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上)

第1章

字數:4189

發佈時間:2024-11-25 09:46:51

  • 20


「你就像條野狗!」


他眼中逐漸攀上怒意,猛地將我雙手扣在了頭頂:「別用她的嘴唇跟我這樣說話。」


這個她是指葉清逸,禮部尚書的千金。據說從小養在深閨,性情溫婉大方,詩書禮易無一不通。


秦暮常說我與她長的像,尤其是嘴唇,所以他極愛吻我的唇,每次不吻到無法呼吸絕不會鬆口,我也會配合他。


我本是將死之身,仗著這張臉,多活一天就多恣意一天,「你在她面前裝翩翩公子,到我這兒就原形畢露。」


「你跟她不一樣。」


我坐起身:「哪裡不一樣?」「她的嘴,天生適合溫言細語。」「你的嘴,天生就該被我親。」



我本是罪臣之女,我爹受人陷害,被處以極刑,家中子弟流放,女眷充當官妓。


彼時秦暮正負責押解我們一眾人等。


秦暮對手下疏於管理,導致他們膽大妄為。


他們每日飲酒作樂,飲得多了就從我們中挑出貌美的當眾尋歡,還常常輪番上陣,甚至多人享用一位貌美的女眷,手段下作得令人咂舌。


大多時候,都會有人將我們的頭按在地面上,讓我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姐妹被淩辱。


他們欣賞我們驚恐畏懼的表情,那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神。


那種地獄一般的日子,我至今都難以忘懷。

Advertisement


我依然記得一天清晨,我從夢中驚醒,發現身旁躺著的堂姐已經冰冷發硬了,她面色青紫,身下流了一灘的血。


她死不瞑目。


那是我的堂姐,是我們姊妹當中最高傲,最富才情的姑娘。


我不想變成第二個堂姐,所以我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往自己臉上塗泥巴,有時候砂石將我的臉頰磨得生疼,我心裏卻隻有一個想法:越疼越好。


臉越爛越好,越醜越好。


這個小伎倆保護我多時,直到有一天,秦暮的手下叫住了我,他粗糲的手指在我臉上亂抹,當我臉上的泥土被抹掉,他愣了一下,對身後的人淫笑:「我就知道這小娘們兒長得不錯。」


他身後的人便跟著他一起笑。


我不記得他們還說了什麼,隻知道自己的頭嗡的一下,像是炸開了一般。


此時此地。我們身為罪臣的家眷,沒有了往昔的身份地位,隻能寄人籬下,隻能仰人鼻息,無人搭救。


我冥思苦想解救之法,最後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秦暮。


而且我有勝算。


因為他第一眼見我的時候,眼眸曾亮了一下。我太熟悉那種眼神了,那代表的是沉淪的開始。


我趁著大家望風的時候,找到了彼時正站在河邊悠然看景的秦暮。


他那時穿著一身紫衣,衣服上繡著繁複的暗紋,他背手而立,仿佛與眼前的景色融為一體,成了一位翩翩的畫中公子。


我一邊褪下衣服,一邊靠近他。


「請王爺疼我。」我毫不畏懼地望著他。


他眸中染上一絲淺笑:「你怎麼知道我會疼你,而不會殺了你?」我不知道。


但退一步是死,原地不動也是死,我還不如更進一步。


這時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恐怕是有人知道少了人,追上來了。怎麼辦?如今,被人發現了,我怕更是死罪難逃,活罪難免。我腦子中卻隻有一個想法:更近一步。


我又向前一步,直接將自己的完完全全送到他眼底。他卻依然在看對面的景色,眼神絲毫沒有落到我身上


「把衣服穿上,我當作無事發生。」


他恐怕覺得這已經是放我一馬了。


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了,好像有很多人在向我們靠近。我咬咬嘴唇:「我想服侍王爺。」


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本王見過的女子很多,你不是特別的那一個。」「隻要王爺看我一眼,就會知道,我是特別的那一個。」


現在我有兩種推斷:他不看我,一是他懶得看,二是他不敢看。此時此地,我隻能賭他不敢看。


「你就這麼有自信?」他問。


「相較於自信,我更沒有退路。」


叢林邊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快啊,快啊,我在心中催促他,但他仍然絲毫未動。


腳步聲如鼓點,密集敲擊在我心中,仿佛每一下都能在我心中敲出個洞。他仍然氣定神閑,將手中的石子丟到河水中,咚的一聲,激起水花四濺。


「你會丟石子麼?」


我心中焦急萬分,恨死他此時事不關己的悠然!


「教教我。」


腳步聲近在咫尺,現在隻要他們扒開幾處草叢,就能馬上看遍我的全身,然後論我以下犯上,將我處以極刑。


人馬上就要到了!


我額上的汗已經積聚成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還是馬上蹲下,尋找地面上的石子。


我抓起了一個石子。


站起身。


側身,丟石子。


石子在水面上穿梭,發出咚咚咚的響聲。激起了一連串的漣漪。


紫色的寬大袖口將我籠罩,一隻有力的大手攬過我的肩膀,將我帶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我整個人都貼在了那個緊實的胸膛之上,身上被紫色的錦布蓋得嚴實。


人群已經到了,我看到他們一閃而過的詫異表情之後,連忙裝作害羞,將頭扭了過去。


秦暮的下頜抵在我頭上,頭頂傳來一聲低笑。


他對手下說:「看夠了麼?」


那群人連忙跪地求饒:「手下該死,手下該死,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待人群走後,秦暮放開了我。


他終於肯看我,眼神落在我的身體上。


「太髒了,下次見我洗乾淨。」他丟下一句話,轉身走遠。我不可思議地抬頭望他,不是因為這句太髒了,而是那兩個字:下次。


他這是,同意將我收入房中了?



我得償所願進了王府,以一個Y鬟的身份。


隻是我這個Y鬟的吃穿用度都與主子無甚差別,平日裏也沒什麼活計需要我去幹。


唯一需要我做的就是陪秦暮睡覺。


秦暮還沒娶妻,王府上也沒有其他姬妾,論起來好像府上也就我一個通房的Y頭。


我依稀記得住進王府的第一晚,有人帶我梳洗打扮,沐浴更衣焚香,下人們將我的頭髮編起,為我穿上了一件幾近透明的紗衣,然後將我送進秦暮房中。


彼時秦暮穿著一件白色的輕薄長衫,他長髮披散,鼻樑高聳,一雙眸子如琉璃一眼,映著桌面上的燭火。


原來他竟好看地不似凡人。


我緩緩抬起頭,他見了我的樣貌,又愣了一下。我已經開始熟悉這個眼神,這是沉淪的開始。


我伏地跪拜他:「蘭生多謝王爺搭救,日後蘭生願意為王爺做任何事。」他薄唇輕輕勾起:「你隻需要做一件事。」


我不明所以,他接著說:「讓我開心。」


我微微頜首:「蘭生能讓王爺開心。」


他又輕笑了一聲,隨即側躺在床上,向我勾了勾手:「過來。」


我緩步而上,他將身子躺平:「讓我看看,你會怎麼讓我開心。」


他兩手攤開,示意讓我自己來。


我一時愣住,此前家中管教嚴謹,對於這種事的瞭解,除了偷看過幾本畫冊,就是被押解途中親眼所見的地獄場景。


我想要去解他的衣帶,但馬上想起了堂姐跪在地上仿若牲畜一般的場景。淚混著汗在我順著我的下頜蜿蜒而下。


床上人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他將我的一舉一動收入眼中,仿佛在看一場絕妙的好戲。


他懶懶道:「手抖地這樣厲害。」


我慌忙用一隻手按住另一隻手,驚詫抬頭望他,這一抬頭,眼淚無聲而落。他伸出手接住了我的淚。


他皺眉:「哭了?」


我慌忙伸手在臉上亂抹,就好像曾經在臉上抹泥巴那樣。過了好一會兒,他側身躺入床的內側,給我留下了一席空地。「睡吧。」他說。


他放過我了?


我看著他寬闊的後背,還有如水般傾灑在床上的青絲,狠命咬了咬嘴唇。


口中湧入一股腥甜,唇上痛的厲害,我不斷告訴我自己:比起那種被千人騎萬人跨的日子,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早已不是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少女,又在矯情什麼?


又在乎什麼?


我在乎的隻有這條賤命而已。


我從身後緊緊抱住了他。


我覺出他的背脊一僵。


清越的嗓音從床內傳來:「你知道這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麼?」我與他交頸而臥;「我求之不得。」他翻身壓住我,替我擦幹臉上的淚痕。「會疼,眼淚留著等下再流。」


當時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我隻記得當他緊緊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時,輕聲叫了一句:「清逸。」


那時我便知道,這個名字是他的牢籠,是我的救贖。



秦暮的床前有一八扇屏風,鑲嵌翡翠象牙,上繪花鳥松石,看似是起擋風作用,其實是不過用來阻隔他人視線罷了。


我將腿搭在他的腰上,腳踝一下一下敲擊著他的後腰。


「怎麼心不在焉?」


「我今天沒累著你?」他撐著胳膊看我。


我笑意盈盈地望著他:「可是因為葉清逸來?」


今日秦暮生辰,王府宴請賓客,葉清逸她爹特地帶女兒來祝壽,很有種將女兒往秦暮懷裏塞的感覺。


但我就想不明白,既然秦暮有情,葉家有意,他還留著我這號人物幹什麼?


還非要趁著外面賓客如雲的時候,跑到房裏跟我共赴巫山,難不成他見了葉清逸一個忍不住,就要來找我討要?


想到這兒,我冷笑了一聲。


但沒想到這笑刺激到了他,他一挺身,我忍不住喘息。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王爺,葉姑娘求見。」


真是說誰來誰,我趴在秦暮耳邊輕身道:「還不放開我,你的小心肝兒來了。」


他用手將我按住:「進來。」


門吱嘎一聲響了,接著是幾步極輕的腳步聲。


我在心中腹誹,大戶人家的小姐,怕是從小就要培養如何行走臥立,處處都不能失了分寸。


她開口了,聲音如百靈般婉轉動聽:「進王爺臥房於理不合,但家父有命,壽禮要小女親自送來方顯誠意,因此實在叨擾王爺了。」


我心中暗啐了她一口,說是什麼於理不合,這分明就是葉家的一種暗示,怕是別的壽禮都是假,葉清逸這個壽禮才是真的。


「葉姑娘言重了,何來叨擾一說,壽禮先放下,我等下便出去..」


我故意在他身下輾轉,秦暮情難自已,所以話音中斷。


..親自謝過尚書大人。」


外面的姑娘疑雲叢生:「王爺可是身體不適?」我聽見她上前幾步。


「無礙,偶感風寒罷了。」


葉清逸又蓮步輕移,仿佛已經靠的很近,屏風上竟出現了她的影子:「小女略懂醫術,王爺不若讓小女瞧瞧?」


秦暮馬上制止:「葉姑娘留步,免得秦某將風寒過繼給你。」


她已經走過轉彎處,一聽此話,方才停腳。


「既然王爺不允,小女便告退了。還望王爺多多休息。」她轉身離去。


此時她仿佛已經走到了門關處,因為我聽見了推門的聲音。見她要走,我故意輕聲咳嗽了一聲。


葉清逸又轉身向前:「王爺帳中...


「使喚Y頭罷了。」


使喚Y頭,我在心中輕笑。


不知道葉清逸有沒有相信。但是聽她的語氣,仿佛是疑竇叢生。儘管介面蹩腳,但她卻沒有糾纏,還是走了出去,有意思,真有意思。


門被小心關好。


我轉頭看秦暮,正好對上他的眼神。


他的眼角緋紅,一雙眼眯出危險的弧度,赤裸的上身肌肉線條流暢,雪膚上還有幾道紅痕,是方才我抓的。


我故意效仿葉清逸,掐著嗓子說:「進王爺臥房實在於理不合,多有打擾。」


他的嘴唇勾起,大手一伸,直接從枕頭底下飛快抽出了一把刀。


冰冷的刀背貼在我的嘴唇上:「學得不像,該罰」


他用刀背輕輕劃過我的脖頸,我的臉頰,就像是一個綿長的輕吻,在我身上流連。


我開始渾身發抖。


但還是向他綻放笑顏:「你想怎麼罰?」


他頭髮微微有些亂,眼角和臉頰都染著紅,唇色也異常紅豔,這副模樣,仿佛是個豔冠天下的小信。


「你猜我會怎麼罰?」


我渾身冰冷,血脈仿佛在倒流,直沖入頭腦,仿佛要將我的頭頂衝開。刀背輕輕拂過我的肌膚,突然「嘣」的一聲,插入了我身旁的床板之內。他起身穿衣:「你要感謝你這張臉,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



我撐著頭,看著他一點一點將自己的衣冠整理好,撲哧笑出了聲."王爺,有舍才有得。"


他背對著,沒有看我,我便自顧自說下去:「你舍不下我,怎麼得到你的葉大小姐?」

暢銷精選

我娘完成攻略後,丟下了我
我娘完成攻略後,丟下了我 "我娘是個穿越女。 她完成攻略我爹後,本該離開,卻一意孤行生下我。 「砚之那麼愛我,我消失後他一定會瘋的,我想留下個骨肉給他做伴。」 五歲那年,我又一次聽見我娘和她身體裡的系統對話。 系統警告她,這是最後離開的機會,錯過就得永遠留在古代。"
女之耽兮猶可脫
女之耽兮猶可脫 "我穿成了一個丫鬟,沒有系統,也沒有金手指,唯一幸運的事是我遇見了秦輕。 她也是一個穿越者。 可後來我發現她在騙我。 她不是穿越者,她隻是殺掉了很多人。"
我和競對王牌選手在一起了
我和競對王牌選手在一起了 直播 PK 連輸兩把,隊友出餿主意讓我去勾引隔壁中單。 「你有沒有搞錯?」 我扔下鍵盤,「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那又怎麼了?」 隊友理直氣壯。 「小說裡多的是男狐貍精,更何況人家長成這樣,你也不吃虧啊。」
瘋子說女兒發育太好害死了她兒子
瘋子說女兒發育太好害死了她兒子 家長群裡,王耀祖的媽媽突然艾特我。 【賤貨,看好你女兒,別整天晃著一對大燈勾引我兒子。 【要是害我兒子考不上清華,我弄死你全家。】
妹妹雌雄同體
妹妹雌雄同體 "妹妹雌雄同體。 隨著發育,體內兩套生殖系統互相排斥,身體虛弱。"
千金難逃:情陷父子爭嬌
千金難逃:情陷父子爭嬌 "喜歡上了父子倆,我很糾結,選老子還是小子? 老子是京城名醫,出了名的德才兼備。 除了年輕時著了道領回個好大兒,再挑不出一點毛病。 小子嘛,除了帥,全是毛病,甚至有點精分。"
表妹得了大肚子病
表妹得了大肚子病 "舅媽說表妹得了大肚子病,帶著表妹來找我看病。 我會診過後,懷疑表妹懷有身孕,開了單子,讓她們去做 B 超。 結果舅媽當場暴怒,扇了我一巴掌: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我閨女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怎麼可能會懷孕?她就是得了腎病!」 後來,表妹因誤診死亡,舅媽卻大肆宣揚是我寫錯病歷導致誤診。 舅媽博得網友同情,得到巨額打賞。 爸媽因為愧疚,掏空積蓄補償舅媽。"
惡毒女配死不悔改
惡毒女配死不悔改 "人在後臺,剛打斷男主的腿。 眼前卻出現一排彈幕: 【恭喜惡毒女配達成成就:親手折斷未來金融巨頭傅嶼白的腿。】 【建議截圖保存此刻表情,畢竟十年後宋氏破產時你會跪著舔他的鞋!】 我看完反手又甩了他一記耳光,先爽了再說! 當後來當所有人以為我會痛哭贖罪時—— 傅嶼白單膝跪地,喉結滾動:「晚晚,還要怎麼罰我?」"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