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貼心地ŧū́ⁱ摸了摸我的頭:「陳恬,沒關系的,痔瘡很多人都有的。隻要你調節飲食和作息、配合治療還是能痊愈的。」
我咬了咬後槽牙,心裡一橫:「我那是騙你的,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信。」
齊旻眉間絲毫沒有一丁點被騙的惱怒,情緒穩定得像一隻水豚。
他反倒是松了口氣,默默走回床邊躺下:「那睡覺吧,快天亮了。」
5
齊旻剛剛解開的扣子還沒來得及扣上,我的目光被他敞開的領口吸引過去。
大片白皙精壯的胸膛,以及……胸口處一連串曖昧的暗紅印子。
見狀,我趕緊低頭看了看我自己的衣著。
還好除了外套,其他都完整地穿在身上。
齊旻就這樣盯著我也不說話。
最後還是我先開口打破了沉默:「齊總,那個多少錢,我賠你。」
「什麼?」
「你一晚多少錢?」
齊旻臉上的表情已經掛不住了,眉頭緊鎖。
怕他誤會,我趕緊補上:「我是說玷汙你的清白,要多少錢?」
還特地指了指他身上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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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好像越描越黑了,我就該裝不知道的。
齊旻勾了勾嘴唇,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擺了擺。
我腦子一抽,以為他要和我擊掌,就伸出手覆了上去。
他的手很大,我的掌心就隻有他的一半。
齊旻挑了挑眉,順勢握住我的手放下,又舉起另一隻手晃了晃。
噢,原來這是價格啊。
「五百?」
還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卡裡的餘額,應該是夠的。
「不不不,五百萬。」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落在耳邊。
「楞麼貴!!!你是神仙,也不值這個價錢吧!」
齊旻挺起身,慵懶地支起腦袋,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我。
思索片刻,我松開他的手。
解開了衣領,躺在床上,視死如歸:「來吧。」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舉起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探了過來。
手指摩挲著我的鎖骨,又繞道後頸固定住脖子,繼而張嘴咬了下來。
就輕輕的一下,隻在肌膚上留下了個淺淺的牙印。
「剩下的分期付款,和你的一千八一起結清。」
「啊,那我不是要被你啃五年啊。」
「嗯,睡覺吧,晚點送你回家。」
我生氣地翻了個身,不看他。
齊旻不愧是資本家,他們這種人是懂得剝削的,從不做虧本生意。
我身上的債務就像滾雪球一樣,越積越多。
四個小時後,我坐在工位上,正ƭů₌咬著豆漿的吸管直嘆氣。
「喲,這不是小齊總的女朋友嘛,這是什麼班還得您親自來上啊!」
我眼睛都沒抬,光聽這惡心人的措辭,就知道是吳安娜那個碎嘴來了。
她真可謂癩蛤蟆沾點海水——真拿自己當海鮮了。
「人家可神氣得很,都不理我們了呢!
「也不知道是使了什麼手段,能讓小齊總看上你。」
小魚先站出來:「好了,吳安娜你少說兩句。」
她當場就跳腳了:「憑什麼不讓我說啊,她敢做就不敢讓人說了?」
於是我就上頭了,衝過去就要把熱豆漿往她臉上潑:「你又知道了?給你臉了,一天到晚除了嘴就沒別的器官了?」
吳安娜見我不好惹,這才尬笑起來:「哈哈哈,我開個玩笑嘛,別較真。」
「你自己覺得好笑嗎?」
她湊起來,默默幫我蓋上豆漿的蓋子,往前輕輕一推:「那你覺得不好笑,我就不講了嘛。」
離開前,我又剜了她一眼:「你最好是能管住你的嘴。」
【我靠,恬恬,你也太猛了吧。】
【我早看她不爽了,和她吵起來早晚的事情。】
【但是吳安娜是老油條了,在這裡,她的工齡最長,不礙事嗎?】
【隨便吧,我要走是遲早的事。】
【對哦,你是小齊總女朋友,不可能一直上班。】
【誰和你說我和他在一起???】
【就昨晚你喊他老公,還伸手讓他抱。你走後,大家全是這麼說的。】
【還有這出,我咋一點都不記得了。不過他和我真不是那種關系,我前幾天在廟裡把他衣服燙壞了,估計怕我逃單吧。】
【我覺得不像,他看著就喜歡你。】
【絕對……】
「喲,上班還聊天呢。」字還沒打完,後腦勺就先被齊旻重重地拍了一下。
有什麼比工作劃水被老板抓包,聊天內容的主人公還是老板本人更難受的呢?
我趕緊關掉和小魚的聊天框,把手機倒扣在桌上,這才慢慢伸手揉起了後腦勺。
齊旻看到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落在我手機屏幕上的視線。
轉身離開前,扔下一句:「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
6
磨嘰著收拾了半天的桌面,我才不情願地起身往齊旻辦公室挪去。
這次連門都不想敲了,直接就推了進去。
「齊總,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一下。」
他停下打字的手,抬頭看著我。
「我現在還欠你壹拾萬陸仟貳佰圓整和……一堆撕咬。」後面聲音明顯輕了下去。
「雖然你是我的債主,但是在公司我們還是上下級關系。你總是叫一個普通員工來你辦公室的影響很不好,大家都在外面說我們倆是那種關系。」
齊旻聞言,嘴角含笑:「什麼關系?」
呵,和我裝傻:「反正就很不好!」
「可是我不介意啊。」
「誰管你了,我介意!!!」
話音剛落下,就注意到齊旻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受傷,滿臉挫敗。
我有些慌了,試著去捂他的眼睛:「那個……那個誰你別這樣看著我,搞得一副我始亂終棄的樣子。」
他倏地低下了頭:「難道不是嗎?」
這把我說得一頭霧水,在腦子裡搜索了老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人能和齊旻對上。
「你看,這就把我忘了,當初可是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可甜了。」
「很抱歉那天寺廟裡沒長眼杵上你的衣服,可我是真不認識你啊!」
齊旻沒再說話,而是拿出了手機遞給我。
看著那一張張聊天記錄的截圖,我沉默了。
「小沒良心的,想起來啦?」
那個,打擾一下,網戀也算戀嗎?
死去的回憶突然開始攻擊我的大腦,讓我不得不想起那段荒唐的經歷。
快畢業的時候,我們師範大學和隔壁 C 大組織了場一周戀人的聯誼活動。
本來沒想去參加的,但是好巧不巧我室友就是那個組織者。
為了避免活動過於冷清,我們寢室唯一單身的我被拉去報名湊人數。
「恬恬,我給你挑裡面最帥的,要是成了記得請我吃飯啊。」
「我要話少的,是個啞巴就更好了!」當時我是這麼說的。
也不知道蘇橙是不是個缺心眼,轉頭給我推了個最黏人、話最多的。
更離譜的是這個活動,需要參加隊伍每天保持 99+的聊天記錄。
也就是說那人發的消息,我還必須每條都回,才能達到這個標準。
【在幹嗎呢?】
【在吃飯。】
【現在呢?】
【還在吃飯。】
【現在呢?】
【吃飯。】
【現在呢?】
【飯。】
【現在呢?】
【。】
【然後呢?】
【倒飯,回寢室。】
……
這段聊天記錄被蘇橙看到了,她在寢室當場笑瘋。
「看得出對面男生很努力了,奈何陳恬你是個直女。」
「我也努力啦。你看這幾天我句句有回應,事事有著落,一整個就是女朋友的最高境界好吧!」
蘇橙那邊又是一頓亂笑:「理是這麼個理,但是你這也太生硬了。」
7
於是,作為寢室唯一一個母單,其他人輪流給我授課。
在那天晚上,我突飛猛進,堪比當年我高考時的衝刺階段。
【哥哥,吃飯飯了嗎?(兔子抱胡蘿卜.JPG)
【哥哥為什麼不回消息啊?
【恬恬好想哥哥啊,想在哥哥的腹肌上捉迷藏。
【是生恬恬的氣了嗎?(氣呼呼.JPG)
【恬恬錯了,以後會按時給哥哥發晚安的。】
原來秒回的「對象」,居然整整五分鍾了都沒有任何動靜。
我舉著手機去問蘇橙,眼裡滿是不解:「大師,大師你看看我這個,他怎麼不回了啊?」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對我擺了擺手:「你走吧,別說是我教的。」
「讓你學做甜妹,不是做智障。」
奇怪,我覺得挺甜的啊。
不經意的撩撥和頗有心機的疊字都在了啊。
更何況,我還另外加了可愛的表情包呢!
到底是哪一步出錯了呢?
又握著手機等了好久,那個「慢漫」才回了一句:【妹妹,哥哥剛剛上臺匯報。託你的福,全班都知道我有個愛撒嬌的女朋友了。】
「???」我嘞個豆,丟臉丟到 C 大了。
我默默在床板上躺平,閉上了眼睛。
老天啊,就這樣讓我長眠於此吧!
消息是沒好意思再回了。
反正時間過得很快,明天就是活動的最後一天了。
晚上我昏昏欲睡時,他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接通以後,他卻遲遲不開口。
這一瞬間,隻剩下我和他的呼吸聲。
不自覺地想起了蘇橙之前再三強調的要點。
我試著夾了夾嗓子:「晚上好啊,哥哥~」
聽到這話,他喉間溢出了低低的笑聲:「恬恬……妹妹?」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卻是意料之外的好聽、誘人。
此時鑽進我的耳朵裡,竟然有些酥酥麻麻的:「我……我在。」
「你是感冒了嗎?」
哈?姐費好大力夾出來的聲線,他居然說我是感冒!
我又清了清嗓,這才開口:「沒有,有什麼事情嗎?」
可能是前後聲音的對比有些大。
電話對面的人顯然愣了一下:「我們還沒見過面,要不明天咱們吃頓飯吧。」
「行啊。」
「那我們明天見,晚安。」
「嗯,晚安。」
靠,他明天約我吃飯!我穿啥,裙子嗎?
應該不會被人騙走吧,我可沒蘇橙這麼傻。
8
到了第二天,顯然是我多慮了。
他壓根就沒出現。
我們約在了學校附近的火鍋店。
飯點人很多,進進出出的全是,還好我昨晚就訂好了位子。
角落,靠窗,通風和光線都不錯。
坐在那裡等了很久,他還是沒有出現,從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心如止水。
大概得有一個多小時吧,就在服務員第三次上前問我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確確實實是被放鴿子了,他不可能來了。
C 大就在隔壁,要是按照他告訴我的出發時間,爬也該爬到了。
【我要出門啦!】
【我也出門了。】
【待會兒火鍋店見噢。PS:今天的 OOTD。】
【恬恬真好看!】
看著停留在兩個小時前的聊天記錄,我心裡一陣酸澀。
會不會他早就來了,隻是看清我的長相就跑了?
我試著給他發了條消息。
並沒有出現紅色感嘆號,這就排除了這種可能。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兩個人的套餐,我一個人根本就吃不完。
胡亂塞了幾口,最後退掉桌上大部分沒動的菜品,就匆匆結賬離開了火鍋店。
回去的路上,還是沒忍住,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安靜地坐在花壇上聽著鈴聲,就在要快結束的時候,這才被對面接起。
電話那端是個女生,她的聲音很甜:「喂,請問你是哪位?」
我僵住了,沒有說話。
「你好?」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裡下意識地斷定這就是他女朋友。
「我……我找這個微信號的主人。」
「你說他啊,他現在有些不方便接你的電話。晚些,我讓他給你回電話好吧!」
是不方便,還是不想:「不用了,抱歉。」
轉念一想,那個可憐的女生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在外面偷偷網戀。
我還是忍著淚意開口提醒:「姐妹,早點看清他,快跑吧。」
「啊?」
她的聲音裡滿是詫異,不過就算她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了。
沒多想,我趕緊掐斷了電話。
掛斷的瞬間,鼻子一酸,眼淚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一邊抹眼淚,一邊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刪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