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晨下班才知道要和辰池一起去參加陸家的宴會,她不是很了解陸家的情況,還以為是陸家有什麼喜事。
“喜事?也許算是件喜事兒?”辰池眉頭一皺,想著陸振宇帶著新女朋友見面,在陸振宇看來或許還真的算是喜事兒。
不過對於陸紀年來說,完全不會有任何“喜”的成分在裡面。
“為什麼這麼說?”
辰池簡單的將陸家情況告訴青晨,青晨聽完之後,不由的驚呼了一聲:“陸紀年這個父親還真是……”
想了半天,青晨隻能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老當益壯。”
辰池唇邊泛起笑:“形容的不錯。”
青晨撇嘴:“那陸紀年的父親不會還想要和那個女人結婚吧?然後那個女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未來的某一天分得陸家家產?那個影後多少歲來著,說不準還能再生個兒子。”
辰池失笑:“陸家根本就不缺兒子。”
“突然覺得陸紀年的身世格外悽慘……”
即使生長在豪門,有個那種風流父親,整日面對的都是父親數不盡的女人,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的一個所謂的兄弟姐妹,那可真是夠糟心的。
青晨光是想想都覺得,陸紀年能忍下來也是了不起,太辛苦了。
“陸紀年早就看淡了。”辰池看著青晨小心翼翼的開車,告訴她陸家的方向後又說,“不過就是等到陸家什麼時候分家產的時候,陸紀年要出面得到屬於自己應得的部分。”
青晨邊開車邊感嘆:“真是沒想到吶,陸紀年竟然有著這麼一層身世,實在太可憐了。”
辰池無奈:“不用同情他,他現在好得很。”
陸紀年又不是一般的人,這人實際上心思多的很,才不會為了陸家那點兒破事費心,至於那些沒有任何感情的兄弟姐妹,陸紀年壓根兒就沒將他們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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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裡面,能夠真正和陸紀年抗衡的,沒有幾個,陸紀年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將大部分人收拾掉。
況且陸紀年為了未來的某一天,可謂是籌謀已久,就算是為了母親,他也不會放過陸家的財產。
“那我們不需要換身衣服什麼的?那種宴會應該都蠻正式的吧?”青晨瞄了一眼自己身上普普通通的外套,以及辰池也隨性十足的打扮,這樣的搭配去參加宴會,必然會和周遭環境不和諧。
辰池搖頭:“不用。”
“為什麼?”
“因為不隻我們會這樣穿。”
到了陸家,青晨才知道辰池口中“不隻我們”是什麼意思。
不過在停車的時候,她這輛幾十萬的奧迪停在一水的豪車旁邊,顯得有幾分磕碜,還好青晨和辰池都很無所謂,即使被周圍也停車的人多看了幾眼,他們倆的神色都沒有任何變化,格外淡定。
陸家在一處地段很豪華的別墅區裡,三層樓的洋房佔地不小,遠遠看上去就很是壯觀。
陸陸續續已經有客人來到了陸家,周圍來的人很快就認出了辰池。
辰池從善如流的與他們寒暄,姿態矜貴,淡漠疏遠,但也抵不住源源不斷的人想要過來攀談。
直到走進別墅裡,這樣的情況才好了一些。
別墅裡比外面看到的還要大,青晨環視了一圈之後都不由的露出了贊嘆,光是這些裝潢和擺設就能夠看出陸家的底蘊了,絕對的有錢。
他們才走進去沒有多久,就看見了熟人走過來。
褚寧昭和容思。
而他們兩個人,也根本沒有為了這場宴會特意打扮,褚寧昭倒是穿著一絲不苟的西服,容思則是和青晨差不多的簡單打扮。
看到他們,青晨也沒有很意外,她之前也想過陸紀年同樣會邀請他們,不過看到容思也和自己一樣之後,青晨忽然就明白了什麼。
他們這樣,或許是想要讓來賓,甚至陸家知道,他們並不重視這場宴會,甚至根本沒有將陸振宇的那個新女友放在眼裡?
而不管是辰池還是褚寧昭,都在京城貴胄圈子裡有著一定的話語權,他們的態度也代表了身後家族的態度,這對於陸振宇來說,還是有些拂面子的,不過那又怎麼樣?
他們是和陸紀年做朋友,不是和陸振宇做朋友,根本就不會去例理會陸振宇的看法。
青晨在這個時候,倒是重新審視了一下他們這幾人的朋友關系,怕是比她想象的還要穩固,尤其在遇到任何問題的時候,一定都會站在統一戰線上面,毫不猶豫的一致對外。
能夠有這樣的朋友,其實也算是幸事。
等他們走過來,青晨就立即湊到了容思旁邊,嬉笑道:“咱們這就跟來遛彎似的。”
“或者鄰居來串個門。”容思也笑了。
“陸紀年呢?”辰池開口就問。
褚寧昭環顧一下四周:“沒見到人。”
“估計在哪個角落憋壞。”辰池幽幽道。
褚寧昭不置可否:“也許是。”
因為辰池和褚寧昭都出現在這裡,所以周圍那些想要過來寒暄的人,反而止步不前了,畢竟他們巴結一個還好,兩個都在,巴結哪個都不對。
“鄭諾來了。”辰池眼尖的瞥見了門口走進來的人。
青晨也隨著辰池的話看向門口,鄭諾慢悠悠的走進來,他打扮的同樣隨意,一件沒有任何裝飾的大衣,腳下踩著馬丁靴,讓他過分妖孽的臉龐也硬朗了幾分。
“嚯,都到齊了。”鄭諾鳳眼一挑,完完全全一個矜貴公子的形象。
辰池反對他的話:“陸紀年不在。”
“他是主人之一,不管他。”鄭諾的目光四處望了一眼,在一片香衣鬢影之中,他們幾個簡直就是異類。
可是任誰都能夠認出他們其中的某一個,所以那些人打扮精致的人眼裡也不敢有什麼輕蔑的情緒,隻是都在暗自思量著。
時間差不多到的時候,陸紀年才終於出現了。
他從三樓下來,長身玉立的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接受了一番眾人的目光注視。
論起氣質來,陸紀年倒是不輸任何人的,即使冷硬又高傲,也是賞心悅目的。
慢吞吞的走下來,陸紀年淡定的接受了一幹的恭維話,他在來賓中間長袖善舞,顯露出了雲淡風輕的貴氣。
“你們倒是都來的準時。”陸紀年擺脫周圍人之後,才走到了幾人面前。
辰池看了一眼時間:“伯父什麼時候出來?”
“我父親那位新的女朋友對她今晚的禮服很不滿意,在和他撒嬌。”
“挺有情調啊。”鄭諾滿臉戲謔的看著陸紀年,“尤其你家老頭這麼些年的審美水平始終能夠緊跟時代的潮流,也是了不起。”
陸紀年的目光往樓梯上瞄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來:“可真是感謝他審美的變化,早點兒放過了我媽。”
眾人對於陸振宇當年和陸紀年母親之間的感情糾葛都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所以當下也沒有繼續調侃,他們都知道,陸紀年在心裡對這個父親有多麼的不屑,所以才會在陸振宇又一次帶著女朋友宴請賓客的時候,用最平淡無常的打扮去昭告眾人,他無論是對那個女人還是對陸振宇,都抱著蔑視的態度。
即使這麼做會讓外人看了笑話,即使這麼做會讓陸紀年對於家產爭奪落入下風,他依舊會選擇這樣的態度。
陸紀年這個人,無論是在法庭上還是在生活裡,都從來沒有試過妥協。
“不過,冷慄子呢?”青晨以為陸紀年今天會帶冷慄子來這裡,不過很顯然,冷慄子並沒有在。
陸紀年不經意的笑了笑:“她加班,有個突發的案件。”
一般需要冷慄子加班的案件,自然都是有人命的案子,需要法醫去進行屍檢。
青晨注意到陸紀年的表情,不由的打個寒顫,為什麼冷慄子去檢查屍體這種事情,陸紀年還能夠笑的出來?
“沒有帶她來是好事兒。”辰池忽然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
“說不好今晚上就有一場腥風血雨,誰知道呢?”鄭諾的眸光裡滿是期待,甚至有些幸災樂禍。
好在陸紀年根本就沒有功夫搭理他,在這邊站了沒幾分鍾之後,終於是有人按捺不住過來找陸紀年這位半個主人寒暄了。
陸紀年不給陸振宇和那位新女朋友面子,但是不代表他不給賓客面子,論起長袖善舞的本事,陸紀年這種可以在法庭上巧舌如簧舌燦蓮花的人,不會輸給誰。
陸紀年輕而易舉的就將這裡變成了主場,儼然成為了陸家的主人。
青晨和辰池站在一起,問:“陸家其他那些子女呢?就是那個什麼,陸……伯父的其他子女。”
“到目前為止,不管陸紀年的父親有多器重那些,或者多寵愛他們,都不過是空頭支票罷了,陸振宇唯一承認過的子女,隻有陸紀年。”
青晨有些驚訝,她以為陸紀年那些私生子女都已經能夠光明正大的以陸家子女的身份在那些貴胄圈子裡面混跡了,卻沒想到,即使到現在,陸家都沒有承認他們。
辰池攬著青晨的肩膀,輕聲解釋:“陸紀年的母親離婚時候什麼都沒有要,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陸振宇在外面如何亂來,都絕對不能將那些子女認進陸家。”
“原來……”青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她忽然有些明白陸紀年母親的煞費苦心。
即使離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也要為了自己的兒子爭取到最大化的利益。
而到如今,隻有陸紀年才是光明正大的陸家少爺,就這一層身份,對於陸紀年來說,都有著莫大的重要性。
比如像今天這樣的場合,也隻有陸紀年一個能夠出現在這裡。
當然,陸紀年想不想出現又是另說了,他的其他那些兄弟姐妹,即使想要出現,也都沒有那個資格。
“其實對於陸紀年來說,這個陸家少爺的身份早已經不重要了。”辰池將目光從陸紀年身上收回,滿目柔情的看著她,“人們如今提到陸紀年,更多的是說,陸律師。”
“就好像人們在提到你的時候,其實總會說辰教授一樣?”青晨眯眼笑著。
辰池失笑:“我和陸紀年不一樣。”
陸紀年不稀罕自己陸家少爺的身份,而辰池對於辰家的態度則是完全不同的,辰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就和辰池促膝長談過幾次,叮囑辰池,一定要竭盡所能維護辰家,不能讓辰家衰敗,辰家大樹的枝葉無論怎樣都必須繁茂,因為那是辰家人百年來的心血,絕對不能夠在他們手中黯淡。
辰池明白老爺子這一生對辰家的貢獻,他也向來以辰家這個書香門第的百年底蘊為傲,所以不會脫離辰家少爺的身份,並且會為了讓辰家能夠繼續屹立不倒而盡全力。
這也是辰池的一種責任,本來或許是會落在辰池父母身上的,但是他們過世之後,便隻能讓辰池來承擔。
至於辰家的其他人,老爺子曾說過一句話;“他們隻適合錦上添花,不適合雪中送炭。”
以老爺子一生閱人無數的本領,早就認為,隻有辰池才能夠真正的撐起辰家。
站了一會兒,主人還沒有下來,青晨便叫著容思和自己一起去拿點兒吃的,把交談的時間留給那些男人,他們之間的關系復雜,也總會有一些隱秘的話題,但青晨和容思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去知道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