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雖然覺得奇怪,世子從來不在白天去大理寺,而且世子妃還在馬車上,可他不敢問更不敢耽誤了世子的大事,他一聲令下,馬車就又跑了起來。
馬車內,林夢秋正捂著發疼的唇縮在角落裡,隻露出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讓人又想欺負了。
“過來。”
沈徹則像酣暢後的獸,懶洋洋的靠在輪椅上半眯著眼,瞧著她往後躲的樣子,勾著唇無聲的笑了。
“怎麼,現在才知道怕?”
林夢秋是真被欺負的狠了,嘴角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破了,她自己不敢舔,一碰到都疼,但明知道是疼的,卻還是忍不住的聽他的話,又老老實實的靠了過去。
要是夫君還想要……
那她大不了就豁出去了,嗚嗚嗚,雖然親起來很刺激,但總覺得他是想把她給生吞了。
林夢秋邊靠過去邊磕磕絆絆的開口:“夫君,可不可以,換一邊親,兩邊也好對稱點……”
沈徹本就沒想做什麼,聞言沒崩住神情笑出了聲,不是冷笑不是淺笑,而是放開了懷暢快的笑。
怎麼會有人如此過分的蠢,蠢的他都暫時不舍得她死了。
“誰說要親你了,還是說你很想?”
誤會了沈徹的意思,林夢秋紅著臉想要辯解又怕被他誤會,隻能連連搖頭。
而後便感覺到腦門被用力的彈了一下:“衣衫理好,別出去丟人現眼。”
林夢秋下意識的捂住了發紅的額頭,低頭看了眼,才發現方才兩人太過激烈,她的外衫都褪到了小臂,裡衫也有些許的凌亂。
不敢再說話,紅著臉飛快的背過身去打理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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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打理邊聽見沈徹在身後慢悠悠的開口,“那人毒發身亡藥石無救,我已將她的屍首丟至御花園的池中,相信很快就會被人發現。”
林夢秋一開始沒明白他在說誰,過了會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舒嫔。
她還以為他說求他不過是在捉弄她,她願意滿足沈徹的一切想法,但沒想過,他竟真的會將事情告訴她。
林夢秋瞬間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飛快的系好衣衫,轉身認真的看著沈徹問:“世子,那會是誰想要害你啊?”
“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毒殺的舒嫔?”
“妾身又不認得她,誰害得她,自有陛下和大人們會管,妾身隻擔心那壞人此次計謀沒得逞,還會繼續加害世子。”
“你擔心我?”
“世子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然擔心。”
她說的誠摯,沈徹將她的話在舌上滾了滾,竟然覺得心口有些發燙,有多久沒人如此坦誠直接的向他表達過關心了?
他竟有一日被個小姑娘擔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也不知要掩蓋些什麼,沈徹微微仰著頭,哼笑了一聲,又恢復了往日的鋒利和冷厲。
“我等的便是他的後手,若是一次不成就收手,那該多無趣。”
林夢秋的眼裡都要冒星光了,說這話時的夫君好帥好威武。
但她滿腔的愛意剛湧上心頭,便聽沈徹譏笑著又道:“與其關心別人,你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這麼弱的身子,未上/床便趴下了,以後還如何伺候的了我。”
林夢秋滿腔熱血頓時直衝臉頰,到達頭頂,最後化作一陣青煙。
嗚嗚嗚,體力懸殊這種事情,她也很委屈啊。
第26章 車裡還有個拖後腿的小哭……
不知過了多久, 馬車再次緩緩的停下,“爺,到大理寺了。”
“在這等著。”
林夢秋還以為到大理寺不過是他的借口, 看他的樣子卻像是真有事要來,乖乖的點了點頭,“妾身等世子回來。”
沈徹理了理袖口, 將衣襟恢復到原先一絲不苟的模樣,聽到她的這聲世子,側眸抿著唇冷哼了聲, 她倒是稱呼切換的行雲流水,絲毫不用思考。
還真是得心應手。
想到此, 沈徹不知怎麼的心情有些不快,自然也沒給她好臉色, 一聲不吭的掀開布簾, 下了馬車。
隻留給她一個冰冷的背影。
林夢秋對他的情緒變化異常的敏感, 第一時間便發覺了他的不快,但有些摸不著頭腦。
方才不還好好的, 雖然動作有些過激,可看他的模樣應當是不惱她的。
一想到外頭便是人來人往的街市,他們卻在馬車內如此親密,林夢秋的臉蛋就忍不住的發紅, 心中很是疑惑, 夫君怎麼好端端的又生氣了。
難不成真是氣她太弱了?
*
沈徹下了馬車便直奔大理寺府衙, 他時常會與大理寺打交道, 但親至的次數少之甚少。
當值的官差見到是他,嚇得雙腿先開始打顫,最先想法是最近有沒有哪裡做的不如這位爺的意, 竟然要讓他親自登門,然後一面讓人去通知梁少卿,一面腳步不停的迎上來。
“卑職叩見世子爺,不知何事勞您大駕。”
“梁守元何在。”
“回世子,梁少卿在內堂,卑職已經差人去通稟您來了的消息,您稍等,梁少卿即刻便到。”
“不必,我去找他。”沈徹沒有給他多餘的眼神,阿四便推著他往裡。
剛過正門,就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梁少卿,他的官帽都未戴穩險些要掉落,一見沈徹迅速的躬身行禮,“下官見過世子,不知世子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梁少卿已年近半百,頭發半數已白,剛入朝為官時還心懷抱負想要建不世之功,可這些年下來早已將他磨平,變得世故又圓滑,唯有一雙眼依舊精明。
兩人雖然案子上時常有來往,但與梁少卿打交道的一般都是阿四或是袁立,沈徹鮮少會親自出面,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也是一慌。
以為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竟然要這位爺親至,姿態放得越發的低。
“放心,今日不找你的麻煩,去讓人將徐宇軒的案宗全都調出來。”
梁少卿暗暗的松了口氣,來不及問緣由就先派人去調案宗,而後引著沈徹往議事堂走。
“徐宇軒的案子世子前日不是結了?此案若不是有世子幫忙,恐怕一時還難以勘破,多虧了世子英明。”
“我不是來聽你吹噓拍馬的,案子是結了,但尚有疑點不明,我需要案宗重新翻看。”
沈徹前日將案子的人證物證都找齊了,無辜受害的姑娘臨死前留了線索在徐家,而且她被擄走時恰巧有個人證,沈徹出馬不過三日便將案子給破了。
梁少卿這才斷了案,將姑娘一家的宅地悉數奉還,還將徐宇軒定罪下了獄,如此一來,即便是長公主府想要出面偏袒自家侄兒也沒法開口。
這案子定了,獄也下了,怎麼好端端的又要查案宗?
聽聞徐小侯爺回京了,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梁少卿雖然心中有疑惑,但還是恭敬的將關於本案的所有案宗都呈給了沈徹。
“世子,關於本案的所有資料都在這了。”
沈徹點了點頭,也沒說是為何,隻是撿了其中一卷認真的翻看起來。
期間梁少卿就目不斜視的站在他旁邊,隨時準備為他答疑解惑。
“周氏一家是何時進京,又是何人前來狀告?”
被侵佔宅子又遇害的姑娘便姓周,梁少卿不敢隱瞞如實相告:“稟世子,遇害的是周家的大女兒,她還個兄長與妹妹,但因為徐宇軒對周家人監管甚嚴四處打壓,他們根本沒機會進京,此次進京鳴冤的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同鄉的舉子。”
此人姓吳名浩,是個讀書人,前幾年考上了秀才,與周姑娘青梅竹馬自小便有婚約,周姑娘遇害後他也悲痛欲絕。
他假意與周家退了婚恩斷義絕,實際上借著求學的借口進了京,這才躲過了徐宇軒的監視。
沈徹聽後露了個耐人尋味的笑,放下手中的書卷,淡淡的道:“倒是個重情的人。”
“世子說的是,此人重情重義還私下接濟周家,如今案子判了,他也能安心準備科考了。”
梁少卿以為沈徹是對此人有興趣,起了招攬的意思,便使勁的說他的好話,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誰知道來年科考此人是否撞了大運,沒準以後便同朝為官了,也能結個善緣。
“他何時回鄉。”
“好似就這兩日,原是徐宇軒入獄那日他便要走,正好遇上了娘娘千秋封鎖城門,等到城門一開想必他就會離開。”
沈徹聞言往窗外看了眼,算了算時辰,千秋宴已結束,此人若是急著要逃,今日就該走了。
他的雙眸微沉,閃過一絲陰鸷,“這份東西先借我兩日,到時讓人送回來。”
梁少卿不敢有任何異議,“世子若是需要盡管借閱,不急著還。”
“至於今日之事。”
“世子放心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沈徹冷著臉點了點頭,阿四就明了的上前推著他離開。
等梁少卿再抬頭時,早已瞧不見沈徹的蹤影了,他這才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