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學裡公認的頂級綠茶,周旋在各個京圈少爺中,卻又片葉不沾身。
唯有顧時琛認真地追了我很久。
直到他酒後深情地呢喃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我已經學會分辨綠茶了,你回來好不好?」
一口老血頓時哽在喉嚨裡。
天殺的,原來是上我這學鑑茶小技巧來了!
陰溝裡翻船的我恰好碰上回國的初戀。
我突然委屈起來:「前夫哥,心裡痛。」
他溫柔微笑:「先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吧。」
「至於那些個前科,日後再談。」
後來,我看著隆起的小腹欲哭無淚。
還真是日後再談。
當顧時琛紅著眼再次求我原諒時,初戀挑眉譏諷:「我老婆都顯懷了,你還沒釋懷呢?」
1
我一路從小鎮考到京大,除了長相之外沒有任何優勢,卻能出現在ƭũₙ京圈各個富二代身邊,並得到他們的青睞。
我喜歡以朋友的名義釣著他們玩曖昧,對他們的示好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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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榮獲「京大頂級綠茶」的稱號。
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把我當作白月光般的存在,對我溫柔又克制。
在他們眼裡,我和別的女人不同。
每當氣氛正好時,我都會含淚說起去世的爸媽、歹毒的大伯一家和可憐的妹妹,還有那救贖了我卻意外去世,成為永久意難平的初戀。
所以我不敢相信愛會降臨在我身上。
每到這時,我就會用霧蒙蒙的眸子看向他們,眼淚倔強地懸在眼眶。
仿佛在說:「隻有你才能看到我的脆弱。」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果然讓他們的眼神中充滿心疼和保護欲。
但我很清楚,他們對我隻是一時的新鮮感而已。
私下聚會時還會打賭誰能先追到我,以此來彰顯他們的魅力。
我當然不會難過。
這樣我才能毫無心理負擔地換曖昧對象。
有這麼貼心的魚塘,簡直太棒了。
隻有顧時琛,他認真地追了我很久。
溫柔體貼,百依百順,注重細節。
他會耗費幾個日夜為我親手打造一支有江南韻味的木簪。
也會帶著我走遍大街小巷去找正宗的家鄉味。
更會在追求我之後,自覺和其他女生保持距離。
不可否認,我從小就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
眼看就要一隻腳踏進愛河時,卻聽到他喝醉後深情地呢喃著陌生女人的名字。
「小小,我已經學會分辨所有綠茶了,你回來好不好?」
他苦笑著灌了自己一杯酒,嗓音澀啞。
「我在想什麼呢?我都追了別人這麼久,你一點都不在意,怎麼可能還會回來呢?」
我和酒保站在不遠處聽完了全程。
酒保被他的深情打動,十分感慨。
「他還把你的聯系方式放在了屏保上,他真的很愛你啊!」
我臉色發白,唇角扯出一絲慘笑。
「可惜,我不叫『小小』,我隻是那個他追了很久的別人。」
酒保看到我在眼眶中打轉的淚。
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了。
我強忍著悲傷,替他結了賬,拜託酒保給他開了個包廂。
隻留下一個單薄瘦弱的背影。
2
回到家後,我臉色立馬陰沉下來,衝到洗手間猛地往臉上潑了幾次涼水才稍稍冷靜下來。
天知道,我當時一口老血哽在喉嚨裡。
我說呢,他為什麼要問我漢子茶和白蓮花的區別,還冠冕堂皇地說是為了以後能做一個完美男友。
我當時還挺感動,隻當他為了追我竟然把功夫做到了這個程度。
原來是把我當學鑑茶小技巧和刺激前女友的工具人了。
天殺的,這個賤人!
心裡大喊了無數遍「我上早八」才平復心情。
浴室門被敲響,我打開,門外站著睡眼惺忪的安溢。
她揉了揉眼睛:「姐,你沒事吧?」
「是不是又有人罵你了?」
「賬號發來,我去對線。」
這話聽得我心裡暖暖的。
幹我們綠茶這行的,經常被人罵。
尤其是那些富二代的迷妹,甚至追到我社交平臺來罵。
我倒是無所謂,甚至能再裝一波可憐。
但安溢見不得我受任何委屈,經常和罵我的人對戰到深夜。
宿舍裡有人看不慣我,經常找茬。
她知道後就在附近租了一個小公寓,不讓我受這氣。
安溢上了大學後就開始拼命掙錢給我買衣服和鞋包。
知道我花心,看到一個帥哥就會幫我打聽物色。
小時候我擔任爸媽的角色照顧她。
長大後倒是反過來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就是想換個曖昧對象了。」
安溢一副了然的模樣。
「以前你都是頂多兩個月換人,現在這個顧時琛都快一年了。」
「我還以為他要成真姐夫了呢。」
我心虛一笑。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會吊在一棵樹上的人嗎?」
要是她知道我這次陰溝裡翻了船,那我在妹妹心裡的光輝形象還要不要了?
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裡。
想到顧時琛,我心中冷笑一聲。
要是我真玩弄了純情男人的真心,被報復、被騙我也就認了。
這是我應得的。
但顧時琛這種狗男人也配玩弄我的感情?
我勾了勾唇,看向安溢。
「小溢,明天幫我辦件事。」
3
第二天,我回學校寢室取剩下的行李。
剛到門口就聽到那個酸黃瓜室友的笑聲。
「綠茶婊安滿也有被人玩的一天啊,笑死人了!」
「她以為自己是世界中心,所有高富帥都要圍著她轉,現在看清現實了吧?」
「林可,你有必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嗎?安滿哪裡惹到你了?」
這是看不下去的室友為我說話。
我推開門,笑道:「對於某些酸黃瓜來說,我呼吸都是一種錯。」
林可表情難看:「我說錯了嗎?你吊著這麼多男人,還挺自豪?」
我看向她,眉梢微挑。
「當然自豪啊,我失戀想安慰我的人太多,檔期都安排不過來。」
「再看看你?」
我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恐怕你失戀哭出聲都會被人嫌吵吧?」
幾個室友沒繃住,紛紛低下頭憋笑。
她氣得臉都在抽搐,卻說不出一句話。
「綠茶婊張口就來,你知道當一個頂級綠茶要付出多少努力嗎?」
我每天五點起床,做兩個小時的塑形瑜伽。
從來不吃油炸食品,晚餐就是蔬菜沙拉。
為了保證皮膚的狀態,我每天十點準時睡覺。
每天一睜眼就是上秤,九十斤的體重連續保持了四年。
腰上沒有一絲贅肉,腿部線條也趨近完美。
然而保持姣好的外形隻是最基本的要求。
為了更好地釣魚,我主修心理學,自學哲學。
心理學能讓我看透對方的本質,從而引導局勢發展。
哲學是強健和武裝大腦最好的方法,能讓我在任何環境中都保持絕對的冷靜和判斷力。
我會對每一個令我產生興趣的男人做好背調。
他對油畫感興趣,那我就去了解油畫史以及達·芬奇、喬爾喬內、莫奈等人的畫作和創作背景。
他喜歡極限運動,我就先克服心理恐懼去嘗試蹦極、滑翔、跳傘等。
他喜歡足球,我就跟他聊日耳曼戰車和荷蘭三劍客。
在曖昧拉扯的過程中,保持一個合適的度是最關鍵的。
既要能接得上他的話,又要讓他產生滿足感。
除此之外,我還要保證自己的能力與對方的條件適配。
因此,我連續四年心理學專業課第一,連續兩年擔任辯論社和播音社社長,並申請到了英國頂尖大學的深造名額。
遊刃有餘的背後,是無數個日夜的努力。
我看向目瞪口呆的林可。
「你要是能做到這種地步,也不用來酸我了。」
我拉著行李箱瀟灑離開,聽到室友低聲說:「她釣富二代,我一點不眼紅。」
4
下樓後,我立馬紅了眼眶。
路過的人都會有意無意地看我一眼。
拿起手機,上面全是未接來電和消息提醒。
整個魚塘都在關心我的精神狀態。
因為就在昨晚,我的小號被有心人扒出,投稿到了校園牆。
上面記錄著一個受過心理創傷的女孩小心翼翼地靠近光源的故事。
故事的結尾,光源是假的,隻是另一個更深的深淵。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小號裡記錄了我和顧時琛的點點滴滴,將又酸又甜的曖昧期通過文字敘述出來。
我從小文筆就好,作文永遠是第一名。
至於酒吧那件事,更是有某位酒保現身說法,證實了故事的真實性。
我徹底成為了眾人同情的對象。
有什麼比綠茶付出真心,海王隻愛一人更加有反差的故事呢?
又有電話打了進來,我抽噎著接起。
「滿滿,你沒事吧?顧時琛就是個混蛋,你千萬不要為了他想不開!」
我嗓音沙啞:「我沒事,隻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不值得你為他難過,也許你可以看看別人。」
我有氣無力地笑了笑:「謝謝。」
當然不會難過。
畢竟這個小號就是我放出去的。
類似的小號我有十多個。
都記錄了和不同曖昧對象的故事。
我知道,總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5
一回到家,安溢就繪聲繪色地跟我說了剛剛發生的事。
「姐,我拿著你給我那堆東西下去丟的時候,正好在樓道裡碰到了顧時琛。」
「他看到那根被毀掉的木簪,整個人都快碎了。」
我挑了挑眉,唇角勾出一絲笑容。
昨晚我把顧時琛送我的東西全部剪碎,隨意扔進一個鞋盒裡。
又在看到顧時琛到樓下的消息後,讓安溢把這些東西拿下樓扔掉。
她也明白了我的用意,看見他就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姐一回來就把自己關進房間裡。」
「我從沒見她哭得這麼傷心過。」
她又看了眼盒子裡的東西,滿臉可惜。
「我姐以前可是最寶貝這些東西了,都不讓我碰的。」
「明明她已經這麼苦了,我真是怕她想不開。」
「到底是誰把她傷得這麼深啊……」
聽說顧時琛當場就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抱著那盒破爛。
神情愧疚無比。
「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她。」
然後當場給安溢轉了十萬塊,讓她盯著我吃飯,不要為了他想不開。
安溢推辭不過,隻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最後還搖著頭說了一句扎心無比的話。
「我姐說遇到你之後仿佛遇到了救贖。」
「沒想到,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顧時琛的心理防線當場就崩潰了。
6
我給安溢豎了個大拇指。
沒有她,我真的不行。
安溢突然腼腆地笑了笑。
「姐,我跟你商量個事情。」
「你不是要去英國留學了嗎?要不你當白月光,我給你當替身吧!」
我大腦宕機了很久,終於連上了黃龍江一帶的藍牙。
「你發癲?」
她笑容神秘:「你就當這是我的癖好吧。」
「這樣一來,那些男的就不敢纏著你了,還會給我更多的錢封口。」
「至於錢,我們三七分怎麼樣?」
皺著的眉毛頓時松開了。
錢不錢的,不重要。
我妹妹從小乖巧懂事不叛逆,有點小癖好怎麼了?
當然是滿足她了。
作為我的妹妹,要吃就吃最好的。
所以我盯上了京圈太子爺——沈遲舟。
沒有前女友,沒有不良嗜好,有錢有顏。
簡直是最完美的人選。
於是,我就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鐵盧。
我去畫展偶遇他,露出我的招牌微笑。
「沈同學也喜歡油畫嗎?」
他冷淡地瞥了我一眼:「我喜歡漫畫。」
「???」
我尾隨他到一間空教室,剛想裝作巧合的模樣套近乎。
他立馬起身,半分視線也沒分給我,像是自言自語。
「好像被鬼纏了,找個大師看看吧。」
「……」
吃了好幾次癟的我終於成功進入了他的會所私人包廂。
還沒開口就撞上了一個服務生。
一個陶瓷酒杯應聲而碎。
沈遲舟蹺著二郎腿好整以暇。
「一千萬,賠吧。」
我閉了閉眼,隻想開炮。
明目張膽的碰瓷,還要不要臉了?
剛想豁出去罵他一頓,卻聽到他說:「這樣吧,幫我追安溢,這件事就一筆勾銷,怎麼樣?」
我震驚:「你喜歡她?」
沈遲舟語氣認真:「是。」
聽到他講了前因後果,我不由得感慨。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天賜良緣?
行,這門親事我答應了!
想到什麼,我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不過,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妹妹喜歡玩 cosplay。」
沈遲舟:「……」
7
出了包廂門,我吐了口濁氣。
這段時間,越接近沈遲ţū⁺舟,心裡越有一種違和感。
倒不是覺得多麼丟臉,隻是在他陰陽怪氣之時,我總是莫名其妙看到某位故人的影子。
而且姓氏也一樣,總不會……
我低頭想著事,迎面撞到了一個人。
淡淡的烏木沉香讓我猛地一僵,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