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可說什麼了?」
玉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盛澤臉色通紅忙往後退了一步。
「李夫人說,希望你莫要自責,去江南是李大人自願的…還…還有這個…」
盛澤掏出一個平安福遞給了李織織:
「這是夫人親自去廟裡求的…」
李織織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哭的楚楚可憐,直叫盛澤的心,都碎了一地。
拿過平安福,纖弱瑩白的手指觸到了他的掌心,盛澤像觸了電一般慌忙收回手,抱拳:
「臣告退!」
「織織,謝過小將軍。」李織織福了福身子,看著盛澤離去的背影,她攥了攥手裡的護身符。
「小姐,您要打起精神來,夫人還在府裡惦念著您呢…」錦心抹了抹眼角滲出的淚水,小聲勸慰…
晚膳的時候,李織織略微裝扮了一下,拿胭脂遮蓋了蒼白的面容。
再出現時,她容光煥發的模樣看呆了在場不少人,蕭瑜見她面色紅潤不禁有些欣喜。
「我還擔心帳篷裡你睡不好,快來瞧瞧,給你獵了隻白兔。」
小籠裡裝著隻雪白的兔子,模樣可愛,李織織接過,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又對著蕭瑜點點頭:
「謝陛下…」
蕭瑜心下泛起一陣酸楚,哄了好些天,如今總算是給他一個好臉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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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的坐到她身邊,見她並沒抗拒,笑著給她切了一小塊烤鹿肉遞到她嘴邊:
「織織,吃吃看。」
李織織乖順的張嘴吃了,她一邊嚼著,一邊挑眉看向王嬋。
見王嬋氣了個倒仰,差點摔了,她勾了勾嘴角。又將身子倚靠在蕭瑜身上,蕭瑜扶住她的肩膀,喉結滾了滾,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拿我氣王嬋?」
李織織衝他狡黠一笑,這是她這一個多月來頭一回展露笑顏,蕭瑜差點沒有喜極而泣。
他拉住她在桌下的手,語氣裡帶著些討好的委屈:
「織織,你可算對我笑了…」
看著對面二人重歸於好,王嬋的臉拉的老長,她泄憤般的將手中的匕首狠狠插進了面前的鹿腿裡。
就算除了她家勢力,讓她生不出孩子來,她還是有著讓她嫉妒到發狂的寵愛…當初她在宋府就應該直接賜李織織一死的……
19
第二日
蕭瑜本想帶上李織織一起去打獵,但是她的身子實在太差,光是站著就已經是極限了。
「不如我留下來陪著你吧。」
「陛下,臣妾想要那白虎皮子做毯子...」李織織的杏眼閃著波光,
邊上的臣子聞言紛紛變了臉色:「陛下,萬萬不可啊,深山裡太過危險了。」
蕭瑜低低一笑,他寵溺的掐了李織織的臉蛋一下:
「既然是織織想要的,那我自當奉上。」
帶著警告的意味看了一圈後,他還是不放心,吩咐身邊的盛澤:
「盛小將軍,你就留在這裡守著娘娘。」
說罷,便是掉轉了方向,一揮馬鞭,便往深山裡跑。隨行的侍衛立馬跟了上去。
「皇貴妃娘娘,可知深山兇險,你如此行徑,與褒姒何異!」
「皇後娘娘,臣還請娘娘做主啊!」
王嬋一改往日的刁蠻跋扈,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花,哽咽的說:
「陛下平時寵愛皇貴妃,我就是想管教,這陛下也是不許的。」
有幾個大臣已經開始發難,李織織也不辯解,她巴不得蕭瑜出點事。
「錦心,扶我去邊上坐坐,這兒實在是聒噪的很。」
「你你你你!」大臣被氣的直接說不出話來。
她斜眼看了看還站在那假哭的王嬋,微勾起嘴角:
「皇後娘娘,不如現下就進去保護陛下?說不定陛下會因著這份心意,多多疼愛娘娘一些呢。」
王嬋白了臉色,陛下一向不待見她,李織織現在居然直接在那麼多人面前嘲諷她,真是不知道她今日著了什麼魔!
有幾個大臣看不下去,隻覺得寵妃惑主,欺壓皇後,正想上前去幫皇後討公道,
一柄帶著寒星的刀被拔出,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盛澤見此,收起刀,跟在李織織的身後走遠了。
錦心拿帕子擦了石墩子,扶著自家娘娘坐了下來。李織織揀起塊石子丟進小溪裡:
「盛小將軍,我記得你。剛隨父親進京的時候,我們見過面。」
她笑了笑,一如當初那樣。
「那時候你問我叫什麼名字,真像個呆子。」
盛澤身子猛的一震,他半跪下來,滿眼都是克制與隱忍。
「娘娘.......」
「盛小將軍,我求你一件事。」
乞求的眼神,看的他的心直疼。
「娘娘請說。」
「我爹爹的死,怕不是意外......」
盛澤瞳孔一震,他緩緩沉下了臉。
良久,他才回道:
「娘娘放心,臣會派人去一趟江南探查…」
李織織松了口氣,她望著眼前不知深淺的河水:
「多謝…」
關雎宮重新打開了大門,許是為了補償,蕭瑜對李織織的寵愛更勝從前。
李織織赤腳踩在白虎皮子上,這是之前蕭瑜秋狩,獵回來的,為了這張皮子,他還差點被白虎咬了手臂。
「娘娘,盛小將軍託小春子來信兒了,說是派下的人已經到了江南了。「錦繡端上一碟酥酪,低聲說道:
「好,你待會回信的時候,把這個給他。」
一根由各色線和玉石編織的刀掛穗子,攤在李織織的手上,襯著她白皙的手掌煞是好看。
「告訴他,他願意幫我,我很感激。」
李織織低垂著眸子,眼裡似有淚光閃過。錦繡接過穗子,拿了塊綢子仔細包好,便去了御膳房找小春子碰頭。
錦心端上一碗熱茶,蹙了眉頭:
「娘娘,如果老爺真是被人殺害,那闔宮裡也就.....」
「我是有些懷疑,不過沒有實在的證據,陛下是不會輕易動王家的。」
掀開茶盞,是上好的碧螺春,李織織抿了口茶,熱茶暫時暖了她的胃,她舒服的喟嘆。
「陛下如此寵愛娘娘,娘娘為什麼不直接去求陛下徹查呢?」錦心有些不解的問:
「錦心,這件事,不僅僅隻有王家。「
一陣涼風吹進寢宮,錦心止不住的抖起了身子,她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
李織織的面上帶著苦澀,她心裡隱隱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但是還差一點,還差一點證據證實....
盛家的小將軍盛澤,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些許戰功在身上。盛小將軍的父親早年間死在了沙場上,因此,他很小的時候就被祖父盛老將軍帶在身邊教養。
十五六歲的年紀,就已經習慣了西北含著沙土的烈風。
每每盛家軍打了勝仗盛澤都會進京謝恩,也會在京裡待上個把月陪陪母親和祖母。而最令他頭疼的就是這兩年每次他回來,母親同祖母就會叫他去相看一些官家小姐。他實在是應付不來那些整日吟詩作對的千金,每每都是打完招呼後便起身離去。氣的母親直罵他是個逆子…
直到有一天他在一個餛飩攤上遇到了一個姑娘。
她長得比京裡任何一個千金都好看,就好像天上的月亮,隻要她出現,哪裡還有別人的存在。她的聲音也是軟軟糯糯的,直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小將軍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相思之苦,他好想每天都看到她。
後來,他天天去餛飩攤前等那姑娘。
但是不管他吃了多少碗餛飩她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有問過老板是否認識那姑娘,但是老板說他也是第一次見著那麼好看的人吃他做的餛飩哩。
小將軍不禁抽了自己一嘴巴子,為什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敢上去結識人家。現在馬上就要回西北了,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看到她了……
就這樣等啊等,直到最後一天的時候他從清晨等到了傍晚,小桌旁已經堆滿了碗碟。
正當他準備結賬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老板,給我來一碗鮮肉餛飩。」
小將軍眼睛頓時亮了,他扭頭望去,
每天出現在自己夢裡的姑娘終於出現了…
這次他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姑娘…」
「啊?」姑娘睜著杏仁眼呆呆地看著他,小將軍覺得自己快要溺斃在她的視線裡了,就算是突厥最勇猛的勇士來都沒有她的一個眼神管用。她隻需一眼,就能讓他提不起手裡的武器了……
「我…我叫盛澤。」小將軍結結巴巴地說道。
小姑娘歪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她身邊的丫頭攔在了兩人中間戒備的看著他,小將軍慌忙擺手解釋道:
「我不是登徒子,我在這邊等你很久了…你…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姑娘的名諱豈是能隨意說與外男聽的?」她的丫鬟護得更緊了些,索性把手中的屜子給老板叫他直接放了幾個生餛飩進去。老板兩邊都不敢得罪,閉上嘴巴將餛飩用油紙包了小心的放進了屜子裡遞給了那潑辣的丫鬟。
「真是個呆子.....」小姑娘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跑開了,盛澤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他不敢與她對視,慌亂的低下了頭,腦裡都是剛剛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
待他回過神來,眼前人早就不知蹤影,他茫然的站在道上,夕陽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20
臨近年關,盛澤回了西北,刀兒穗被他仔細的放在胸口的衣襟內,他眼含不舍的看了眼皇宮的方向,江南的消息他已經悉數遞了進去…也交代她莫要莽撞…一切可等他回來再說。
李織織在宮裡繼續過著她的寵妃日子,但是隨著她的行事越來越高調,朝前參她的折子也多了起來。
蕭瑜置若罔聞,依舊寵愛她,李織織總會以身體為由不侍寢,蕭瑜也不在意,就算是睡在外間他也樂此不疲。
一時之間,參她的折子又開始滿天飛起來。
錦繡剛從御膳房裡出來,正對上皇後宮裡的掌事宮女倚翠。她心裡一個咯噔,
倚翠站在道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錦繡,皇後娘娘請你走一趟。」
坤寧宮
鞭子打在錦繡已經血肉模糊的後背,王嬋坐在上位,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
「李織織在與誰通信,你說是不說?」
「奴婢不知,皇後娘娘在說什麼.....」
錦繡咬著牙關,死死盯著地面。她慶幸今日隻是單純的去拿湯羹,不然給王家抓到把柄,小姐會有性命之憂。
「賤婢!」
這該死的賤婢就跟她的主子一樣,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氣急之下,王嬋顧不得倚翠阻攔,她走了下去,拿過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身上。
凌虐的快感讓她興奮極了,王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此時的錦繡已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倚翠見了忙過去攔著,可王嬋已經打紅了眼,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倚翠。又打了好幾下,直到錦繡軟軟的倒在地上……
「死了....」
倚翠的臉沉了下來,錦繡死了,她們還什麼都沒問出來。
「一個賤婢,死就死了,可惜,今日死的不是她李織織。」沾著血的刺藤鞭子被丟在地上,滿宮的血腥氣充斥著鼻腔,
「找人收拾幹淨,去給我準備點熱水,我要沐浴。」
待李織織找到皇後宮裡的時候,王嬋已經換上了新的衣裳。
「王嬋!錦繡呢?」李織織衝上去,想抓住王嬋的衣襟,倚翠將她攔下,又叫了兩個宮女將她按在地上。王嬋的心情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舒爽過,她譏諷的看著在地上掙扎的人:
「李織織,你與外男私通,穢亂宮闱,錦繡已經畏罪自盡,至於你......本宮要親自把你交給陛下處置!」
王嬋直接綁了李織織去了御書房,進寶看到皇後綁著皇貴妃前來,嚇的魂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