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悅本來不想要,氣氛僵硬了半秒。考慮到今晚的祁家已經這麼亂了,她也不想把眾人的注意力引過來,接過了橙子拿在手裡沒有吃,略帶詫異的眼神望向顧玄。
早就知道顧玄一定會把孩子抱回去,但不知道他會這麼直接。
幸好,雲芳兩夫婦的身體沒有大礙,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會被直接氣暈。
“你知道了?”雲芳失聲驚叫,翻了個白眼險些就暈過去,“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不一早跟我說,還過去跟許世昌籤什麼協議,這不是讓別人看我們笑話嗎?把別人的女兒當成了孫女,差了還在百日宴當晚上了族譜,你這是存心讓別人笑話我啊!”
雲芳沒忍住,一手戳在祁宴君的腦袋,被他避開,氣得黑了臉。
“阿芳,注意點!”祁霖嚴厲的開口喝止,瞥向顧玄的眼神裡少了長輩的溫和,多了些冷漠,“既然鑑定報告出來了,宴君也能證明孩子的身世,你們就把孩子給抱回去吧,這件事我再也不會管了!”
他拂袖別過臉,顯然是不想再管這件荒唐的事。
雲芳欲言又止的咬著唇,眼中帶著猶豫的神色,但看見桌面上的報告。她也隻能忍著心中的不舍,去到嬰兒房裡把小寶寶抱下來。
小寶寶看見藍悅還“呀呀”的揮舞著小手索要抱抱,雲芳狠著心把孩子交給了顧玄。小寶寶第一次看見顧玄,立刻就被他繃著臉的模樣給嚇哭,粉嫩的小臉上沾滿了淚水。
藍悅看著不忍,把孩子抱了過來,哄了幾句她才委屈的咬著小手不再哭泣,“寶寶雖然不會說話,但她很敏感,你要是對她繃著臉,她認為你不喜歡她,不停的大哭。”
“這臉還挺軟的。”
藍悅說話的時候,祁宴君伸手戳了下小寶寶鼓鼓的腮幫子。
小家伙最討厭別人碰她臉頰,“呀”的一聲把祁宴君的手揮開,踢動著小短腿表示不滿。祁宴君的心情似乎挺不錯,又逗著她玩,全然看不出這人之前對小寶寶愛理不理的態度。
興許,他是無法接受,這孩子是他和許妙容的,現在真相大白了,祁宴君自然不會再和一個孩子計較。
小家伙也挺喜歡祁宴君的,抱著他的手指“呀呀”的想要含進嘴裡,但顧玄一湊過來,她就哭。藍悅不得不跟他多講解些關於小寶寶的事。
許妙容坐在旁邊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們,心中的妒火讓她的臉有些扭曲。她故意輕咳出聲,本以為,顧玄會像以前一樣對她關懷備至,誰知道對方隻是冷眼瞥了一眼,低頭又逗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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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被無視的落差感讓她生氣,心裡卻空空蕩蕩的抽痛著。
“你過來。”雲芳忽然瞪過來。
許妙容捏著手站起身,該來的遲早會來。她一早就知道孩子的身世,卻沒有告訴雲芳,單論這一點,雲芳就能記恨她一輩子。
跟著雲芳去到了孩子的房間,表面上說是要幫孩子收拾的衣服,許妙容卻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祁霖,心裡一慌,轉身就想走。
真沒想到,祁霖也會插手這件事。
在祁家待了半個多月,祁霖隻是偶爾才和孩子玩一會兒,她本以為祁霖對孩子的不深,罵幾句泄憤就算了,沒想到對方會特意在這兒等著她!
“把這份文件拿給許世昌看。”
桌面上擺放著一份剛寫好的文件,上面的字跡還沒有完全幹透。遒勁有力的字體一看就知道是祁霖的。
許妙容拿起來看了眼,小臉慘白,“祁叔叔,這樣的要求太過分了!我爸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別這樣喊我,我受不起。”祁霖抬手打斷她的話,冷哼了聲,“不管許世昌知不知道這件事,我被你瞞了這麼久,難道你連道歉也不需要嗎?”
“祁叔叔——”許妙容想要說話。
祁霖利目掃去,她隨即變了臉色。
祁霖身為祁家的大家長自然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這次肯定是被她氣瘋了,就會咬著這件事不放,許家要是不付出一定的代價,祁霖決不罷休!
看著文件上的不公平條件,許妙容幾乎咬碎了牙,“這些事我不能做主,我要回去跟我爸商量。”
祁霖盯著她看了數秒鍾,眼神冰冷的像是要把她凌遲掉。就在她幾乎撐不住時,祁霖撤回視線離開,離開了嬰兒房間,隻剩下雲芳在一旁收拾著行李,把一大個行李箱推到她身旁,“這些都是孩子的衣服,你趕緊帶回去,這兒不歡迎你!”
她厭煩的揮了揮手,對許妙容嗤之以鼻。
許妙容哪裡受過這種待遇,要不是顧玄不顧她的意願,硬是把事情公開,她現在也不用想過街老鼠一樣,連個站著地方都沒有。
可藍悅卻能大大方方的坐在沙發上!
第四百四十八章 祁宴君很緊張藍悅
想起祁宴君剛才溫柔細心的幫藍悅剝橙子的一幕,她心裡恨得要命,“雲阿姨,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討厭我,但是你就願意讓藍悅繼續留在這裡嗎?”
“你又想說什麼?”雲芳的厭惡更盛,現在連許妙容的聲音都不想聽見。她該想想怎麼和姐妹們解釋,她家的小孫女怎麼忽然又變成了顧家的孫女。
要是被外界知道他們被許妙容騙得毫無招架之力,白白幫別人養了幾個月的女兒。想到那一幕,雲芳就覺得臉上無光,更加不願意和許妙容說話。
“雲阿姨難道不好奇,爺爺摔下來那天,為什麼藍悅會剛好在現場?”
“我不想知道!”雲芳反應極大的瞪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大後,她陰沉下臉,“我對這些事一點興趣都沒有,醫生說老爺子的身體沒有大礙,等到老爺子的醒過來後,這些事自然會水落石出,不需要你在這兒多嘴!”
“我——”
“小劉,上來搬行李!”
許妙容還想多說,雲芳卻黑著臉徑直從她身旁走過去,分明是不想再和她說話。
盡管受不了雲芳這種態度,但對方越是反應強烈,就越是能證明她心中有鬼!許妙容諷刺的扯起唇,那天的小保姆跟她說過了,雲芳兩夫婦已經在懷疑是藍悅把老爺子推下去。
她如今當著雲芳提起這件事,雲芳肯定會惱羞成怒。
“對了,雲阿姨,我還聽說了一些和藍悅有關的事,據說藍悅的父親——”
“你說夠了沒有?”
雲芳擰下眉,終於願意正眼去看許妙容了。她的眼神裡帶著警惕和警告,“我們祁家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如果你非要管的話,那我可得真的需要抽出時間和柳蓉好好聊聊,是不是許家最近惹上了什麼麻煩,非要糾纏著祁家不放。”
“雲阿姨,我沒有這個意思。”
許妙容臉容扭曲,紅唇間的弧度有些抽搐,識趣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卻趁著雲芳不在意的時候,抬眼瞪過去,即使早就清楚雲芳的性格是受不了刺激的,可是聽見對方用她父母作為威逼,許妙容還是有幾分厭惡。
收拾好行李,佣人幫忙把所有東西提下去。
小寶寶此時已經習慣了顧玄的懷抱,好奇的睜著大眼睛打量著,小嘴不時“咿咿啊啊”的說著,沒有人能聽懂的話。
雲芳黑著臉催促他們離開,實在無法忍受小寶寶對顧玄的親昵,每次看見這麼一幕都會不禁的想起被許妙容欺騙的事情。
“好的,伯母再見。”
顧玄也很幹脆,站起身鄭重的和雲芳道別。祁霖沒有下樓,估計是不想再看見許妙容。他也沒有說什麼,表情溫和的抱著懷裡的小團子往屋外走去。
小家伙很聰明,她看見雲芳沒有跟著一起過來,嘟著小嘴“呀呀”的想要哭,顧玄隨即把她抱過來親了口,小家伙隨即縮進襁褓裡,過了一會兒又“咯咯”的笑起來。
許妙容跟在旁邊看見這一幕就覺得礙眼,肯定是藍悅教顧玄這樣做的。她之前在祁家待了半個月,經常看見藍悅這樣哄孩子,每一次都能把孩子哄住。
可每次她要湊過去,孩子就哇哇大哭。
她真相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要是一早知道這是顧玄的孩子,她絕對不會生下來,可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
而且,顧玄似乎很喜歡這個孩子,要是她對孩子不好,顧玄估計會把她趕出去。
許妙容忍著怒氣,跟著顧玄上了車。
親眼看著他們離開,雲芳又依依不舍站在大門口眺望,一直到車子消失在夜幕中也不舍得收回視線。待到管家提醒了聲,她才憂愁的回到大廳裡,拿起披肩披上,暗自傷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宴君呢?”
左右一看,大廳裡除了她之外,就隻剩下幾個佣人在打掃,哪有祁宴君的影子?
“夫人,二少剛才帶著藍小姐上樓了,聽說要去找小少爺他們。”管家說道。
“上樓了?”
雲芳擰眉露出不悅。
前些天才把藍悅趕出去,祁宴君今天就把人給領回來。要不是剛才隻顧著小寶寶的事情,她無暇去管藍悅,早就把這女人給趕出去了。
隻是沒有想到,許妙容也似乎知道了這件事。
“算了,既然他們是去看皓皓,那就不用管他們了,準備好糖水吧。”她揉著眉心揮手,又特意去到廚房裡泡好了參茶,端去書房。
途徑兩個孩子的房間時,聽見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像是卡通節目裡的音樂。雲芳奇怪的停下步伐,借著門縫往裡面望過去,平時這個時候兩個孩子應該是在又笑又鬧的看著卡通,怎麼房間裡這麼安靜?
房門並沒有完全被關上,借著門縫還是能看見裡面的情況。
兩個孩子一如既往的坐在地毯上,垂頭喪氣的把玩著小狗的尾巴,藍悅就坐在旁邊陪著他們,輕聲安慰著什麼,依稀能聽見“妹妹”這個詞。
大概是在告訴兩個孩子,小寶寶已經跟著顧玄回去了,免得他們第二天醒來看不見妹妹會不舒服。
祁宴君就靠在床頭上,低頭在看著手機,忽然又拿著手機的鏡頭對著藍悅和兩個孩子的背影,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雲芳一愣,似乎許久沒有在兒子臉上看見這種笑容。
就這麼一個晃神,祁宴君就發現了站在門外的人,眸色深沉的望過來。
雲芳識趣的離開,剛才幾步又覺得不忿,她明明是祁宴君的母親,卻被兒子用一種不悅的眼神對待著,反倒是這個女人卻被放在心尖上寵著。
她可從來沒有看見她兒子拿出手機偷拍別人,表情還這麼溫柔。
敲響了書房的門,她把參茶放在書桌上,悶悶不樂的坐在旁邊。
“怎麼了?還在想著顧玄的事?”祁霖沒好氣的拿起茶杯喝了口,把手機拿給雲芳看,“這是顧玄剛發過來的信息,他在和妙容結婚之前就有聯系了,孩子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懷上的。”
“他們在結婚之前就有聯系?”雲芳震驚的拿起手機,信息上除了有顧玄簡單的解釋外,還有幾張照片,似乎是酒店的登記記錄,上面還清楚的列明了時間。
的確是顧玄和許妙容結婚之前。
看來顧玄為了向他們表示歉意,把這些私人的資料都拿出來了。雲芳的臉色好看了些,但眉間仍帶著憂愁。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祁霖有些不悅的放下茶杯,本以為雲芳是在憂心著顧玄的事,所以他才把信息交給雲芳。
結果她看了,還是這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坐在他旁邊,嚴重影響了他的工作進度。
“我在想著藍悅的事。”雲芳嘆了聲,“我剛才看見宴君很緊張藍悅,但是那份資料上——”她說著,猛地警惕的壓下聲音,“那些資料既然是爸拿過來的,那肯定是真的,要是繼續讓藍悅留在這裡,她會不會想著幫她爸媽報仇?”
“那是肯定的。”祁霖靠在辦公椅的椅背上,雙手交叉的擰著眉頭,“當年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也大概五六歲了,還有些印象。那些時候軍區暗中派了專員過來跟爸談了好久,接著爸就出了一趟遠門,據說是因為藍家鬧得太大,非要吵著是我們動的手,爸才趕過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