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奔赴一場熱烈的愛情故事。
結束最後一處打卡地時天已經黑了,海港燈火明亮,車水馬龍的街頭霓虹燈閃爍。
“拍完了?”孟梵川把手裡的凍奶茶遞給岑蓁,“還有地方想去嗎。”
岑蓁今天很開心,應該說是這段時間以來最輕松無慮的半天。她接過奶茶發自內心地說,“拍完了,謝謝。”
“那去吃飯?”
“好。”
才剛剛坐到車上,岑蓁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忽然又問孟梵川,“我們可以坐那個去嗎?”
孟梵川順著看出去,“……”
-
很多年以後,岑蓁都會想起和孟梵川度過的那個晚上。
從小到大名車接送,出國都是私人專機的孟家二少爺,生平第一次陪著岑蓁坐了雙層觀光巴士。
“你們是不是叫它叮叮車?”岑蓁上車後好奇地問孟梵川。
孟梵川:“……”
他的確不是很了解,隱約ῳ*Ɩ 記得好像是電車才那樣叫,但也懶得區別,“也許吧。”
岑蓁抿抿唇,並沒覺得掃興。
那晚天氣很好,巴士第二層上的人不多,隻有他們和一對遊客母子,彼此也隔得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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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蓁和孟梵川並排坐在一起,她看遠處迷人的晚霞,看熙攘街頭的霓虹燈,看潮起潮落的海浪。
而孟梵川看著她。
看她幹淨的白T,看她被吹亂的長發,看她的一顰一笑,一呼一吸。
“你今天…和那天很像。”孟梵川的聲音忽然從風中傳來。
岑蓁轉過頭,沒聽懂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什麼?”
孟梵川這才想起,她不記得他了。
可那短暫一面,他卻記了那麼久。
“沒什麼。”孟梵川搖搖頭,“要拍照嗎?我幫你。”
這樣美好的夜晚,岑蓁當然想拍照紀念。
隻因身邊坐著他,她才拘束羞澀地藏起自己的少女心,但現在他主動提起,岑蓁便也卻之不恭,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謝謝。”
孟梵川接過手機,打開攝像頭。
“這樣可以嗎?”岑蓁面朝著孟梵川,身體微微靠在巴士上,被風吹亂的發絲溫柔拂在臉上,她唇角輕牽漣漪,隨便一笑都仿佛是對這個世界不經意的一場眷顧。
孟梵川從鏡頭裡看她,手停在屏幕中間,卻始終沒有按。
要怎麼按下去?燈光浮影,身後閃爍的霓虹都已黯然失色,她每一帧都美得驚心動魄,無從選擇。
孟梵川稍稍移開了手機。
不再隻是從鏡頭裡看她,而是看著眼前這個真實的,鮮活的身影。
四目對視,岑蓁感應到他眼中翻滾的情緒,笑容斂住,心重重跳起來。
卻也沒避開他直白望來的目光。
晚霞火一般熱烈,在彼此眼裡緩緩掀起無聲的潮,萬物在這一刻突然微妙地落入洶湧,失去秩序。
紅綠燈的“叮鈴”聲,絡繹不絕的行人,穿梭在街角的紅色的士,有軌電車的叮叮當當……交織穿梭成繁忙又浪漫的背景音。
隻是所有的聲音在孟梵川傾身過來的那一刻,都靜止了。
岑蓁輕輕閉上眼,沒有躲。
當雙層巴士緩緩駛出,當維港慵懶的風吹亂她的長發,當他的吻終於落到唇上。
岑蓁忽然想起一句話——
“我不清楚巴士的下一站是天後還是銅鑼灣,
我隻知道,
今夜香港溫柔的風,
吹的人情迷意亂。”
第22章
情緒至那一個點時, 無人能控制它的發生。
孟梵川掌心扶著岑蓁後腦,仿佛不帶任何情欲,隻是克制地,一點點地摩挲她的唇, 享受氣息交錯的纏綿。
岑蓁緊閉著眼睛, 心跳亂成一團, 甚至連呼吸都不會了般,很快就憋紅了臉。
孟梵川無奈松開她, 低沙的聲音莫名溫柔, “不會張嘴嗎。”
耳邊的風吹了又吹, 像他靠近時的灼熱。岑蓁胸口輕輕起伏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緊張,整張臉都不受控制地發著燙。
她垂下眸, 不敢去看面前人的眼睛。
卻在這時發現一個小孩站在他們面前。
是二層巴士上的唯二遊客。
岑蓁嚇了一跳, 馬上尷尬地推開孟梵川。
孟梵川順著視線轉身, 便見那小屁孩手裡拿塊彩色棒棒糖, 一臉認真地看著他說, “哥哥,你把姐姐臉親紅了。”
岑蓁:“……”
孟梵川氣笑了, “你有意見?”
前排打瞌睡的家長終於拉回跑來看熱鬧的小孩,後排恢復二人世界, 但縈繞在兩人間濃重的曖昧已經悄悄隨風淡掉。
仿佛一場興之所起的短暫電影。
散場了,也清醒了。
“下一站就下了好不好?”
“嗯。”
-
晚飯吃的法餐,餐廳正對中環, 剛好可以360度俯瞰維港夜景, 由香港頂尖的法餐主廚執掌,據說在這裡, 吃飯需要提前兩個月預約。
當然,所有的問題在孟梵川面前,都不是問題。
吃完送岑蓁回酒店,孟梵川抬手看表,晚上九點,兩人在港的一天也算充實畫上句號。
“我今晚住外公那邊,你早點睡,明天一起回明州。”
岑蓁覺得匆促,“你不再留下來陪陪你外公嗎?”
“不了。”孟梵川不想和孟松年碰面,萬一產生無謂的爭吵,到時候掃全家人的興,“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嗯。”
和孟梵川分開,岑蓁獨自回了酒店套房,關上門那一刻,她靠在門後許久都沒動。
下午到晚上,明明隻是很短的半天時間,卻有那麼多畫面在腦中閃現,像一卷沒有盡頭的電影膠片,每一格裡都有孟梵川的影子。
岑蓁低下頭,想起最後他那個淺嘗即止的吻。
在進入這段關系之前,岑蓁做好了所有準備。
她知道他早晚會吻自己,甚至是再深的下一步。
隻是沒想過他會給足耐心,給了自己無法拒絕的情緒價值和回憶。
他們這部電影最後的ending,岑蓁不敢相信。
今晚那一刻。
隻那一剎那。
是燈紅酒綠太過沉醉,還是維港的風短暫地讓她迷失。
她竟然好像心甘情願與他接吻。
-
一夜過去,到了兩人回明州的時間。
原計劃是早上八點返程,孟梵川那邊的司機在約定好的時間來酒店接岑蓁。
岑蓁沒看到孟梵川,問:“孟少爺呢?”
司機說不流利的普通話,“抱歉,我不清楚,我隻負責送岑小姐去機場。”
岑蓁沒在意,心想或許跟來時一樣分車過去,再在機場集合。
可等她去到機場,被提前安排好的人一路帶至登機後,才發現整架飛機上除了機組人員外隻有自己。
正茫然四顧時,孟梵川發來微信:「家裡有點事,你先回去,忙完再找你。」
溫蕙也緊跟著打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的她很匆忙,說了差不多的話,大體便是香港這邊臨時有事,她已經從公司調派了人去明州劇組跟進岑蓁後續的拍攝。
飛機按照原計劃返回明州,但回去的路卻隻有岑蓁一個人。
她不知道怎麼形容看到孟梵川那條消息的心情。
談不上欺騙,她原本就是陪著他來的,隻不過他給了自己美好的一天,讓她短暫地迷失了片刻,以為他們就算是建立在利益交換上的開始,或許也有些不同。
原來都是一樣的。
他招招手,她就會去。他不需要了,一架飛機再把自己送走。
岑蓁整個人忽然又輕松了,清清楚楚,也好過總是看不懂他要做什麼。
沒人知道岑蓁在香港度過了怎樣的一天,她回去後隻字未提,全身心投入到訓練中。
那幾天,香港那邊消息全無,孟梵川沒有再聯系過岑蓁,岑蓁也倔強,半句沒追問他為什麼失約。
三天後,謝慶宗和團隊如約到了明州。所有人蓄勢待發,計劃在六天內拍完這個四分鍾的宣傳片。
明州政府催得急,後期還需要時間,謝慶宗臨危受命,必須拿出高效方案。還好岑蓁和柏延都完美訓練出了他要的水平,拍攝時從明州的千年古城牆到萬頃竹林再到滑雪節的比賽場地,整個團隊一氣呵成,甚至還提前了一天完成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