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臉色,確實像黑椒。」
我......
總算熬來下課的曙光。
這堂課,教授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答題機。
還好我知識儲備足夠應付一切,畢竟學霸稱號也不是白當的。
何椒看我的眼神有一絲崇拜和欣賞。
哼,哥現在要做你高攀不上的人。
最後教授意味深長地說,「黑椒男生,上課積極性挺好,長得挺帥的,臉不要那麼臭,不然追不到女孩子的。」
破案了,教授以為我動機不純,想泡何椒?
教授是保守的教授,最煩人打著上課的名號僚他助理了。
難怪剛才這個好位置沒人選,原來是緊挨著助理專座啊。
辣椒教授下課前,讓何椒復盤一下知識點。
我看著她從國外龍息椒說到國內的二荊條。
深入淺出,侃侃而談。
舉手投足間,漂亮又自信。
這是我沒見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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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人面獸心。
一想到她跟林輝,我就口苦心也苦。
課後何椒攔下我,「為什麼拉黑我,還不接電話。」
我抬頭看天花板,就是不看她,「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你今天不說,就別想走了。」
「不想打擾你跟人開房。」
忍不住吼出來,又覺得有些別扭,跟我吃醋似的。
她愣了一下,突然笑容燦爛。
「你是聽到林輝的話了?」
我默不作聲。
她解釋,「那天我的一個發小喝醉了,她住隔壁市,回去不方便,林輝家在本市有酒店產業,他幫忙預訂房間,告訴我一聲而已。」
哦,原來如此啊。
心底的烏雲突然散去,陽光重新透進來。
「你腦袋想什麼呢,林輝那天晚上不是回去了嗎?」
「有回。」我回想了一下,林輝在我回去後的一小時就到了。
「那你怎麼還能腦洞跟黑洞一樣大?」
「我以為,也許......他不行。」
何椒突然笑起來,「周雲堂你開車啊,你說林輝不行,就你行了。」
男人的驕傲不能丟,「必須的,要不你試試?」
何椒難得紅了臉,「試你個鬼。」,扭頭就走。
快走了兩步又回來了。
面色嚴肅地對我說:「周雲堂,林輝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聽明白了嗎?」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
何椒這下真不理我了,頭都不回地走了。
一副看我是傻缺的樣子。
女人啊。
真是一種很難搞懂的生物。
10
晚上,小宇問我助理漂亮嗎?
我咬著後槽牙,「漂亮,正是何椒本椒。」
小宇有種整顆水煮蛋咽不下去的表情。
為了彌補我再次受傷的心。
小宇豪邁地請我「戀愛吧」燒烤店撸串。
但是他有個毛病,特摳搜。
他強拉我一起發朋友圈集贊小廣告拿優惠券。。
看著老板要求的必發文案:來戀愛吧,啤酒燒烤小龍蝦,爐火音樂你我她。
這店跟文案都土俗土俗的,架不住東西好吃。
忘記屏蔽我媽,沒兩分鍾老太太電話進來。
「兒砸,大晚上,你約誰戀愛呢?趕緊給我刪掉。」
「媽,我明天就過生日了。」
「那也得你過完生日才能談戀愛。」
我媽不準我早戀,必須滿 20 歲才行。
「兒砸,男孩晚熟,你在對情感有較為清晰認知的年紀時談戀愛,才是對女孩子的尊重。」
我給她解釋了店名叫「戀愛吧」,我媽才消停。
總算應付完我媽,往椅子一坐。
有點不太對勁,我看到頭頂萬裡星空。
剛才頭頂的棚呢?
小宇興奮地說:「我聰明吧,原來遮陽棚也算是收費項目,我讓老板撤了,省了 20 塊錢,還可以多點幾串丸子。」
我嘴角在抽搐,小宇這個大摳比。
烤爐也要錢,還好他沒把爐子也撤了,我很怕他給我吃生的。
沒有遮陽棚也挺好,自然風吹得涼快。
喝著扎啤,啃著烤串,頭頂月亮,沐浴星光,很是愜意。
悶了一口啤酒,我告訴他誤會何椒了,人家是正經人,沒跟人那啥......開房。
小宇咬著烤串含糊不清地說:「老周,我覺得何椒她喜歡你」
「不好意思,你的感覺不準。」我高中的時候就表態過。
「老周你長得不差,學習好,人品正三觀正,何椒她不可能不喜歡你。」
一股暖流從心中湧起。
小宇總算說了句人話。
「不過老周,你真墨跡,再不出手,何椒真跑了。」
我笑了笑,「出手過,失敗過。」
每每我覺得她似乎有點喜歡我。
我們可以往愛情的方向發展時。
她總能讓我的情緒從熱情變常溫。
讓我覺得我會錯了意。
如果對一個人有了好感,怎麼會甘心做朋友呢?
這是一件不美好的事情。
朋友不甘,戀人未滿。
所以我寧願跟何椒保持著第三種關系。
相互對立。
抬頭看看星光璀璨的天空。
那天的月光跟今晚的一樣明亮。
高二下學期,為了衝刺數學競賽獎項。
我每天晚自習上都瘋狂刷卷子。
那天大家都走了,我有套卷子還沒做完,與腦細胞死磕到底。
等再抬頭時,教室裡隻剩下我一個人。
平時何椒都會掐點走,基本在我收包的時候就走。
害怕跟我同路是的。
今天奇怪也不見了。
突然,燈光明明滅滅幾次後,完全陷入黑暗。
最害怕的事情來了。
因為我有輕微夜盲症,怕黑是我的死穴。
平時隨身會帶一個小手電筒。
我摸索著書包,糟糕,今天小手電落在家裡了。
我們學校又不允許帶手機到教室。
我告訴自己要冷靜。
也許一會兒電就來了。
黑暗猶如一頭猛獸,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
可笑吧,男生也是有脆弱的時候。
隻能靜靜等待。
感覺過了半個世紀那麼久,沒有期待來光亮。
卻聽到一陣急促的奔跑聲。
女孩微喘著氣,「誰還在?」
我低聲回:「是我,我夜盲症......有點怕黑。」
我以為會聽到她嘲笑我,「大傻缺,你竟然怕黑。」
但是沒有。
幾秒後,哗啦一聲,窗簾被她迅速拉開,那是白天遮擋太陽時放下的。
月光透過窗戶如水般泄進教室。
微微的銀光,消除了一絲恐懼感。
她走近我,輕聲說:「我帶你出去,走廊月光亮,一會兒會來電。」
黑暗中,我沒抓準,不小心卻抓到了她的手。
柔然的手指有些許湿潤,是汗水?她剛才跑得很急嗎?
何椒沒有甩開我,反手握緊了我的手。
溫暖的手心溫度讓我安心不少。
給了我一股抵抗黑暗的力量。
沒有曖昧,沒有尷尬,一切都很自然。
我們手牽手挪到走廊。
幸好天空的月亮很圓很大。
亮堂堂的視線比在教室好許多。
微風,朗月,暖心同學相伴。
青春的美好不過如此。
「你為什麼跑回來?」
「拿數學卷子。」
鬼扯,她從來不帶卷子回家。
心裡突然泛起一股暖流。
上次我跟同桌聊天說到我有夜盲症時,她好像在旁邊。
何椒這女孩,心地可以啊。
片刻後,來電了,重返光明。
何椒微眯著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絲不自然。
迅速松開了我的手,往教室走去。
我才發現,原來剛才我們一直握著手直到來電。
片刻後,我媽在走廊拐角處,拿著手電筒大聲喊我名字。
回家的路上我和她說,今天真的很感謝我的同學何椒。
我媽淡淡說:「那是得好好謝謝人家。」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我媽還真跑去學校謝謝人家了。
方式還很特別。
自從那天起,我總會忍不住偷看何椒的手。
過了好久我才明白。
我心裡的角落不知何時起,住進了一個叫何椒的女孩。
周五的下午,我終於鼓起勇氣約何椒下課後去吃冰。
我們高中時期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不管男生或女生,到學校後門拐角處的冰室吃同一碗綿綿冰。
多少意味著捅破窗戶紙的意思。
很遺憾。
何椒拒絕了我。
理由找的還挺別致的,「那個,我沒空,要做習題。」
一個平時不怎麼愛學習的人,告訴我她愛做習題。
這拒絕的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我不死心。
約了她第二次。
她說他要做習題。
第三次......
做習題......
然後她的習題越做越多。
成績也越來越靠前。
高考的前三個月,她已經是年級排名前二十。
我們是市重點高中,遍地的精英人才。
這成績代表著穩進重點大學。
所以,因為我的委婉表白?把一個學渣變成了學霸。
我在心底默念一個 6。
11
「周雲堂生日快樂」。
何椒再次準點發來的祝福。
你看看,這人就是這樣,忽遠忽近。
我真的受夠了。
「隻會這一句嗎?有種發點別的。」
她速度撥打電話進來。
「我沒種,你才有。」
......
「你要啤酒燒烤小龍蝦的前面一句嗎?」
我腦筋有點打結。
啥?
哦!恍然大明白,剛才燒烤店的小廣告呀。
前面一句是啥來著?
戀愛吧!啤酒燒烤小龍蝦?
戀愛吧.....
戀愛吧.....
腦子有點糊了,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何椒,你有話就不能直說。」
那麼沉默了好久,久到我差點以為何椒要睡著了。
「周雲堂,我喜歡你。」
「周雲堂,我們在一起,可以嗎?」
我屏住呼吸,「你,沒有在玩什麼拆盲盒大冒險遊戲吧?」
「玩你個大頭鬼,你好好想清楚,明天必須回復我。」
說完就掛了。
我腦子更糊了,心裡一陣悸動。
但也怕她是開玩笑。
畢竟她古靈精怪的時候多得去了。
我把小宇搖醒。
今晚的酒把他醉得不輕。
「你分析分析,何椒這是他媽的玩兒我,還是真喜歡我。」
小宇朦朧地睜開眼。
「玩兒你也不錯啊,你難道不想給人家玩兒?」
我去,「你說的是人話嗎?」
「兄弟,可能你的春天要來了。」
他昏睡過去前,遞給我一盒東西。
「你的快遞,我幫你拿了。」
我打開一看,竟是雲棠送我的生日禮物。
這禮物,一言難盡。
12
我反反復復看了微信好幾遍。
心裡還有疑團未解。
她的初吻跟誰了?
不是我在意這個,而是我不想當男小三。
她是認真的嗎?
我斟酌了許久,睡前給她發了一條信息,「我感覺不妥。」
發出後,反倒是自己失眠了,第二天上課差點遲到。
辣椒教授下周要去雲南參加講座,課程提前。
我頂著一對熊貓眼進教室。
隻剩下何椒旁邊的位置。
我硬著頭皮坐下。
偷瞄了一眼何椒,她眼下一抹青色。
她好像也失眠了。
估計是我昨晚回的話多少有點影響她。
我暗爽,心裡多少平衡了一點。
這節課,教授要讓大家品味辣滋味。
何椒拿出一個鋪滿紅綠色辣椒的託盤。
她戴著白色手套,捏著各色辣椒,手起刀落,變成塊狀。
一邊切,一邊拿眼睛有意無意地瞥向我。
好像我是她手裡的辣椒一樣。
一刀一刀地,帶著恨意。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有幾個男生迫切地上去嘗試。
含著星星眼望著她。
何椒也夠無情的呵。
給出的辣椒塊,都巨辣。
哥們都辣出眼淚花了。
我看了頭皮一陣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