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後院。」
「趕緊備車,我要去費家。」
周洛琛驀地抬頭,面色有一絲古怪:
「你不會真要去吧?」
我冷冷掃他一眼:
「你算哪根蔥?」
「你……」
對方明顯怒意上衝,但很快理智回籠。
目光灼灼打量我一番,拂袖離去。
7
雖然我知道今晚費家肯定很熱鬧,但也沒料到居然會來這麼多人。
別墅內喧囂一片,停車場外更是豪車雲集。
客廳,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我四下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費以寧,隨後來到二樓。
經過走廊時,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對話聲:
「以寧哥哥,我的頭好暈啊,能在你床上躺一會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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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膩又嗲氣十足的聲音,一聽便知道是誰。
「出去。」
費以寧的語氣很凜冽。
「不要。」
「陳玉珠,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那我也不要出去,以寧哥哥,你心裡不會還想著宋伊柔那個賤人吧?她有什麼好的?」
「聽我爸說,宋伊柔最近迷上她們家司機的兒子,兩個人走得可近了,嘖嘖嘖……可真是有夠下頭的。」
「滾出去。」
隨著一聲夾雜著怒氣的低吼,陳玉珠一臉委屈地走出來。
看見門口的我,她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宋伊柔,想不到你還有聽牆角的愛好。」
我抿了抿唇:
「不聽牆角我又怎麼知道你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你……」
她一時語噎,狠狠朝我瞪了一眼便走了。
8
我推開虛掩的門。
房間一陣靜謐。
巨大的落地窗前,費以寧坐在輪椅上,一張冰冷陰鬱的臉,正沉默地望著外面。
好像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
我竟然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費以寧。」
聽到我的聲音後,他才冷冷朝我投來一眼:
「你來這幹嗎?」
想起手中的禮物盒,我尷尬地將它放到一邊的茶幾上,嗫嚅著回道:
「那個,生日快樂。」
對方沒有回話,臉色依舊陰沉。
費家小少爺的性子向來偏冷,但也從沒對我如此冷眼相向過。
想來是上次吵架的事情著實把他氣到了。
我清清嗓子:
「對了,我得解釋一下,剛剛陳玉珠說的那個事情可不是真的,你別聽她瞎說。」
「跟我有關系嗎?」
對方目視窗外,連個眼神都沒丟給我。
氣氛有點尷尬。
若換成以前的我,怕是早就氣跑了。
但此時此刻……
我走上前,在輪椅前蹲下,抬頭望向他,語氣卑微:
「費以寧,上次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了。」
費小少爺墨色的眸子微動,視線終於停留在我身上。
其實,費以寧生得一點不比周洛琛差。
一雙桃花眼深邃似潭,劍眉朗目,薄唇微翹。
沒出車禍前,喜歡他的女孩子不要太多。
當然,現在也不少。
那個心比天高的陳玉珠大小姐就是他的忠實追求者。
「宋伊柔,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費以寧垂眸凝視著我,先前的冷色逐漸在褪去,燈光輕柔灑在他的眼睫上。
我低聲輕嘆:
「不是耍花招,是發自肺腑地跟你道歉。費以寧,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兩個人定定對視著。
外面傳來王管家的聲音:
「少爺,該下去切蛋糕了。」
費以寧像是突然回過神,不太自然地別過臉:
「我先下去,晚點再說。」
9
我有點扼腕。
王管家也真是的,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被打斷。
我鬱悶地來到一樓。
此刻的費以寧周圍圍了很多人,宛如眾星捧月一般。
也不知道今晚還能不能夠跟他說上話。
我在院子裡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一會兒,蔣貝兒端著一杯紅酒也走過來:
「幹嗎一個人坐在這裡?他們在玩紙牌遊戲。」
我意興闌珊地搖搖頭:
「你們玩吧,我沒興趣。」
「今兒到底怎麼了?跟你們家周洛琛吵架了?」
「什麼叫我們家周洛琛?我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靠,前段時間到底是誰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我們家洛琛怎麼樣怎麼樣』,耳朵都快被你念出繭了。」
「這才幾天,你們倆不會就分手了吧?」
我捂著額頭,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蔣貝兒說的那個自己。
對方審視地看了我半晌,突然間恍然大悟一般:
「我知道了,所以你今天穿得這麼好看,特地跑來勾搭費以寧,就是為了氣你們家周洛琛對不對?」
「難怪,我就說你今兒個怎麼這麼反常。」
我著實有些無語。
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
什麼跟什麼啊。
正要反駁她,身後似傳來動靜。
下意識望過去。
卻對上了費以寧那張無比陰沉且晦暗的臉。
不知道他在那聽了多久。
一雙眼睛如嵌了冰塊的寒潭,正瞬也不瞬地盯著我,凍得人骨縫都泛涼。
完蛋了。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來:
「費以寧……」
「這就是你在房間對我說那些話的理由?」
他的語氣平靜,眼神卻比之前在樓上冷了十倍還不止。
「不是,你聽我解釋。」
從哪解釋比較好?
「其實我跟周洛琛一點關系都沒有,是真的,我發誓。」
「對對對對對,費少爺,我剛剛跟伊柔純粹是開玩笑,你可千萬別當真。」
蔣貝兒也深知自己嘴巴匡瓢了,手足無措地解釋道。
費以寧沒有回應。
他眼神冷漠,唇畔弧度冷峭。
疏離強大的氣場讓我和蔣貝兒都緊閉嘴巴,噤聲不語。
10
費以寧走後,蔣貝兒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一臉苦惱:
「這下麻煩了,費以寧的樣子好可怕,我們家明天不會破產吧?」
「伊柔,現在怎麼辦?」
我一陣頭大。
這就是言多必失的下場。
我感覺自己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一直等到晚宴過後,人群散去,終於結束了。
我上樓去找費以寧解釋țú⁰之前的事情,卻被王管家攔在了門外:
「宋小姐,以寧少爺說他很累,要休息了。」
「王叔,我就跟他說幾句話,兩分鍾就好。」
對方顯得很是為難。
我瞬間明白。
應該是費以寧不想見我,所以特地有交代過他。
也對。
如果我是費以寧,大概也不想見自己吧,說不定早就叫人把我給轟出去了。
隻怪自己以前太蠢,識人不清。
算了,反正還有大把機會解釋,也不急於這一時。
11
過了幾日,爸爸問我那天跟費以寧聊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
「聽說星耀集團有意把東城那塊地拿下,打造全亞洲最大最完善的生態養老院,你跟費以寧把關系打好一點,說不定咱們宋氏也能跟著分一杯羹。」
老頭子語重心長。
我勾唇冷笑。
分一杯羹?
給誰分?
他和那個賤人的兒子嗎?
「我在跟你說話,聽到沒有?」
老頭子不悅地瞪著我。
「嗯。」我淡聲應了一句。
「爸爸早。」
沒過一會,秦臻臻春風滿面地走進餐廳。
「嗯,你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
「十點多,怎麼了?」
「沒事,爸爸問下而已。」
秦臻臻自從來到我家後,開始頻繁出入社交晚宴。
她像上輩子一樣,每晚穿著華麗的禮服,戴著璀璨的珠寶,在派對上與世家千金們談論著最新一季的包包、裙子。
與那些富二代們開著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時不時捂嘴輕笑。
說實話,秦臻臻長得頗有幾分姿色,又天生一股子媚態,確實很討男人喜歡。
「昨天是江家的小兒子送你回來的?」老頭子佯裝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對啊。」
「江家那個小兒子,在集團裡並沒什麼說話的權力。」
秦臻臻嗤笑:
「我知道,要不是他上趕著非要送我一個愛馬仕铂金包,我才不答應他送我回來呢。」
老頭子點點頭,露出滿意的神情。
12
下午,我去了一趟圖書館,出來發現外面正在下雨。
因為雨實在太大打不了車,於是給周司機發了一個地址讓他來接我。
沒過一會,車子在我面前停下。
開車的人卻是周洛琛。
原來,周司機突發闌尾炎住院了。
回來的路上,我和周洛琛全程沒有說話。
一直開到家門口,正準備下車。
突然看見一輛黑色庫裡南在我們對面不遠處停下。
像是意識到什麼,我停止動作。
對面的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年輕男人。
就穿著打扮來看,想來是富二代無疑。
男人走到副駕駛前打開車門。
秦臻臻一襲白色露肩禮服、妝容精致地走下來。
恰逢此時,高跟鞋崴了一下。
「啊。」
秦臻臻一聲嬌呼,小臉雪白地跌進男人懷裡。
對方順勢摟住她的腰。
男人彎唇,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氣氛曖昧至極。
眼看著兩人的臉就快湊到一塊去。
周洛琛迅速開門衝過去,猛地一拳揮在對方臉上。
男人被揍得偏過頭去。
他一臉蒙圈:
「你他媽誰啊?」
「你說我是誰?」
周洛琛眼神凜冽瞪著對方,憤然道。
富二代捂著剛被揍的地方,打量一下周洛琛的車,詢問秦臻臻:
「你男朋友?」
對方表情比竇娥還冤:
「不是,他是……」
富二代並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行,秦臻臻,玩得挺花。」
說罷,打開車門,憤然離去。
13
「臻臻,你怎麼樣?剛剛崴到哪了?」
周洛琛這才轉過頭,焦急詢問。
「啪。」
一個清脆又響亮的耳光打到他臉上。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趕緊去看。」
秦臻臻緊緊擰著眉,冷著臉,看來是氣得不輕。
這個巴掌打得周洛琛半天都沒回過神:
「臻臻,我是擔心你,剛剛那個男人明顯在佔你便宜。」
我簡直要被他蠢哭了。
秦臻臻天天打扮得那麼花枝招展,像個孔雀開屏似的往外面跑,她圖什麼呢?
不就是圖個男人?
一個有錢有勢,能讓她下半輩子享盡榮華富貴、無限額度買買買的男人。
剛剛那副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女的蓄意勾引,男的心猿意馬順竿而上。
隻有周洛琛這種白痴才會認為秦臻臻是無辜的。
他還以為對方是朵清純絕世的小白花。
事實上,他根本不知道上輩子的秦臻臻玩得有多花。
14