被繁重的金飾簇擁著,宛若冷綠色的花朵被千萬條花枝緊緊環繞。


然而,如此復雜的衣飾,卻沒有奪走她的任何豔色,反而讓她顯得更為光豔動人。


她幾乎是泰然自若地駕馭著這衣飾,一如正泰然自若地駕馭著手上的寶珠和權杖。


在她的身後,是兩名在“百日戰役”中立下大功的女將,一個是瑪戈,另一個則是弗朗西絲。


戰爭結束後,艾絲黛拉便不顧王臣的反對,毅然決然地提拔了弗朗西絲,任命她為新的統帥;瑪戈則繼續擔任她的貼身女官,掌管王宮內的大小事務。


這兩位都對自己女巫的身份毫不掩飾,弗朗西絲更是上任第一天,就給自己死去的母親翻案了——艾絲黛拉沒有違背她的諾言,即使當年誣告之人已經下了地獄,她也把他從地獄裡拽了出來,讓他接受弗朗西絲的審判。


一時間,光明帝國聲討女巫之聲幾乎絕跡,誣告過女巫的人家要麼遠走他鄉,要麼隱姓埋名,各個教區遞交上來的卷宗上,女犯人的名字少了一大半,隻有往年的四分之一,可見每年誤殺了多少無辜的婦女。


除此之外,艾絲黛拉還力排眾議,仿照羅曼帝國,開闢了一個新部門——巫觋部,鼓勵一切有“奧術”天賦和才幹的人加入進來。


“奧術”,是她給魔法、巫術和神力下的一個新定義,一個全新的統稱。


從此以後,任何非人力以外的力量,都將被尊稱為“奧術”,而不是各種帶有羞辱性質的蔑稱。


因為奧術學院不是神學院,對學員的性別沒有限制,男女都可以入學,一些在家做苦工的婦女,也可以出門上學或工作了。更重要的是,她們將來無論生男生女,都不會再受到丈夫的苛責。在艾絲黛拉統治的世界裡,男女都將有光明的未來。


不過,盡管光明帝國的女子不會再受到歧視,艾絲黛拉卻受到了比第一次即位還要多的彈劾。


時至今日,仍有人認為她違背了光明帝國的信條,即女子不該掌權,應該像奴僕一樣順從她的丈夫。


那句經典的名言再次在民間流傳開來,“給女人戴上王冠,就像把馬鞍套到一頭難以馴服的牛身上一樣有悖常理”。


這句話出自著名的思想家約翰·諾克斯,他曾像古羅馬的角鬥士一般反抗女王的統治,甚至出版了一本名為《第一聲號角——反對女王的荒唐統治》的書,在書裡,他宣稱“女人統治、管理男人是最有違自然規律的事”。⑴


艾絲黛拉卻不再像第一次即位那樣對這些聲音置之不理。


她命令弗朗西絲循著蛛絲馬跡,抓住背後的造謠者,當街處以斷頭極刑。


當鋒利的铡刀猛地落下,血的噴柱倏然升起時,一切輕蔑、質疑、惡意的目光都消失了,變成了顫動的畏懼。他們畏懼艾絲黛拉殘酷的手段。


就像現在,各個國家派來的使者,也以充滿畏懼的目光望向艾絲黛拉。


他們既畏懼艾絲黛拉背後的神,也畏懼艾絲黛拉本人。


女性的身份,不僅沒有給她的身影蒙上一層美麗的光彩,反而像鬱黑的濃霧般籠罩在她的周圍,叫人看不清她的意圖和決策。


艾絲黛拉抬起頭,看向前面的高臺。


那是一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加冕臺,兩邊佇立著身穿銀色盔甲的高大侍衛,後面是成千上萬支燃燒的白燭,眾星拱月般圍繞著中間的王座。


神正在王座旁邊等著她。


他將親手為她加冕。


面對強大的神威,所有人都俯首帖耳,不敢直視神的面龐,隻有她能與他對視。


這一日,他特地穿上了那件淺金色的祭司長法衣,銀白色長發盡數梳到腦後,高貴奢華的衣擺垂至膝蓋,襯得他的身材異常高大挺拔,更像一尊神聖、沉靜、不可侵犯的神像。


那是阿摩司第二次觐見神明所穿上的法衣。當時,他以為自己背叛了體內聖潔的神性,違背了在神學院立下的誓言,玷汙了教士的貞潔和品德;最後才發現,神竟是他自己。


不過,神既是他,又不是他。


他可以左右神的想法,卻不能替神做下決定。


畢竟,他隻是神的意志之一。


就像當初的洛伊爾,洛伊爾是如此迷戀艾絲黛拉,迷戀到主動從他的身體裡逃逸出去,化為一團黑霧,追逐她,糾纏她,甚至妄想獨佔她;可即使他對她的愛意如此深沉,也無法使阿摩司立刻放棄至高神使之首的身份,遵循內心的欲想,徹底屈服於情念的引誘。


他們雖然和神是一體的,卻因為正在被神侵蝕、融合,隻能在神的體內遠觀她。


神已經走下神壇,來到她的身邊,不再冷眼旁觀俗世間的一切。然而,即使他徹底淪陷於燃燒的情焰,俯伏於她的裙擺之下,眼神也依然是居高臨下的。


他始終保持一副冷峻的俯就之感。


很明顯,他愛她,愛到願意為她成為男性人類,允許她對他有可怖的吸引力,甚至允許她操控他的七情六欲。


可是,他卻從未想過放棄掌控她,始終想把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的目光之中。


他已經在她的咽喉上留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標記。


現在,他要在她的身上留下另一個標記了。


神上前一步,朝艾絲黛拉伸出一隻手。


艾絲黛拉看著這隻手。


這是神的右手,象徵著憐憫、公義、公平以及至高無上的權能;它是如此修長,骨節分明,每一根略突起的藍色靜脈都流露出水晶般冰冷的聖潔。


隻要她握上去,在他的面前站定,俯垂下自己的頭顱,就能成為神聖光明帝國及羅曼領土和屬地的女王。


再望向他身後的王冠。被剝奪王位繼承權以後,她總是夢見這頂冠冕,在夢中用手指反復撫摩上面的鑽珠。


整頂王冠重達二十公斤,以黃金鑄成,飾以帶貂毛邊的紅色天鵝絨,正中央鑲嵌著一顆巨大的橢圓形藍寶石,閃耀著輝煌豐麗的光芒,熠熠生輝,灼灼耀眼。


她第一次戴上它時,差點被這沉重的分量壓得抬不起頭來。


誰能想到,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呢?


想到這裡,她的睫毛撲閃撲閃,朝神露出兩個甜美迷人的酒窩,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輕輕地說道:“阿摩司殿下,還記得我們之前的談話嗎?你說,在我看來,隻有登上王座,才算是贏下人生的遊戲。我已經贏了。現在,我要去玩另一個更精彩、更好玩的遊戲了。”


神怔了一下。

暢銷精選

和閨蜜一起穿進救贖文 我和閨蜜一起穿進救贖文。 她負責救贖墮落反派。 我負責救贖自閉的物理天才。 任務即將完成時,女主出現了。 攻略進度一夜清零。 閨蜜跑來找我:「我不玩了,回家嗎?」 我說:「你回我就回。」 後來,我倆死亡脫離世界。 拿著獎金四處尋歡作樂。 一年後,系統突然詐屍。
酥情深入骨 我穿進了一本無腦團寵馬甲文。不巧,還是被五個哥哥聯手送進監獄的假千金。而真千金,是個披著馬甲的全能大佬。於是我轉身抱住真千金的大腿。 「姐姐不要怪哥哥,哥哥也不是故意打傷我的。」
聲聲念念 防詐騙欄目上,頂流歌手梁聲向一個備注「a傻子」的人借錢。 對方秒轉賬:32626元。 所有人都笑了,隻有他哭了。 「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那麼傻?」 他撥通了那個塵封了七年的號碼。 「周念同學,把錢都給我,你老公不介意嗎?」
白骨紅顏 我是一隻白骨精,在冷宮的枯井裏,躺了兩百年。
深情淺淺談 周時安和漂亮的轉校生告白那天。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破防,跑來哭鬧阻止。 可一直到告白結束,我都沒有出現。 周時安並不知道,當時我正套著他室友的衛衣,坐在他室友的床上,一臉無辜地問: 「我把你床弄濕了,晚上怎麼睡啊?」 梁聿深移開視線,喉結滾了滾,扔給我一條毛巾。 「去吹頭發,我換好床單你再睡。」
薑糖一夏 男朋友和學妹在食堂喂飯。室友讓我過去「捉奸。」我手一抖,一碗湯全撒在路過的校霸身上。他帥氣的寸頭上沾著片菜葉,「找死啊?」我一哆嗦,轉身就跑。然而,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入學兩年,我終於在表白牆上擁有姓名,還是校霸欽點,「今晚小樹林見,不來你就完了!」
不想戀愛的我們 我一直知道談戀愛會讓人吃苦,所以我一直避而不談。許行航也見識過身邊的人為愛要死要活,所以他對愛情也是敬而遠之。但是因為失戀而進急診,這是我和他都沒有見識過的。
雙生病嬌纏 我死後,我撿來的兩個少年,掘了我的 墳。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