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豐朝現在這位皇後……
他皺了皺眉,似乎看不出什麼特別,隻說是性格好,為人良善,因十分受太後喜愛,才受封為後。
那日宮宴上,皇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隻是在波遜格要把女兒嫁給她娘家哥哥時,她才動了幾分火氣。不過豐朝這些世家貴族向來如此,皇後動怒也實屬正常。
“可能這位皇帝就喜歡這種單純無害的小姑娘,”祁連放下茶杯,諷刺笑道,“隻不過天下這樣的女人很多,所謂的帝後情深,又能維持多久?”
“你今日去哪兒了?”鄭氏看著從外面回來的司馬香,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然後道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你先坐,我有話要跟你說。”
“是,”司馬香低眉順眼的朝鄭氏福禮,然後在椅子上坐下。
“今日錢家上門替他家嫡長子求親,我沒有馬上答應下來,”鄭氏猶豫了片刻,“錢家雖然隻是二等末流世家,但是家風正,人員少,嫡長子又是上進之人,你倒是可以考慮一番。”
鄭氏沒有明說的是,以司馬香現在的情況,隻能是高不成低不就,像錢家這樣的,確實已經算得上是不錯了。
司馬香愣了一下,回想半天才憶起錢家嫡長子是誰。此人相貌普通,在京城世家公子中,十分的不起眼,若不是她記憶力好,隻怕根本想不起他的相貌。
她心中雖然不甘不願,面上卻不敢露出半分,隻是道:“謝謝伯母為我操心勞累,我會好好想想的。”
“嗯。”鄭氏點了點頭,目光落到她的鞋子上,見上滿沾著些許泥土,心裡有些不滿,但也不打算多問,“你今日在外面走得累了,回院子休息吧。”
司馬香面色微僵,起身朝鄭氏屈膝一福:“是,伯母。”
等司馬香離開後,鄭氏眉頭才皺了起來,雖然這個侄女一直表現得很安分,但是她心裡總是隱隱有種不安感。
“太太,小姐與姑爺來了。”一個下人來報。
鄭氏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嘴裡卻說道:“前幾日才回來探望過,怎麼又來了,也不怕別人說闲話。”
“那是因為小姐與姑爺孝順呢,”她的陪嫁嬤嬤笑道,“這話若是小姐與姑爺聽見了,可不得難受?”
Advertisement
鄭氏被陪嫁嬤嬤哄得更加開心了,忙吩咐下人去迎接小姐與姑爺。
司馬香走出主院不遠,就聽到主院傳出歡聲笑語,回頭望去,正好看到司馬玲與一位年輕男人相攜而來,姿態親密至極。
“姑娘?”寶梅小聲道,“是堂小姐與姑爺回來探望了。”
“既然如此,我也該去拜見。”司馬香理了理衣衫,在臉上擠出危險,轉身朝主院走了回去。
司馬玲在娘家待了大半日,方才戀戀不舍的登上回夫家的馬車。沈清河見她這樣,小聲道,“玲兒不必如此,待下次休沐,我再帶你回家探望。”
“謝謝夫君。”司馬玲紅著眼眶笑開,依在他的肩頭道,“我讓你為難了。”
“我身為你的夫君,讓你開心是應該的。”沈清河輕輕攬著她的肩,沉默片刻道,“雖說君子不該道人是非,隻是事情牽扯到你與嶽家,我不得不做一回惡人了。”
司馬玲身上一僵,以為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忙問道:“怎麼了?”
沈清河見狀笑著安撫她道:“不必緊張,隻是件小事。就是……你的那位堂妹,讓人感覺不太好。”
“你說小香?”司馬玲猶豫著開口,“她做什麼了?”
“不,隻是我的直覺而已,”沈清河失笑,“罷了,你隻當我胡言亂語吧。”司馬香雖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他看見她的第一眼,不是驚豔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抵觸。
或許是他更喜歡玲兒的眼神,所以才不自覺討厭對方那種眼神也說不定。
他雖是這麼說,司馬玲卻把這話記在了心裡。她清楚夫君的性子,輕易是不會說別人的不是,既然開了這個口,想來定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朝堂之上,晉鞅冷眼看著下面的文官互相打嘴皮子仗,等他們吵得差不多了,晉鞅才開口道:“兩位卿家都言之有理,隻是邊境將士為國護衛疆土,若是三言兩語就定了罪,豈不是讓將士寒心?”
“皇上聖明!”其中一位文官當即作揖,另一個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是非曲直,朕都要先查問後再談,”晉鞅把玩著腰間的香囊,不輕不重道,“若是天下大事,都由吵架勝負來做決定,那把我大豐律歷置於何地?”
“臣等惶恐。”朝上大臣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皇上心裡不太高興了,於是紛紛躬身請罪。
晉鞅懶得看他們做戲,直接道:“朕已經召魏亭、趙進二人進京面聖,爾等不必再糾纏此事。”
司馬一系的官員聞言都有些發懵,皇上這是發的密旨,不然朝中上下,竟沒有幾人知道?
不對,一定有人知道!
司馬鴻朝身邊兩人看去,張仲瀚滿臉驚訝,李光吉也是一臉茫然,心裡暗罵,演技這麼好,怎麼不上臺去做戲子?
下了朝,晉鞅先是到御書房處理了一部分奏折,見快要到午時,才放下御筆,起身往外走。
“陛下,”白賢舉著一把傘過來,“外面下雨了。”
抬頭看去,地面果然已經被雨水淋湿,雨雖然不大,但是卻很密。晉鞅把手背在身後,“走吧,去康泉宮。”
“是。”
白賢小心翼翼舉著傘,何明走在側面,替晉鞅擋著風雨,不敢讓一絲雨飄在晉鞅身上。
經過鸞和宮外的竹林時,突然有一女子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很小,小到隻能讓人聽見她似乎在哼唱一首曲子。
曲子的音調很簡單,但卻十分悅耳。白賢是跟著晉鞅從誠王府出來的,所以聽得出這是錦州的民間小調。
晉鞅聽到這首曲子,停下腳步,面無表情道:“來人,去看看誰在林中唱曲。”
“是。”兩個藍衣太監快步走進竹林,很快便帶著一個綠衣宮女出來。
“奴婢拜見陛下,陛下萬歲。”宮女低著頭,朝晉鞅深深一福,絲絲細雨飄落在她發頂,打湿了她的頭發,連頭繩也有些沒精打採,看起來可憐極了。
“抬起頭來。”晉鞅冷聲道。
綠衣宮女緩緩抬頭,隻見她柳葉眉,杏眼,櫻桃唇,我見猶憐。
“你方才唱得可是錦州的小調?”晉鞅神情仍舊淡漠,似乎對方楚楚可憐的模樣,並沒有讓他有所動容。
“是的,陛下,”綠衣宮女抖得更加厲害了,“奴婢以為林中無人,所以一時忘形,求陛下恕罪。”她噗通一聲跪下,白嫩的手掌伏在汙泥上,更顯白嫩。
白賢面無表情的看了眼這個宮女,眼皮聳拉下來。
“你在哪裡當值?”晉鞅眼神更加淡漠。
“回避下,奴婢是尚食局的人。”綠衣宮女怯怯的抬頭,目光落到晉鞅的腰間,又飛快的低了下去,小女子姿態十足。
晉鞅淡漠道:“宮女不可輕易歌舞,這等宮規尚食局的掌事太監沒有教過你?”說完,踩著青石板頭也不回的離開。
白賢舉著傘立馬跟上,看也未看繼續跪在地上的宮女一眼。
何明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宮女,彎下腰笑眯眯道:“你這樣的宮女,咱家見得多了,麻雀想要變鳳凰,也要看真龍願不願意?既然你喜歡跪,便跪著吧。”說完,嗤笑一聲,朝御駕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綠衣宮女面色慘白的跪在地上,過往的宮人誰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顧如玖正在跟周太後講不久前看過的話本,見晉鞅進來,站起身迎了上去:“陛下,可曾淋到雨?”
“放心吧,白賢與何明伺候的時候,向來細心,”晉鞅攜著顧如玖的手走到周太後面前,朝周太後行了一禮,“兒子來遲,讓母後久等了。”
“你政務繁忙,來得晚了些,有什麼要緊?”周太後笑著讓夫妻二人坐下,“我們自家人不必講究這些,準備用膳吧。”
“是。”晉鞅朝顧如玖笑了笑,又對周太後道,“母後今日又準備了什麼好吃的?”
周太後笑罵:“左右餓不著你。”
顧如玖笑眯眯的看著母子二人的來往,樂得在一旁看熱鬧。
用完午膳,晉鞅因為要去見戶部官員,所以便提前離開了,顧如玖又在太後這裡坐了大半個時辰才起身告辭。
等顧如玖離開後,劉姑姑才道:“太後,今日皇上來的時候,有宮女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現在還跪著呢。”
“皇上是什麼反應?”周太後面無表情的問。
“皇上似乎不太高興,”劉姑姑想了想,“等會皇後娘娘回紫宸殿,肯定會遇到那個跪在地上的宮女,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