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他好好睡一個晚上,等明天他就知道惹到誰的頭上了!”
蘇琴軒說要給愛人找回場子,這番氣勢著實逼人,讓人根本就不會去質疑她的話。
但是,如果忽略蘇琴軒左手的筷子還有右手拿著的馬拉糕,這番話不是在飯桌上講的就更有氣勢了。
簡家南聽了媽媽的話,絲毫不意外。
蘇琴軒掌管南北集團這麼久了,從一個攤子上苦練技術的小廚子,到現在旗下有一個連鎖餐飲集團,她的氣勢和行事都跟從前有很大變化。
雖然她對待家裡人的態度並沒有變,但是對待外人,特別是有衝突的外人,蘇琴軒吃虧之後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
簡家南很好奇,局面這樣對自己不利,在錢都已經打到了關山賬上,貨物都收到自己手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情況下,媽媽她還能有什麼辦法,讓關山把這筆錢給乖乖吐出來呢?
簡家南現在非常有責任心,她知道自己將來會是南北集團的繼承人,這個重擔以後可是會交到自己肩膀上的,因此,她現在簡直是一塊海綿,想要吸收一切自己看到的東西,特別是在解決衝突的時候,她更是恨不得自己就在現場觀摩,這都是為了以後積攢經驗嘛!
簡家南抓著媽媽的手臂撒嬌:“媽媽媽媽,你就告訴我嘛!老爸他今天給關山打了這麼多電話,他一個都沒接,他這是擺明了連面都不想跟我們見上一面,你到底要怎麼才能把他約出來啊?”
蘇琴軒看她這麼好問,自然全盤託出:“這件事情,我們現在已經落在下方了,畢竟錢都已經到了人家手上,而且貨物都交到了我們自己手裡,隻不過因為我們這邊的失誤沒有檢查出來有問題,沒發現這裡貨物全是壞的,根本就不能用。”
蘇琴軒娓娓道來,先跟女兒分析現在的局勢,簡陽平聽見這番話,腦袋都要低下去了。
蘇琴軒繼續說:“關山自知理虧,你爸爸跟他打電話是為了什麼他一清二楚,不想應付我們,最重要的是不想退錢,他這才不接電話。”
蘇琴軒話音一轉:“但是,他不接我們的電話,難不成還能一直躲著其他人的電話嗎?你剛剛跟我說他還有一個維修廠,規模不小,他家大業大,平日裡要打交道的人肯定不少,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簡家南若有所思,“看來辦法還是有的啊,不一定要直線思維,直直對上關山,可以曲線救國,從其他地方入手。萬般手段,隻要可以達成目的,那它就是好手段。”
簡家北大喜:“哈哈哈這真的太好了!這不是說,爸爸的錢有救了!”
蘇琴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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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陽平:“……”
不得不說,即便是面對同一件事,思考方式各有差異的兄妹倆也會得出完全不同的答案。
聽聽我們這天真兒子說的都是什麼話哦!
合著我說了這麼多話費了這麼多口水,你就隻記得一個“錢”字啊!
蘇琴軒裝作沒聽到兒子的話,嘴角抽搐著趕兩個小孩去睡覺,即便他們一個到了高二,一個上了高一,都十幾歲的年紀了,但是在父母看來,還是兩個小孩子。
簡家南和哥哥聽話地去睡覺了,這件事情解決了就好,他們就完全放下心了。
果不其然,當真如蘇琴軒所說的那樣,第二天隻不過到了中午,蘇琴軒就在飯桌上宣布了一個好消息,關山同意約他們吃個晚飯,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要怎麼解決。
簡陽平看著妻子的眼神裡面,崇拜之意都快要溢出去了,然而媽媽還是一派雲淡風輕,好像這一切都隻是小菜一碟一樣。
簡家南知道媽媽為什麼如此重視這件事,其實三千塊錢對於他們家裡來說並不多,白白丟了著實會心疼,但也不是負擔不起,蘇琴軒現在的時間多寶貴啊,實在沒必要大材小用,浪費在跟關山這種人的周旋上。
但是蘇琴軒有她自己的看法。
一是因為這件事直接關系到簡陽平,愛人落寞的表情在蘇琴軒面前回蕩了一整個晚上和白天,對蘇琴軒這種非常重視家庭的人來說,這是一件絕對不能忍的事情。
二是因為給女兒簡家南做個示範,作為雖然還沒有過明路但已經是默認的繼承人的簡家南來說,她以後長大在社會上,會遇到千千萬萬件類似的案子,無數個關山守在路上等著她的到來,陰謀詭計頻出,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有辦法一直守在女兒面前為她遮風避雨。
實踐才能出真章,蘇琴軒一點也不把關山放在眼裡,但是他確實是一塊上好的磨刀石,正好可以拿來給女兒練練手。
南南是有天賦不假,但是她還沒有長大成人,這份天賦需要小心呵護,還需要磨練,這樣天賦才能轉化為實力,她不想“傷仲永”的傳說變成一個真實在自己家裡上演的例子。
簡家南跟媽媽對視一眼,母女兩個非常默契,千言萬語都在不言中了。
可憐的關山,此時此刻還在焦急踱步,為今晚的飯局焦頭爛額呢,絲毫不知道,蘇琴軒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對手,隻想拿他第一個開刀,給女兒練練手罷了。
簡家南吃完飯就待在自家房間,好好想了一下這件事情的應對方法。
這件事看似特殊,但是背後的共同點都是相通的,無非是不守誠信,不遵守商業契約罷了。
很多時候,商業糾紛的產生也都是這個原因,因此,怎麼去解決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她倒是非常好奇,晚上的飯局,媽媽會教自己什麼東西呢。
晚上,紅旗大飯店。
今晚的飯局並沒有約在簡家南家裡的產業裡,而是選在了一家深圳本地的四星酒店的餐廳。
一家四口剛到飯店,被早有準備的服務員迎進包廂門口的時候,簡家南就看見,關山和梁天雪兩個人坐在椅子上早已等候多時了。
一進這四個人進來,關山立刻熱情招呼:“來了來了?快請坐,等你們好半天了,這家飯店我可是吃過很多次了,今天包你們滿意!”
雖然話是那麼說,但是關山的屁股就好像是被膠水粘在了板凳上一樣,說了這麼一大通話就是不站起來,光聽他這樣說還以為是多熱情的人呢。
蘇琴軒毫不在意:“是嘛?那我們待會可要好好品嘗品嘗了。”
關山雖然是笑著的,但是心裡卻著實不痛快,他今天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跟蘇琴軒約這一頓飯,但是也不知道蘇琴軒是怎麼認識了他維修廠的房東,人家房東都出面做東了,他也隻好來了。
簡家南落座的時候,看到坐在關山身邊的梁天雪,恰好在這個時候關山做起了給眾人介紹起來:“這是我老婆,你們叫她小雪就好,小雪,還不快跟人打招呼!”他面帶不悅地看向梁天雪。
簡家南有些驚詫,這種對話竟然會發生在一對成年人夫妻身上,要知道自從簡家南小學畢業之後,爸爸媽媽就從來都沒有對她說“記得叫人,記得說叔叔好阿姨好”類似的話了。
簡家南笑著跟梁天雪打了招呼,敏銳地從她的小動作看到幾分勉強的意思,看起來有點不情不願的,非常像是……強顏歡笑?
很快,簡家南就在其後的飯局中逐漸證實了自己的這個猜測。
關山很照顧梁天雪,不,與其說他照顧愛人,不如說他很享受在外人面前營造出這種“愛妻子顧家庭”的形象,他沉溺其中,種種對梁天雪的照顧,在簡家南看來,更加像是“控制”。
不然的話,怎麼梁天雪想喝一杯水,都會被關山阻止啊,關山是這樣說的,“小雪,吃飯之前喝什麼茶水啊,對身體多不好,胃都要壞了,還是喝湯比較好,來,喝湯喝湯。”說完就要強硬地
把梁天雪的茶杯拿走,給她盛了一碗湯。
她想起媽媽打聽過來的消息,“關山這種維修生意做得還挺好的,許多人都跟他拿貨,他妻子梁天雪在其中有不可忽視的地位,這些生意上的骯髒事,你還需要特別注意。”
梁天雪和關山這對夫妻,著實是有意思的很。
也許是盯著人看的時間久了,簡家南收回視線的時候,碰巧就跟梁天雪對上眼了。
隻見她朝著自己露出一個充滿善意的眼神,自信一看,那眼神之中還有些表示歉意的不好意思。
簡家南一愣,她在對什麼表示歉意呢?
很快她就無暇顧及梁天雪這個人了,媽媽跟關山的戰鬥開始了,也許可以從梁天雪這個人入手的念頭在她心裡一閃而過。
關山見一桌子人都吃了不少東西,覺得是時候應該談點正事了,便開口道:“那個,蘇老板啊,你今天找我事為了什麼我這心裡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啊,但是呢老簡他當時也是跟我面對面交易的,我們兩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給我了,我也當場就把貨給他了不是,你要是有什麼售後要解決也不關我事了,誰弄壞的就去找誰嘛。”
“我那時候都把東西完完整整地交給陽哥手上了了,要是有什麼閃失,也怪不到我的頭上不是,畢竟那時候在場那麼多人看到,眾目睽睽之下幾十雙眼睛,我就算是有賊心也沒辦法做手腳啊。”
關山幾杯酒下肚,他就開始了大呼冤枉模式,然而蘇琴軒根本就不接他的話茬。
蘇琴軒:“來來來,吃飯,記得吃飯,這麼好吃肯定要大吃一頓。”
關山隻好意思意思地夾幾筷子菜,然後繼續說:“蘇總,我知道您最通情達理,你肯定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怪罪我的是吧,再說了,那貨款的三千塊錢我可是馬上拿走去投入下一輪使用中啊,我那個廠子啊,簡直就是一個吞金獸,每天都要花幾百塊錢在上面,還有……”
蘇琴軒:“吃飯吃飯,別說了別說了,多大點事嘛,吃飯吃飯。”
關山又閉嘴,心不在焉地往嘴裡塞了幾口飯。
然後,這兩個人就好像是上了發條的傀儡一樣,一直重復了上面的動作,每當關山要放下飯碗好好地跟蘇琴軒說上幾句話的時候,蘇琴軒就會滿臉笑容毫不在意地說,“吃飯吃飯,多大點事兒啊。”
蘇琴軒話是這麼說,但是關山是一點都不敢相信她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不然的話,蘇琴軒也不會特地為了這件事情特地組了個飯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