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
「晚上有應酬,喝了一點兒。」錢淵蒞臨巡視一般打量我的泡面鍋,皺眉道:「你就吃這個?我給你發的工資不夠吃點好的?」
我想想白天就已經破罐子破摔,單方面開除他,那他也不算我老板了。
於是很不客氣地說:「大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含著金湯匙出生?你是工資開的高,可我才做幾個月,z 市寸土寸金的,要想買房還差得遠呢。」
錢淵環顧四周了好久,終於在沙發上找了塊兒幹淨地方坐下。
「我是來為白天的事情道歉,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奈何我手速太快,帝王蟹已經上手啃了,這會兒哪兒能不接受他的道歉呢?
我含含糊糊地說:「那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那你說說你哪兒不對,好好反省一下。」
「???」
他是不是有那個大病?
錢淵說:「你回來上班吧,我暫時沒機會也沒時間找到更好的保鏢了。」
我說:「不可能,小毛分分鍾能給你找一個連的退伍特種兵做保鏢。」
他說:「我今天下班去應酬遇到了些女人,如果你在,我應該就沒必要和他們周旋接觸。」
我說:「你換個保鏢一樣能做到。」
錢淵站了起來,高的讓我有了點壓迫感:「到底要怎樣你才能回來繼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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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撂下帝王蟹,手也沒擦,也站起來,昂首挺胸。
「我就不。」
他眉頭皺到一塊,臉頰中間紅彤彤的,莫名讓人聯想到西子捧心的嬌柔。
忽然他伸出手來,碰到了我嘴角。
我連忙後退:「你幹嘛ťû²?」
他也跟著湊上來,拿食指揩了下我嘴角:「沾了蟹肉都沒發現嗎?」
我怪不好意思的,聯想到我不可告人的羞恥夢境,總覺得他指尖的動作過於曖昧了點兒,磕磕巴巴地說:「哪……哪兒呢?」
他抬起那根指頭,上面什麼也沒有。
「騙你的。」
轉瞬間他整個人都貼了過來,剛還伸著手指的手順勢就纏上了我的後腦,按著我後腦勺往前。
唇碰上唇,牙關碰上牙關,軟的硬的,咔嚓作響。
疼的頭皮發麻。
我被強吻了?
我被強吻了!
靈活的舌頭探進唇齒間的感覺奇詭的無法言說。
講真的,我嘴抽筋了,牙齒幾度撞得他疼的吸冷汗。
這跟老娘那如魚得水,水到渠成的桃色春夢一點都不像啊?!
錢淵不得不停下來,拇指按著唇邊,表情痛苦。
「蘇盛楠,你到底會不會接吻?」
我頭暈目眩地看著他,宕機的腦子終於重啟了。
這狗東西,誘騙入室,非禮性騷擾!
我迎面砸了他鼻梁一拳頭,然後左直拳,接右直拳,接右橫踢,一套直拳橫踢,一氣呵成,一招不落的招呼在ẗůₒ了他身上。
錢淵倒地抽搐了一下,歪了下頭,流出一行鼻血。
25.
z 市市醫院急診部。
醫生:「傷挺嚴重啊,跟人打架了?」
我:「嗯……額……那個,算是吧。」
醫生:「嘖嘖嘖,下手真狠,這是個練家子吧?你以後還是讓你男人少招惹這種人,下次要是打骨折了可不好整。」
我擦了把汗:「謝謝醫生,知道了,我先去樓下取藥。」
取完藥回病房,正好看到護士給錢淵包扎完鼻梁出去。
我站在門口,尷尬地想原地造一隻火箭,飛向太空,做夢想中的太空人。
錢淵被一圈白紗布封印著顏值,看著像個自取滅亡的傻逼。
「不是給我拿藥嗎?站那兒幹嘛?」
我於是進去,錢淵說:「我手機響了,在外套內襯口袋裡。」
他拿過去對我說:「你聽好了。」
說罷接通了電話開了免提。
對面仿佛是一個西遊記裡的蜘蛛精對著唐僧在狂笑,笑得堪稱抑揚頓挫,反派氣息十足,肺活量驚人。
我瞄了一眼手機屏幕,備注是「慕雅」。
錢淵黑著臉硬生生聽對面笑了足足兩分鍾。
笑完了她說:「錢多多,都說了你腦子不好使,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腦子一樣的不好使,怎麼的?現在就能給你打進醫院,那將來結婚了還得了?你還絞盡腦汁要我們一堆人陪你演戲,這樣的女人你追到手了不也受罪嗎?你是不是欠啊?」
26.
病房裡陷入了沉默。
電話那頭的女聲锲而不舍地追問:「錢多多……錢多多?」
錢淵一臉菜色:「我在聽。」
慕雅說:「你答應我的,這回合作讓利 3 個百分點,沒成可也得說話算數啊。」
錢淵瞟了我一眼:「好,小毛會聯系你。」
我搬了個椅子倒過來,撐著椅背坐下:「你是不是需要好好解釋一下?」
錢淵嘆了口氣,很嚴肅地說:「我知道你這種女人不能靠常規的辦法追求。」
我:「???」
他腦子是不是真的不大好使?我是哪種女人?
經他提醒,我終於想起來。
最初的最初,何公主和劉千金追他最緊的時候,他確實說過喜歡能吃能睡,強壯豪放的女人。
可我以為那是為了拿我作掩護才故意那麼說的。
再一細琢磨,合著那次出差也是故意捎上我的。
我就說怎麼那麼突然,壓根兒沒有提前通知,就要我隨行,還尼瑪票都買好了。
很久之後,錢淵告訴我,那次是他最最失敗的「追求」
花了一堆心思準備,借了發小慕雅陪他演戲,甚至還大半夜的灌醉了自己,不惜色誘我。
我驚悚至極:「你說你當時真空喝酒……是在色誘我?」
錢淵很篤定的說是,還說就憑他如此極品絕色的美貌和身材,按理來說哪怕是個尼姑也該撲上來了,可我愣是沒有,由此讓他覺得我更加特別了。
我一時無語凝噎,真的,錢淵除了偶爾爆發出的迷之自負和總裁病,其他方面都挺好的。
我聽錢淵說完這些,完全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這幾個月,他一直在明裡暗裡勾引我啊?
我絞盡腦汁捕捉過去遺忘忽視的蛛絲馬跡。
難怪他親自跑去接我的貓,帶我去他的私人別墅。難怪他帶我去出差,還他媽色誘我?
再仔細想想,小毛和總經理原來也都陪著他忽悠我呢。
我抓住漏洞質問他:「那何公主呢?我明明聽她說你和慕雅在一起五年。」
錢淵說:「她還在上學,太單純,還是讓她知道知道社會險惡的好。」
「你連她都騙……」我指著他的鼻子:「不對,我記得你說過,你隻有一點喜歡我來著。」
錢淵嘆了口氣。
這就得怪慕雅了。
錢多多的「追愛之路」如此坎坷烏龍,一半都是她這狗頭軍師造的孽。
慕雅告訴他,追女人不能被拿捏得死死的,必須張弛有度,進退有餘。
打小由於被太多各年齡層的女人殷切撲殺而產生了些微童年陰影的錢淵從她這兒學了一個詞:「欲擒故縱」,並深刻踐行之。
27.
我的心情坐了一回過山車,臨到終點,終於意識到「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真的在我身上上演了。
我想想他色誘我的那個晚上,也並非沒有成效。
至少引誘我做了個有生難忘的春夢不是……
我喉嚨有點發幹,一個勁兒幹咽。「你來真的?」
「你覺得呢?」
「我……我特能吃。」
「我養得起。」
「我穿上高跟鞋可能比你還高大……」
「隨便穿,你要介意我比你矮,我墊增高鞋墊。」
這總裁真是實在的讓人熱淚盈眶。
「還有那個……我不會撒嬌,別人撒嬌要錢,我撒嬌要人命。」
「沒事,我命硬。」
我看著他腦袋上的繃帶,手臂上的輸液管,真心不覺得這個富家貴公子的命能有多硬,最多也就兩套直勾拳的硬度。
28.
我和錢淵在一起了。
奇怪得很,他不在的時候,我糾結來糾結去,就差給腸子編一小辮子。
可真當他慘兮兮的纏著繃帶坐在醫院床上動彈不得時,我忽然就豁然開朗了,甚至覺得自己之前所有的困擾都是在庸人自擾。
這可是唯一一個能讓我為了他做春夢的人。
不單是我選擇了他,還是我的身體,我的心,我的基因選擇了他。
回到公司的時候,我們是牽著手走進去的。
毫不意外的,引燃了爆點。
當晚我們就登上了各大新聞和熱熱搜的頭條。
內容大概就是:驚,錢公子又換女友,體型堪比保鏢,甜蜜牽手,高調示愛。
錢淵問我需不需要撤掉,我說幹嘛撤掉,我本來就是保鏢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又不丟人。
就是可憐了他小號裡那幾千個美女,紛紛在一夜間失戀。
休假之後第一次上班,小毛對我豎了一個大拇指。
我不知道他是誇贊我拿下了錢淵,還是錢淵拿下了我。
總經理抱著保溫杯很稀奇地看著我,說:「小蘇啊,你怎麼還上班呢?」
「我不上班我幹嘛呢?」
小毛在旁邊附和道:「你應該叫錢總給你買個別墅,每天做做臉,遛遛狗就行了。」
我哈哈大笑:「那是老板小蜜的行為,我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養的小三。」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小毛又對著我悄悄豎起了大拇指。
29.
我們在一起之後,想著得請慕雅吃一回飯來著。
狗頭軍師那也是軍師,沒有她,也許錢淵還會搞出更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慕雅並不大願意來,我們請了三回她才答應來。
到了還一臉匪夷所思。
我說:「慕小姐,還是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和多多也不能拖了那麼久才在一起。」
慕雅假笑了一下。
不過我說的這也是實話,因為我是個愛錢的人,當然也愛帥哥。
錢淵要是早看上我了,砸個一兩百萬,我分分鍾跟了他,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哪用得著後面這一堆烏龍。
誰叫他偏偏不,錢也花了,還堅持要用自己的方式追人。
慕雅說:「所以啊,我當初說他眼神兒不好,腦子也不好使,真不是在罵他。蘇盛楠,你現在明白了吧?你們就是天生一對,你就是長在他審美點上的女人。」
我一時不知道她這是在誇人還是損人,冷不丁轉頭看見錢淵一臉微笑的支著下巴盯著我看。
我嚇一跳:「你盯著我看幹嘛?」
錢淵一副「陷進去了」的甜蜜模樣,溫柔地說:「因為慕雅說的是對的。」
30.
關於錢淵的輕微恐女症和出塵脫俗的審美。
錢媽媽是這麼跟我說的。
說錢淵小時候啊,是個極其漂亮的小孩兒,好看得跟個洋娃娃一樣。
那時候家裡七大姑八大姨來家裡都格外的喜歡逗弄他。
小點的時候倒也還好,就是慢慢長大了吧,孩子上了學,多讀了幾本書,加上青春期,漸漸地有了男女的分別。
還老有人叔叔阿姨捏他臉,拉著他合影留念就特別不是那麼回事兒。
有一次,大概是錢淵小學快畢業的時候,錢爸爸生辰,整個家族的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