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在懷

第207章

字數:3844

發佈時間:2024-11-26 17:01:02

石玉把門全部推開,走廊的光照進去,看清楚她揚起來的臉,特別白,嘴唇都沒什麼顏色,隻有眼睛是紅的,無奈,無力,強撐著一股氣似的。


心像被人猛地提了一下,又瞬間落回去,冷淡地說:“有些話還沒說清楚。”


唐辛擠出一絲笑,“那就別說了。”


“不行。”


“那你說,我聽著。”


她說聽著,眼睛快要閉上了。


不是裝的,是真的累,也到了她該睡的點兒。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說長不長,他還是了解她的,該吃的時候就得吃,該睡的時候就得睡,片刻耽誤不得。


隻有一種情況下才偶爾例外,現在的他們倆,也不適合再上床了。


“睡吧,”他說,“我不會趁你沒醒的時候,帶著他們倆走,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唐辛卻說:“現在說。”


今日事,今日畢,他們倆,就到今天為止。


明早的太陽一升起來,就是全新的開始。


第342章 冷靜


石玉點了下頭,問:“在這兒說?”


不。

Advertisement


唐辛不想讓他再進入她的領地,又說不出去哪裡合適,書房也不想再去了。


石玉回身便走,她跟在後面,下到一樓腳步沒停,去了酒窖。


石玉沒理跟著進來的人,挑了瓶酒又選了兩個酒杯,瞅了眼櫃子裡的各式醒酒器,當沒看見。


最後還是選了一個,把酒倒進去。


照這個架式,可能不用睡,不知道喝到幾點。


唐辛窩在長沙發的角落,抱了個墊子在懷裡,垂著雙快要睡著的眼睛,睫毛直顫。


石玉把酒杯遞過去,這才看清楚她的臉,臉頰上有清晰的指印子,是他剛才掐出來的。


兩邊臉上都有,泛著紅,在慘白的一張臉上特別明顯。


胳膊上應該也有,遮在毛絨絨的長袖裡面,看不見。


不知道她是故意防著他還是因為冷,在上京時不會穿這樣的睡衣,衣櫃裡都不會出現。不管是睡衣還是居家服,唐辛的選擇多是絲綢質地的,輕薄的吊帶裙子,有長到腳踝的,也有短到大腿根的。有時也會穿背心和短褲,也多是絲質的,偶爾是棉的。


不管是什麼質地或樣式的,穿在她身上都顯得特別女性,不是透或露的事,是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通過她穿什麼呈現在他腦海中的,而是她的姿態和神態,腰和背挺得特別直,脖子又細又長,下巴微微揚起,看人的時候挑著眼尾。


這種感覺很神奇,可以說她懵懂,有時又像世故,既像女孩,又像女人。


其實石玉知道,在唐辛那兒什麼也不是,她不是在擺姿態故意要裝出什麼模樣來,和他在不在她的身邊或是在不在家裡都沒有關系。她從來不是因為他才變成那副樣子的,她天生就那樣,有一點驕傲,還有點嬌氣,骨子裡就是幼稚的,為了石墨努力長大過,但是又拒絕和這個世界和解,就想做她自己。


石玉也這樣,所以能理解她,家裡給了這份底氣,才這麼天經地義。


可她現在卻不是那副模樣,就像個完全沒長大的女孩子,縮在一身厚實的毛絨面料裡面,瞠著一雙茫然的眼睛,顯得特別小。


是因為冷吧。


安城這種地方,看著比上京暖和,其實冬天湿冷得厲害,大白天有太陽的時候外面都比家裡暖和。


石玉特意囑咐過孟既景裝了暖氣,溫度也還可以,但是和上京比起來還是有差距的。唐辛不像以前那麼怕冷了,但是她更喜歡家裡暖融融的,踩著雙最薄的軟底鞋走來走去。


唐辛接過酒杯也不看他,一隻手摸著旁邊矮桌上擺的那盆羅勒,小葉子又長大了些,像石墨一樣可愛。


這麼可愛的植物,是石墨種給她的,據石墨說,很快很快就能吃了。


這麼可愛,她怎麼舍得吃呢。


石玉看著她無聲地笑,感嘆心是真大,剛才吵成那樣,轉眼就樂,沒心沒肺的。


反觀他自己,不如她,心裡一直憋著口氣,無處宣泄,還得告訴自己冷靜,真他媽的。


就因為他是男人?


那她真該慶幸她是個女人。


以前的石玉覺得做人就要講道理,也因為一些人有過講不通的感慨,此時卻特別信奉一句:動手能解決的問題就別瞎吵吵。


可惜,面前這女人,他還真是下不去手。


就那麼捏了一下,就紅了,倒像是他下手重了。


挺軟一女人,怎麼說話那麼硬,能把話說得那麼絕,那麼死。


兩人隔著張矮幾,各自守著張沙發,唐辛歪坐著,兩條腿都舒服地搭在上面,石玉端坐在對面。


沉默過後,石玉緩緩站起身,到另一邊的雪茄室找了兩盒雪茄過來,擺在她面前一份。


不問她抽不抽,也不再幫她拆開弄好,點燃了送到嘴邊,隻是自顧地擺弄了一支銜在他自己口中,抽了幾口才往沙發靠背仰過去。


唐辛偶爾瞥他一眼,又像是沒看見他,偶爾抿一口酒,細細觀察著手邊的嫩芽。


不知道夜裡會不會長得快一些,是不是在她的注視下羞於生長,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


不知道羅勒喜不喜歡喝酒。


不知道還要長多少天,才算是石墨口中的很快很快。


就這麼安靜了許久,半杯酒見了底,石玉問她還喝不喝,唐辛把杯子放到桌上,等他倒好了又拿回手裡,看了一會兒杯壁上掛的酒痕開口說道:“你說呀,我聽著呢。”


這一聲倒是挺軟,完全不似剛才的態度。


那就是冷靜了。


石玉把雪茄放下,看著她半側過去的臉,說:“我們先說說假離婚的事兒。”


唐辛想說沒什麼假離婚,是真的離了,卻連嘴都懶得張。


他看著她那副你願意說就說吧的無所謂樣,確認她在聽,繼續說道:“離婚不是你和我兩個人的事,就像結婚一樣,是兩家人甚至是幾家人的關系發生改變,我這麼說,你聽得懂麼?”


“懂。”


“你想離婚,我同意,但是要對家裡人有個交代,也要對孩子有交代,但是在我沒想好該怎麼做這個交代之前,沒辦法答應你離婚的事兒。本來想先拖兩年,等石砚大一點兒再說,那個時候石墨也大了,他能理解。”


唐辛倏地笑了下,特別輕一聲,朝他看過去時把笑容收好,特別認真地說:“他現在也理解,可能因為隨你,聰明得很。”


“他那不叫理解,他的年紀和閱歷還理解不了離婚的意義,隻是因為咱們倆是他的父母,所以他願意理解你,或者說願意理解我,他是在包容,在付出,不是理解。他的善良和柔軟叫作體諒,不叫理解。”


他這樣說時依然不疾不徐,聲音更加低沉,她卻應聲怔住,眼圈更紅了,別開眼不再看他。


安靜使她有些坐不住,抱著墊子調整了下姿勢,嗤笑著說:“所以,假離婚的說辭是為了石墨嘍?”


板著臉的人也笑了下,“不全是。”


第343章 現實


事實是什麼石玉心裡很清楚,但是有些話能說,有些話現在已然不適合再宣之於口。


是人就要個臉面,更何況是他這樣的男人,哄她幾句可以,當成個情趣,求著就沒意思了,尤其是在她明確說過不要他了之後。


脾氣發了,難聽的話說了,冷靜過後還是要好聚好散,畢竟他們倆之間還有孩子,上面還有兩家的長輩,不可能一輩子不再見面。


那就揀著能說的說,用她能聽懂能接受的話說,以後可能也沒機會再提起這件事。


“那一陣子你催得緊,剛好你爸調任安城。”


剛才還愛搭不理的人一聽這話立馬打起精神。


可見在她心裡,石墨重要,石砚重要,唐明嶽也重要,老男人和小男人都是放在她心上的人,隻除了他,說不要就不要。


這些話他早就想過該怎麼和她說,如何開始如何鋪就如何應對她的每一個質疑,又該如何把話題再重新引回到他想說的話題上面去,可真的到了攤開來講的時候竟然卡住了。


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忽然之間,不是那麼想要讓她知道了。


她懂不懂,理解不理解,都和他沒關系了。


有什麼可解釋的呢?


多餘。


倒是唐辛追著他問:“我爸爸調任安城,然後呢?怎麼了?”


看,還是在關心她爸。


也對,石墨也會關心他,一樣的。


有血緣和沒有血緣真的區別很大。


石玉重新拿起雪茄,還在燒著沒全熄滅,徐緩地吸了一口,垂著眼看著頭部重新亮起紅光,指尖磕了兩下,然後自嘲地笑起來,有什麼好敲的,又不是在抽煙。


小動作是心理狀態最直接的映射,幸好她現在根本就不在意他想什麼做什麼。


讓腦子放空了片刻,他才繼續說起來:“你爸去安城是帶著任務的,要做全面的整頓,有些棘手,剛好咱們倆離婚對他這次上任有些幫助。做戲嘛,場面上的那種,你聽過沒有?”


他不確定她是不是明白他在說什麼,出國的時候她的年紀還小,應該是沒見過那些人和事,也不一定聽過,這種事唐明嶽應該不會在自己家閨女面前講起。


看似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其實內裡再簡單不過,你姓什麼,你上面的人姓什麼,你頂頭的東家又姓什麼,千絲萬縷其實都是一條串上的螞蚱。


和各行各業沒什麼區別,奔頭都是一樣的,為權為名為利,唯一的區別是商場更加看重利益,昨日敵今日友是常事,合作互贏皆大歡喜。官場不是,你選了哪條路跟了哪個人就是一輩子,真就是一子錯滿盤輸,沒有翻身之日,作為朋黨可能還得搭上性命。


這一套,千百年前就讓玩仕途的人參悟透了,現如今哪兒還需要再去琢磨什麼棋高一招的妙招,多去翻翻史書典籍,答案全在裡面。


他這樣徐徐道來,唐辛安靜聽著,跟講故事似的,深入淺出,怪不得石墨喜歡聽他念書,她都聽得精神了。


雜七雜八說了一堆,故事挺好聽,可也沒聽出來和他們倆真離婚假離婚的有什麼實質關系,隻得了一個結論,唐辛點著頭說:“懂了,我爸爸頂頭的東家,姓石。”


誰說她傻,聰明得很。


明明他一個字都沒提起過她爸或是他爸,壓根就還沒說到這一層上呢。


懂了,也就不說這些題外話了。


石玉原本也沒想講這些關系給她聽,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可是看她聽得入神,不自覺就說起來了。就像給石墨講故事時,一張純真的小臉崇拜又痴迷,他就會悄悄放寬說好的閱讀時間,拍著他的背多說上一會兒。


“咱們倆早晚要離,而那個時間段,利益最大化。”


想好的繞圈子的那些話終究沒說,換成了最簡單的這麼一句,反正她能聽得懂,反正他們倆也就這樣了,那就按照最簡單直接的解釋來,也最貼近真實。


石玉說完這一句便喝起酒來,不看她,也沒再說話。


唐辛自己消化了一通,大概齊也就理解了,前面他鋪墊了那麼多,無非是要引古證今。


超出認知的是,她以為隻有結婚才能為彼此的家族帶來利益,原來離婚也能。


那他們倆這婚離的還真是不虧呢。


想是這樣想,也承認他們倆之間就是這樣的關系,可說出口的話仍是難免帶了些譏诮的意味。


“那我爸爸這次上任能把東家指派下來的工作幹得漂亮,還真是得感謝你呢,不對,是您。”

暢銷精選

他逆光而來
他逆光而來 老公近來變得有些古怪。他偷偷寫下一串奇怪的日期,刪光我的通訊錄,禁止我出家門。甚至,他要我打掉辛苦懷上的孩子。我一度懷疑他出了軌,可他的日記本上卻寫著:【第十二次,老婆長命百歲。】
聽竹
聽竹 "小時候,我為救程之琰雙耳失聰。 後來,他卻為了哄校花女友開心,在高考前調整了我的助聽器。 而我因此與夢想院校失之交臂。 復讀一年,我如願站在清大校門口 程之琰來接我。 他喊我「小聾子」,嫻熟地拿我手上的行李箱,一如從前。 「不錯嘛小聾子,哥就知道你一定能考上的。」 我沒理他。 轉頭撲進剛從清大走出來的男人懷裡。 聞時聽揉著我的腦袋,微笑道: 「寶寶,怎麼提前來了?」"
錯誤的開始
錯誤的開始 裴陽為了氣他白月光,和我在一起三年,仗著我喜歡他不會離開他,肆意踩 我逗白月光開心。
聞鳶
聞鳶 "相戀四年,我和門當戶對的竹馬結婚了。 婚禮現場,竹馬以孝道之名,堅持讓我給他的年輕繼母下跪。"
圍觀白月光養的魚塘
圍觀白月光養的魚塘 "林夢總是告訴我,她的小姐妹喜歡我。 她口口聲聲把我當哥哥,要把小姐妹介紹給我。"
冤枉的狐狸精
冤枉的狐狸精 "我被聖上賜婚承義侯,從江南遠赴上京待嫁,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一個還沒進門的正室居然會被未來夫君的愛妾找上門來。 古董字畫,珠寶首飾被她砸了個稀巴爛。 「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看著地上碎成幾塊的御賜之物,我不用知道她是誰。 我隻知道,承義侯這回是沒法向聖上交代了。"
怪力少女成長記
怪力少女成長記 "為了阻止我高考,我爸和後媽給我下藥。 我提前知曉,反手把他們送進警局。 一計不成,他們又想把我賣到山區。 我不理解,為什麼我爸對我這麼狠心。 直到我聽到他說,當初娶我媽,是被外公挾恩相報。 但要不是我外公,他一輩子都走不出他長大的窮山坳。"
和親歸來以後
和親歸來以後 "永平八年,西涼王一句和親,我就從一國之後成了人皆可辱的女奴。 他為我換上嫁衣:「盈盈,朕沒辦法,是西涼王指名要你。」 兄長為我出頭,卻被當眾施了宮刑,風骨盡折。 父親帶病爬過三千長階,碰死在他腳下,隻得了一句「對不起」。 哭聲滿城中,我的花轎與父親的靈柩擦肩而過。 永平十八年,大破西涼,我成了皇室的恥辱。 論功行賞時,我隻要了一座邊境小城。 後來,千裡奔喪,城門緊閉,他在雪裡跪廢了雙腿,換不回一個已死之人。"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20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