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睡時,能玩一整宿的遊戲。
小宇敢怒不敢言。
隻敢在床上跟烙煎餅似的,翻來覆去。
我淺眠,幾次被林輝噼噼啪啪地鍵盤聲吵醒後,我也沒闲著。
不動聲色地給小宇念新聞聽。
基本是「感謝舍友當年不殺之恩」那一類型的。
之後宿舍果然安靜許多。
小宇給我微信發了一條,「哥,牛逼。」
從那以後我跟小宇關系非同一般。
每個宿舍幾乎都有一個八卦情報站站長,小宇就是。
「林輝在追你高中同學何椒。」
「高調到導師都覺得他們郎才女貌。」
我輕笑,「難道不是豺狼虎豹。」
小宇說:「林輝對你敵意那麼重,估計就是因為何椒正眼瞧的男生隻有你。」
我笑了笑,「我們隻是高中同學而已。」
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酸澀都埋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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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林輝正好聽到。
高傲地冷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整得跟男綠茶似的。」
他頓了一下說:「上午還在樓下拉拉扯扯......」
不好意思,打嘴仗哥哥我一向很少輸。
「那哪叫拉扯,叫甜蜜互動。」
林輝嗤笑,「你連人家手都沒牽過,說甜蜜互動臉不疼?」
扭頭就要走。
這年頭,要臉的一般吵架都輸。
我嘴賤地補了一句,「那親吻算嗎?但不給你看,怕你看了心梗。」
沒想到一語成谶。
就在當天晚上,林輝還真看了現場直播接吻。
6
晚上是我們同城同學會。
酒酣耳熱時,同學提議玩拆盲盒冒險遊戲。
好死不死,我抽中跟死對頭表白。
一群吃瓜不嫌事大的同學慫恿著我推開隔壁包廂門。
何椒坐在正中央,臉色微紅,桌上酒杯已經見底。
全場都是女生,除了何椒旁邊的林輝。
同城學生聚會,他怎麼在?
我硬著頭皮上,「何椒,我喜歡你。」
我以為她要罵我瘋了。
沒想到,她唇角上揚,「是嗎?親一個。」
她嬌小的身子踮起腳尖,摟下我的脖頸貼上我的唇。
一旁的林輝臉黑如鍋底。
我瞬間半耳鳴,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如鼓如雷。
猝不及防的震驚下,我逃離包廂。
未閉合的包廂門縫,傳出她清脆的吐槽聲。
「什麼破遊戲,要跟最討厭的男生親一個。」
我去,原來她們包廂也玩拆盲盒遊戲。
7
上次小宇無意間打趣說了一句,「你跟何椒是歡喜冤家。」
我也不是沒有認真思考過。
她幫我整理東西,跟我喝情侶杯,連續幾年準點給我發生日祝福。
雖然見面就互懟,但是我覺得她對我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情感的種子一旦動了心思就飛速地扎根萌芽。
就算是玩遊戲,我也從未跟人表白過。
那句喜歡她終究是含了幾分不敢宣於口的真心。
她親我是我始料未及的事。
這可是我的初吻。
男人的清白也是清白啊。
而她卻隻是在認真玩遊戲?
我越想越上頭,想衝到她面前告訴她,以後管好自己的嘴,別沒事瞎親.....擾亂純情少男心。
我借口去衛生間,往她包廂走去。
揶揄聲再次順著門縫傳來。
「椒姐剛才很猛啊。」
「不會動真心了吧」
聽到這,我又有點耳熱。
我看到何椒慵懶地背靠椅子,手指漫不經心地輕敲桌面。
半晌,她哂然一笑,「遵守遊戲規則而已。」
遵守遊戲規則而已?
親耳聽到,我瞬間心髒微涼。
「不會是初吻吧?」
何椒淡定的聲音傳來「當然不是。」
不是什麼,不是初吻?
跟誰親過?
她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我怎麼不知道?
交男朋友了還來親我,呸,渣女。
突然失去了推門而入的勇氣。
離開時我看到了林輝和何椒交頭低語。
我承認那刻內心有點泛酸,俊男美女還是很養眼的。
林輝皮囊還不錯,就隻比我差了一點點。
估計是何椒喜歡的類型吧。
這個渣女,親過別人了還來親我,現在又跟別的男生打情罵俏。
我感覺我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內心酸酸漲漲的,幾年的青春都白辜負了。
回包廂時,收到一條她的微信,「結束後等我。」
不等,哥氣到了。
我承認我幼稚了,氣到刪除她的微信。
哼,加不加回來,再說。
8
聚會結束後,我接到了何椒的電話。
口氣不是很友好:「你人呢?」
「在車上。」
「為什麼拉黑我?」
隔著手機屏幕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慍怒。
何椒這人平時懟我的時候很隨意的模樣。
一旦拉下臉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我認慫,多少有點忌憚她。
算了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正想沒出息地說那就......先加回來?
一道男聲傳來,「何椒,房間我訂好了。」
何椒低聲答了一句「好」。
這聲音我熟悉,是林輝。
我的心頓時沉入谷底。
何椒玩兒挺花的呵,跟一個男生玩接吻遊戲,完了後又跟另外一個開房?
「想拉黑就拉黑,難道還要選日子嗎?」我怒懟她一句,掛掉通話。
再打,我拒接。
真的是怒了,還我的初吻,我的清白。
回宿舍後,我找小宇訴苦。
告訴他,我今天很不開森。
何椒這個渣女傷我的心了。
為了證明我很憂傷,我把他桌上的那瓶酒吹了。
小宇嘴角抽了一下,「那是 82 年的.......」
「怎麼,是 82 年的拉菲啊?」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不是,是 82 年的可樂,做實驗用的。」
我去,這 82 年的,果然很辣肺。
我抱著馬桶吐時,小宇震驚的分析。
「你是說,何椒有男朋友,然後又強吻你,今晚還要跟林輝去開房?」
額,我是這麼說的嗎?
「何椒牛蛙,以一挑三,海後中的王者後。」小宇眼睛瞬間發亮。
小宇果然沒讓我失望,關注點如此不同。
「你不覺得,此刻你應該安慰我?」
為了證明他對我的基情不是假的,他給我指了一條明路。
「你在乎何椒,說明是美女看得少,格局沒打開。」
我思考了兩秒,覺得他說得有那麼點道理。
「渣男語錄,話糙理不糙,不能因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重點來了,森林在哪裡?
我邊吐,邊虛心地聽他瞎扯,不是,虛心地聽他賜教。
「我們學校新開的選修課,你去選修吧,一定有收獲。」
「什麼課?」
「辣椒的功效與實踐。」
「這是打開格局的入口。」
「你想讓我搞農業?」
小宇白了我一眼,「瞎說。」
「別看這個選修課一聽名字跟搞農業似的。」
「其實博大精深,帶你領略中外辣椒品種、功效、種植,掌握國內辣椒的定值技術……」
這不還是搞農業的嗎?
我蹲著聽了好一會,實在忍不住:「小宇,我......不想搞辣椒!」
「我沒讓你搞辣椒,我是讓你找女人。」
聽聽,這是我們清純男大生該說的話嗎?
小宇白了我一眼繼續掰,「這課很火你知道嗎?」
「學員爆棚,多數是奔著教授小助理去的。」
小宇不愧是八卦小能手,信息摸得一清二楚。
說小助理很優秀,本校生破格錄用的。
小助理的外公是教授的老鐵,經營一家集跨國辣椒制品公司。
小助理從小在辣椒園長大,深諳辣椒種植技術,教授邀請她幫忙的,修課實踐基地正是他們家的種植園。
重點是,小助理美得很,打聽過了,包單身。
乖乖,原來是辣椒小公主啊,豈不是跟我家米粉很配。
說到米粉就想起了我媽。
我爸走得早,我媽是女強人做米粉起家的。
土是真的土,疼我也是真的疼。
剛開學時,怕我離家不習慣,經常驅車幾百公裡來看我。
我媽脖子上閃亮的大金項鏈,和她那閃亮的大奔經常閃瞎人眼。
由於我平時為人低調,不顯山水,同學們差點以為我被富婆包養了。
我抗議過,「媽你別這樣,不然人家以為我是媽寶男。」
我媽這才消停了沒來。
何椒偶爾也在校門口看見過我媽。
那時她眼神中有我看不明白的東西。
或許她覺得我是隨便的男生?
所以可以隨便玩遊戲?
「我不要想這個渣女了,哥要開拓新世界。」
話說回來,拿學分還能看美女,這簡直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呀。
小宇跟拿了房產中介費是的,積極催促我報名。
還給我構思了電影級的畫面,「如果你參加了實踐課,在辣椒種植基地,藍天白雲配椒香,你跟助理小姐姐一起分享水果辣椒,你一口,我一口,我們一起向前走。」
聽著真的好油膩。
小宇把我訓了一頓,「別不懂事,愛情的本質都是油膩的。」
「隻要自己不惡心,惡心的都是別人。」
「你看校園一對對卿卿我我的情侶,哪裡管單身狗的死活了。」
這話說得經典啊。
小宇這個愛情濃雞湯灌得好哇。
認識辣椒小公主,我入股不虧。
我激動得拉他一起報名,他卻告訴我他今天新交了女朋友。
果然,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9
第一天上選修課,我很期待。
提前 10 分鍾到教室。
發現教室早已烏泱泱地一片,男生居多。
個個穿得花裡胡哨,跟海選男模現場似的。
我瞅了瞅自己,略微簡單了些,好在臉還能看。
現在追女生都這麼卷了嗎?
我找了第一排的好位置坐下,近水樓臺先得月。
我不懂,他們坐那麼遠做什麼?
旁邊的哥們告訴我,上課前小助理會先來點名。
我問他,助理漂亮嗎?
「很正。」哥們狂點頭
「廣告系的何椒你認識嗎?」
「認識呀。」哥們的眼神有點疑惑。
「有比她好看嗎?」
「你......不知道嗎?」哥們眼神中的疑惑加倍。
我應該知道嗎?
隨著白衣黑裙,婀娜多姿的嬌小人兒走進教室後。
我徹底知道了。
何椒???
世界為何如此之小。
辣椒小公主?
她一個廣告系的來做辣椒學助理,這不科學呀。
她往講臺一站,眼鏡一扶,還頗有幾分為人師表的氣質。
風水輪流轉啊,以前高中都是我點她的名。
現在輪到她點我的。
我坐在第一排,一米八多的大高個,不想顯眼都難.....
是我草率了。
她淡定地掃了一眼教室。
開始對著點名夾念名字。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念到我的名字時,頭都沒抬一下。
倒是一副跟我不熟的樣子。
說實話,我現在也不想跟她熟。
如果可以,課都不想上。
看到她我就心裡就來氣。
點完名後,她把微信二維碼投上了屏幕。
「新來的同學,請加下我的微信。」
一大群哥們掏出了手機歡快地掃起碼來。
我有點下不去手。
何椒瞥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選修課上滿 5 節,要寫 6000 字作業,發我微信。」
「不發會怎樣?」我忍不住問。
「不怎樣,沒學分而已。」何椒淡笑。
還是剛才那個哥們,用氣音跟我說:「加啊,哥,咱們來上課最大的福利就是加何椒微信。」
這個福利我還真不想要啊哥們。
「我就是因為刪了她的微信才來上課的。」
哥們看我的眼神,像我瘋了。
我思忖了片刻,現在重新加她,顯得我很沒骨氣。
士可殺不可辱,加她微信二百五。
然後......我還是加了。
我個人認為,骨氣在學分面前不值一提。
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們覺得呢?
教授來了,一個和藹的老頭,紅光滿面的,一看就是辣椒吃多了,專業度很強的樣子。
何椒在我旁邊落座。
這節課,我真的很想謝謝她。
因為她,教授喊了我不下 8 次。
「小何旁邊那個男生,臉色黑得跟黑椒似的......」
「小何旁邊的黑椒男生......」
「黑椒男生你來答一下......」
「黑椒.......」
教授每叫我一次,我餘光瞄到何椒都在憋笑。
笑死你算了。
更過分的是,她側身低語,溫熱氣息拂過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