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成了病嬌文裡的惡毒女配。
穿,穿個屁。
從小家裡重男輕女,初中輟學出來打工,好不容易攢了點錢。
我媽說我爹病重,騙走了,其實是給我弟還高利貸。
之後我學乖了,不給錢了。我爹娘就親自來捉我,路上遇到車禍,撞死了。
我弟找我麻煩,那時候我剛拿到我尿毒症晚期的診斷書,檢查費用花了我兩個月的伙食費。
我看著他笑了笑,給了他一巴掌,又狠踢他兩腳,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我選擇跳河。
你說這人間已經如此痛苦了,為什麼還要我又活過來?給一個惡毒女配,又讓我受苦一遭?
老天爺啊老天爺,你也是真的不長眼。
1.
我沒看過這部小說,隻是醒來腦子裡面自帶的一點記憶。
女配叫餘姿,挺好,比我之前餘念娣好,餘氏集團反正挺有錢。
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餘復,他媽是餘姿爹的情婦,有點抑鬱症,死了之後餘姿爹就把他接回來養著。
餘姿媽倒是無所謂,她對餘姿的父親沒感情,但是餘姿不這麼認為,就覺得餘復他媽破壞別人家的感情。
背地裡那是非打即罵。
餘姿過分虐待餘復,於是女主的出現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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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接近,想要更多,借助女主的力量之後又怕女主離開,就反過來控制女主,囚禁她。
而餘姿本人,其實是餘姿媽跟她初戀的孩子。男主將這個證據擺到了餘總面前,家業全是他的。最後餘姿失去所有,像條瘋狗。
我笑了,有意思嗎?我之前就快被搞得像條瘋狗了,這次還要成瘋狗?
說句實話,我真沒什麼心情去說我要改變現狀,一個是我覺得我就是死了的。
這裡就是個遊戲環境,再死一次也沒什麼。
另一個就是,誰知道能不能改變結局,如果根本不能,努力幹什麼?
你看我前世,我沒掙扎嗎?我沒反抗嗎?不也是個身患絕症死路一條。
你早告訴我這個結局,我就該天天躺在家裡當懶漢,隨你罵隨你打,我不養吸血蟲。
2.
真的沒什麼意思。
我思考了很久,覺得,那就徑直走向死亡得了,原文不是說我得欺凌男主嗎?
那就欺凌啊!等到逼瘋我的時候,我就跳河,或者吃安眠藥。
但是畢竟是有錢的身份了,那我多少還是得享受一下的,我又思考了很久,決定去吃一頓火鍋。
我打工的時候經常在深夜經過火鍋店,熱騰騰的蒸汽與熱烈的氣氛,讓我特別羨慕。但是太貴了,一盤白菜都要六塊,我能在菜場買三四斤了。所以我從沒吃過火鍋。
現在是下午三點,我還沒吃午飯,那正好去吃火鍋。
出門的時候遇到隔壁房間出來了一個男生,他在看到我的時候一陣瑟縮。
我突然想到了當初我去飯店端盤子,結果摔了一個,看見經理過來怕得全身都在抖,似乎和眼前的人影有些重合。
我問:「吃飯了嗎?」
他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吃個屁,今天就沒阿姨過來做飯。
我也懶得管他到底吃沒吃,拉著他去火鍋店,沒吃就吃,吃了看我吃。
餘總估計有十個八個相好的,平時借口工作忙,懶得歸家。
他老婆楊女士算得上女強人,管著一家不算小的公司,平時也不歸家。歸家也不見得回這個學區房的家。
餘姿的高中和餘復的初中在一塊兒,於是餘家就在這裡買了房子,平時喊個阿姨照顧。
平日裡阿姨來了就來了,沒來就沒來,反正有錢,自己餓不死。
我餓不死,他不一定。
3.
學區房的好處就是周圍很多吃的,節約了兩塊的公交車費用。
我走進了一家看起來挺熱乎的火鍋店,盡管這是夏天。
我選擇了全辣鍋,看著熱乎。
我來之前看過我的餘額,光錢包裡的現金就有兩千多,一張卡裡有四萬多。
我可以多點一點肉,還可以來一盤毛肚。
餘復沒動筷子,我夾起一筷子在幹碟裡滾了一圈,然後放進他碟子裡,逼他吃。
這種辣得腦仁嗡嗡響的感覺真讓人著迷,我愛辣椒。
最後花了兩百多,我再一想餘額,還是四萬多,開心得笑了起來,我還能吃好多頓火鍋。
回到家我意識到不好,開始胃疼了。辣椒這個東西,嘴巴受得住,胃不一定,就算胃受得住,菊花也不一定。
我因為吃得太多了,喝水隻能喝一點點就撐得不行,稀釋不了辣度,疼得在地上打滾。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我滿頭是汗,頭發亂糟糟的。
餘復在旁邊冷冷地看著,然後蹲下來對我說:「你也瘋了,對嗎?」
他讓我想到我那豬狗不如、死了娘和老子還隻想找我拿全部賠償的弟弟。
我確信我扯起了一個特別難看的笑容,「瘋你媽。」
然後我爬起來和他打了一架,目前我十六,他十三,勉強打得過。
4.
和那些輟學之後瘋狂渴望讀書的人不同,我一點都不渴望。
當你意識到自己是死局之後,你會覺得周圍人的愜意和對未來的憧憬是那麼的令人嫉妒。人人都有美好的未來,除了我。
好在餘姿原本也是不學無術,成績這塊兒我沒露餡。
但是她的社交,帶著一群人去找其他人的麻煩,我真沒興趣,所謂的維護正義,真是無聊而殘忍得令人發指。
她還有個小男友,穿著個緊身牛仔褲,來找我要錢,一身煙味,我直接扔出分手兩個字。他慌到不行,一直糾纏,糾纏到老師看見之後把我倆送進辦公室。
你說這小年輕怎麼腦子這麼不好使呢?
我直接對班主任說:「老師我錯了,之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我想好好學習。」
班主任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我家裡太有錢了,也是沒辦法,
他艱難地點點頭說:「肯上進是好事,你的基礎可能稍微薄弱了一些,有不會的可以多請教同學和老師。」
我點頭說:「好,老師我回教室上課了。」
班主任擺擺手讓我走,精神小伙留在原地挨罵。
5.
我發現聽課真的聽得讓人煩躁,什麼 a 啊 b 的,什麼 x 啊 y 的,整些沒用的。
整節課我就揉本子,一頁一頁揉,下課直接摔到地上,用腳碾。
這時候我旁邊的妹子怯生生地遞過來一張演算紙,說:「老師省略的過程是這樣的。」
我撇了一眼,還是不懂。
然後她說:「你要是哪裡還不懂可以問我,雖然我的成績也不是很好,但是這個題目我會。」
我瞥了兩眼草稿紙,又瞥了一眼她,她又怯生生地縮回了自己的座位。
回家之後我推開餘復的門,搶了他的初中數學課本,開始看。
自從那一架,他意識到我快幹不過他了,對我也沒了尊敬。
他一腳踹開我的門,看我在看初一課本,發出一聲冷哼,「笨蛋。」然後從我前面搶回去他的初二課本。
我冷眼看他,他也冷眼看我。
於是我倆又打了一架。
6.
第二天上學我把昨天那張草稿紙還給同桌,她看看草稿紙,又看看我。
「我會了。」
她就恍然,「哦哦好的。」將草稿紙折了一下放回課桌裡。
她沒有扔,我內心有點隱秘的小開心。
後來上課逐漸也能聽懂一些,初中知識撿回來得差不多了,不用天天回去跟餘復打架搶課本了。
期末的時候,我差不多隻是倒數第十了。
這真的還是很牛批的,我的分就不夠上這個高中,塞錢進來的,
所以本身基礎就是最差的,而現在不是倒數第一,就證明我超越了曾經比我強的人。
拿著成績單我樂滋滋地回家,沒有人。
心開始往下墜。
哎,一直都是這樣的,早該習慣了,但是還是有些難過。
這時候餘復回來了,拽走我手上的成績單,就笑,「這文華中學真的是越來越不行了,你這種都不是倒數第一了那還有什麼好搞的。」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成績單,班級十一,我也笑了,「你這也和前面的也有鴻溝,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
十一和第一差得不隻是那一點兒分,而是更多知識的積澱。
於是我倆又打了一架,我扯他耳朵,他揪我頭發。
打完之後我拍拍身上的灰,「走,吃火鍋。」
7.
吃完火鍋回家的時候,家裡有了一個人,餘姿的母親,楊女士。
她坐在那裡,妝容精致,沒有什麼神情,我看著一陣害怕。
我真不知道怎樣面對母親這種角色,我曾經的母親,隻有在找我拿錢的時候,會說一兩句「閨女真不錯」的鬼話,小時候非打即罵。
楊女士說:「聽說這學期沒繼續鬼混,這很不錯。你的成績單我也看了,比以前強點兒。」
她頓了頓又說:「你要是能保持這個勁頭,可以出國讀書,回來直接來公司實習。」
真的嗎?我難以置信。
楊女士看見我驚訝的面孔,難得地笑了笑,起身摸了摸我的頭說:「走吧,放假了咱們回家。」
我開心得飛起,突然想起一個人,我指了指餘復,「那他呢?」
楊女士溫和地說:「他爹不管他,咱們外人管幹什麼?」
我想了想,有點於心不忍,但是又覺得沒什麼好於心不忍的,他可能也根本不在乎。
於是我就跟著楊女士走了。
楊女士帶我回的是她自己的一處房產,回去之後她拿出來不少衣服往我身上比劃,「給你買的新衣服,你去試試。」
這些衣服的牌子我都不知道,從我的角度來看耐穿度不如九塊九一件的 T 恤,但是這是媽媽買的,就很開心。
楊女士從冰箱裡拿出車釐子讓我吃。
是車釐子诶,一顆是我一天飯錢的水果,我小心翼翼地拿了一顆。
楊女士就笑,「你怎麼好像一副沒吃過的模樣。」
我突然就想哭,前幾次楊女士來學區房看我,都沒怎麼跟我說話,放點衣服,打點兒錢就走了,我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溫和。
我一時之間好像起了貪戀,如果可以這樣的話,希望可以一直這麼過下去。
如果最後我瘋了,那一定是餘復他們將楊女士也弄破產了。
我不想,所以現在兩條路,弄死餘復,或者讓餘復不要弄死我們。
8.
第二天我去學區房找他的時候,發現房子裡沒人了,估計是被餘總接走了,那就算了,先不管了。
整個暑假我學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鋼琴,雖然老師說我沒什麼天賦。
還報了一個舞蹈班,和我的同桌一起,她很靈活,我很僵硬,不像跳舞的,像演小品的。
空餘的時候楊女士給我請了家教,這個還是稍微強點兒,那個女家教說我不笨隻是基礎差點兒。
沒事的時候就約同桌還有幾個其他新認識的人去玩兒,玩水玩沙,隨便玩什麼。
我好像更想這樣玩下去了。
直到開學。
我看見餘復陰鬱地已經在房子裡收拾東西了,可想而知餘總並沒有好好帶他,一時之間有了一點同情。
他估摸著是看到了我眼裡的情緒,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已經長大了,我不會再和小孩子置氣了。
楊女士進來看到他,又是溫和地說:「小姿都快高三了,需不需要再買一套房,避免不相幹的人打擾?」
我沒敢回話。
楊女士笑了笑,「那行,我請個靠譜一點的阿姨。」
等楊女士走了,餘復又是冷哼一聲。
我也就跟著哼一聲。
他又哼,我也就哼。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小年紀怎麼就不會說話了呢?」
他也「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特幸福?」
我沒理他。
「我那天親眼看見她抱著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孩子還喊她媽。那肯定不是我爸的孩子,我爸不是個好東西,那你媽也不是!」
「那又怎樣,至少她給我吃給我穿!」
「我爸沒給錢嗎!誰知道你媽現在對你是不是為了讓你給她新孩子打工鋪路!」
「你就好像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臭狐狸,我今天非得揍死你!」
我又和他打了一架。
打著打著就哭了,一想到來之不易的關懷可能是為了別人,就難過得喘不上氣。
為什麼啊?我就這麼不配嗎?同樣都是孩子我非得命比草賤嗎?
餘復看我哭了甩開我手,「打不過你就別打啊,娘們兒唧唧的。」
我這脾氣又上來了,繼續幹架。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