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除非鈔能力。」
怕他反悔,我連忙在合同上籤名,嘴裡還不忘客套幾句:「十年短了點吧,我心裡過意不去,真的。」
那男子聞言,微微頷首:「說的有道理。」
助理聞弦音而知雅意,當場在電腦上修改,又打印了一份合同出來,遞過來示ṭû⁰意我看。
嘶,版權延長至死後五十年?還是籤人?
加上身前五十年就是一百年.......那豈不是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
我正對著新合同汗出如漿,面前的黑超霸總站起身:「我出去打個電話。」
說來也巧,他剛回來,我那白蓮花繼母就打過來了。
「真真啊,你爸給你安排的相親不錯伐?閻總對你很滿意,還說這周就訂親,我已經替你答應了,你.......」
我隨即掛斷了電話,對面的男人以手支颌,紅唇揚起,笑聲越來越大,直笑得我寒毛直豎。
「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想和你分享。」
「今天之前,我才知道你父親一共三個女兒,除了你,那兩個繼妹都說自己是玉子燒。因為他們知道,我在全網找一個名叫玉子燒的女孩,都想趁虛而入撿個漏。」
我:..........
我能說什麼呢?剛才一不小心籤了賣身契。
「你一開口我就知道是你,因為同樣的說話風格,你給我發了 15000 字的小作文,持續和我連線了一個月,不論毅力還是決心,都令人印象深刻。」
說著,男人把他焊在臉上的黑超摘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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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下是一張撩動人心的神顏,冷淡的雙目,薄紅的眼睑,一對朱砂痣熠熠妖異。
「現在,找到你了。」
(全文完)
番外:家宴
咚、咚、咚。
「玉栩真小姐?」
我將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轉身去應門:「哎?」
「你有快遞到了。」
「放門外就行。」
「不好意思親,這個比較大,門外放不了的。」
對方語氣很禮貌也很誠懇,於是我開了門,那的確是經常送我們這個片區的快遞員,甚至服務周到地幫我拆開了那個碩大的盒子。
那是一個制作精美的,波光粼粼的.......
這,這、銀色的秋千是哪裡來的?
送走了快遞員,我盯了那秋千一會兒,去衛生間洗了個涼水臉,再抬起頭時,鏡子裡出現了兩個貼得很近的人。
一張臉眉目清冷,還有些倨傲厭世,八九不離十是個美女,另一張則俊美慵懶,眼角如淬了鳶尾汁,上挑嫣紅,其下還有一對勾人眼球,十分鮮豔的朱砂痣。
「不喜歡?」
修長的手指散發著絲絲涼意,緩緩扶到我腰上,我立即脊背僵直,仿佛被捏住了後頸的貓咪。
「風吹過來的時候,它還會抖動呢,可好玩了。」
那個,說好玩的時候,不要盯著我笑可以嗎.......
仿佛看出了我的羞恥,對方眼眸變深,一隻手拉著我,一直把我拉到臥室。
「閻總打算在我這裡住多久呀?」
「天長地久呀。」
他不僅學我說話,還學我鹹魚躺,一對長手長腳幾乎放不下,1 米 5 的小床被他躺得滿滿當當:「我喜歡你的小床,兩個人擠著睡好暖和的。」
我:........
哥,別這樣。
他一用力,直接將我拽倒在身上,四目相對,對方湿潤的紅唇已近在咫尺,如染著朝露的罂粟,翕合之間散發出致命的誘惑,仿佛整個人都是甜甜的,從呼吸到氣味,從擁抱到親吻.......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是我那白蓮花繼母。
寥寥幾句,我掛斷了電話。
「那是誰?」身後人輕撫著我肩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撩我的頭發,一雙眼睛卻淡淡地盯著我,隱含壓力。
「我繼母,她聽說你在我這,想請你吃飯。」
「她怎麼知道我在哪?」
「女人的嗅覺?」
實際上,如閻總這般的鑽石單身漢掉在了我嘴裡,我那便宜媽估計都急瘋了,不排除找了人全天盯梢我。
傍晚,閻羅惜的助理來接我們,一輛騷紅色魅影幾乎閃瞎眼。
我默默:「車騷,人更騷。」
「你說什麼?」
「我說車和人一樣有氣質。」
「親親~~~~」
滿打滿算,自從父母離婚,我已近十年沒回過自己家,就連我自己爸也就見過三兩次,但他的狀態並沒有變得更好。
當初叫囂著真愛無敵的人,現在看著卻有些頹廢.......
闊綽的土豪金客廳裡,面前是我爸,旁邊是我同父異母的兩個妹,玉靜好和玉靜姝,主位上坐著我笑眯眯的繼母。
第一次和準女婿見面,別人家的媽媽一定會這樣維護孩子:「你是我女兒第一個帶回家的男生。」
而我家繼母怎麼說?
「要說我家真真呀,打小是很受男生歡迎的,不過她帶回家的那麼多朋友裡,還是閻總最優秀。」
話音未落,身邊人不滿地掐我腰間的軟肉,掐得我差點爆粗:「啊啊啊........輕點,輕點。」
白蓮花口口生蓮,字字劇毒,我心中高呼救命,連忙幾句話撇清自己:「有是有,但是都黃了!」
「嗯?」
聽這少見的一聲「嗯」,我就知道他心裡不爽,隨即在他耳旁小小聲:「也就聊過一兩個,我兩個妹妹每次都偷偷加他們微信,沒幾天就攪黃了。」
他富含深意地睇了我一會:「沒事,這次不會黃的。」
飯沒吃兩口,兩個妹就開始唱雙簧,一左一右兩張小嘴嘚吧個不停。
玉靜好:「聽說姐姐這幾年靠寫書生活?」
玉靜姝:「唉,不知道姐姐付掉房租以後,還能不能吃上肉.......」
玉靜好:「是呀,如果外面實在困難,姐姐就搬回家裡吧,姐夫也一起住我家,一家人整整齊齊的不好嗎?」
哈,這不是現成的哽,就等我來捧?
於是我謙虛地笑:「是不多,五年掙了兩套房。」
玉靜好:.......
玉靜姝:.......
One kill!
我那白蓮花繼母見狀連忙圓場,站起來一臉慈祥地安慰我:「真不容易!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哦湊,我還能放過你?
「不苦啊,也就每天睡到自然醒,起來寫兩個小時,然後出去逛逛吃吃,到點回來睡覺,舒坦。」
Double kill!
果然,我那偽裝慈母手一抖,那酒便倒得滿桌子都是。
我爸連忙出來打圓場:「女孩子賺那麼多錢幹什麼?早晚是要嫁人的嘛.......」
喲,您也上趕著?
我投過去關愛智障的目光:「聽說您企業走破產清算了?瞧這發際線都退到後腦勺了,中年危機,唉。」
Triple Kill!
餐桌上的完美一家人籠上了陰霾,虛偽的笑容漸漸消失,閻羅惜在我旁邊清了清嗓子:「如果嶽父需要幫忙,我也可以讓.......」
話沒說完,我當即掐了一把他大腿,掐得他差點沒繃住表情。
「.......讓程序走得更快點。」
眼看我爹本來揚起的眉毛一垮,爽了,我爽了同志們!
當年父母離婚,因為繼母從中作梗我差點沒學上,所有的憋屈都在今天發泄了,豈一個爽字了得?
滿心爽感無處發泄,我拉下男人那俊俏的小臉,上去就是一個熱吻。
對面人隱約嘟囔:「不知羞恥。」
是我那愛截胡姐夫的好妹妹於靜姝,她今天的妝容有些用力過猛,於是我好心提醒她:「和我吵架之前,建議先看看自己的口紅色號呢。」
她一愣,隨即哭著跑走了。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尷尬了,隔壁的玉靜好還中途離席,出去偷偷換了個色。
這頓飯,就在主賓幾人各異的心情裡悄然落幕。
臨走前,玉靜好要微信的戲碼再次上演:「姐夫,我們交換個微信吧?方便我平時找你們玩啊!」
然而,她這次的對手是閻羅惜。
「我沒有微信。」
「啊?」她尷尬了一下,在親媽鼓勵的眼神下硬著頭皮:「那手機號呢?」
「也沒有手機。不過你有事的話,可以聯系我助理,當然每天電話那麼多,你不一定打的進。」
說著,他從隨身包裡掏出一疊名片,客氣地給每個人發了一張。
玉家人:「......」
離開玉家,重新坐回車裡,我這才松懈下來。
閻羅惜伸長手臂,讓我靠在他肩頭休息,口吻有些意外:「我真以為你是條鹹魚,沒想到挺能賺錢。」
「我早期有幾本影視化了,當時滬市的房價還可以,貸款分期了兩個小套。」
「小富婆,以後我就靠你養了哦。」
說完,他略有些羞澀,還把臉埋在我胸上蹭。
「喂,前面還有人......」
「沒有人的~~~~~」
果然,在萬惡的資本家眼裡,開車的社畜都不算人。
想到這裡,我忽然悲從中來。
在那個世界裡,我們糾纏了很多年,姿勢都解鎖得差不多了,新鮮感早已所剩無幾,接下來該輪到結婚生子,分房睡覺,中年婚變,貌合神離了吧。
此刻,竟有些黯然神傷。
「話說,老閻,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新鮮感了嗎?」
他抬起頭,眼白發紅:「不會啊。」
「會的。」我用一對楚楚可憐,淚光湿潤的眼睛對著他:「除非我們換個環境,最好是豪華頂復,帶露天泳池,五十平的衣帽間,還要那種翻十個跟頭也不會掉下來的大床的。」
他聞言陷入深思:「露天泳池?你還有這愛好?」
「不可以嗎?」
「我家沒有露天的,隻有室內的。」
「那也行,我不挑的。」
「那今晚就去?」
「好呀!」
........
........
「老閻,隻要你永遠站我這邊,你就是我的好伙計。」
「是好老公。」
「對,好老公。」
「波浪線呢?」
「好老公~~~~」
「親親~~~」
.......
黑暗中,火紅的魅影如離弦之箭,在寬敞的馬路上疾馳。
前方道路坦蕩,黑夜已然即將過去。
作者:澤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