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宜與沈陳氏見皇後如此給人難堪,心裡又恨又惱,德宜冷笑著站起身道:“既然皇後不待見我們這些老輩們,我等也不好再厚顏打擾。”
哪隻她說完這話,顧如玖竟然連頭也也未抬,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德宜氣得臉色青紅交加,憤然離去。
“婆婆,”沈陳氏出了乾坤宮後,有些不安的對德宜大長公主道,“我瞧著皇後娘娘似乎……”似乎並不太待見她們。
德宜搖了搖頭,痛心疾首道:“皇上若是獨寵此等禍國妖後,我大豐百年基業危矣,危矣!”
沈陳氏聞言嚇得面色慘白,回頭看紫宸殿方向,仿佛那裡住著一頭怪獸,即將把人吞吃入腹。
等兩人走了以後,顧如玖放下抵在額際的手,冷聲道:“就她們也好意思提我大嫂?”
司馬家三房想送司馬香進宮,德宜大長公主可是幫著說過好話,大嫂死在三房人手裡,她沒找司馬家人的晦氣,反而是德宜大長公主提起舊事,她心情若是能好才怪了。
知道娘娘心情不好,秋羅在她耳邊說了好些有趣的事情,才讓顧如玖慢慢把心情放開,隻是到底對司馬家以及德宜大長公主有些膈應。
“皇後身體不適?”晉鞅正在批閱奏折,聽到宮人來報,忙放下御筆,關切的問道,“可請了御醫?”
“回陛下,御醫說皇後娘娘並無大礙,隻是身體有些虛弱,多休養便好了。”
“朕去看看,”晉鞅合上手上的奏折,對身邊伺候的何明到,“你去宣太醫院的院判過來,再給皇後把一把脈。”
“是。”何明不敢耽擱,轉身就往外走,有小太監向上前討好,所願意幫他跑一趟,卻被他一把推開。
為皇上辦事,他就是累死也要自己跑,哪會讓別人湊上來。更何況事關皇後,他哪會讓別人討了這個好?
顧如玖剛翻了一會兒書,就見晉鞅匆匆走了進來,臉色還不太好看,她放下書擔憂的問:“怎麼了?”難道是有朝臣讓他生氣了?
“我沒事,”晉鞅沒讓她起身行禮,走到她面前坐下道,“你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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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如玖愣了一下,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便笑道:“沒事,我就是不耐煩應付德宜公主,便找個理由讓她走了。”
“你若是不想見,下次不見便是,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見她真的沒事,晉鞅才松口氣,“這可不是小事。”
“好好好,下次一定注意。”顧如玖笑著點頭,然後道,“德宜大長公主的事情……”
“她是先帝親封的大長公主,我雖不能廢了她,但卻能讓她這個大長公主老實待著,”晉鞅並不想那這些糟心事煩她,便道,“你在看什麼書?”
“不是你前些日子讓人送來的話本嗎?”顧如玖道,“挺沒意思的,什麼兩兄弟同喜歡上一女,最後大郎與二郎仍舊是好兄弟,女主人公死了。”
晉鞅聽完搖了搖頭:“確實挺沒意思。”心下想,日後還是不讓久久叫自己大郎為妙。
沒過一會兒,太醫院的院判到了,他給晉鞅與顧如玖請脈過後,給兩人各開了一副養身的方子,便退下了。
“養身養身,不如強身,”顧如玖道,“皇上若是有空闲,可以打一打五禽戲什麼的。”
白賢與何明齊齊扭頭,皇上九五之尊,在院子裡打五禽戲,那能看嗎?
“若是久久陪我一起的話,倒是可以試一試。”他們聽到皇上如是說。
得了,他們還是什麼都別看,什麼都別想算了。
十日後,德宜大長公主府裡的案子結了。
府中下人犯案者,皆按律懲處,大長公主雖掌管不力,但畢竟不知情,罰俸兩年便已經足夠。
什麼,你說公主府沒了管家怎麼辦?
沒事,皇家人貼心,轉頭便送了一個能幹的管家到公主府上去。
表面上看,這事就這麼結束了,可是明眼人都清楚,這是皇室對大長公主不滿了。
府裡的下人被抓了,公主被罰俸了,連管家都是皇家派來的。這是管家還是管公主的?
這哪是貼心,簡直是把大長公主臉都打腫了。
不過這一次大長公主沒有去宮裡鬧,更沒有在宮門出哭訴先帝,反而老老實實的向皇上寫了一封罪己書,然後待在公主府裡沒有出門。
隻是不知道這封罪己書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寫下,還是她那孝順兒子代筆。
有知道前因後果的人知道後,都在私底下笑話,聽聞這位大長公主曾為了下人在朱雀門口出不滿之言,並且拒不受皇恩。
現如今跟帝後鬧得不好看,折了面子裡子,誰還在乎你是不是大長公主?
皇室族人的臉面與尊貴,都是皇帝給的,你把皇帝得罪了,那還有什麼尊貴可言?
☆、第58章 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頂不起眼的小轎停在街頭角落,臨街的小院打開一扇門,戴著紗帽的女子走進門口,這扇小門再度關閉。
“司馬小姐。”坐在涼亭中的祁連站起身,朝亭外的司馬香拱手道,“在下有禮了。”
司馬香冷眼看著這個男人,取下紗帽讓寶梅在外面候著,然後走向亭中的石桌,石桌上擺著一套茶具,其中一個杯子裡已經倒滿熱茶,冒著縷縷白氣:“大人好雅性。”
“佳客臨門,在下也隻能附庸風雅一番了,”祁連倒了一杯茶,雙手奉到司馬香面前。
司馬香接過茶杯低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入口,而是放回桌上:“祁連大人幾次相邀,不知有何要事?”
“久聞司馬姑娘芳名,在下心生向往,所以才厚顏幾次相邀,”祁連邀請司馬香坐下,等她坐下後,自己才一撩外袍坐下,“司馬姑娘今日能赴約,在下心中欣喜萬分。”
“不愧是年紀輕輕便能做丞相的能耐人,”司馬香冷笑,然後沉下臉道,“明人不說暗話,祁連大人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若不是祁連在信中提及母親之死,她今天怎麼也不會冒險出來。
“司馬姑娘什麼時候如此沉不住氣了?”祁連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笑著道,“不過今日邀請姑娘來,確實是有要事相商。”
司馬香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
見她這種反應,祁連也不以為意,直言道:“聽聞司馬姑娘有望入宮,隻可惜顧家從中作梗,壞了姑娘的好事?”
這種場面話,司馬香聽著甚是好笑,嘲諷的勾起唇角:“祁連大人倒是很會說話。”
“對美人說好聽的話,叫尊重,”祁連勾起一抹笑,桃花眼裡帶著幾分挑/逗,“若是司馬姑娘長得不是這般美貌,在下也就不用挖空心思想著怎麼說話了。”
司馬香嗤笑一聲,沒有把祁連的話放在心裡。她長得有多美,不用面前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來恭維。
“宮中那位皇後娘娘美貌可不及姑娘五分,隻可惜小皇帝不知情趣,不懂賞識佳人,我都替姑娘感到不平,”祁連嘆口氣,“論家世、論容貌、論才華,她可沒有一處比得上你。”
“祁連大人消息靈通,想必應該知道,皇後娘娘乃是出雲真人親口誇贊過的福澤深厚之人,”司馬香面色平靜,沒有被祁連這粗淺的挑撥手段影響到心情,“顧氏女為皇後,乃是天命所歸。”
“天命?”祁連嘲諷笑道,“司馬姑娘這樣的人,會相信這個?”
司馬香輕笑一聲,美麗的雙眸眼波流轉:“信與不信,又能如何?”
“不愧是司馬家的姑娘,”祁連擊掌道,“不知司馬家姑娘,是否想過要擺脫現在這樣的生活?”
司馬香聞言抬頭看他,沉默不言。
她現在借住在大伯家中,看似與堂姐未出閣時一樣,但是她能夠感覺出來,大伯母對自己並不是特別喜歡,但是這又如何,她隻是想依靠著大房,抬高自己的身份而已。
現在的生活再難,也比……
“祁連大人這話我不太明白,”司馬香站起身,低頭看著祁連道,“時辰不早,小女子我告辭了。”
說完,不等祁連的反應,轉身便走。
祁連微笑著目送她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人影,才有一位僕人站出來道:“大人,這個司馬家的小姐似乎無心與我們合作。”
“不,”祁連舉起茶杯放到唇角,笑著道,“她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心夠狠,手夠辣。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對一件事心動了,也不會馬上顯露出來。”
“幸好她沒有做皇後,不然大豐皇帝有這樣的女子做幫手,豈不是對我高羅無益?”僕人聞言感慨道,“這樣也給大人您添了一位幫手。”
祁連轉動著手裡的杯子,沒有搭理僕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