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個姐姐叫張薇薇,一年前出車禍死了。
我想起了梁蘊那個銀色的戒指,刻著 ZWW,那應該就是張薇薇的意思了吧。
為了調查清楚張薇薇和他們的關系,我開始搜集張薇薇的資料。
我打算從張佳佳入手,我翻閱了張佳佳所有的微博評論和關注人,終於找到四個年齡和張薇薇相仿的賬戶。
又通過篩選,我找到了張薇薇的微博賬號。
借助她的昵稱,我又搜集到了張薇薇的學校,同校生的聯系方式,以及她的其他社交平臺賬號。
經過拼湊,我得到了以下的故事。
張薇薇比我大一屆,曾經我們在一所初中上學,張佳佳卻從未承認過張薇薇是她姐姐。
張薇薇應該是在初三的時候和梁蘊唐洛相識,並且她那個時候發表的言論有明顯的情緒變化。
後來張薇薇出車禍死了,張佳佳家也一夜之間有了錢。
所以張薇薇就是他們的白月光。
我甚至見到了梁樹給張薇薇微博的留言。
通過梁樹的留言,我又得知了一個消息,他們在追尋她的遺物,把遺物放在自己的書房裡,就像是張薇薇還在一樣。
有錢人可真會玩。
我冷笑一聲,把所有的信息都記在了我的腦子裡。
我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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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恨他們,我的內心並沒有太大的仇恨。
我的內心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隻有想往上爬țû₍的欲望。
我常常仰望著梁蘊的小叔,三十多歲的男人斯文淡漠,身後常常緊緊跟隨著幾個人。
他隻是來過一次我們學校,為了他的侄子。
早晨八點,正是上班的時間,我們學校周邊的街道卻早就被疏通了。
老師甚至要求我們這些貧困生,用抹布擦地板,要把地板擦得锃亮,哪怕他根本沒進班裡,隻是在校長室坐了一下。
梁蘊就成了學生會主席,梁樹有了更多的特權。
比起怨恨,我更多的是憧憬。
如果我也可以的話,如果我也能成為那樣的人,是不是就再也不會被欺負了。
是不是就不會被人輕易放進「遊戲」,當「獵物」。
我開始重新審視這場遊戲。
這是唯一能把我和他們掛鉤的東西。
我應該要一些「戰利品」。
不是他們的金錢,而是他們的託舉。
幫我換個圈層吧。
9
比起虛偽的唐洛,淡漠不好揣測的梁蘊,我更加喜歡和梁樹待在一起。
從他的身上,我可以更多打聽一些故事。
梁樹很喜歡遊泳,大多時候他是在遊泳館訓練。
我常常會穿著校服坐在泳池旁邊看《蘇菲的世界》,偶爾抬眸看他。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後,就會猛地遊到我的身邊,探出半個身子趴在泳池旁邊露出虎牙向我笑。
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優美,鬢角還帶著湿氣,好像人魚。
我合上書,走到泳池旁邊,蹲下來問他:「怎麼了?」
「我遊的時候,你都沒有看我。」
梁樹自從進體育館已經遊了好幾圈了,確實中途並沒有跟我說話。
就像是炫技的海豚,憋著口氣要讓觀眾鼓掌。
「我一直在看你。」我真誠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梁樹眨了下眼睛,睫毛上還有水珠。
「那我遊了半天都沒理你,你會不會無聊?」
我的眼神太真摯,梁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的手臂驟然收緊,流暢的肌肉線條微微顫抖。
我微微一笑,放下書本,捧住了他的臉。
我湊近他的臉,清楚地看到他清澈的眼眸和眼眸深處沒有掩蓋的緊張。
他的耳根逐漸紅透。
我細聲說:
「是啊,我有些寂寞,你要補償我呀。」
撲通,他鑽進水裡了。
再探出頭來的時候,他眼中倒映著遊泳池的波光粼粼,臉上也帶著可疑的紅暈。
我合適地提出了我要的補償。
我提出的補償就是要求梁樹帶我參加模聯活動。
往日這種活動名額是從來沒有我的。
以前為了平穩讀書,我在學校的人設是勤懇老實有眼力的窮學生。
但隻是這樣,我得到了平穩卻失去了應有的尊重。
甚至為了不被人注意針對,我還藏拙。
但是現在,我打算換一種人設了。
我伸了個懶腰。
10
模聯是大型的校園文化展示活動,會邀請家長和學校的股東們。
也許他會來?
模聯並不是毫無準備讓學生們上場的,模聯之前是暑期,會有暑期夏令營活動,要求全英文交流。
其實說是不限制貧困生參加,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是英語私教和英文環境下,他們的口語非常好。
而我隻是記住大量的單詞和詞組,蹩腳地用一個爸爸撿來的小錄音機練習口語。
我缺乏在實踐的環境下練習口語。
梁樹成績一般,梁蘊不愛多說話,說起來口語最好的是唐洛呢。
唐洛這個人,如果我主動求他練習口語,他一定會委婉地拒絕我。
越主動邀約,他越不會做。
必須讓他主動上套。
我要讓唐洛主動去參加暑期夏令營。
梁樹會主動邀約我,而且梁樹似乎更喜歡私下約我。
唐洛屬於不瘟不火,梁蘊根本大多時候都是搭子。
我決定在唐洛這邊多下點功夫。
我一直暗示唐洛一條信息——我與你更親近些,因為是你先救了我。
我很早的時候就被唐洛拉著加入了他們的學生會,一開始唐洛說是為了讓我多交朋友。
但是我發現,似乎在唐洛刻意的引導下,我被學生會的人孤立了。
那個時候我以為,隻要有唐洛他們就夠了,沒必要在乎別人的冷言冷語。
自從我發現一切都是他們的騙局的時候,我就開始有意識地接近學生會的其他人。
唐洛很厲害很耀眼,但是其他人呢。
私立學校的哪一個人不是天之驕子,他們就甘願風頭被搶走嗎?
唐洛不在的時候,我開始不著痕跡地接近那些大小姐和少爺們,他們有的敏銳,有的智慧,有的單純。
少年的性格或許不同,但是他們也會喜歡聽到別人的肯定。
喜歡下圍棋的副會長,我會不經意地感嘆他的深思熟慮。
對化妝情有獨鍾的宣傳部長,她每日的妝容一定是我先出聲贊美的。
不浮誇,不留痕跡。
用澄澈的眼眸和笑容面對每一個人。
他們曾經對我隻是輕視,以他們的身份是不需要和我這種依附別人的陰暗的書呆子打交道的。
在她們看來,階層的不同決定她們今後不會再遇到我。
唐洛護我的時候,她們會冷笑。
我知道,我這些微小的改變也許他們ṭű⁵並不在乎,但是沒關系,總比不變好。
現在我也許隻有美貌這張牌可以打,但是如果美貌和別的牌一起出呢?我還有勤奮、智慧、野心、不擇手段呢。
11
所以唐洛很快就發現,我開始和學生會的人相談甚歡。
我的眼神不再隻停留給他,我的誇贊也不再隻是對他一個人。
為了和副會長套近乎,我學了一個月的圍棋,雖然還是臭棋簍子,但是副會長也願意和我對弈了。
當唐洛回到學生會的休闲室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
嫻靜溫柔的少女執著黑子,微微皺眉,直到對面的少年落子後,少女才舒展眉毛露出笑容。
「又輸了呢。」
看向對面少年的眼眸清澈得像是琉璃。
我沉浸在剛才的棋局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唐洛的到來,慕強是我的本色,當我發現對面那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少年如此智慧時,我也禁不住真心地稱贊他。
對面的少年臉驀地一紅,嘴上謙虛道:「畢竟我學了很多年啦。」
「正巧我也學過圍棋,我來與你下棋吧。」唐洛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
我慌然站起,幾乎碰亂了腿前的棋盤。
其實早就算到他會在這個時間出現,慌亂是我裝的。
隻不過要裝作被打擾的模樣,激發他的佔有欲而已。
果然,唐洛眉頭一皺,他把散落的黑子撿起,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副會長的身後。
我對圍棋研究不深,但是也可以看出來,唐洛的棋和他渾身溫潤的氣質完全不同。
「攻、殺、圍、活。」
黑棋拖退定式打完後,又封鎖了白棋。
唐洛計算極其細膩,副會長想打得穩健一些,不慎被吃。
唐洛面無表情。
他贏了。
副會長抬起頭,真誠地說道:
「平時沒見過唐洛下棋,沒想到這麼厲害,平時可以多切磋一下。」
「好啊,那以後我來陪你下棋,你可就不要為難陸鳴了啊,她還是新手呢。」唐洛墨色的眼眸染上幾分溫柔。
我剛要接話,副會長笑道:「她最近向我學習呢,我覺得陸鳴倒是很有天分,不愧是學霸,學什麼都快。」
不枉ƭú₇我這麼多天舔副會長,男人的好勝欲真是太棒了。
「陸鳴說了,夏令營的時候讓我帶著圍棋,到時候再一起下棋。」副會長說到這裡,眼裡倒是多了幾絲向往。
哗啦。
棋盤掀翻在地上,黑棋白棋瞬間散落一地,像是烏鴉和白鷗驚動了平靜的水面。
唐洛舉起手,一臉無辜:「不小心碰掉了。」
副會長搖了搖頭,蹲下身子收拾,我也想幫忙的時候,唐洛卻猛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有點事找你,陸鳴。」
我被唐洛半是拖拽著離開了休闲室,去了學生會長的辦公室。
學校最大的股東就是唐家,有個辦公室也不足為奇。
「陸鳴,你不是說過,你最好的朋友就是我嗎?當初是我把你救出來的。」
唐洛不再說「我們」了,他開始排斥梁樹和梁蘊了。
這一年來的經營我沒有白費。
我直視著唐洛的眼眸。
「可是,我也想有別的朋友啊。」
「沒必要。」唐洛快速地接話。
他的聲音尖細提高,像是迫不及待地打斷我。
隨後他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聲音壓低,努力溫柔地勸說我:
「你忘記了,那些人都看不起你的,隻有我是真心地對待你,你沒有優越的家庭條件,他們都是一群踩低捧高的人,隻有我不會在乎你的家庭。」
唐洛湊近我的耳旁,幾乎和我耳鬢廝磨,他呼吸的熱氣噴在了我的耳垂上。
「我自然是最信任唐洛的,我最相信你了。」我笑得燦爛,偏過頭對唐洛露出笑容。
唐洛看著我的笑臉,微微一愣。
我們離得很近,我可以清楚看到唐洛的羽睫。
唐洛離我越來越近,他閉上了眼睛。
我猛地站起來,笑道:「副會長叫我去忙了,拜拜。」
留下了眼神冷淡的唐洛站在原地。
一周後,我在夏令營的人名單裡看到了唐洛的名字。
12
梁樹自從知道我要參加夏令營後,也鬧著參加了。
他成績一般,想參加全靠他那有權力的爹。
梁蘊不放心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