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淵重重的抿唇,收回前傾的上半身:「我升你做我的首席秘書,你不用做保鏢了。」
我問:「那薪資待遇……」
「雙倍。」
「好的錢少,我們回去就籤合同吧。」
門鈴響起,我立馬趕在老板之前過去查看,一邁開步子,腰椎上一股刺痛錐進了腹部。
我按著老腰,疼得有點冒冷汗,回頭訕訕地看著錢淵。
錢淵用很猶疑驚悚的表情望著我。
「我們……昨晚……那麼激烈嗎?」
「啊?你說什麼?」
14.
錢淵自我催眠安撫了一會兒,叫我坐下休息,自己去了門口。
一會兒不到拎回來一個袋子,酒店洗好了他的西裝送了回來。
他堅持要送我去醫院。
我自己做了一套康復操,覺得問題不大,沒必要浪費錢。
墨ţŭ₈跡來墨跡去,兩人都餓了。
我再次催促他點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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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祖宗不光篡改了自己昨晚的記憶,還不小心看到了旅遊宣傳冊,表示要去吃這裡很有名的特色燒烤。
誰讓他剛剛給我升職加薪呢,老板的要求必須滿足。
查了地址,我們立馬出發。
我看著他穿著純色的運動套裝鑽進後車座,心說他怎麼不穿他死貴死貴的高定西裝了。
「錢少,這套衣服您穿著還習慣嗎?」我從後視鏡裡看著他的臉。
錢淵挑了下眉,抬頭盯著後視鏡,眼神直戳戳的,像要戳進人心裡。
我立馬專心開車,然後聽到他慢悠悠地說:「很習慣。你很細心,尺碼很合身。」
燒烤店到了,我放眼一看,這店……看著很不高檔啊,就跟一搭了棚子的路邊攤,怎麼還這麼多人排隊?
我拿了號排隊,錢淵抱著手站在一旁。
「不能預約嗎?」
「不能,這店不支持線上預約。」我耐心的回答他。
「那不能加錢訂一個位置嗎?」
「不能……」
「我能把這個店買下來嗎?」
「……錢少,沒有必要……」
排了十幾分鍾,錢大少明顯不耐煩了,但是依舊保持著良好的風度,低頭拿腳尖擺弄著店門口的綠植。
說實話我比他更著急,生怕掃了他的興,惹他生氣。
好不容易排了半個小時,剛要輪到我們,忽然冒進來幾個汗氣烘烘的男人,插到了我前面,很熟絡的朝老板扯著嗓子點單。
我拍了下離我最近的兄弟的肩膀,笑說:「兄弟,我們先來的。」
男人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旁邊樹蔭下的錢淵,正打算走到後面,忽然被他的同伴叫住。
為首的男人走過來,吊兒郎當,笑哈哈地撐著朋友的肩膀,說:「姐姐,我們人多,餓急了,你再等等吧。」
我皺起了眉頭,沒注意到錢淵走到了我跟前。
他對著那笑起來滿臉油膩橫肉的中年男人說:「先生,先來後到的道理幼兒園就該教了,你是連幼兒園都沒上過嗎?」
那男人不笑了,氣氛驟然冷了下來,四周喧鬧的說話聲都小了下去。
他的朋友拉著他的手臂,勸說算了。
男人剜了錢淵一眼,繼續大剌剌地走到我前頭的位置。
「喂,你們沒聽懂我的話嗎?」
錢淵抱著雙臂,矜貴地抬著下巴,陽光下五官都在發光:「看來不光沒有家教,還都是聾人。」
我驚訝地看著那中年男人一臉暴怒的離桌走過來,很想提醒一下錢少。
他今天沒穿西裝,看起來就像個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大學生,很沒有威懾力。
男人衝過來,指著我的鼻子說:「看好你家的小白臉,讓他別亂叫。老子在這裡吃了十幾年,要他媽你管老子排不排隊?」
錢淵冷笑一聲,繼續輸出:「很遺憾你父母不管,不過我可以代勞管教。」
那群人撸起袖子走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是有心理準備的。
錢淵給男人那野蠻無禮的陣仗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反應過來又迎了上去。
我當然不想他和這男人近距離接觸,萬一傷著磕著,那都是我的過失。
可這男的還有一堆小弟呢,解決掉這一堆小弟花費了我一點兒時間。
再加上我今天腰不好,發揮略有失常。
等我撂翻男人的幾個小弟,跑過去時。
錢淵已經給那男人掐的快翻白眼了。
我大驚失色,一個飛踢,踹翻了男人,把錢淵扶起來,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錢少你挺住,我馬上替你教訓他們!」
錢淵一邊咳嗽一邊喘氣,拉著我的袖子:「教訓什麼?報警!你還想當街鬥毆嗎?」
我腦熱褪去,覺得他是對的。
立馬翻出手機,報警順便打了 120。
那男的見勢不妙,也不管他的小弟了,爬起來就要跑。
「敢跑!」
我憋著一股氣,百米衝刺飆飛過去,大鵬展翅,將其壓倒。
男人罵罵咧咧的掙扎,混亂間摸到一個空酒瓶,慌不擇路一擊砸中了我的腦門。
好像有人在我腦子裡敲響一口大鍾,刺痛下,我眩暈了幾秒鍾。
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照著這人的鼻子招呼了兩拳頭,打得他鼻血比飛濺。
錢淵跑過來,將我從他身上拖下來,抱著我,按著我流血的額頭,焦急又惱怒。
「說了別追別追,交給警察,你學什麼古惑仔?疼不疼……你忍一忍,救護車馬上就來。」
我疼的龇牙咧嘴,隻覺得他懷裡好溫暖好舒服好香,哆嗦著說:「我跑太快了……沒聽見……」
15.
警車也來了,救護車來了。
醫生給我簡單處理了傷口,並沒有很嚴重。
警察將那幾個小混混撵進警車後排,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看著我頭上的紗布。
「能做筆錄嗎?」
「能做。」我從救護車上站起來。
錢淵寸步不離地跟著我站起來,說:「不能做。」
我和警察叔叔一起靜默地看著他。
錢淵義正詞嚴地說:「她需要休息。」
我拍拍腿上的灰,跳下車,莫名覺得有點感動。
「老板,我能行,沒必要再跑一趟。」
等筆錄做完,警察叔叔說沒啥事,我們可以走了。
走出警局,天都快黑了,班機早就錯過了。
我說:「我現在去訂明早的票,先送您回去休息。」
錢淵從我手裡拿過鑰匙:「你這樣還是別開車了,我來,安全最重要。」
我上班數月,第一次坐了自己的副駕駛。
怎麼覺得比駕駛座更舒服呢?
錢淵一邊開車一邊說:「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不要硬用蠻力,不能避免的情況一定要報警。而且,還有我在,你沒必要衝在前面。」
我回想了一下,當時這小祖宗差點兒就給那人掐出個好歹,那我能不衝在前面嗎?
再說了,一開始用我的辦法,亮亮招ƭű̂₌子,嚇跑他不就得了。
偏生忍不住,要搞嘴炮輸出。
自己惹的架,自己打不贏,還好意思教育人?
我越想越一肚子氣,小聲說:「女保鏢那也是保鏢,你要衝在前面有個好歹,僱個保鏢幹嘛的?」
錢淵聽得明白,緩緩將車停在路邊,轉頭很嚴肅地盯著我。
「蘇盛楠,你是不是以為我在搞性別歧視?保鏢也是人,不論怎樣這對你來說都隻是一份工作,沒有什麼工作比命更重要。萬一當時他捅過來的,是刀子呢?」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不敢反駁。
因為他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他看起來很生氣。
我眨巴著眼兒望著他的側臉,抿著唇氣鼓鼓的,像白色的河豚肚子。
心裡晃蕩了一下。
直到他發動車子,繼續往回開,我才說:「真有萬一的話,我有醫保。」
16.
是夜,錢淵親自送我回房間。
我推脫不過,好說歹說,就差當著他的面打一套軍體拳,證明我的身體真的沒問題,他才肯走。
半夜睡得迷糊楞登的,聽見人敲門,開門一看。
錢老板風情萬種地倚著門,單刀直入地說:「我睡不著。」
你睡不著……關我屁事啊!
我他喵的是傷員,能消停會兒讓我好好休息嗎?
走神的空當,他已經泥鰍一樣溜進了我的門,坐在床邊。
我瞌睡醒了一點,走過去,端詳他微妙的表情。
「錢少,你有事嗎?」
他抬眼望著我,舔了下唇邊,眯起來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杯搖晃的酒。
「你過來。」
我心中警鈴大作,這廝渾身都散發著一種男妖精的氣息。
想當年前老板換口味的時候,我可是見識過不少風塵男子的。
「我不過來,你不對勁。」
錢淵輕聲笑了一下,我從來不知道男人能發出這麼嬌滴滴的笑聲,媚的能掐出水來。
也不知道是腦子熱,還是身上熱,反正我開始冒汗了。
他撇了下嘴,眨眼的工夫,就脫完了上半身。
我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股腦冒熱汗。
「錢淵!」
眼看他要繼續脫,我忍無可忍跑過去,扯起他的手腕。
「你給我出去,這大半夜的,小心老娘告你職場性騷擾啊!」
他又笑了一聲,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猛地一拉。
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畫面再次聚焦。
我……床咚了錢淵?!
他身上好好聞,皮膚好白好細膩……
我強迫自己收回視線,結結巴巴地說:「錢,錢淵!你不要這麼明目張膽的勾引我,我,我也是個女人。」
他微笑著,伸開雙臂,勾住了我的脖子。
一個吻,攫盡了我肺中的空氣。
我渾身滾燙,咬著牙盯著他又勾人又可恨的臉:「這可是你勾引我的!」
我抱著他的腰,四目相對。
豁出去喊了一嗓子說:「來啊,老娘倒要看你有幾分能耐!」
17.
第二天醒來真是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我起了一個大清早去酒店餐廳吃早飯。
好巧不巧又遇上錢淵。
他一個人坐在偏僻處,神色如常地招呼我。
我沒能跑掉,磨磨蹭蹭地端著自助餐盤過去。
錢淵說:「你頭還疼嗎?」
「不疼。」
「昨晚睡得好嗎?」
我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心虛地說:「好……很好。」
關鍵是昨晚那個夢也太真實了,早上起來,隻是回想就滿臉發燙。
他皺了皺眉:「你是不是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