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始亂終棄了糙漢男主,我就覺醒了。
未來他是一手遮天的商業領袖,而我家道中落,被他尋仇。
為了不落得悽慘下場,我咬牙,深夜敲開了他的家門。
此時還是水泥工的他,除了一身精壯肌肉什麼都沒有。
「我失憶了!」
我猛地抱住他的腰,帶著哭腔撒嬌:「老公,我隻記得你有多能幹。」
接著頓了頓,又補充道:「各個方面都能幹。」
1
深夜,出租屋的門被打開。
我從被子裡迷迷糊糊地探出頭,接著就是一聲軟綿綿的:「老公,你回來了。」
男人脫衣服的動作一頓,沒說話。
我輕哼一聲,繼續撒嬌:「老公辛苦了。」
男人依舊不理我。
浴室裡傳來哗啦啦的水聲。
我清醒了不少,看時間,已經是凌晨。
這時的周越還在起早貪黑,沒日沒夜地做著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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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以後,他會抓住機會,用僅有的存款放手一搏,最後成功白手起家。
然後,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我。
「睡過去點。」
他擦著頭發,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我哪能放過這種機會。
「不,」我立馬粘過去,「要抱著老公睡。」
男人沒說話。
隻是呼吸變得越來越沉,掐我腰的手勁兒也變大了。
在我迷迷糊糊枕著他的胸膛快睡著時,才聽見他像咬牙切齒似的一句:
「沈挽宜,這次再敢騙我就弄死你。」
2
我失憶了。
我裝的。
順風順水過了二十多年豪門千金的日子,我幹過最缺德的事兒,就是裝窮睡了老爹叫的代駕。
不,隻是正好幹代駕送我老爹回家的周越。
這時的他渾身都散發著荷爾蒙。
簡單的白背心,襯著一身小麥色的緊實肌肉更加性感。
興許是喝了酒,我心動了。
大半夜,我蹲在門口,哭唧唧地哭訴:「我也不想走上資本主義的歪路,可我爸賭博,我媽生病,弟弟要上學,我走投無路。」
周越看著是個硬漢,硬漢都心軟,沒兩句就被我哄得一塌糊塗。
「沒關系,我一個月三千,一個人夠,分你一千五吧。
「以後有什麼難處,或者搬東西的體力活,隨時叫我,一個人出來不容易。」
果然哄男人就要半夜哄。
周越把我疼進心裡,我把周越騙進屋裡。
「哥哥,」我牽起他的手,「我才發現你的手好大哦,好有安全感。」
周越一頓。
「我一個人睡,好沒安全感。」
3
女人三分醉,一樣演到你流淚。
吃幹抹淨醒來後,我看著床頭上周越留下的銀行卡,還有一張寫了他號碼的紙條,心裡一下子不是滋味。
這個男人,睡一覺就上交銀行卡了,以後結婚了不得是老婆奴。
不過……還好他認不出我 Valentino 的高跟鞋。
「喂,沈挽宜,你人呢,不在家是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去了?
「今晚老地方,趕緊來,好好審問你。」
電話掛斷。
酒店的大床隻剩下我一人。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盯著那張紙條和銀行卡嘆氣。
一個月三千工資的人,也舍得開一晚上一千塊錢的房間睡覺。
離開前,我用號碼搜索賬號。
找到一個微信號,名字就叫周。
然後隨便編輯了一個好友申請,發了過去。
4
「昨晚怎麼回事?」
朋友一來就開始審問我。
我有些漫不經心:「跟男人鬼混去了。」
「誰信?」
他們有人起哄道:「誰不知道昨晚言易回國,第一件事不是找你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而是去找他那小青梅。沈大小姐,要不咱們今晚殺過去給他抽一巴掌?」
「他找誰關我屁事?」
我不耐煩地倒了杯酒,懶得他們繼續起哄。
畢竟誰都不相信,我以前那麼喜歡言易,現在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幾杯酒下去,我的手機屏幕亮了又亮。
言易給我發消息說明天家長約了飯局,我必須到。
我沒回,反而是點開好友申請。
周越還沒通過。
嘖。
我心裡一陣燥熱,腦子裡都是前一天晚上的黃色廢料。
「走了。」
我記得他好像說過他住的地方。
那就殺過去吧。
5
去之前我換了身衣服。
把起碼看起來很大牌的衣服都換成低調的基礎款,卸了濃妝,裝得像個清純女大。
周越住在市裡出名的公租房小區。
我找了好幾圈,有點暈頭轉向。
但好在還是找到了,門牌號 13-1。
「嘭——」
這裡隔音很差。
旁邊的門一開一合,我聽見有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忍著不適感,我又敲了一遍門。
「呦,有妹子,找誰?」
電梯裡出來一個醉醺醺的男人。
「找姓周的?他豔福這麼好……怎麼不分我玩玩?」
說著,就要伸手過來。
我開始後悔今天酒後的決定。
可下一秒,男人就被一腳踹開:
「別他媽亂發瘋,滾。」
接著,我被突然出現的周越護在身前。
男人僥幸跑了。
我看著他寬厚的肩背,下意識想摸過去。
「別碰,」周越抓住我的手腕,低頭盯著我,「剛從工地回來,身上髒。」
6
他的出租屋雖然又小又破,但是被收拾得很幹淨。
床不大,隻是男人睡過的被子,好像都沾上了他的荷爾蒙。
「吃飯了嗎?」
周越洗完澡出來,發絲還在滴水。
我點點頭:「吃過了。」
他「嗯」了聲。
好像就沒話可說了。
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衝動了。
畢竟前一晚過後,我跟他,就成了那兩個字的關系。
「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周越問這話的時候,似乎自己都覺得微妙。
那種關系,見面,還能做什麼?
我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男人依舊穿著簡單的背心短褲,出租屋的空調不行,總是很熱,更讓人覺得口幹舌燥。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像大腦待機了一樣。
可半晌,周越又給我丟了張卡:
「缺學費生活費的話,就用。
「下次來找我提前說,我下來接你,這裡不安全,尤其是你這樣水靈的。」
7
這個男人,有點東西。
我慢騰騰地吞了吞口水,低頭看了下他甩過來的卡。
問:「你怎麼又給我錢?」
周越偏了偏頭:「你不是缺錢嗎?」
他耳朵上似乎多了抹紅暈。
接著,他又補充道:「我怕你覺得我在佔你便宜,你嫌棄我摳門。」
他這句話就很有意思了。
「嫌棄?」
我抬頭,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問:「我都沒有得到你,怎麼棄?」
氣氛一下就變了。
周越深吸了口氣,抬腳要走:「我睡外面。」
我不想放過他。
「周越,」我抱住他有力的手臂,讓彼此貼合起來,又一臉純情地問,「我有說我要留下來嗎?」
「你剛剛是不是在想……」
我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那兩個字。
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抱起來。
周越把我丟上床,抬手脫了背心,語氣很躁:
「那你現在也走不掉了。」
8
第二天下午被電話叫醒的。
我迷迷糊糊:「喂?」
那邊沒說話。
我又喂了一聲:「說話,不說掛了。」
「沈挽宜。」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哦,他啊。
言易的語氣很冷:「我不管你在哪兒,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家吃飯。」
哦。
今天要和他一起在家吃飯。
「什麼狗屁婚約,遲早跟你退了。」
電話掛斷後,我起了床。
周越早就走了。
畢竟是昨晚做到後半夜,還能大清早去扛水泥的男人。
但微波爐裡還放著他準備的早餐。
微信裡躺著一條他的消息:
【你太瘦了,吃了早飯再走。】
我臉一紅,幹脆回都不回他。
9
我沒想到言易就等在我家客廳。
剛進門,就和我撞了個滿懷。
「穿這麼清純,裝什麼呢?」
他端著咖啡,語氣很冷:「夜不歸宿。」
我早就不會被他三言兩語的毒舌激怒了。
隻是沒臉沒皮地回一句:
「他喜歡清純的。」
可不知怎麼的,這句話把他點著了。
言易把咖啡一摔:
「你到底知不知道廉恥?」
「啪」的一聲。
咖啡碎渣濺到了我腿上。
應該會很燙的,可我隻覺得冰冷。
我想起來中學時候,我喜歡言易,就算他把我寫的情書給別人念都不覺得丟臉。
可現在我看著這麼兇巴巴、滿嘴都是佔有欲的他,卻覺得丟臉極了。
「我知道你本來就不喜歡我,沒必要繼續挑刺。」
我垂眸,連生氣的欲望都沒有了:「放心,我遲早跟你退婚,成全你跟你的小綠茶。」
10
飯還是要去吃。
起碼退婚前,表面功夫得做。
打扮好後,我看著鏡子裡妝容精致,一身貴氣的自己,突然很想念周越。
想念昨晚輕輕撫摸我白裙子的周越。
想念給我丟銀行卡的周越。
還有在床上放縱又小心的周越。
「你要好好念書,不然像我這樣的力工,沒人要。」
結束後,他也會跟我說幾句心裡話。
「錢你拿著用,我文化程度不高,有時間,教我幾句英語就行。」
我那天晚上騙他,說自己是 A 大的學生。
莫名地開始恐慌,自己騙了他。
他會怎樣呢?如果知道了他幾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買我一條白裙子。
「別發呆,臉上笑一笑,馬上到地方了。」
言易又冷不丁地開口。
我習以為常,低頭時看見了副駕駛座上沾的幾根頭發,隨意問了句:
「你小青梅這麼野,喜歡在車裡?」
車子猛地一下急剎車。
言易靠邊停了,忍無可忍:
「滾下去。」
我求之不得,開了門就要走。
可這人又開始發瘋。
「沈挽宜!」
旁邊是幾個建築工地,很偏僻。
我沒察覺,踩著高跟鞋就往前走,然後被言易抓回來一把壓回車上。
「你到底要怎樣?!」
他朝我吼道。
我正要吼回去。
可就在這時,我看見了言易背後,幾步之外正注視著我們的周越。
他正透過言易,看著我。
完了。
11
「瘋發完了,待會兒到地方了就別發了。」
車子緩緩啟動,言易再次警告我。
「知道了。」
車窗被我升起來,好像這樣就能把剛剛還在十米開外盯著我的周越忘掉。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所有氣焰都滅了。
腦子裡隻剩下一個想法,就是逃。
甚至都不知道逃哪兒去,隻能低著頭往車裡走:「不吵了,走,我們快走。」
言易當然察覺了我的異常。
後視鏡裡,他對上了那邊站著的周越的眼神。
他就在這邊工地幹活。
白背心被弄得很髒,一身腱子肉,工裝褲扎進靴子。
「喜歡這種粗俗的男人,你大學白讀了?」
言易的陰陽怪氣很明顯。
可我這時候根本無心與他爭辯。
隻是一直盯著微信上那個【周】的對話框。
卻遲遲不敢編輯任何文字。
12
飯桌上,我出奇地沉默。
隻是在長輩眼裡,我現在很「乖」。
「小易剛剛回國,得好好適應一下,平時可以帶著小宜。這孩子玩心重,正好一起放松放松。」
言易的父親一直對我很滿意。
中學的時候我喜歡言易喜歡得死去活來,他就常常幫我,做了不少撮合的事。
隻可惜這些不僅沒起到作用,反而讓他更加討厭我。
畢竟他父親,一點都不喜歡他那個小青梅。
「小宜?聽見了吧,你方便嗎?」
父親也點了點我。
可今天我心裡異常煩躁。
明明言易剛回國就去了他青梅家裡過夜的事情圈子裡都傳開了,長輩們卻還是都裝瞎。
叫什麼,維系體面。
言易的父親喜歡我,討厭那個小青梅,就是嫌她小家子氣,不像我撐得住場面。
就是因為我「適合」言易。
「我沒空。」
大家都看了過來。
我刻意撇開言易的視線,隻是盯著我爸,一字一句:
「爸,今天既然大家都在這兒,言易也回國了,我們都長大了,女兒想說兩句心裡話。
「我沈挽宜長這麼大,家裡人培養我這麼大,學習工作能力我都拔尖,我沒有辜負各位長輩們的期望。
「所以今天我想以我自己的身份跟大家說,我和言易都是成年人了,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以前那個像過家家的婚約,是不是也該重新考慮呢?」
13
我的電話被打爆了。
除了一開始我媽打的幾個,其他的無一例外,都是言易打來的。
我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你在哪兒?」
終於接起來,他的語氣很衝。
我沒說話,隻是翻出來昨天穿過的那條白裙子,然後一邊卸妝,一邊聽他怒吼:
「沈挽宜,又是找茬發瘋又是要退婚的,你到底鬧夠沒有?!
「你想清楚,我跟小柔如果發生什麼早就發生了。我跟她現在沒可能了,你為什麼要聽信風言風語?
「我們在一起是強強聯手,你要跟那個水泥工私奔,你扶貧嗎?!」
妝卸好了。
我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幹淨好看的自己,呼吸都自由了幾分。
「說完了嗎?」
我慢騰騰地拿紙巾把手擦幹,說話也慢悠悠地:「言易,你說這麼多,怎麼都沒抓到重點呢?」
「跟你那小青梅無關,跟錢也無關,跟別人的風言風語更無關。隻是我不喜歡你了而已,一點都不喜歡了。」
電話被我掛斷了。
14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正好是我第一次看見周越的那個時間。
那天我在窗臺上看著他,思考了兩個小時才想好下去了怎麼勾搭他。
而現在我坐在他小區樓下的長椅上,漫無目的發呆了快兩個小時。
我知道周越深夜才下班,去代駕估計一晚上都不會回來。
可我就是過來了。
卸幹淨妝,換下昂貴的衣裙,踢掉奢侈又嬌氣的鞋子。
就這麼狼狽地坐在他樓下。
我都快要睡著了。
直到被一陣說話聲驚動。
「周越,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
那是個漂亮的婦人。
有肉,臉蛋好看,姿態很松弛,手裡拿著根煙。
而下一秒,她就把煙叼進嘴裡,彎腰去周越手上借火。
我完全清醒了。
我看著他無動於衷,任憑婦人彎腰袒露春色。
「周越!」
行動比腦子快。
再回過神,我已經衝到他身前了。
而他依舊無動於衷,淡漠的眼神看了過來:
「怎麼了?」
15
「哎喲,又是風流桃花債。」
婦人拖著長而嬌的聲音:「你們慢慢聊,我不打擾。」
她的聲音本就讓我壓不住怒。
但周越的態度,又讓我所有情緒都無處可藏,無處安放。
「找我做什麼?」
他低頭看著我,就像初見那樣。
可他偏偏又加了一個後綴:「沈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