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寒順著祈言的意,輕銜著他的下唇磨了磨,言辭含糊:“不放我走?”
祈言很低地“嗯”了一聲,聲音似有似無的,卻像綿軟的鉤子,精準地勾在了陸封寒心底最軟最熱的一角。
陸封寒右腿屈著膝蓋,壓在沙發上,緊繃的肌肉就貼著祈言的大腿外側,將人嚴絲合縫地桎梏在自己身下,肆意吻入唇齒。
從背後看,祈言的身形幾乎被陸封寒擋了個徹底,隻有白皙如玉色的手松松攥在陸封寒制式襯衣的衣擺,指節勻長,甲弧平整,指甲透出淡淡粉色。
因為用力,指尖處還能看見一抹白。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改攥為牽,這隻手也顯得無力,搖搖欲墜。
於親吻的間隙,陸封寒察覺到什麼,一把將人抱起來,嗓音沙啞地吩咐破軍:“把從指揮室到休息室的通道清空。”
破軍立刻回答:“是。”
此時,祈言的雙唇已經被親得湿潤發紅,眼裡像是有星海微晃,光芒細碎。
陸封寒不容許任何一個人看到懷裡人此刻的模樣。
抱著人一路走到休息室,都沒遇見別的人。
門向兩側滑開,陸封寒命令破軍:“你不準進來。”
隨即跨進了休息室的大門。
陸封寒房間裡,除他自己的東西外,多了幾件祈言的日用品,擺放隨意,卻給往日裡清清冷冷的房間添了分生活氣息。
空間封閉又私密,隨處都充斥著兩人的痕跡,這樣的環境裡,陸封寒近乎放肆地觸碰掌中珍寶,不知厭倦。
祈言恍然間覺得自己好似漂浮在半空之中,綿軟踩不到實地,又像貼近了熱源,自己的血液與氣息也在一同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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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辨清的感覺自休眠的神經末梢衝刷而過,一遍又一遍,令他思維已然停擺,隻夠確定陸封寒的存在。
“將軍——”祈言遲了幾秒,對自己的聲音竟然沙啞到這個地步有些難以置信。
陸封寒的嗓音跟他別無二致:“什麼?”
祈言覺得自己上一個瞬間有許多話想說,但在下一秒,語言功能又紛紛退讓,讓呼吸與無意義的音節佔據了主場。
陸封寒咬了祈言的耳垂:“離進入交戰區還有四個小時,時間太短了,不夠。”
祈言雙眼清凌,水汽茫茫地對上陸封寒深重的眸色。
吻過懷裡人的眼尾,陸封寒貼在祈言耳旁輕輕說了幾個字。
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雖然很短,卻能夠做許多事,待陸封寒和祈言回到指揮室時,從報上來的信息看,各艦長已經完成了大半的準備工作。
而此時,離艦群進入交戰圈還有一小時二十七分鍾。
祈言換了衣服,絲質襯衣外穿著陸封寒的外套,肩章上銀星耀目,領口處有些許痕跡,對比霜白的皮膚,尤為顯眼。
他打開個人終端的虛擬屏,操作時露出手腕,上面的紅痕也輕易就能瞥見。
雖然一直知道自己容易留痕跡,但祈言看見手腕的一圈淡紅時還是心跳快了一拍。
又漫無邊際地想,手腕都這麼明顯,那其它地方……應該也差不多。
不知道多久才會散。
他有些想讓陸封寒幫他塗上一層愈合凝膠,但不疼的話,應該不用塗?
一邊在星艦的各個系統裡跳轉,查看是否存在問題,因著絕佳的記憶力,祈言又無法控制地把之前的事回憶了一遍。
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的目光已經草草掠過陸封寒搭在會議桌上的手。
祈言以為自己將小動作藏得很好。
但實際上,跟明目張膽沒有區別。
陸封寒握了握手指,幹脆起身走至沙發邊站定,俯視的角度,一眼就看見了紛繁的痕跡。
粗粝的指腹蹭過祈言的眼尾,發覺祈言輕輕一顫,陸封寒俯身啄吻,尾音帶笑:“這麼喜歡我碰你?”
祈言仰著下巴,毫無防備地露出脆弱的喉結,嗓音低啞:“你說呢。”
第九十四章
兩人廝磨一陣, 陸封寒埋在祈言頸側,狠吸了一口氣,又用手指在祈言皮膚的紅痕上蹭過:“要不要塗一層愈合凝膠?”
陸封寒的眸色很深。
仿若祈言是如霜的白瓷, 由他親自填釉上彩。
因著眸子裡的水光,祈言眉眼添了兩分靡麗, 他搖頭拒絕:“不用……太多了, 後背和大腿上也有,不太方便。”
說完, 祈言耳垂一燙,立時想起那些痕跡的由來。
此刻,他有點懊惱自己記憶力太好,才會不自覺地將每一帧畫面都拆開了、放慢了詳細回憶。
作為始作俑者的陸封寒唇角噙著笑,問得故意:“為什麼不方便?”
見祈言不說話, 隻眼睛睜大了些,有些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陸封寒站直身:“好了知道了, 不逗你了,慣會撒嬌。”
另一個原因是, 這個話題再說下去, 實在很難剎住車。
將制式襯衣的袖口理平整,陸封寒再一抬眼時, 身上多了幾分兵戈之氣。
與此同時, 破軍提示:“艦隊即將進入防御範圍。”
亮起的虛擬星圖上,顯示偵察艦已就位, 代表信號通暢的綠色光點綴在艦隊周圍,護衛艦的導彈推進器也預熱完成。
漂浮在太空中的金屬殘骸和小型物體被艦隊無形的巨大力場推開,以盾劍為標徽的艦群逐漸展露出鋒利獠牙。
虛擬屏上的畫面變化, 一顆周圍環繞有淡金色“飄帶”的行星顯示出來,視頻對話框裡,梅捷琳撇撇嘴:“反叛軍的審美真不太行,這顆行星黃不拉幾一坨,深黃淺黃明黃棕黃,太辣眼睛了!”
杜尚贊同她的說法:“還是我們勒託好看,真正的天穹之鑽!”
隻有維因專注於戰備:“指揮,一會兒反叛軍那幾個軍團會不會故意釣魚?比如窩在他們聖星的行星防御圈附近,等我們靠近後,一旦被防御系統瞄準,前鋒部隊會立刻陷入被動。”
“不會,”陸封寒自然想過這個問題,“對面不敢讓我們熱著導彈推進器靠近聖星的大氣層。即使導彈會穿過防御系統落在聖星表面的幾率隻有萬分之一,他們也必須阻斷這個幾率。所以在靠近聖星之前,我們就會被攔路堵截。”
梅捷琳嘀咕了一聲:“在反叛軍當軍團長真是夠煩的,第五軍團那個海蓮娜要救,聖星一根草都不能出事。我們聯盟多好,大不了摔了帽子,老子直接辭職不幹,當月工資聯盟還會按照足月來算!”
一直習慣旁聽“戰前群聊會”的龍夕雲開口:“反叛軍能讓他們有用不完的錢,你有嗎?”
“我——”梅捷琳悻悻道,“現在暫時沒有,但我相信,我以後一定會有!”
遠徵軍第一富豪絕不服輸!
當然,前提條件是,指揮爭氣!
梅捷琳望向陸封寒,滿眼懷疑——嘖,指揮,你到底行不行啊?
一路上都風平浪靜,指揮室裡時不時響起幾人插科打诨的聲音,祈言很喜歡聽,特別是梅捷琳和維因,兩個人就可以湊足一臺熱熱鬧鬧的相聲表演,令戰前肅穆的氛圍剝離些許,空氣也隨之一緩。
“三月裡的這個桃花開呀唉,情人郎他總不回來啊唉,解開了香羅帶,我露出了——”梅捷琳唱著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歌,正起勁,突然話音陡轉,提了好幾個度,“來了!”
與她的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尖銳的警報聲,以及舷窗外刺穿黑暗的強烈光束!
梅捷琳眯了眼,不由爆了句粗口:“特意顯擺自己有錢?人還沒到,高能粒子炮先來?”
陸封寒眉宇沉肅,問破軍:“確定敵方高能粒子炮打擊位置。”
星圖上有一塊區域被紅色方框圈了起來。
陸封寒:“打擊範圍內的星艦是否成功逃離爆炸區域?”
破軍立刻匯報:“有百分之九十三的星艦利用機動躍遷成功逃脫爆炸。”
梅捷琳也跟著松了口氣:“機動躍遷果然是這類定點炮擊的克星!你瞄準了那個點打,炸也是在那個點範圍內炸,我打開機動躍遷裝置立刻就跑!”
杜尚總結:“隻要我躍遷夠快,爆炸就追不上我!”
梅捷琳:“沒錯!”
此時,江陵號艦隊的殲擊艦序列中,夏加爾手心出了一層冷汗。他鼓著腮幫子呼了口氣:“幸好我反應快,不然剛剛就交代在那裡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扳動操縱杆,匯入再次成型的艦陣。
卡爾文就在旁邊:“你反應又比以前更快了,有進步,沒少訓練吧?”
為防止因駕駛員死傷,導致殲擊艦無人控制,通常情況下,殲擊艦都會搭載至少兩人出戰。
夏加爾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又泄露出藏不住的驕傲:“模擬訓練系統裡不是有個鍛煉閃避能力的休闲遊戲嗎,我之前把排名升到全系統最高了!”
“排行榜上那個‘夏’是你?”卡爾文吃了一驚,“你他媽什麼怪物,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打到最高?”
“我打了很久了!每次訓練完就去玩兒幾局,又能休闲又可以鍛煉反應能力。”夏加爾更不好意思了,“隻在記錄裡輸入‘夏’,是模仿的指揮,以前第一軍校的成績系統裡,第一名全是‘陸’!”
對於夏加爾的模仿行為,卡爾文倒沒什麼感覺,畢竟遠徵軍內部,陸封寒的崇拜者和追隨者隻多不少。
他更驚訝的是夏加爾的天賦和毅力——成長地太快了!
遇上這種天生適合戰場的苗子,他總會在欣慰的同時生出一種蕭索來。
隻因為不用想都能確定,再過不了多久,這小子的職銜肯定高過自己,到時見面了,還得敬禮叫長官!
夏加爾沒有察覺卡爾文的復雜情緒:“前輩,我們艦長好像又熱血上頭了。”
通訊頻道裡,杜尚的聲音震得人耳朵疼:“全體前鋒注意!對面竟然敢用高能粒子炮來挑釁,是暗示我們遠徵軍窮?不能忍,咬死他們開炮那艘主艦!”
夏加爾還處於情緒極容易被挑動的狀態,雙眼锃亮,喊著“決不能忍”,立刻就操縱著殲擊艦攻向對面。卡爾文大小戰役經歷過許多,掏了掏被震得難受的耳朵,冷靜地開始計算艦上的火力儲備。
殲擊艦機動性本就極高,再加上機動躍遷,更是成了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魅,不多時候就將敵方主艦的護衛艦攪了個人仰馬翻,無數炸彈在黑幕下爆開,火光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