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她很新奇,但是景言依然很喜歡。
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嘴角掛著笑意,眼底光華流轉,似饒有趣味,又像是好奇琢磨,更多的卻是愉悅喜愛。
景母拉著白璐的手,餘光一邊瞪著這個沒出息的兒子,一邊又為兩人的感情好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這次生日景家並沒有大肆操辦,隻是關系比較近的親戚朋友聚在一起吃了頓飯。
說沒有大辦,宴席加起來也有十來桌,裡裡外外的親戚都要顧上,白璐和景言坐在正中間的主席上,身邊都是一幹直系親屬。
除了景家二老之外還有景言的外公外婆,四位老人在首位,景父景母緊臨而坐,接著旁邊就是叔舅兩家。
長輩們聊天白璐也插不上嘴,隻能埋頭苦吃,面前的桌子是可以旋轉的,但幾乎沒人動,白璐也就隻夾著面前的兩盤菜。
突然碗裡卻被放進來一塊排骨,白璐抬頭,隻看到景言若無其事的轉著桌子,去夾那盤汁香四溢的鮑魚。
修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筷子,黃褐色木質筷間是一隻飽滿的小鮑魚,白璐眼睜睜的看到這隻小鮑魚被放到自己面前碗裡,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多吃點,想吃我再幫你夾。”
他聲音不大,至少在熱鬧的席間並不明顯,但場面卻是瞬間安靜了下來,方才還有說有笑的眾人都齊刷刷的看著他們。
白璐頓時不敢動筷,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狀況。
安靜幾秒,不知是誰先開了口。
“景言很疼老婆啊哈哈”
“真看不出來,向來沒心沒肺的小子結婚以後還知道疼人了。”
“看來小兩口感情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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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璐仔細辨認了幾秒,最先開口的是景言舅舅,其次是他叔叔和舅媽。
她對著席間眾人笑了笑隨即低頭做嬌羞狀,卻又聽到一道聲音響起,渾厚,蒼老,藏著一抹深意。
“那你們倆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啊,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宛如一道平地驚雷,白璐不知所措,眨了眨眼緩緩抬頭看向景言。
他面色平靜看不出太多情緒,對上白璐視線之後勾起唇笑了笑,語氣輕松。
“爺爺,我們還小呢。”
“哪裡小!都三十歲的人了!放在我們那個時候,兒子都小學畢業了!”正中間的那位老人眼睛一瞪,滿臉不贊同的呵斥。
“爺爺——”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看秦子然他們,連婚都還沒結呢。”景言語氣軟和帶著撒嬌的意味,神色毫不在意,眸光掃過白璐臉上又很快移開。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別一天到晚好的不學學壞的。”
老人家不依不饒,把手邊的拐杖敲得啪啪作響,席間眾人面面相覷,隨即紛紛開口打著圓場。
“老爺子別激動,年輕人想法和我們以前不一樣了,你看我們家豪豪,不也三十好幾的人了,連個正經的女朋友都沒有,唉,我都愁死了。”
“就是,景言和璐璐兩人感情好,孩子那還不是遲早的事。”
“不過你爺爺說的也對,都老大不小了,也該考慮考慮孩子的事情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視線頓時紛紛落在了兩人身上。
白璐垂眸盯著眼前光滑的紅木桌面,一聲不吭,臉上卻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太多情緒來。
景言一邊點頭應和著是,一邊用餘光打量著旁邊的白璐,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桌上,節奏性的輕敲著桌面。
“孩子的事情我們會考慮的。對了爺爺,我上次給您找的那個瓶子怎麼樣?是不是明代的青花瓷?”
“說起這個,你小子倒有幾分門路,我找你王伯伯鑑定過了,他說八成是真的。”
老人語氣頓時緩和下來,嚴肅古板的臉上竟露出了幾分笑意,眼裡不掩欣喜,像是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
“您喜歡就好,我上次還看到了一款特別漂亮的茶具,聽說是宋朝的汝瓷…”
“真的?”老爺子立刻瞪大了眼睛,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來,就連旁邊的景父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傾聽。
“當然是真的,我哪敢騙你啊,就在那個…”
席間開始討論起了藏品和陶瓷,白璐拿起筷子,夾起碗裡的那隻小鮑魚送到嘴裡,滋味鮮美,隻可惜有點涼了。
她繼續安靜的吃著飯,就好像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在門口告別,跟一幹親戚寒暄完之後,景言環著白璐往車子方向走去。
夜很黑,風裡卻帶著絲絲燥熱,走了幾分鍾,空氣就變得安靜起來,隻有一盞路燈孤零零的亮著。
兩人的步伐不緊不慢,踩過地上的砂石發出細碎聲響,月亮隱在了雲間,星辰黯淡。
一直到上車,景言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等紅綠燈的間隙,白璐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男人穿著白襯衫,袖子松松挽到了手肘,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白璐注意到,他的手指和方才一樣,節奏性的輕敲著方向盤。
這是他思考時的表現。
白璐視線再次停留在他臉上。
那張白皙清俊的臉沒有太多表情,專注的盯著前面指示燈,眼底一片沉靜。
到家,開門,兩人像往常一樣換鞋進去,景言丟下一句我去洗澡,就拿了衣服直接進了浴室。
白璐站在原地停留兩秒,也去拿了睡衣。
洗澡的時候是思緒最清明時,熱水衝刷過身體,毛孔慢慢打開,白璐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兩人的第一次。
說起來才認識半年,然而那一夜卻仿佛水到渠成。
極其自然的被他親吻打開身子,然後親密無間的融為一體。
或許是景言的動作太溫柔,又或許是自己幹涸了多年,亦或是因為落在後背那一連串的吻。
輾轉吮吸,細細啃咬,從後頸肩頭到那一對凸起來的蝴蝶骨,親得她頭皮發麻,意識模糊,渾身軟成了一團。
然而在他進入時,白璐還是清晰的感知到,他沒有帶套。
事後她去買了藥,當著景言的面吃下去的,之後幾天,他都很自覺的做了措施。
關於這個話題,兩人從來沒有提過,也十分默契的各自閉口不提,並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風平浪靜,卻沒想到在今天被擺到了明面上。
白璐吹幹頭發出來,景言已經睡在了床上,房間的燈被熄滅,床頭開著一盞小橘燈,散發著淺淺的光,一室柔和暖意。
白璐走過去輕輕掀開被子,和景言肩並肩的躺下。
過了幾秒,她抬手,把那盞燈關上了。
黑暗瞬間降臨,陽臺散進來一層淡薄的光,不知是月色還是樓下路燈,耳邊很安靜,連他的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等了幾分鍾,景言依舊沒有伸手把她抱到懷裡,白璐側過身子,拉開他的手鑽了進去。
溫暖的氣息一股腦湧來,她把頭枕在景言胸前,雙手環住他的腰,然後…輕輕蹭了蹭。
“你不抱著我睡,我睡不著。”
第38章
懷裡的身子又軟又熱, 熟悉的香味一股腦的湧了過來,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就這樣攀附在他腰間,宛如兩條帶著溫度的藤蔓,擾得他心頭發痒。
景言索性翻了個身,把她整個人往懷裡一摁。
“唔。”白璐猝不及防的低吟,不自然地動了動聲音悶悶的從胸前傳來。
“我喘不過氣來了。”
“不是要抱著你睡才能睡著嗎?”景言平靜的說。
“你抱太緊了。”白璐費力的從他懷裡掙扎著抬起頭, 仰面看著他抱怨。
房間很黑, 景言睜開眼也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 她的面容隱在黑暗中露出大致的輪廓, 那雙眼睛卻格外亮。
景言沒有做聲,隻是依舊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兩具身軀毫無間隙的貼在一起。
白璐從他的動作分辨出情緒, 心裡暗嘆了一口氣,動了動, 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 在他懷裡閉著眼睛醞釀睡意。
不一會, 胸前傳來平穩的起伏, 景言垂眸,白璐把頭擱在他肩頭,呼吸均勻, 睡顏沉靜。
他看了兩秒,終究是忍不住側頭過去,在那雙柔軟的唇上不輕不重地壓了一下。
第二天醒來,白璐發現自己依然是被景言從後面摟在懷裡, 耳邊鬧鍾還在叫囂,她抬手按掉,後頭的人也醒來了,迷迷糊糊蹭著她的身子。
晨間的生理反應充分暴露,縱然已經經歷過無數次的白璐依舊不自然的僵了僵,她拿開腰間那雙手翻身下床。
刷牙的時候景言冷著臉進來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是睡意未散又像是心情不虞,白璐從鏡子裡打量了他幾秒,隨即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工作日兩人的早餐都是分開在公司吃的,不出十五分鍾,他們各自收拾好出門。
周一早上要開例會,上面的領導都會來聽匯報,白璐趁著坐車的時間化妝。
景言開車很平穩,她化妝也一向很簡單,一層薄粉撲上去,眉粉加深一下顏色,最後塗上唇膏。
一連串工序下來,最多花個十分鍾。
景言一邊注意路況一邊觀察著她。
男人通常都不喜歡女人化妝,他們推崇自然美,化了妝的女人總感覺上了一道假面,顏值大大減扣。
唯有那種不施脂粉又美得讓人驚豔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漂亮。
況且誰也不想和女朋友接吻時,親得一嘴口紅。
然而他們卻沒有想過,女人不化妝又如何來得賞心悅目美貌動人。
真正素顏便驚豔眾人的也是鳳毛麟角。
而且美人通常都不懼化妝,那不外乎是錦上添花,顏值更上一層。
有句話說得好,濃妝淡抹總相宜。
白璐應該就是那種總相宜的女人,她素顏時清麗動人,她略施脂粉時豔麗無雙。
反正在景言眼裡,怎麼樣都是美的。
白璐對著鏡子抿了一下唇,收拾好東西看著面前車況,然後隨口和景言聊著天。
“你待會吃什麼?”
“周記的豆漿和小籠包。”他語氣很平常,聽不出太多情緒,白璐把視線移了過來。
他臉上表情很淡,仔細一看,又好像和往常一樣,不知是做賊心虛還是女人天生的敏銳,白璐總感覺他有些異樣。
“老板的待遇就是好。”白璐聲音有些感慨,景言卻沒有再接話,要放在往常,他肯定會似笑非笑的看過來,然後用那種不正經的腔調開口。
“那讓你享受一下老板娘的待遇?”
景言肯定還在鬧別扭。
白璐有些頭疼。
一直到電視臺樓下,景言都還是一副沒有笑意的模樣,和他以往大相庭徑,白璐打開車門輕聲說了句我下車啦,景言也隻是淡淡的應了句好。
臺裡下半年事情格外多,這個會整整開了一個上午,白璐頭昏腦漲的出來,簡單吃過中餐,下午上班又忙得團團轉,連水都沒空喝一口。
臨近下班的時間點,李慶突然宣布晚上一起聚餐,為了下半年的工作計劃而鼓舞士氣,白璐剛想拒絕,就看到他目光淡淡掃了過來,揚聲道。
“誰都不能缺席啊,我今天自掏腰包請你們吃飯,可不能不給面子。”
白璐:“……”她不敢不給面子。
吃飯的地方訂在公司不遠處的一家餐廳,開車過去大概十來分鍾,幾人分兩輛車,白璐上了周顯那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