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公抓住出門做頭發。
看著我那被狂揍的小男友,我一個電話把大家都送進了警察局,當著全國人民的面,把他的綠帽子壓得死死的。
1
沒想到五星級酒店的床這麼不舒服,我翻了個身,看著旁邊的小男友,心情都好了很多,就在我計劃再欣賞一番小男友的美貌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滴了一聲。
一陣凌亂的腳步直奔這個房間,三秒鍾後,門開了,我還沒看清來人,耳邊就傳來一聲慘叫。
我的小男朋友細皮嫩肉,手無三兩力氣,被何也直接一腳踹下床,可憐的小胳膊小腿正咔咔作響,我慢慢起身,衝著他暴怒地喊,「住手,讓不讓人睡覺了。」
何也已經打紅了眼,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嘆了口氣,知道我這個覺是睡不成了,那大家就都別睡了。
警察來得很快,他們要是再晚來一分鍾,何也下半輩子可能就要鐵門鐵窗鐵鎖鏈了,警察照例詢問,我老老實實回答。
「我的前夫打了我的男朋友,下手很重,我是人證,希望警察叔叔秉公執法,將他繩之以法。」
警察看了一眼何也,我因為說謊我們已經離婚了偷瞄了何也一眼,渾身一顫。
他坐在暗影裡,打理好的頭發此刻有些凌亂,那張俊臉,冷硬慘白,慍怒的眼神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惡狠狠捅進我的眼底,嚇得我立馬回頭。
何也來到這裡,一句話沒有說,他就坐在那裡死死地盯著我,一直到徐律師的到來,不過五分鍾,何也和我已經坐上了回家的車。
車裡的氣壓很低,司機把車開得飛快,旁邊的何也依舊沒說話,我隻覺得這是山雨欲來的徵兆,畢竟誰都容忍不了自己被老婆戴綠帽子,還被老婆送進警察局這樣丟人的事,更何況對方還是有頭有臉的老總。
何也忽然欠身,我立馬躲到一邊,他看都不看我,直接問司機借了一根煙,很快,尼古丁的味道在車廂蔓延開來,我捂著鼻子皺眉……何也已經好多年不抽煙了,從我們戀愛那天起。
就在我以為他要破例的時候,沒想到他開窗把煙丟出去了,隻聞味兒,不抽,真是個怪人。
車子很快停在了別墅前,我推門下車,直奔二樓我的房間,剛換好睡衣,我的臥室門被打開了,何也站在門口,猩紅的眼睛裡是壓抑不了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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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抱著雙臂提醒他,「何也,你的房間在樓上。」
「為什麼?」他的聲音嘶啞不堪,憤怒中帶了一絲委屈。
我面帶笑容,「誰讓你不同意離婚。」
「許月,我們在一起八年!」
何也靠近我,身上一股濃濃的酒味,我皺眉,「我知道,所以我在及時止損啊!」手臂一痛,何也用了十分力,「這八年,我掏心掏肺地對你!你怎麼無理取鬧我都依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愛你啊許月,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麼對我!」
看著他泛紅的眼尾,我聳聳肩,「因為我不愛你了啊。」
「不可能!」
何也忽然暴怒,砸了整個房間,唯獨沒動我們的結婚照,當他的拳頭衝我來的時候,我閉上眼睛,咚的一聲,拳頭擦著我的耳朵過去,落在了身後的牆上。
血腥味傳來的瞬間,我的肩頭猛地一沉。
何也的聲音帶著哭腔,「許月!是你說……會好好愛我的。」
2
我跟何也是因為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認識的,當我的自行車從他打著石膏的右腳上碾過的時候,我連自己的墓志銘都想好了……後來我貼錢貼人地照顧了他兩個月,終於把他照顧成了我的男朋友。
說來也是不可思議,我隻用一個蛋糕就拿下了他,我都不知道有男孩子這麼愛吃蛋糕,還吃著吃著眼眶都紅了,告白的話一句都沒有說出來,何也就已經抱住了我,一米八多的人趴在我的脖頸,聲音跟窗外的雨一樣,斷斷續續的,「月月,謝謝你給我過第一個生日。」
後來我才知道,何也媽媽去世的早,他爸爸很快再婚,把他丟給小姨撫養,長大以後就把他送到寄宿學校,從沒有來看過他,他過年過節都是被老師輪流帶回家,直到他考上大學,他爸爸才想起來還有他這個兒子。
那時的我,精心準備好的詞全忘完了,憑著本能回抱住了他,整個人比入黨宣誓的時候還要嚴肅,「以後的生日我都陪你過,何也,和我在一起吧,我會加倍愛你的。」
他當時他是怎麼回我的?
他沒有回我,隻是湊過來把我親得缺氧,然後輕輕地貼著我的額頭,我的耳邊都是他深深淺淺的呼吸,以及我快要炸裂的心跳聲。
和他在一起後,何也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似別人口中的冷漠薄情。
相反他特別特別的細心體貼。
筆記他幫記,衣服他幫洗,兼職他幫做,他做這麼多隻為了我能陪陪他,再多陪陪他,可他實在太黏我,每次送我到宿舍樓下,黏黏糊糊的就不肯放開我的手,一個勁兒地往我肩頭埋,所以……
我們畢業就結婚,先斬後奏,何爸暴跳如雷,我很理解,畢竟家世好的他都看不上,更何況我這個孤兒,何也輕飄飄扔出一份斷絕父子關系的協議,嚇壞了年過五十隻有一子的何爸,不得已才妥協了。
結婚後的我們過得十分幸福,他那樣謫仙一般的人會穿我買的恐龍睡衣,睡我買的花花床單,也會在深夜爬起來給我煮泡面,而我們最喜歡的事就是雨中漫步。
每到這個時候,我就趴在他的背上,聽著雨水落到雨傘上的聲音,啪嗒啪嗒……好像天地間隻有我們兩個人彼此相擁。
正當我失神的時候,門開了,消失了兩天的何也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3
不過兩天沒見,他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一身的倦意,眉宇之間都是說不出來的愁緒,也難怪,我當著那麼多的人,給他戴上了一頂綠帽子,外面肯定鬧翻了,媒體公司,尤其是何家,肯定不會容我的。
「月月。」他喊我,嗓子嘶啞。
「你想離婚可以,給我個理由。」
我放下眼線筆,擦了剛畫好的眼線,「你陪我的時間太少。」
「半年前我就沒有再參加過任何一個飯局。」
我拿出口紅,「嗯……你跟那個女秘書不清不楚。」
何也盯著我,「我沒有女秘書。」
啪的一聲,我把口紅摔到桌子上,「何也,你真的要我把話說絕嗎?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哪有那麼多理由。」
何也的眼神看得我發毛,「我不信月月,明明我們還商量好今年備孕的,你說要給我生一個女兒的。」
正當我要反駁的時候,何也忽然蹲在我的面前,抱住了我的腰,我看著他放大的五官,眉眼濃,眼角柔,孤兒院的李媽媽說這樣的男人顧家又愛你。
「月月,別跟我鬧了,我們忘掉過去,當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好好的,好好的可以嗎?」
「你不是想去海島住幾天嗎?我馬上安排,你想吃的豬肚雞我已經學會了,草莓蛋糕我也沒有再烤焦……」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甚至帶了哭腔,「我沒有你不行,求你,不要跟我離婚……」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在外界的輿論,家庭的壓力和心理的折磨上做出不離婚這個決定的,我都佩服他,真的。
我十分清楚知道我在何也心裡的分量,是我在他人生最關鍵的時候拉了他一把,是我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他、愛他,他跌到谷底的時候有我安慰,創業成功的快樂有我分享,我們不僅僅是夫妻,更像是同生共長的共同體,任何一方受到傷害,另一方也不能獨善其身,可我卻不得不親手斬斷這段關系。
我試著去推他,可推不動,「何也,你能承受得住外界的壓力?還是說你能受得了有個經常出去做頭發的老婆?」
我重新拿起了我的口紅,細細描繪,「行了,既然都到這一步了,我也不怕把實話告訴你,當年撞你我是故意的。」
腰上的人緩緩抬起了頭。
我看著婚紗照下面嫩黃色的雛菊花,再次開口,「你也知道我大學的學費都是貸款,一天打兩份工,窮得叮當響,所以我早就打聽好了,你是何家唯一的兒子,妥妥的繼承人,有錢有顏,關鍵還特別好騙,我不過費了一點兒功夫,沒想到一個蛋糕就把你拿下了,嘖嘖……」
我得意地說著當初的戰績,何也的身體早已僵在原地。
「事實證明我賭的沒錯,靠著裝溫柔裝體貼,我跟著你的確過上了好日子,可我厭倦了伺候你的日子,也厭倦了你,反正離婚我能分到一大筆錢,到時候被伺候的人就變成我了。」
我大膽地說著我的遐想,沒發現何也早已低下頭,整個人如一座死城,戾氣四溢。
「哦,忘記告訴你,其實我在追你的時候,還在追幾個富二代,但他們都太精明了,我沒得手。」
「你閉嘴!」何也氣得一張臉慘白如紙,嘴唇發青顫抖著吼了一句。
我收起口紅,拿過我的包包,「何也,夫妻一場,你不會虧待我的,對吧!我不要車子也不要房子,更不要股份,你如果真愛我呢!就多分我點現金。」
「滾!」
我拿起包走到門邊,還是沒忍住回頭看,昔日的俊臉上都是亂糟糟的胡茬,他跌坐在地上,身上那種瀕臨絕望的落魄感逐漸吞噬了他。
4
事實證明何氏集團的律師很給力,一夜之間就把離婚協議書擬好了,足足八頁,我看都沒看就籤字,律師提醒我,「許小姐,還是看仔細些好。」
「不用了,何也不會虧待我的。」
我很快地籤好字交給律師,他告知我,預約了明天的離婚登記。
我點頭,「好,記得提醒一下何也,晚上別吃太多藥,要不然第二天起不來。」
律師愣了一下,點頭。
第二天不是個好天氣,天陰沉沉的,看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的,我站在鏡子裡捯饬了好久,一直快八點才下樓打車。
走到路上的時候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車窗上,開出了一朵一朵的小花,但是沒有我的小雛菊美,我降下窗戶,貪婪地看著雨中的一切。
好像我的人生大事都發生在雨天。
領證那天也是個很普通的一天,早上我們互相親吻以後在家門口分別,上午彼此忙碌,中午的時候忽然劃過幾道閃電,頓時悶雷滾動,打散了一上午的疲憊,我站在窗前,看到第一滴雨落下來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拿起傘就下樓,誰知道我剛下樓沒多久就看到了冒著雨來的何也。
細雨最湿衣,他的衣服上都掛了一層水珠。
「你怎麼來了?」我跑過去,把傘舉到他的頭頂。
他低頭看我,眼帶笑意,「散步,就散到這裡了。」
「嗯?」
什麼鬼理由。
「突然想到我來幹什麼了。」
「幹什麼?」我眨巴眨巴眼睛看他。
「帶你去領證。」
我笑著看他,「我也正有此意。」
在滾滾春雷,大雨將至的時候,我們那朵含苞的戀愛之花此刻盡情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