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賞南居然翻了臉,一點臉都沒給魯揚。
魯揚可不是好惹的,連老師都不怎麼管他,這可怎麼收場?
魯揚笑了聲,抬手用手背在臉上一抹。
“靠!”他罵了聲,一腳踢翻了同桌的桌子,操起桌子裡一直都備著的鋼管站起來就朝賞南走去。
“賞南。”他從後面叫了對方一聲。
賞南轉身,魯揚舉起鋼管就朝賞南揮過去。
賞南完全避不開,他閉上眼睛側過頭去,想著打在肩膀上總比打在頭上要好,想著這一次怎麼也能讓虞知白的黑化值下降個20,不然就太虧了。
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賞南感覺到一陣風從自己身邊拂過,接著便是什麼東西倒地的轟隆聲,緊跟著,教室裡響起尖叫聲,亂成了一鍋粥。
賞南睜開眼,看見虞知白捂著脖子倒在自己身邊,他指縫中不斷滲出鮮血,臉頓失血色,真變成了紙白。
——魯揚沒有打到賞南,虞知白衝上來擋住了,但魯揚使的力氣太大,虞知白摔在地上,撞倒了一個女生的水杯,水杯碎裂成一地玻璃,虞知白正好倒在那片玻璃上。
班裡亂成了一團,叫的叫老師,打的打120,張滬則躲在桌子底下報警。
騷亂當中,虞知白捂著脖子,艱難的爬起來,朝賞南彎了彎嘴角。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有同學在走廊裡喊著。
賞南腦子很亂,在看見虞知白那個笑容後就更亂了,他還沒來得及朝虞知白走過去,就見對方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那個叫著“老師來了”的同學見狀,用更誇張的音量聲嘶力竭地喊著:“虞知白同學他暈倒了!!!殺人了殺人了!!!”
十分清楚虞知白傷不了死不了的賞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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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南南:我......
第11章 紙活
虞知白脖頸血流不止,被幾個男生一起送到醫務室止血。
賞南想要跟著去,卻被張雪麗叫住,她沉著臉,“你和魯揚,跟我來辦公室。”
[14:怎麼說,教室裡的監控被魯揚弄壞了,你沒有他往虞知白桌子上倒墨水的證據,但我可以幫你恢復一部分監控數據,隻是需要五十萬積分。]
賞南:”我沒有五十萬。”
[14:可以先赊賬。]
賞南用14赊給自己的五十萬積分兌換了一分鍾的監控數據,他想,肯定能用到。
張雪麗大發雷霆,辦公室裡的老師都朝這邊看過來,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賞南,你為什麼要把墨水倒在魯揚頭上?你以為你是小學三年級?”
“他先往虞知白桌子上倒墨水,”賞南語氣平靜,“我回敬他一次,扯平了。”
張雪麗倒不知道是魯揚先挑事的,來告知自己的人沒有提前情,知道後,張雪麗皺眉看著魯揚,“是你先的?”
魯揚臉上全都是墨水,校服也都髒透了,他聳聳肩,“我可沒有,您說我先往虞知白桌子上倒墨水,您得拿證據出來。”
最終還是得落在調監控這個環節上面。
魯揚趁機看了一眼賞南,眼底的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隻是後者壓根看都懶得看他,耷著眼皮,連回答張雪麗的問題都顯得漫不經心。
在這之前,賞南在班裡很低調,除了追虞知白追得眾所周知以外,其他事情…甚至連他是個富二代,大家知情都還是因為一個叫張苟的神經病。
賞南喜歡虞知白,也和魯揚無關,隻要他不插手自己和虞知白之間的事情。
但魯揚沒想到,賞家這小少爺顯然是真對虞知白上了心,還真就為了這麼個垃圾和自己動起手來?
“監控我等會會去核實,賞南,如果是你無端起頭,我會給你處分,”張雪麗敲了敲桌子,看向魯揚,“魯揚,那如果是你先欺負虞知白,請家長和留校察看。”
“你們可以接受嗎?”張雪麗問道。
“可以。”回答張雪麗的是賞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見賞南回答得果斷,魯揚表情狐疑地盯著他看打量,直到張雪麗催促,他才痞裡痞氣地勾起嘴角,“我沒問題啊。”
張雪麗看著魯揚,眉頭嚴厲地皺起,“學校明文規定,不允許攜帶刀棍,誰讓你帶的?我會請魯先生到學校來一趟。”
魯揚和父親關系並不是很好,他不和賞南撕破臉也是因為如此,父親對外會護著他,但回到家,十之八九會把他打個半死。
今天是他衝動了,可當著賞南的面,他也不可能哀求張雪麗,梗著脖子說:“您要請就請吧。”
“你先回教室,賞南,你去看看虞知白,看需不需要送醫院治療,有事直接來找我。”張雪麗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她自己有孩子,又帶了一班高三的,主要是也不省心,她著實累得不行。
賞南先轉身離開,魯揚緊隨其後。
出了辦公室的門,魯揚抹了把臉,臉上黑乎乎的,手上也是黑乎乎的一團,他嫌惡地皺起眉,叫住賞南,“賞南,你一定要和我作對?”
賞南緩緩轉過身,對比狼狽的魯揚,他幹淨得纖塵不染,桃花眼在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爛漫多情,反而冷淡得像一把鋒利的鉤子。
“是。”
“就為了虞知白?”魯揚嗤笑一聲,“他媽是個爛貨,沒結婚就生下了他,生了孩子還不安分,搞什麼唱歌跳舞專門勾引男人,要不是自己虧心事做得多,怎麼會早死?我媽是因為他媽才死的,他憑什麼幹幹淨淨清清白白做人?”他說到後面,情緒激動起來,一張糊滿墨水的臉,像一張扭曲的鬼面具。
賞南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魯揚,良久,他開口,“嗯,知道了。”
“你知道?然後呢?你還是要幫他?”
“賞南,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系?”魯揚惱怒於賞南的油鹽不進,“我們兩家是有合作的,我們才是一個圈子的人!”
看似不存在的東西其實一直存在,每個人都被嚴格劃分了等級。
賞南,魯揚,還有這所高中的其他一些人,他們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一群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小姐們。
“魯揚,”賞南語氣淡淡的,“你父親才是造成你母親死亡的罪魁禍首,你為什麼不怪他,是不想?還是不敢?”
賞南沒打算從魯揚嘴裡得到答案,魯揚隻找虞知白的麻煩,已經足夠說明所有問題。
-
賞南在去醫務室的路上,一直在想,他是紙人,為什麼會流那麼多血?
除了出於任務者的義務,賞南心底還出現了隱隱的擔憂。他在這隻紙人身上沒有感受到惡意,但紙人卻承受了來自外界大多數不應該它承受的惡意。
甚至,曾經的人類虞知白早已經被這些惡意殺死。
校醫姓伍,此時,他遭遇到了行醫史上最棘手的問題之一——虞知白同學的傷口無法止血。
看著虞知白同學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伍醫生更換紗布的動作逐漸加快,額間出現熱汗。
身後傳來咔擦一聲,門開了,是賞南。
伍醫生正全神貫注地止血,被這陡然出現的一聲嚇得手臂一抖,镊子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賞南同學?你來看虞知白同學的?”他說完,趕忙彎腰去撿镊子,就這麼十幾秒鍾功夫,那幾道不算深的傷口又淌出血來,汨汨往下,鮮血打湿了虞知白的衣領,他來的時候脫了校服,白色毛衣上像開出了一整片鮮紅錦簇的花。
虞知白本來低著頭,聽見賞南的名字才抬起頭,他朝賞南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你來了。”
賞南雙手插在衣服兜裡,站在醫生旁邊,看著那一大盤子已經使用過的滿是鮮血的紗布,“怎麼了?”
伍醫生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止不住血,傷口也沒多深啊……”
“要不……”賞南遲疑著,“我陪他去醫院看看?”
“可以可以,趕緊送醫院吧。”伍醫生就等著這句話呢,偏偏虞知白是個悶葫蘆,從送進來到現在,紗布用了一大堆,聽自己說了半天“這血止不住啊”“完全不行啊”,他也不接一句話。
還是賞南同學有眼力見,這聰明勁兒,不得了。
“那我先去找班主任開假條。”
賞南說著,急忙出去了,虞知白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直到徹底消失在走廊裡。
就過了幾分鍾,賞南就拿著假條回來了,伍醫生如釋重負,不知怎的,他覺得和虞知白這個學生共處一室,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對方一言不發,不皺眉,也不喊疼,就靜靜地看著你,看得人心裡發毛。
走時,伍醫生給了虞知白厚厚的紗布,讓他按著傷口。
虞知白捂著脖子,走在賞南身邊,忍不住想要用另一隻手去牽住賞南,它的人類朋友。
賞南卻白了他一眼,“演技不錯。”
虞知白將已經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抿唇一笑,“謝謝誇獎。”
“去醫院?”在電梯裡,賞南看著虞知白手裡又逐漸洇紅的白紗布,低聲問道,他知道虞知白肯定是不用去醫院的。
虞知白搖頭,“不用,我回家就可以。”
“嗯,那我陪你回去。”
幸福小區真的太舊了,搖搖欲墜的鐵門,鏽跡斑斑,底下綠化由風雨雷電親自操刀,樹木花草瘋長,低層陽臺的藤蔓和旁邊的樹幹來糾纏不休,和外面的荒草連成一片。
空氣潮湿寒冷,呼吸一口空氣,就像吞進去一把刀子。不過太陽暖洋洋的,曬得頭頂和肩背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