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情是藍悅心裡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祁宴君現在一再提及讓她很是惱火。如果她現在有力氣,一定會狠狠抽他幾個耳光。
什麼事情不能開玩笑,為什麼要拿那個孩子開玩笑?難道他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這件事情是爺爺安排的,是爺爺讓醫院的人找了一個死掉的嬰兒騙你,其實孩子生下來之後並沒有斷氣,爺爺想辦法將他救活了,之後又送到了你的身邊。”
祁宴君深深望著藍悅,眼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
祁老爺子是他的爺爺,當初那麼也是為了祁家,所以他沒有任何資格去說評判老爺子的對錯。
但是想到藍悅和皓皓生活在一起五年,卻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他不由捏緊了拳頭。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帶著皓皓去做親子鑑定,皓皓就是你的親生骨肉。”
見藍悅沉默地低著頭,祁宴君莫名有些心慌,他伸手拂開擋在她臉頰邊的碎發,急切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此時此刻,藍悅的臉上並沒有喜怒,和當時祁宴君的反應一樣,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外面的雨像是停住了,安靜得聽不見一絲聲音,藍悅忘記了呼吸,她就瞪大了眼睛,直到眼底堆滿了淚水。
“你沒騙我?”
“沒有,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皓皓呢!皓皓現在在哪裡,我要見他。”
胡亂擦掉臉上的眼淚,藍悅眼中流光璀璨,復雜的情緒吞噬了她大腦思考的能力,她現在隻想要見到藍宸皓,見到自己的孩子。
雖然在她心中,藍宸皓就是她的親生孩子,但是事實也是如此,讓她頓覺無措了。
如果皓皓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是什麼反應?會開心還是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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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告訴他,我是他的媽媽。對,我還要跟他道歉,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媽媽,五年前,我居然一點感知都沒有的就將他丟在了醫院裡。”
“該道歉的人不是你,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祁宴君再次緊緊抱住了藍悅,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兩個人靠得很近,這一次,藍悅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
喜悅的情緒在一點點蔓延,這是上天給他們準備的巨大驚喜。
門外,小護士推著推車走過來,透過觀察窗瞧見了病房裡的一幕,又是羨慕又是尷尬。
她躡手躡腳地離開,不想破壞病房裡溫情的一幕,帥哥美女相擁的畫面實在是太養眼了。
“悅悅,既然你知道了皓皓是我們的孩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皓皓是我的孩子。”藍悅忽然有些激動地拔高了聲音,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戒備地推開了祁宴君。
第一百二十章 沐浴後的談話
“他也是慕寧的孩子,當初是你們不認他的,現在他跟你已經沒關系了。”
藍悅的態度突然轉變,是因為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按照她對祁家的認知,祁家絕不會允許皓皓跟她和慕寧生活在一起,遲早他們會將皓皓帶回去。
更何況皓皓現在就在祁家,冷意席卷了藍悅的全身,她沉下臉,內心百感交集。
她必須在祁家有所動作之前將皓皓偷偷送回米國。
“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裡聽到這種話,藍悅,這是我的底線,我不會允許我的兒子叫別人爸爸。”
“那你又能怎麼樣?這五年,皓皓都跟我和慕寧生活在一起,他不會不認慕寧。”
藍悅的一字一句撞入祁宴君的耳膜,猶如衝他澆了一盆涼水。
他以為自己有了最好的借口過來照顧他們,但是藍悅又一次拒他於千裡之外。
“但我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雨水繼續衝刷著玻璃,在斑駁的窗臺上匯集,又沿著外牆朝地面流去。
冷風帶走了室內的溫度,急著出門連外套都沒穿的祁宴君覺得有些冷,他抿著薄唇,漆黑的鳳眸布滿了失望之色。
“我以為你知道了皓皓是我們的孩子,會跟我一樣開心,但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
高傲如祁宴君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討好藍悅,不全然是因為愧疚,更多是因為他愛這個女人。
但現在他覺得面前的女人像塊石頭一樣,就算是放在心口也捂不熱。
難道她真的愛上了慕寧?
苦澀在祁宴君的嘴角蔓延開,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藍悅,一言不發的起身就要離開。
“你站住!”
祁宴君戴著昂貴手表的手剛碰到門邊,身後傳來了藍悅急切的聲音。
她有些吃力地坐起身,臉上浮現焦急之色,“你回去不要告訴皓皓這件事情,你明天把他帶過來,我親口告訴他。”
祁宴君微微側臉,回頭掃了藍悅一眼,算是默許。
望著男人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藍悅琥珀色的眸子掠過一絲異樣之色,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入夜,雨小了,祁宴君回到老宅,老宅客廳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回來。
“吳嫂,那條毛巾過來。”
祁宴君一進門,迎上去的雲芳就驚呼一聲,發現他外面單薄的衣服全都湿了。
雨水順著他修剪漂亮的黑發滴落,劃過他瘦削的臉頰,他纖長的睫毛也被水汽打湿,襯得他眸色更加深邃。
“你這傻孩子,外面下雨就不知道打傘麼?我還特地在你車上放了一把傘。”
對於雲芳的責備,心情不好的祁宴君顯得有些不耐煩。
他沒有接吳嫂拿過來的毛巾,淡淡開口,“我上樓去洗澡。”
“宴君這是怎麼了?出門的時候看得出來心情不錯,怎麼一回來就這樣子?”
祁父走過來,一臉詫異。
而雲芳則皺起了眉頭,語氣有些刻薄,“肯定是藍悅那丫頭招惹的,也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麼樣了。”
“等宴君洗完澡下來我們再問問他。”
“知道了,我這都迫不及待跟我們的孫子相認了。”雲芳縱然不喜歡藍悅,但對藍宸皓這個親孫子是打心底的喜歡。
“再等等,你去說估計那孩子不會信,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接受不了,關鍵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藍悅那孩子的意思。”
“她的意見算什麼?孩子是我們祁家的,難道她不樂意,我們就不認皓皓這孩子了嗎?”
對於這點,祁父扶了扶臉上的金邊眼鏡,贊成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宴君的骨肉,我們自然要接回來,爸也是這個意思。”
“這下最開心的就是老爺子了,突然就抱上了五歲大的重孫子,他現在一直在樓上陪著皓皓。”
雲芳開心地笑了,依偎在丈夫的身邊,從未有過的歡喜氛圍在祁家暈染開來。
樓上西南角的次臥浴室,霧氣蒸騰,花灑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他的肌肉線條並不突出,但是輪廓十分清晰,長腿窄腰寬肩,如同超模般完美而清瘦的身材。
熱水迷了他的眼睛,他隨手擦了擦,關掉旁邊的花灑,裹上浴巾就走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
調高了房間裡的空調溫度,祁宴君將遙控器扔在沙發上,這才發現房間裡面多了一個人。
他懶散地坐在床邊,瞅了一眼許妙容。
許妙容見他的黑發一直在滴水,微笑著上前,“我幫你擦頭發。”
許是心情不好,對於許妙容的靠近,祁宴君沒有拒絕,任由她靠近,小心翼翼地幫他擦幹頭發。
許妙容站在祁宴君的背後,視線黏在他的身上,神情有些恍惚,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隻見到第一眼她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
許妙容,你這個傻子,他到底哪裡值得你過去付出了那麼多?
“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嗯?”祁宴君慵懶地哼了一聲,房間裡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擋住了眼睛。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許妙容的話音落下,祁宴君陡然睜開了眼睛,眸光清亮無比。
見祁宴君俊美的臉龐流露出戒備之色,許妙容神色微妙地勾唇。
“隻是隨便說說,你不要這麼敏感,反正每年這一天你都不會記得。你放心,不是還有三個月我們就離婚了,以後我要是想騷擾你,也隻能在離婚紀念日的時候打個電話問候你。”
許妙容提到離婚這件事情如此雲淡風輕,讓祁宴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坐起身,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眸光中夾雜著探究和思量。
“皓皓是你的親生孩子,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媽和爸在客廳談話的時候我無意聽見了。”
“抱歉,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祁宴君真誠地道歉,語氣也柔和了許多。
如今藍悅沒有死,他們的孩子也活得好好的,當初就算許妙容背地裡使了很多小手段,但這麼一來,她也沒有做下十惡不赦的事情。
白白在祁家浪費了五年的時間,對她來說著實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