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我喊疼時,慢慢吞吞地又拿出了一根粉紅色的新絲帶,一圈又一圈捆綁住我的手腕。
隨後低下頭,握緊我的雙手,在拳心落下虔誠的吻痕。
我歪著腦袋看他:
「這算是我們遲來的度蜜月嗎?」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顯然還挺滿意我的問題。
可是,我太久沒回民宿,阿西達會擔心的。
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和許寂說的。
可剛說出口,許寂就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臉色瞬間發黑。
他的目光幽幽落在我的臉頰一側。
上前,握住我的手高舉過頭頂,壓靠在床頭。
清冽的香將我圍裹。
我像是想起了什麼。
在他欺上來之前,低聲詢問他:
「那天,你來找過我,是不是?」
話出口,就被灼熱的吻吞沒。
許寂泄憤似的在我的唇肉上咬出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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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乎是一瞬間便確認。
那天阿西達所說來找我的人,就是許寂。
他看到了阿西達親我臉頰的一幕。
但他竟然忍住了,第二天才出現將我帶走。
我雙手捧住許寂的臉,忍不住揚起嘴角:
「所以你是在吃醋?許寂。」
他執起我的手掌,輕咬我的掌心,我吃痛縮了手,被他牢牢鎖住。
又在牙印處落下一個輕淺至極的吻。
「你離他太近了。」
許寂不過點了下我的腰窩,我就軟了骨頭。
我尋著他的唇,親吻他的下巴。
那裡還沾染了清冽的剃須水味。
我撒嬌地用腦袋蹭了蹭他:
「阿西達是個很好的弟弟。
「許寂,你會喜歡他的。」
一聲悶哼。
許寂用行動給了他答案。
14
在我的軟磨硬泡與再三保證之下,許寂不情不願地打開了小黑屋的門。
可他緊跟在我的身後。
見我完好無損地回來,阿西達臉一皺,險些當著我和許寂的面,哭出聲。
他三步並作兩步,將我抱緊:
「姐姐,我都快報警了。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拍了拍阿西達的後背。
這些日子的相處,我早就把阿西達當弟弟對待了:
「對不起,阿西達,我去那之前應該先和你說一聲的。」
阿西達還想抱著我繼續訴苦。
但也許是我身後許寂的眼神太過炙熱,讓阿西達下意識抬起了頭,與許寂對視上。
「姐姐,這個人好可怕。」阿西達說道,試圖縮進我的懷裡。
許寂單臂環過我的肩,我踉跄後退,跌撞至許寂的胸前。
我眨了眨眼。
在感受到周身的低氣壓時,忙不迭向阿西達和他的姐姐介紹。
「這是我的丈夫,許寂。」
話落,阿西達待在原地。
他的姐姐很熱情地和許寂握了手,還說了一些本地話。
兩個人看起來並不是剛剛才認識。
許寂笑了笑,同樣以本地言語道了謝。
不知怎麼,我忽然想起了許寂來逮我那天早上,阿西達姐姐勸我喝下的那杯喀什紅茶。
為了破冰,緩解許寂和阿西達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我詢問阿西達:
「你姐姐說了什麼?」
阿西達眼眶紅紅的,聲音哽咽:
「她說,姐姐你的老公沒我好看。
「人也不好,居然讓姐姐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
「……啊?」
一句維語,能翻譯出那麼多話嗎?
倒是許寂忽然冷笑一聲。
用一口堪比本土的維語對著阿西達說了些什麼。
阿西達的臉色僵硬。
他姐姐則在一旁樂得直笑。
我是後來才知道,那時的許寂在對阿西達宣示主權。
阿西達畢竟年紀還小,經不住許寂的挑唆。
聽說阿西達上飛機前,還在抱著他姐姐哭呢。
說錯失了愛情。
回房間收拾行李時,我問許寂什麼時候學的維語。
許寂低頭把我的貼身衣物按序折疊好,放進行李箱中,聞言,頭也沒抬:
「那時候聽你師父說,你想去新疆,我學了點,想著以後有時間能帶你去。
「去新疆就得自駕遊,跟團沒意思。」
我怔了怔:
「你見過我師父?」
許寂「嗯」了聲:
「是你師父找到我。
「她質問我,我是怎麼當丈夫的,居然讓你放棄夢想和工作,去當家庭主婦。
「她把我惡狠狠地罵了一頓。
「還說……」
我急得團團轉,第一次對著許寂大喊,發泄情緒:
「她還說什麼了!」
許寂垂眼笑了笑。
伸手,揉了揉我的發頂:
「她說,你如果想通打算回去,隻要她在,她永遠都會等著你。
「那篇報道,她等著你去結尾。」
眼眶酸澀。
我捂住臉,忍不住在許寂面前哭了起來。
第一次在許寂面前流露出真實而又脆弱的情緒。
以前,我總怕他會嫌棄我,不敢表達出自己的任何想法。
行屍走肉著過了一天又一天。
強迫自己乖巧懂事聽話,做一個完美的妻子。
每天都在悔恨中度過。
又無限循環。
許寂上前,將我摟進懷裡。
鼻尖撞上他的胸膛。
我環住許寂的腰,抽泣著,一股腦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許寂,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當乖乖女。
「許寂,我喜歡我的工作,我不想當家庭主婦。
「許寂,我喜歡你,可我也討厭那樣的陳曲。」
許寂順著我的背,任由我將眼淚都糊在他的領口。
他耐心哄著我:
「嗯,那陳曲就不要當乖乖女了,回去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做獨屬於自己的陳曲。
「這一次。
「換許寂來喜歡陳曲,好嗎?」
時隔七年。
時光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牽引著。
我在凡間等待著我的神明愛我。
這一刻,我終於能夠直面許寂,說出自己真正的內心想法:
「好。」
番外
1
陳曲給五歲的許艾打上了一個標準的領結。
看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倆,陳曲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許寂手辦 get。
曾經,陳曲和朋友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陳曲,拋開許寂那張臉,你還喜歡……」
當著許寂的面,陳曲口無遮攔地回答:
「拋不開。
「沒有這個可能性。」
絲毫沒有顧及一旁許寂的面子。
當年,陳曲就是對許寂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一見鍾情。
如果沒有那張臉……
陳曲無法想象。
眾人心疼地望向許寂,對他表示同情。
許寂笑了笑。
隻顧著寵溺地往陳曲嘴裡塞了一個去籽的瑪瑙葡萄:
「那可真慶幸,我能擁有這張臉。」
大家紛紛表示這碗狗糧真的是吃夠了。
「媽媽,我好不好看?」小家伙奶聲奶氣地叫喊著,把陳曲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他轉了個圈,身子小小的,看上去自戀極了。
陳曲正想說話,就被許寂抓了過去,隨即一個親密的吻落在陳曲的唇心。
介於兒子還在身邊,兩個人隻是短暫親昵了片刻就分開。
許寂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但陳曲看得出,他的眼裡是滿滿當當的自豪。
他淡淡道:
「我才是你媽媽眼裡最好看的。」
果不其然,語出驚人。
雖然這些年陳曲早就習慣了許寂性情大變。
二人也在新疆那次交心過後,變得恩愛有加。
但猝不及防聽到這一句,還是讓陳曲忍不住有片刻的恍惚。
兒子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噘著嘴反駁道:
「爸爸不要臉!」
被許寂一個瞪眼。
又弱弱地縮起了脖子。
看著這幼稚的一大一小。
陳曲眼裡的幸福簡直要溢出來。
2
蘇於的老公是她的隊友。
聽聞他曾是蘇於的粉絲, 為了追求蘇於, 苦練賽車。
竟然真的逆襲成了……蘇於的對手。
其間被蘇於各種冷眼對待。
他想上前和蘇於說句話, 還被蘇於不帶髒字地罵了一頓。
兩個人相愛相殺了七年。
他總算加入了蘇於的戰隊,成功抱得美人歸。
這是幾年來,陳曲第一次和蘇於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見面。
想到曾經對蘇於的誤會,陳曲不禁有些緊張和不好意思。
她覺得這樣惡意揣測一個女孩子,非常沒有素養。
沒錯, 說的就是陳曲自己。
所幸許寂牢牢牽著她的手, 也算是撫慰了陳曲惴惴不安的情緒。
蘇於笑起來很漂亮,作為準新娘的她顯得美豔四射:
「總算見到傳聞中的許夫人了。
「我還想,能拿捏住小寂這臭脾氣的, 能是怎樣的小姑娘。
「如今這一見, 果然是溫溫和和的。」
陳曲不好意思地垂頭。
許寂讓兒子給蘇於送上紅包。
厚厚一沓,蘇於霎時間笑得合不攏嘴:
「還得是我們小寂大方。」
敬酒中場, 蘇於不勝酒力,去了趟廁所。
陳曲放心不下, 跟了過去。
鏡子裡倒映出蘇於那豔紅的敬酒服,和陳曲素白的長裙。
紅與白交相輝映。
蘇於忽然對著鏡子中的陳曲開口道:
「小曲,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陳曲嚇了一跳, 連忙說可以。
「偷偷告訴你個秘密,我曾經幻想過,我不是許寂的姐姐就好了。」
許是喝多了酒,蘇於竟然開始吐露心聲。
陳曲沒敢應。
蘇於雙手撐著大理石臺面, 自顧自碎碎念了起來:
「小寂從小就很優秀, 什麼事情都能做到最好, 在我看來, 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他。
「唯獨感情方面, 他像個白痴。
「我知道,他隻是單純地把我當作姐姐, 所以我也沒打算越過那條獨屬於我們之間的親情線。
「但我還是私心地希望小寂能夠找一個足夠優秀的另一半。
「所以當我得知許寂要娶一個用孩子要挾他的女人時, 我十分生氣, 我跨洋打電話給他, 我覺得這種人配不上我的弟弟。
「可你知道許寂是怎麼和我說的嗎?」
陳曲上前,撫了撫蘇於的背,企圖讓她好受一些。
蘇於深呼吸。
她雙頰緋紅,酒精上了臉。
陳曲看到蘇於扯了扯嘴角:
「許寂說, 無須我擔心,你很好。」
「他一句話, 你就真的考上了他所在的大學。
「早點回家。」
「「「」「以及……娶你,本就是他的私心,與你無關。」
話已至此。
也沒必要說得太全了。
那次許寂到底是不是真的醉酒, 已經不重要了。
陳曲扶著搖搖晃晃的蘇於走出了廁所。
蘇於的丈夫擔心地迎了上去, 從陳曲手裡接過蘇於軟若無骨的身子。
陳曲回到酒桌,看到許寂眼底帶著笑,正拿著酒杯彎腰, 和兒子玩笑碰杯。
兒子短短的手想去抓許寂的酒杯。
被許寂輕松躲開。
來回幾次。
兒子眼圈都紅了。
見陳曲回來了,許寂把夾滿了菜的碗換到了陳曲的面前。
裡面裝了陳曲最愛吃的蒜蓉茄子和扇貝。
陳曲將頭靠在許寂的肩頭,許寂微微一頓,側身, 讓妻子靠得舒適一些。
「累了?」
陳曲貼著他的肩膀小幅度搖了搖頭。
卻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寂,因為我的持續報道。
「那個失蹤了近十年的孩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