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子被幹爹嚴厲的語氣嚇到了,哪敢馬虎,挑了四個佩刀侍衛,大早上的就去宋家門口守著了。
這架勢,把杜氏嚇壞了,拉著小路子求他透個口信:“王爺到底要做什麼啊?”
他們一家人已經這麼慘了,女兒的生意好剛看到一點起色,王爺非要趕盡殺絕嗎?
杜氏怕得直哭。
小路子有點心軟,再想到王爺似乎很在乎宋姑娘腹中的孩子,等宋姑娘母憑子貴了,王爺大概也會原諒宋家眾人,小路子就松了松嘴,對杜氏道:“太太莫怕,興許是好事也說不定。”
杜氏掃眼馬車旁邊的四個冷臉的佩刀侍衛,便覺得小路子這話陰陽怪氣充滿了諷刺,嚎啕一聲,躲屋裡哭去了。
小路子:……
暫且還沒有出現來搶生意的競爭對手,舒寧今天的生意依然非常不錯,隻是畢竟體虛,回家的路上,舒寧蜷著腿側躺在窄榻上,錦兒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數,有一次她數錯了,舒寧及時做了提醒。
“姑娘沒睡啊?我以為你睡了。”
舒寧笑笑,這樣躺著畢竟不舒服,睡不著。
馬車快到宋家門前了,李叔在外面提醒道:“姑娘,穆王府派人來了。”
舒寧有些意外,不過一點都不擔心,她月事在身,古人似乎避諱這個,她今晚應該不用去。
馬車停下,錦兒先下車,再來扶舒寧。
舒寧出來時,小路子已經站在錦兒身邊了,笑眯眯地道:“姑娘,王爺派我來接你。”
舒寧這才發現馬車周圍站了四個兇巴巴的侍衛,母親杜氏淚眼婆娑地站在侍衛們身後,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舒寧皺眉,看向小路子:“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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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子笑道:“太太誤會了,王爺隻是派我來接姑娘,絕無惡意,姑娘這就隨我們走吧。”
舒寧朝錦兒使了個眼色。
錦兒就把小路子拉到一旁,告訴他姑娘月事來了,這幾天都不方便伺候王爺。
小路子吃驚地看向不遠處的宋姑娘,據他的了解,女人如果懷孕,月事就不會來。
到底是真來了,還是宋姑娘在說謊?
無論如何,王爺派他來接宋姑娘,今天他就必須把人帶回去,由王爺驗證宋姑娘到底有沒有懷孕。
小路子向舒寧表達了這個意思。
舒寧身累心也累,提了一個要求:“我先回房換身衣裳,總可以吧?”
小路子點頭,前提是他得先檢查宋姑娘的閨房裡有沒有藏著什麼湯。
他沒說出來,舒寧也不知道他東瞅瞅西翻翻到底在找什麼,小路子一出去,舒寧立即換了一條月事帶,身上清爽了,她才隨便挑了一身二姑娘以前的綢緞衣裳,擦擦臉就隨小路子走了。臨走之前,謹慎起見,舒寧還是揣上了那個仇恨點賬本。
萬一穆王殿下喜歡重口味呢?
因為這個猜測,舒寧心情頗為沉重,見到穆王時,她渾身都寫滿了戒備抗拒。
穆王姿態憊懶地靠在東次間的榻上,目光掃過舒寧扁扁的小腹,他嗤笑一聲,涼涼問道:“聽說你要喝避子湯?離開王府的時候不喝,現在喝,懷上了?”
舒寧:……
原來這人竟然派人跟蹤宋家人的一舉一動,是怕他們背債潛逃嗎?
驚歸驚,舒寧還是如實答道:“沒有,不瞞王爺,今早我的月事來了,因為月事我想到以前伺候王爺都忘了喝避子湯,所以提醒我娘先去買了藥材回來,留著以後用。”
穆王投過來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舒寧無奈:“王爺若不信,可安排王府的丫鬟為我檢查。”
這下穆王信了,可他莫名不悅:“本王都沒讓你服避子湯,你竟然想扼殺本王的血脈?”
他可以不要,但她不能擅作主張。
舒寧簡直無語,他的小蝌蚪未必有那本事,可能都折在半路上了,何談血脈?
“民女是覺得自己不配誕育王爺的血脈。”舒寧低下頭,故意挑他愛聽的說。
穆王沒那麼蠢,聽不出她的口是心非,冷聲命令道:“扔了那藥,不許再買。”
舒寧冷靜片刻,道:“不喝也行,隻是民女一旦懷孕,就不能再伺候王爺,不能伺候王爺,如何在短短九個月抹消剩下的仇恨點?”
穆王轉了轉手裡的玉佩,做了決定:“那你喝吧,沒有本王的允許,不許停藥。”
與孩子相比,他更想要她的身子。
第044章
避子湯的事情談完了, 舒寧瞧眼榻上的王爺,詢問自己可否告退了。
她有月事,穆王再血氣方剛也沒那癖好, 的確可以放人離開, 可小美人一副巴不得快點回家的模樣,穆王就不想讓她如願。
“本王還沒用晚膳, 你去廚房煮完餛飩。”穆王淡淡地道。
舒寧小心問:“煮完就可以走了嗎?”
“來都來了, 今晚留宿。”
舒寧一聽,立即就腦補了一些重口味的畫面,想爭取一下,對上穆王陰沉的臉,舒寧選擇忍。
走出東次間,舒寧去廚房給他做小餛飩。
熟能生巧,舒寧的動作非常快,再加上有王府的下人幫忙燒火,舒寧很快就煮好了兩大碗餛飩,一份給穆王, 一份自己吃。忙了一天,舒寧除了餓, 還想喝點熱乎乎的湯水,她喜歡自己的餛飩湯。
吃飯時,她就坐在穆王對面, 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拿著白瓷勺舀餛飩吃,舀湯喝,偶爾夾點菜。
四五日不見,穆王注意到她白皙的手背上多了幾處燙傷, 沒到起泡的地步,但燙得紅紅的,比他留下的痕跡更加刺眼。
穆王又想到了探子們傳回來的消息,說她從出攤開始就要忙到黃昏,因為碼頭的工人太多,她要同時兼顧做餅、煮餛飩,一天下來幾乎沒有片刻休闲,連吃飯都是抓緊時間吃的,李叔、錦兒隻能幫忙收拾桌子收錢,做飯上面一點都幫不到她。
從一個官家小姐淪落到擺攤賣飯,按理說她應該很痛苦絕望,會抓住一切機會求他憐惜,可探子們說,宋姑娘臉上並沒有任何愁苦,做餅的時候專心做餅,面對碼頭工人們的時候總是帶著笑。
笑?
說起來,穆王都沒怎麼見她笑過。
夜幕降臨,兩人先後沐浴,最後躺在了一張床上。
因為身體的情況,舒寧有點怕即將發生的事,可她又很累,大腦努力想保持清醒,眼皮卻越來越重。
當穆王的手臂伸過來,攬住她的腰,舒寧下意識地放軟聲音,小聲商量道:“王爺,我不是很舒服,今晚就一次,可以嗎?”
穆王手臂一僵,見她長長的睫毛垂著,隨時可能睡著的樣子,穆王松開手,冷聲道:“本王沒那麼不講究。”
舒寧愣了愣,疲憊的大腦暫時恢復了清醒,感受著他那邊傳過來的體溫,舒寧悄悄皺眉,試著問:“那,今晚的仇恨點……”
“算你五十。”
舒寧松了口氣,她確實沒伺候他,能有一半入賬也不錯了。
“多謝王爺。”警報解除,舒寧準備安心睡覺了。
結果穆王還是貼了過來,抱著她開始親。
舒寧等待機會,能說話的時候趕緊抓住他的大手:“王爺,您,您不是說……”
“不睡你,不等於不做別的。”
舒寧頓時後悔不已,早知道會這樣,她說什麼也不會同意隻劃五十個點的。
十九歲的穆王正是貪婪的年紀,尤其是今晚的小美人特別嬌,想睡覺又不得不被他擾得睡不著,困到極點她竟然勾著他的脖子撒嬌,一會兒叫他好王爺,一會兒叫他好穆王,那股子嬌憨勁兒,竟比真正的服侍更讓穆王愉悅。
後來她竟然氣哭了,一邊胡亂推他一邊輕輕地抽搭。
穆王暫且放了她,一得到自由,她立即抱著被子縮到裡面,沒幾個數就睡著了。
穆王仰面躺著。
前面兩次兩個人幾乎都是一起睡的,今晚她睡得這麼早,穆王血氣還在翻湧,短時間都不可能靜下心來。可今晚與前面三年無數個難眠的夜並不一樣,那三年他孤身一人,隻有耗子嗖嗖爬過地面的聲響,現在,他身邊有個女人,是他曾經的未婚妻,活生生的,又香又暖又軟。
他對著帳頂出神,被窩裡的手卻伸過去,握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她呼吸微急,嫌棄地縮了回去,這之後,呼吸又恢復了平穩。
穆王沒再強求,起來去了一趟淨房,然後走到外面。
萬公公還在,見主子出來了,萬公公躬著腰靠近。
“府裡可有燙傷膏?”
“有,王爺要多少?”
“一瓶能用多久?”
“傷處不多的話,一個月沒問題。”
“那就先拿一瓶,明早你交給她。”
接連幾日的擺攤讓舒寧習慣了早醒,加上昨晚睡得還不錯,今早她甚至醒的更早。
旁邊的穆王殿下還在睡,舒寧悄悄起床,穿鞋時發現她的賬本放在桌子上,旁邊有穆王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