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林夢秋一咬牙大刺刺的轉過了身。
那一瞬間,火點燃了他的身心,沈徹所有的氣定神闲,冷靜自持,全都消失了。
外頭日已偏西,山洞內兩人的呼吸聲交/纏,處處透著暖意。
隨後便是他略帶薄繭的寬大手掌,取了玉肌膏小心翼翼的為她塗抹上。
如此一番下來,兩人的身上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個紅著臉一個白著臉,竟分不清到底誰傷的更重。
洞內燒著火,林夢秋的衣衫此刻正架在上面烤,身上隻能先穿著沈徹的衣服,而他隻披了件外袍,袒著上身斜靠在山石上。
他的眉眼中透著股慵懶的姿態,像是百戰酣暢過後的獸,即便遍體鱗傷,依舊能傲視萬千。
林夢秋的臉還是紅的,不僅臉紅,渾身也是紅的,方才她那些該看不該看,該碰不該碰的她都沒守住。
既甜蜜又羞恥,明明兩人什麼都沒做,卻又好似什麼都發生了。
她這會裹著他寬大的衣服,縮在角落裡,時不時的偷偷看他一眼,想知道他是否也與她有著同樣的心情。
偏偏她還以為自己偷看的很小心隱秘,實際上全被半合著眼的沈徹看在眼中。
等她再一次偷看時,便對上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眸。
“如此好看?”
沈徹一貫知道自己長了副好皮囊,從小便有無數人追捧著他,簇擁著他,可他從不在意外在的模樣,甚至覺得麻煩。有時候被那些人盯著看的多了,還會覺得厭惡。
唯獨林夢秋看他時,他從來沒有那種感覺。
或許是因為她的眼神純澈,不帶欲念,隻是單純的欣賞和傾慕,讓他也下意識的放下了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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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秋偷看被抓包,自然不好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嬌羞,正想解釋自己為何偷看他。
就聽見一個咕嚕聲響起,即便林夢秋動作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那聲音依舊在這空蕩的山洞內回響,顯得格外的清晰。
是她的肚子餓的發出了咕咕叫。
這可比偷看被當事人抓包還要丟人,林夢秋騰的一下臉就紅了,飛快的轉過身去,不敢面對沈徹。
果然身後響起了他的悶笑聲,但他的這次悶笑,與往常不同,不帶譏诮沒有嘲諷,沙沙的又暖又柔,瞬間撫平了她的焦躁。
“餓了?”
怎麼會不餓呢,先是昏迷了一日,今日又忙前忙後半刻未曾歇過,隻吃了那麼幾顆野果,如何能填得飽肚子。
別說是林夢秋了,便是沈徹習慣了行軍打仗的人,也早已是飢腸轆轆了。
林夢秋聽他的語氣也不帶嘲笑,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又紅著臉轉了回去,乖乖的點了點頭。
“有點餓,爺也餓了吧,瞧著外頭天都快黑了,妾身去找些野果來,先將今日熬過去,明日再想辦法找些能充飢的東西。”
天黑了也不可能去找出谷的路,有吃的喝的,才能養足精力,再談出谷的事。
沈徹見她穿著寬大的袍子,走兩步都能被那下擺給絆倒的滑稽樣,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去找東西,實在是又氣又心疼。
他受傷了,便真把他當不能動的病貓了?
若他沈徹真混到,需要靠個小女子來養著他的地步,他還不若找根繩子吊死來的痛快。
“別亂跑,過來扶著我,我們一道出去。”
林夢秋以為他是擔心她不安全,想要陪著她一塊去,雖然人走過去了,但還是十分善解人意的道:“爺放心,這附近妾身都走遍了,不會有事的。”
剛靠近,俯下身要去扶他,額頭就被輕輕的點了點,“小笨蛋,外頭不就有現成吃的,你還打算往哪找?”
“啊?”林夢秋捂著額頭疑惑不解,現成的吃的,她怎麼不知道啊。
等她扶著沈徹到了溪邊,看著水中遊來遊去的魚兒才明白過來,果真是現成的!
抓魚她就幫不上什麼忙了,隻能扶著沈徹,看著他以石子為武器,彈無虛發的將水中的魚兒擊飛至岸上,再由她驚喜的去撿起。
不過一刻鍾,岸邊已經堆了十幾條魚了,便是明早也夠吃的了。
林夢秋沒什麼經驗,但想著沈徹已經負責抓了魚,她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就自告奮勇的要去烤魚,可那魚還是活的,她剛一蹲下,就被魚尾濺了一臉的水,害怕的往後退了兩步,一時情急便踩著了那過長的衣擺,瞬間跌坐在了地上。
她今日算是把所有的面子都給丟完了……
沈徹見她吃癟,也不笑話,隻是折了根細長的樹枝,動作快準狠的從魚腹中穿過。
他從一開始便沒打算讓她來處理這些魚,隻不過知道這小丫頭看著嬌嬌柔柔的,性子卻是倔的很。不讓她試一試,她定是不罷休的。如此想著,他的眼裡便露出了幾分溫柔來。
沈徹在忙著烤魚,林夢秋也不好隻是看著什麼都不做,便去盛水摘野果。
等她回來的時候,沈徹早已靠著身後巨石,將魚架在了火上,遠遠的還能聞到香味。
讓沈徹沒想到的是,她不僅帶著野果回來了,懷裡還抱著隻髒兮兮的小兔子。
“爺,你猜我碰到了什麼,方才我在摘野果的時候,居然在草叢裡發現它,她好似中了陷阱腿上還有傷,它好可憐啊。”
沈徹:……
他總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似,當年好似也有個小丫頭,懷裡抱著隻渾身是傷的小黑狗回來,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問他能不能養。
如今那小可憐早已成了威風凜凜的狗將軍。
沈徹的眉宇間露出了些許的遲疑,難不成真是表姐妹,連這撿東西的習慣都一樣?
可有些不對,即便是表姐妹,也不該連脾性都一樣,難道當年的事還有隱情。
等回去後,他得親自查查,隻怕這小騙子騙了他的不止替嫁這一件事。
林夢秋當然不知道沈徹在想什麼,以為他是不願意收養這隻小兔子,還在小嘴不停的叭叭著說。
“爺,它也吃不了什麼,我可以照顧好它,我們就救救它吧,好不好?”
她懷裡的那隻小兔又髒又瘦,便是八兩瞧了都沒興趣咬,可偏生有雙好看的眼睛,紅紅的像某人一眼的可憐。
罷了,她喜歡,養便養了。
沈徹勾了勾唇角淡淡著道:“先去將它洗洗,這麼髒,可不能進洞。”
林夢秋本是沮喪的垂著眼,一聽他松口,眼睛頓時就亮了,像是怕他會改變主意似的,飛快的抱著小兔子去了溪邊,動作輕柔的為它清洗傷口。
等到天色暗下來時,山谷便變得詭異冷清起來。
山林間處處都是鳥獸的叫聲,以及夜風帶著寒意襲來,讓人不寒而慄。
好在沈徹早已烤好了魚,在天徹底變黑之前,躲回了山洞裡。
沈徹有在外夜宿的經驗,知道這種地方不安全,兩人不僅在洞內點了火,也在洞口處準備了足夠的柴火,隻要火不滅,就不怕野獸靠近。
兩人已經換回了各自的衣服,此刻正圍靠在火堆邊吃著沈徹烤的魚。雖然這魚沒有加任何調料,但烤的兩面金黃,看著便很有食欲。
“爺,這魚好好吃,外酥裡嫩,你怎麼什麼都會啊,好生厲害。”
林夢秋沒有誇大其詞,是這魚確實好吃,她平時的飯量小,今日是真的餓慘了,連著吃了三條,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沈徹被她誇得舒服,胃口也好了許多,難得的沒有說她是小馬屁精,將她的誇獎悉數全收,兩人將烤好的魚全都吃完才準備休息。
洞內最為平坦的一處,已經鋪上了厚厚的幹草,上面再墊上沈徹的外袍,充當臨時的床鋪歇息用。
隻有一張‘床’,當然要給受傷更重的他,林夢秋也很自覺,找好了一處大石,準備就這麼靠著睡一夜。
那隻小兔子已經洗幹淨了,在火堆旁烘了許久,終於露出了本來的毛發,雪白毛茸茸的一團。
此刻正乖乖的窩在林夢秋懷裡,一大一小看著很是相襯。
林夢秋正在給她包扎傷口,瞧著應該是中了獵戶的陷阱,也算是它命大,居然逃了出來。
“爺,有陷阱就說明這附近有人,我們明兒就順著小溪往前找找吧,隻要找到了人家就能回去了。”
沈徹淡淡的嗯了聲,他想的比林夢秋要多,袁立他們肯自然已經發現他不見了,以他們的能力應當要找來了,為何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此次設伏的人是誰,那個躲在暗處的細作又是誰,這些事情都是他需要思考的。
思緒萬千,竟不知從何開始理起,正當他心中鬱結時,就聽林夢秋很是可愛的道:“爺,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她像是場及時雨,澆滅了他心中的煩悶,“那便叫半斤。”
正好與八兩湊個對。
林夢秋也覺得好,抱著它半斤半斤的喊了好幾聲,對這個新寵愛的不行,抱著半斤連看他的功夫都沒了。
沈徹頓時便不高興了,難道兔子比他還好看?
還是說她真的打算坐著過夜?
沈徹忍了又忍,見她沒有半點要起身的意思,隻能擰著眉,咬牙切齒的看著她道:“過來。”
林夢秋不疑有他,乖乖的抱著小兔子起身過去,還歪著腦袋很是天真的問他:“爺,你喊我做什麼呀?”
“躺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