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曾經是整個 A 市最風流的富二代,三個月換了 28 位女友。
而浪子一頭栽到了我身上。
戀愛四年,結婚三年,他收起所有頑劣,寵我、愛我。
可那天,我看到本應在外地出差的裴渡。
他寵溺地把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小男孩高高舉起,又笑著看向身邊的白裙女。
「小清兒,想老公沒?」
01
「宋老師,你家裴先生又來撒狗糧了。」
在同事的調侃聲中,裴渡從車上下來,眉眼含笑,在我臉頰親了一下。
「南喬,想我沒?」
珠寶店內。
工作人員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打開珠寶盒,向我展示了一串項鏈。
吊墜上的那一顆紅寶石,濃鬱的紅仿佛在流動。
工作人員說:「宋小姐,這是裴先生親自參與設計的,用時半年制作而成,這條項鏈,裴先生將它命名為朱砂痣。」
朱砂痣。
三個字,卻讓我的心口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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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為我戴上項鏈。
我抬眼,鏡中的裴渡看向我的眼神熾熱迷戀。
他在我發間輕輕啄吻了一下,說:「南喬,你就是我心口的朱砂痣。」
晚餐也是選在了我最喜歡的餐廳。
席間,裴渡活脫脫二十四孝好老公。
ŧůₒ我還記得裴渡第一次帶我見朋友的時候。
那幫公子哥看到裴渡連倒杯水都不讓我親自動手,大跌眼鏡。
紛紛打趣:「裴渡這次是真栽咯。」
席間上了一道甜品,他端起碗嘗了一口,皺起了眉。
「太淡了,南喬喜歡吃甜的,重做。」
「算了,加點糖就好了。」
「那怎麼行,我們南喬什麼都要最好的,絕對不能將就。」
以前裴渡追我的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
他騎著機車把我堵在餐廳門口,笑得張揚肆意。
「整個 A 市還有比我更帥的男人嗎?南喬,你要選,就選最好的。」
所有人都說裴渡愛慘了我。
我曾經也是這麼以為的,如果我沒有看到那一幕的話。
裴渡,白裙女子,跟裴渡長得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男孩。
他笑著把那個小男孩舉高高,又滿眼寵溺牽起白裙女子的手。
多麼恩愛的一家三口。
那我算什麼呢,裴渡。
02
裴渡當時追我的時候陣仗很大。
999 朵空運來的玫瑰,比鴿子蛋還大的鑽戒之類的,都不算什麼。
我其實並沒有被打動,我以為我不過是裴渡下一位獵豔目標。
可裴渡沒有放棄,我不喜歡他砸錢,他就換個攻略方式。
他每日守在我打工的地方等著接我下班。
我不願上車,他就在後面跟著,直到我到家。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學了做菜,巴巴送來給我。
裹著創可貼的手指伸到我面前,桃花眼委屈地垂下來,倒有幾分像小狗。
他為我做了所有曾經不會做的事,裴渡的朋友從一開始的嗤笑,看這位大少爺能堅持多久不換目標。
而後來他們大跌眼鏡,紛紛感嘆裴大少是不是轉性了。
隻有我守著一顆心,不肯交出去。
後來,我參加了一場為期一個月的支教。
快結束的時候,卻遇到了地震。
而我沒想到會在那裡看到裴渡。
他精心打理的發型被雨水淋湿貼在臉上,身上的衣服全是泥水,逮到一個人就追問:「你有沒有見到宋南喬?」
直到他像看見什麼,突然跟瘋了一樣,在倒塌的房屋和碎石塊上瘋狂地扒了起來。
我大喊了一聲裴渡的名字,他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了過來,然後眼眶立馬就紅了。
他近乎是踉跄著爬起來奔向我,一把將我緊緊抱在懷中。
聲音委屈巴巴,又帶著失而復得的慶幸:「宋南喬,我以為你死了!」
連裴渡也以為我是被他鮮血淋漓的十指打動的。
可我是被裴渡眼尾的那抹紅色打動的。
原來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發自內心地會為我的離開而哭泣。
我以為我終於覓得良人,從此喜樂無憂。
可不過短短七年,曾經那個會因為以為我死了就當眾哭了的男人,對著另一個女人說:
「七年了,再愛也膩了。」
原來朱砂痣看久了,也會變成蚊子血的。
03
吃完飯後,裴渡跟我一起回了裴家的別墅。
偌大的別墅隻有我們兩個人,裴母嫌我家世普通,一直對我百般挑剔。
三年前我們結了婚,裴渡就順勢搬了出來。
A 市夏天的天氣變化無常,白天豔陽高照,晚上卻突然雷聲陣陣,眼看就要下雨。
可裴渡卻說他要出去處理點事情。
「姜舟那小子在酒吧又喝多了,我去接一下。」
我輕聲道:「要下雷雨了,讓別人去接行嗎?」
裴渡眼眸無奈:「南喬乖,我那幾年混賬的時候,哪次不是姜舟去給我處理爛攤子,我現在不能不管他呀。」
他擁我入懷,一邊輕吻一邊哄我,可我卻看出了他眼底的一絲焦急。
我又問了一遍:「不去好嗎?在家陪我,你知道,我最害怕雷雨天的。」
裴渡猶豫了一會,還是慢慢放開了我。
轟隆一聲,大雨傾盆直下。
我站在落地窗外看著裴渡的車漸行漸遠。
我掏出手機,看著上面的小點慢慢移動著,最後停在了醫院的位置。
04
定位是上次親眼目睹裴渡出軌後,我裝的。
在他的車上。
我也打了輛車跟了過去。
「渡哥哥,你終於來了,晨晨剛在一直在喊爸爸。」
女人又是一身白裙,清純動人,此時此刻紅著眼眶的樣子,更是讓人恨不得擁進懷裡好好安慰。
而裴渡也是這麼做的。
他滿眼心疼地撫摸著熟睡小男孩的臉頰,一邊側頭問女人:「醫生怎麼說?退燒了嗎?」
白裙女人點點頭:「退燒了,但是小孩子生病了肯定會更脆弱一點,剛才外面還在打雷下雨,晨晨睡得都不安穩,渡哥哥,這幾天都去我那陪晨晨好不好?」
我在門外站了好久,這溫馨和諧的一家三口始終沒有發現我。
直到裴渡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掏出手機給我發了條微信。
微信突兀提示音響起,裴渡循聲望過來。
然後,我就看見裴渡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裂開。
病房內,是他和他的小清兒,以及他們熟睡的孩子晨晨。
病房外,作為裴渡妻子的我,隻有這一條孤零零的訊息。
我揚起唇角,點開,眼淚卻滴在了手機屏幕上,裴渡發過來的話變得模糊不清。
「南喬睡了沒?有沒有想吃的,老公給你帶回去。」
05
「南喬.......不是你想的那樣。」
裴渡的臉色漸漸白了,他慌亂甩開了女人的手,大步走到我身邊解釋道。
「不是我想的哪樣?」
「是你沒有拋下我出來見另一個女人,還是,這孩子,不是你的?」
我以為我會歇斯底裡,可是我沒有。
隻有一顆心痛到像被架在火上煎熬。
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一字一句道:「裴渡,這孩子幾歲了?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三年前才剛結婚吧,所以他是私生子,還是你Ṭū́⁸婚前就出軌了?」
「我們晨晨不是私生子!」
一直低頭不語的白裙女人突然插話,她看著我,眼中帶著不知何處而來的濃重恨意。
「你閉嘴!」
裴渡突然吼了她,繼續抓著我的手哀求:「南喬,南喬,你別激動,都是我不好,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回家?
我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裴渡,我們還有家嗎?」
「不要,南喬,我錯了南喬,我沒想過的......」
「沒想過什麼?沒想過出軌,還是沒想過讓我發現?」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看著裴渡:「如果是前者,那你現在做的事算什麼?如果是後者,裴渡,你惡不惡心啊?」
裴渡連聲線都在顫抖:「南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把他們倆送得遠遠地,絕對不會打擾到你,我也不會再見她們,南喬隻要你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渡哥哥.......」
白裙女子咬著唇幾乎要哭了出來:「你不要我和晨晨了嗎?你要讓晨晨再也見不到爸爸了嗎?」
.....
我無心再參與這比八點檔還要狗血的苦情劇。
我一點點掰開裴渡抓著我的手,整個人如同累極了一般,連聲音都沒有了力氣。
「離婚吧,裴渡,我成全你們。」
06
裴渡最終還是沒有繼續糾纏我。
我走的時候,晨晨醒了。
看到裴渡來了,立馬扁起嘴,帶著哭腔要爸爸抱抱。
我轉身就走,裴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追上來。
隻Ŧűₛ是發來一條信息。
「南喬,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我回到別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隻留下了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也許是晨晨又被哄睡著了,裴渡突然開始對我的手機狂轟濫炸。
我就算把他的聯系方式拖進黑名單,他也锲而不舍換個號繼續打過來。
索性直接關機。
提離婚後的一周,我捂著有些疼痛的小腹走到單位門口,卻被一輛車攔住了去路。
我以為又是裴渡,車窗降下來,卻是一張保養得當的貴婦的臉。
是裴渡媽媽。
她毫無波動地打量了我一眼。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鬧什麼鬧,給點錢把那個女人打發了,孩子抱過來養就是了,反正你嫁給裴渡三年也沒生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裴夫人,我和裴渡已經開始商討離婚事宜了,養私生子這種事,您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裴渡媽媽臉上的面具終於維持不住了。
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反而勾起一個嘲諷的笑來。
「當初死皮賴臉都要嫁進來,現在惺惺作態給誰看,你媽媽已經問裴家要了不少好處了,宋南喬,見好就收,懂嗎?」
「什......什麼?」
裴渡媽媽眼神示意司機遞過來一隻手機。
我剛貼到耳邊,熟悉的聲音就氣急敗壞在耳邊響起。
「死丫頭作什麼妖,沒有裴家你上哪當的上豪門太太?我可告訴你,你弟弟現在在裴家公司幹得好好的,談的女朋友我們滿意著呢——」
我突然輕聲打斷她:「媽媽,別說了好不好,我肚子好痛,你能來看看我嗎?」
那邊頓了一下,沒好氣道:「沒空,今天你弟弟加班了,我要給他做夜宵呢,你現在就打電話讓裴渡來接你,服個軟不就和好了,你要是敢攪了你弟弟的好事,我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
肚子一陣陣絞痛,媽媽還在那邊說著什麼,我已經聽不清了。
恍惚中,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流著相同的血,從同樣的子宮裡降生。
而爸媽的目光永遠隻會放在弟弟身上。
在那個家,我就如同一個透明人。
裴渡向我求婚的時候,他的誓言我一直都沒有忘。
他說:「南喬,我發誓我永遠最愛你,不會讓你受一絲一毫委屈,我和你,我們組成一個新的小家,好不好?」
而我傻傻信了三年。
裴渡,你在抱著另一個女人的時候,是不是也在嘲笑我的愚蠢啊。
7
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裴渡熟睡的臉。
他就趴在床邊,我一動他立馬就醒了,焦急詢問我:「南喬?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把一杯水和藥片遞給我。
白水入口溫度正好,藥片極苦,剛滑進喉嚨,裴渡就將一枚蜜餞喂到我唇邊。
我別過臉。
裴渡語氣失落:「南喬,你最怕苦的,乖乖吃點好不好?」
裴渡,你知道我最怕苦,可是我心裡一層一層浸入骨髓的痛苦,不正是你給我帶來的嗎?
我掀開被子就往外走,裴渡追在我身後,糾纏間,幼童稚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爸爸!」
裴渡驚愕抬眼,恢復了活力的晨晨像枚炮彈撞進裴渡懷中。
可裴渡臉都黑了。
他一把將晨晨推開,冷冷對著門口踟蹰的女人說:「你帶他來做什麼?這裡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嗎?」
葉清咬著嘴唇:「渡哥哥,晨晨他太想你了,我怎麼都哄不好,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